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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回 李襄王汉宫充傀儡 高节帅隋苑作牺牲小说:沙陀!沙陀! 作者:历史的形影 更新时间:2023/8/17 20:28:21 朱玫携裹了襄王李煴归京师,李克用、王重荣已各返镇。朱玫便议立李煴为帝。平章事萧遘道:“主上践祚十余年,并无大恶。罪皆由田令孜,贤愚共知。足下尽心王室,正合引兵还镇,拜表迎銮。废立重事,伊、霍所难。”朱玫拔剑喝道:“我立李氏一王,敢异议者斩!”遂拥李煴即位。朱玫自加侍中兼左右神策军使、领诸道盐铁转运使,以淮南节度使高骈兼领中书令、江淮盐铁转运使,以吕用之为岭南东道节度使。遣夏侯潭、杨涉等往各处宣谕。天下十之六七藩镇往长安李煴处进贡;高骈尤其踊跃,贡物车载连绵,不可计数。僖宗在兴元所得供给甚薄,问津者益少。 李昌符本与朱玫一道起兵,共谋拥立新君。新君嗣位,朱玫独揽大权,李昌符甚是不平,不受新君封赏,复向兴元僖宗上表示忠,僖宗诏封其为检校司徒。 僖宗复向河中王重荣求救,王重荣表请诛杀田令孜。田令孜自知为天下所不容,遂举荐枢密使杨复恭为左右神策军观容使,自领西川监军使,往依其兄陈敬瑄。此时韩建已领华州刺史,王建等四人亦授各州刺史,自此随驾五都不复存。王重荣闻知田令孜已去,遂向兴元僖宗处进献绢帛十万匹,且上表自请讨伐朱玫。 李克用亦接到李煴诏书及朱玫信函,盖寓、周德威等进言道:“銮舆播迁,天下尽归咎于我河东。今番若不诛杀朱玫、废黜李煴,节帅无以自清。”李克用遂焚毁李煴诏书,囚禁使者,传檄讨逆,并派李承嗣因精兵往兴元扈跸僖宗。 兴元杨复恭闻知李克用、王重荣皆拥僖宗,喜道:“大事定矣!”遂以帝诏悬赏朱玫首级,称“得朱玫首级者,授静难节度使。”朱玫大将王行瑜,知朱玫终必溃败,拥兵擒杀朱玫,长安大乱。长安之臣裴澈、郑昌图等拥了李煴逃往河中往依王重荣,王重荣待其入界,随即斩杀李煴,将其首级献于兴元僖宗。 僖宗本欲将长安曲从李煴之臣尽数诛杀,宰相杜让能力争,遂多赦免,只斩了首辅数人。 次年三月,僖宗车驾返回长安,李承嗣引沙陀军扈从,田令孜不敢相随,避于成都。僖宗至凤翔,李昌符自思昔日曾与朱玫为伍,恐僖宗衔恨,便以长安宫室修缮未竣为由,固请僖宗暂驻凤翔。僖宗应允,李昌符自是周到布置,极尽殷勤恭谨之礼。一连数月,并无倦慢。 一日,神策军天威都头杨守立出行,恰遇李昌符逆对面而来,杨守立自恃乃是枢密使杨复恭义子,并不相让,二人麾下军士互相谩骂。李昌符怒道:“我位列中枢、身帅藩镇,尔不过是天子驾下一走卒,安敢与我争道?浑不知礼法!” 杨守立骂道:“你道我不守礼法,你与朱玫结伙作乱时却守人臣之礼?你本与朱玫之罪相当,天子留你一条活命,已是天高地厚之恩。你不思韬晦,还敢在此跋扈?” 李昌符闻言,张目切齿,毛发倒竖,拔出佩剑道:“我今便复作乱,又能如何?”双方军士便在街心厮杀起来。僖宗闻知,忙遣人和解。李昌符一不做二不休,索性派兵围攻僖宗行宫,幸有李承嗣沙陀精兵保护,凤翔军难以攻入。 一夜激战,凤翔军虽多,毕竟不敌沙陀军勇悍,李昌符不敌,只得带兵退往陇州。僖宗命护驾都将、武定节度使宋文通讨伐李昌符。陇州刺史薛知筹斩杀李昌符及其全家,奉其首级投降。宋文通以功继任凤翔节度使,被赐名李茂贞。 僖宗待朱玫、李昌符之乱平定后,回想李煴被拥为帝时,淮南高骈甚是拥护。心中怀恨,欲借兵征讨,却闻秦宗权已派大将孙儒兵侵淮南,遂暗想:且看贼子相斗,再作计较。 再言高骈在淮南,年事渐长,迷惑于“神仙”之术,宠信方士吕用之,深居道院,不理军政,疏远部下诸将。吕用之遂得以专作威福,无视诸将。高骈清闲之余,于道院内作诗一首: 绿树荫浓夏日长, 楼台倒影入池塘。 水晶帘动微风起, 满架蔷薇一院香。 待得知秦宗权欲进淮南,高骈方才惊慌,忙调黄巢旧将、左厢都知兵马使毕师铎引兵屯于高邮。毕师铎不平于吕用之专横,遂联合高邮镇将郑汉章反攻广陵。广陵城内之军民亦痛恨吕用之,与城外呼应,广陵城破。吕用之仓皇逃往庐州往投杨行密。高骈不得已,授毕师铎淮南节度副使、行军司马,毕师铎便将高骈一家软禁于道院。 毕师铎自忖所部兵马不多,恐难守广陵,便请宣州观察使秦彦入援。秦彦亦是黄巢旧将,当年与毕师铎、李罕之等一同降于高骈,今得毕师铎书信,率兵马疾入广陵,自知淮南节度事,只以毕师铎为行军司马。 吕用之到得庐州,向杨行密出示高骈书信,嘱其发兵救主。杨行密乃联络淮南各州之兵,赶往广陵,将城池团团围定。秦彦、毕师铎等尽不能敌,只得困守。围城日久,城中斗米价值数万,居民饿死无数。高骈一家在道院内亦无供奉,只能毁檀木以为薪,煮带革以为食。高骈泣道:“我高家三代为国,多有勋劳,庙堂闾巷尽知。想我昔日少壮:马首到时,强寇委顿;鞭梢指处,巨盗摧靡。今已年长,本欲远避纷争,自求清净——却沦落至此步田地!世事难料,竟至于斯!” 广陵之势日益窘迫,秦彦无计可施,左右佞人献计道:“广陵城内有一神尼,名唤王奉仙,能知凶吉福祸,可招来一问。”秦彦立时命军卒招来。王奉仙掐指道:“广陵分野极灾,当死一大人,自此复安。”秦彦沉吟道:“此大人必是高令公。”乃命大将刘匡时往道院杀高骈以绝后患。刘匡时遂带领数百兵勇,闯入高骈道院,将高骈一家缚绑,斥责高骈道:“令公上负天恩,下亏众遇,致淮南遭此涂炭,不杀令公无以谢天下。”高骈道:“我确于庙堂有负,然于将士无亏——诸君奈何叛我?”刘匡时冷笑道:“令公袭杀西川突将家小,不亦有亏?”高骈听了,不复言语。刘匡时便将高骈及其家小无论长幼尽数斩杀,敝席裹尸,就在道院内掘坑草草掩埋。 城外杨行密侦知高骈死讯,帅全军俱穿缟素,面向城中放声恸哭,一连三日,而后晓谕全军道:“高令公爱军恤民,竟为秦、毕所杀。我等今努力攻城,擒杀诸贼,与令公雪恨!”众军山呼“雪恨”。一战而破广陵,秦彦、毕师铎落荒而走。 杨行密入城,收葬高骈,却又在吕用之广陵府宅内搜出其魇镇高骈之像,杨行密怒其阴险,命将吕用之腰斩,尽灭其党羽。 秦彦、毕师铎、郑汉章等投奔秦宗权部将孙儒,怂恿其攻淮南。孙儒自有计较,斩了秦、毕、郑三人,收聚三人部众,声势大振,兵侵广陵。杨行密向朱全忠求救。 朱温以兵救淮南为由,向时溥借道,时溥不允,宣武军径攻徐州,与感化军厮杀,一时不分胜败。 杨行密未得援军,遂坚壁清野,独与孙儒苦战多时,孙儒军掠人为粮,军中爆出瘟疫,为杨行密所败,孙儒亦被擒杀。杨行密遂得授淮南节度使。 杨行密拥据淮南,与诸文武议论中原人事,其亲将徐温道:“中原堪称英雄者,独眼龙李克用!”杨行密颔首道:“我亦久闻独眼龙之名,恨不曾谋面。”遂选一江南画师,乔装潜入晋阳,伺机窥得李克用面容,画像带回。 那画师到得晋阳,未及数日,便被擒获。李克用闻知是杨行密所遣,便问道:“我亦久闻淮南杨行密之名,不知其如何发迹?” 张承业道:“杨行密字化源,庐州合肥人,出身低微,自幼孤穷少言,成年后据云可力扛数百斤、日行数百里,且多有胆识。从军后被派往朔方戍守一年,期满归庐州;其上司军吏复遣其戍边,临行问他道:‘你还需何物?我当赠你。’杨行密答道:‘只需你头!’言讫拔刀斩杀军吏。遂聚集百余人,自称‘八营都知兵马使’,逐走庐州刺史郎幼复。朝廷鞭长莫及,只得授其为庐州刺史。” 李克用闻听道:“其勇决却也可类当年霸王。”遂命将画师带来,问明前后根由,李克用笑道:“既是杨行密派你来画我像,你技艺自然不凡。今便在此与我画像,但只要画得真切。”画师不敢画实李克用那只眇目,是时正值盛夏,李克用手执八角团扇驱热,画师便在画中以扇角遮住李克用那只眇目。一时画毕,李克用看了,愠怒道:“此乃尔有意谄媚于我,未见我只真面。速与我重新画来,再行遮掩,阶下便是尔断头之地!”画师略一思索,便画了李克用弯弓引箭之状,凝视远方,恰将那只眇目闭了。李克用见画笑道:“此乃真我!可与杨行密一观。”重赏画师,命人护送画师携画回淮南去了。后人有言语感叹云: 英雄纸上尽形容, 角扇何劳代鹊弓? 惶恐江南吴带笔, 豁达直北独睛龙。 适送走淮南画师,忽闻河中变故,乃是河中牙将常行儒作乱,戗杀王重荣。李克用叹道:“王公仗义,不料竟为贼逆所谋,我当讨贼,为王公报仇!”待欲兴兵河中,又得知其兄护国节度使王重盈出兵河中,擒斩常行儒,李克用遂作罢。不日,朝廷授王重盈河中节度使,其子王琪镇陕虢。李克用闻讯不悦道:“王公遇害,河中之地理当由其子王珂继受,王重盈奈何相夺?”康君立、李存璋等道:“王珂尚幼,未曾谙兵事,骤领河中,何以弹压诸将?先由其伯代领,亦无不可。”李克用遂教王重盈以王珂为行军司马,授以军机裁处之事,王重盈不敢违拗。方息河中之事,又闻赫连铎联络幽州李匡威,欲图河东。李克用闻听,不禁勾起旧恨,遂遣兵北击云中、幽州之军。 昔日李克用云中举事之时,幽州节度使李可举曾与赫连铎等一并出兵,迫得李克用出遁直北。李全忠本是幽州节度使李可举麾下大将——光启元年李全忠奉命攻打义武王处存,兵败惧诛,遂回攻幽州,焚杀李可举,自称幽州留后。次年,李全忠暴死,其长子李匡威为幽州众兵将所推,自任幽州留后。李匡威绰号“金头王”,骁勇专断,仍联合赫连铎,专与河东为敌。 次年二月,僖宗在长安驾崩,时年廿七岁。 僖宗并无子嗣,杨复恭意欲拥立懿宗第七子、僖宗之弟、寿王李杰为帝。观军容使严遵美道:“寿王沉毅有余,豁达不足,且为人轻躁寡恩,值此多事之秋,倘立为君,只恐于国不利。吉王李保,年长谨厚,却堪为国君。” 杨复恭道:“刘季狭隘偏私,诛戮异姓而弥久大汉;坚头雍容守义,抚怀外族而夭折氐秦——今藩镇为乱,欺凌王室,若天子宽仁迂腐,不啻羊入虎狼从中。寿王天资文藻、才艺兼该、志存高远,有人君之风,诸公勿再多言!” 严遵美不再多言,叹息退出。 杨复恭遂立寿王李杰为帝,更名李晔,是为唐昭宗。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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