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干部的责任

金色的月亮悬挂在不远处的山头上，站在这座十几户人家的小山村的山头上，仿佛触手可及。一颗颗星星伴在月亮的周围，调皮的眨着眼睛。

这座小山村大多数的石头房子已经亮起了灯光，灯光从窗口照了出来，和月光交融在一起，分不清哪儿是月的笑容哪儿是人间的喜悦。

医疗队的年轻人们站在山头上，欣赏着美丽的山村夜景。

金副院长：大伙儿别走远了，山里有蛇。

一些年轻人都回到了村里，在亮着灯的房前说笑着。

唯有王若琳站在一块石头上，把手机举到高处，她在给孟飞打视频电话。

电话响了好几声，那边接通了，屏幕上一片黑呼呼的，传出孟飞的声音：咋回事儿？你那边的屏幕怎么是黑的？

王若琳打开灯光，孟飞那边也有了图像，孟飞皱着眉头正在说话。

孟飞：琳琳，找我有事儿？

王若琳：你猜我在哪儿？

孟飞：你那信号不好，是不是在山里？小心一点，早点休息，小心肚子里的孩子。

王若琳：就知道你的孩子，也不问问我咋样。

孟飞轻轻叹了一口气：你也好好休息。忙了一天，我有些累了。

王若琳：孟飞，你等等，等等。

王若琳把手机的摄像头对准了夜空：漂亮不漂亮？简直是人间仙境，我呢，伸手就能够到月亮，嘻嘻，我要住到广寒宫，我就是那个美丽的月娥仙子。

孟飞：好吧，好吧，你住哪儿都行，我真的累了。

说着话，孟飞把电话挂断了。

王若琳生气的对着已经挂断的电话，喊道：你就没一点情调。和你结婚，我算是倒霉了……

月光下，李石头皱着眉头抽着烟，脸色阴沉得可怕。

几步声传来，孟飞走了进来。

孟飞：石头叔，还在发愁？

李石头：这些人，就没一点觉悟，思想愚昧。

孟飞坐了下来：石头叔，群众的觉悟低，有情可原。可是，根源在咱们干部的身上。村委开会的时候，大伙儿就思想不一致，怎么能让群众支持我们？

李石头看向孟飞，孟飞点点头。

李石头站起身，坚定地说道：走！连夜开会！

月亮躲在了月的后面，淅淅沥沥的雨声从窗外传来，大山遮在了雨帘的后面，灯光从窗口透了出来，想拼命的穿过雨帘拥抱大山。

村委办公室里，灯光亮着，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一种疲态。

李石头、孟飞，所有的人……

李石头拍着桌子，大声地说道：这就是你们的模范带头作用？如果你们连群众的觉悟都没有，下一届你们就不用干了！

一个村干部说道：**，咱村本来地就不多，都拿出来种药，明年吃啥？

孟飞看向李石头：石头叔，他说的对。你看能不能这样，村干部拿出一半土地种植药材，另一半种粮食，就是药材见不到效益，也有粮食吃。

李石头看向孟飞，大伙儿都同意孟飞的意见，李石头点点头。

孟飞：这两天的宣传，也不是一点效果没有。有些人想种药材，可是，看到没有带头的，于是就犹豫起来了。咱们村干部带了头，估计还是有人愿意加入进来的。

李石头挨个的看向每一位村干部，目光到了每个人的脸上，大家都点点头，唯有李二柱一副为难的表情。

李石头一瞪眼，李二柱似乎有些无奈的点了点头……

孟飞：好了，这都下半夜了，大伙儿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好多事儿呢。

众人都离开了，李石头有些失望的看着他们的背影……

晨阳的一缕光从窗口照了进来，孟飞揉了揉眼睛从窗口看了出去，远山被升腾的云雾包裹着，只露出翠绿的一点山尖，好像有些羞愧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小山村。

孟飞把身上那的床空调被裹了裹，似乎睡意未去。

就在这时，村里的大喇叭突然响了，吱的一声，瞬间让孟飞的睡意消失殆尽。

喇叭里传出李石头的声音：全村都听好了，听好了，宣布一个重要消息。昨晚，村委会召开紧急会议，种植中药材是一件利村利民的大好事，各位村委委员都纷纷表态支持。由于种植面积有限，所以，请大家踊跃报名……

孟飞坐了起来，静静地听着喇叭里李石头的声音。

李石头：……现在，村里有一部分人说闲话，怕吃了亏，那是缺心眼。外面那么多百万元户千万元户，人家的钱是咋挣来的？就是人家不像咱们村的一些人，做事前怕狼后怕虎，第一个吃螃蟹的才是最勇敢的人，才是第一个吃到美味的人。所以，大家不要犹豫，赶紧报名。谁要是在后面胡说八道，让我知道，小心我收拾他……

孟飞听着喇叭里的声音，有些哭笑不得，李石头前半段说的还不错，后半段咋就……唉，孟飞穿上了衣服，外面的街上已经有了行人的声音。

李二柱家的院子里，李二柱的耳朵被自家媳妇扭得老长。

李二柱媳妇咬着牙骂道：你个没出息的，人家让你报名你就报名？

李二柱两手捂着耳朵：媳妇，媳妇，你听我说。

李二柱媳妇松开了手，瞪着眼睛，一手掐着腰，一手指着李二柱的脑门，厉声说道：你给我说！说不清楚，从今天你就给我搬回咱家的老房子去住。

李二柱：他房子眼看就要塌了，咋住人？

李二柱媳妇：少给我废话，快说！

李二柱：媳妇，我大小也是个村干部，觉悟不能像一般村民，特别是你们这些老娘们儿……不，不，妇女同志。所以嘛……

李二柱一边解释着，一边悄悄把自己的提包拿了起来：所以嘛，（语速突然加快）以后再和你说。

李二柱嗖的一声跑出了自家院门。

二柱媳妇：李二柱，你跑了就别回来！

大喇叭里的声音停止了。

村委办公室的门敞开了，李石头带着一脸的疲倦，两眼有些红肿的走了出来。他一手夹着烟，当把手里的烟放到嘴里，头微微抬起来的时候，他惊呆了。

村委办公室门口，十几个老少村民站在那里，秀兰扶着二奶奶也来了。

李石头：二奶奶，老少爷们儿，你们这是……

二奶奶：石头，俺们这些都是来报名的。这些年你做了啥，大伙儿心里都明白。种药俺们不懂，可是，俺们心里有面镜子，谁好谁孬看得明明白白。不管挣钱不挣钱，俺的地都拿出来交给你。

大家都纷纷附和。

李石头的眼睛湿润了，村民的嘱托，群众的信任，自己肩上的担子再重，也要一路走下去……

李解放家里，传出李解放父子吵架的声音。

李学习：爸，你小算盘打的那么精，咋就看着挣钱的事儿不动心？

李解放：你小子懂个屁，听他孟飞忽悠两句就不知道姓啥了？告诉你，不信你看着，谁种的药材，谁明年哭。

李学习：你这老脑筋，怪不得一辈子受穷。

李解放：我穷？你在咱村里看看，有几个比咱家好过的？我穷，我咋供你读的大学？

李学习：你供我读大学就是为了将来让我给你挣钱，你要是有本事挣钱，还用这样？

李解放私下里看看，抄起地上的笤帚，李学习嗖的一下跑到了门口，身子在外面，脑袋在里面，喊道：你就是死脑筋，有钱不挣的老糊涂。

李解放咬着牙瞪着眼，嗖的一下把笤帚扔了过去。可是，儿子李学习早已经看不到人影了……

马**坐在办公桌后面喝着茶水看报纸，李镇长拿着一份稿子走了进来。

李镇长：老马，你给看一下，这是我让办公室小刘写的稿子，准备找报社的人发一下，大张旗鼓的把李家峪种植中药材的事情宣传一下。

马**拿过稿子扫了一眼，放到一边，说道：老李，这事儿是不是可以先放一放？

李镇长：当初你不是支持了？

马**：没错。到现在，我也没有反对意见。

李镇长疑惑的看向马**：那你还……

马**：这是一把双刃剑。好了，是咱们的成绩，跑不掉的；如果不成功，那会影响到你我以前的成绩。

李镇长：那……那怎么办？

马**：事实就摆在那里，是功是过跑不掉。该到宣传的时候，不但是县里、市里，甚至我们请省电视台过来都行，现在还为时尚早啊。

李镇长点点头，拿起那份稿子离开了。

李石头在村委办公室里，紧皱的眉头松弛了许多，一手拿着算盘，一手拿着一个本子，本子上记了一串名单，正在算账。

孟飞拿着电话走了进来，说道：石头叔，中药苗已经在半路上了。

李石头点点头：那好，我赶紧组织人。

孟飞：这件事情应该在喇叭里说一下。

李石头：你来。我去召集人！

村里的大喇叭里传出孟飞的声音：乡亲们，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是中药材种植研究所送给咱们的第一批中药苗已经在半路上了，除了已经报名的，所剩不多，现在想来报名的还为时不晚……

李解放站在自家院子里听着喇叭里孟飞的通知。

李学习从外面跑了进来：爸，爸，赶紧的呀，这中药苗不花钱，村委门口去了好多人呢。

李解放看向儿子，一脸的不相信的表情。

李学习：爸，真的，我还能骗你？

李解放：学习啊，你上的是农业大学，这东西真的能挣钱？

李学习：国家对中医的推广，你从电视里又不是看不到。再说，你看看你手机里，广告多少中药？

李解放：那都是骗子。说是贴膏药治痔疮，我几十块钱买了，痔疮没治好，口疮一个多月没好，急的！

李学习：那是个例。爸，**的政策不会骗你吧？而且，人家小孟哥骗你干啥？骗了你对人家有啥好处？倒是你，坑了人家，可是，人家又咋对你了？以德报怨。就凭这一条，你不该支持人家？

李解放：我不是不想支持，但是，咱不能走在最前面。

李学习：后面的中药苗就得自己花钱了。

李解放低声说道：今年咱不种，明年看看这玩意儿挣钱，咱再种。

李学习无奈的看了父亲一眼，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