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大火起

三人草草搜集了一些易燃物品，如纸张，棉被，衣物什么的，将每层楼的几间主要房间点燃，便随着大家撤离的方向追了上去。

日军的联合指挥所则开始冒起了浓烟，不久之后便燃起了熊熊大火，大火中，还不时响起子弹跟手榴弹炸响的声音。

敢死队撤离的时候，虽然尽量带足了弹药，甚至将那几挺轻重机枪都抬了回去，手榴弹也是尽量多的往身上挂，毕竟这东西在当时属于步兵手中的“大规模杀伤武器”。

不过，鬼子指挥部里面的弹药太多，还是带不完，所以便将剩余的集中在了二楼的一个房间里，并点着了大火。

现在那些零星的炸响，是没有被搜集到的，或者是那些死鬼子身上的零星弹药的爆炸，真正的“火药桶”，则由于火焰还没有燃到，所以暂时还没有炸响。

就在他们刚刚离开不久，另外一个中队的鬼子增援部队赶到了。

前面那个鬼子中队的中队长，看到援军到来，便连忙带着残部迎了上去，向增援的鬼子中队长说明了情况。

两人看了看地形，经一番商量，一致认为，指挥部既然已经失陷，那么里面的军官估计凶多吉少，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尽快消灭这些占领指挥部的中国军队。

可是，由刚才的那个中队攻击失利而得知，对方不但占领了指挥部，而且还缴获了指挥部的防御工事跟武器装备。

这样一来，强行攻击肯定不会有什么效果，只能造成重大伤亡。唯一的办法，只能以远程炮火压制对方的火力，自己的步兵才有可能冲进大楼。夺回指挥部。

于是，二人连忙将自己携带的两门九十毫米迫击炮架了起来，正准备开炮，却发现指挥部里冒出了火光，并夹杂着浓烟。而且火光和浓烟越来越大，并且不时传来零星的爆炸声。

其实，刚才那个指挥部里已经燃起了火苗，但是一则火势较小，二来郝占山他们点燃的房间都是背对着大门口这边的。

所以，鬼子的中队长在远处看去，以为是那里面的灯光。现在随着火势越来越大，便蔓延到了对面的房间，而且整个大楼都燃起了火焰。

那个时代的房屋大多数都是土木砖混结构，因此，整个房屋使用了大量的木料，现在这些木料一旦被引燃，便形成了熊熊大火。

特别是屋顶部分，全部是木质结构，燃烧之后，在上面铺设的瓦面的压力下，没有多久就垮塌下来。于是没有了屋顶的房屋就像一个大炉子，火焰直冲天空。

两个中队长大吃一惊，他们当然知道，指挥部里除了那些军官之外，还有大量的文件，通讯器材等等。

虽然被对方占领，但这么短的时间应该还不至于全部销毁，因此，现在必须马上冲进指挥部，将那些重要文件跟器材抢出来才行。

应该说，日本军人还是很有责任心的，于是，二人简单商量两句，便带领部下向指挥部冲去。

可是，就在离指挥部大楼还有几十米的时候，就听到那里面响起轰隆轰隆的爆炸声，还有噼噼啪啪的子弹爆响。

紧跟着，只见从二楼一个房间的窗口，像蝗虫般的胡乱飞出一团弹头，跑在前面的几个士兵，撞到那些“蝗虫”，立刻便倒在了地上。

随着这一阵爆炸声，那座大楼的楼板立刻垮塌下去，这样，上下一通风，火苗立刻再次窜了上去，直接映红了半边天。

爆炸声跟火焰将整个土儿庄都惊动了，庄内所有的日军都呆立看着那边的大火。他们自然都知道那里是什么地方。

土儿庄北门外的那座建筑里，日军第十师团步兵第三十三旅团旅团长濑谷启少将也在望着那边的大火发呆，确切的说，是望着那边被大火映红了的天空发呆。

半个多小时之前，他接到紧急求援的电报，说是有中国军队正在攻击前线联合指挥部，请求增援。

看着那个紧急求援的电报，濑谷启少将实在是欲哭无泪。

这里是旅团司令部，并非作战单位，日军中最大的单一兵种作战单位是联队，自己的决策必须通过联队一级予以实施。

可是，现在，是联队指挥部求援，自己怎么办呢？

进入土儿庄内的日军共有两个联队，一个步兵联队，一个炮兵联队。

由于庄内的建筑已经损毁的差不多了，唯有这座“市府”基本完好。而且也处于日军占领区域的纵深地带。

所以，两个联队都将司令部放在了这里。另外，由于进入土儿庄之后是以巷战为主，所以，大兵团施展不开，庄内的作战单位则是以中队一级为基本单元。

于是，大队一级的指挥部也就设置到了这座大楼之中。

这也就是联合指挥部的来历。

可是现在，这个联合指挥部被端掉了，化作了一片火海。

而所有的大队长跟联队长均无任何消息。自己的增援命令下给谁呢？

从庄外调部队增援显然不现实，等他们到了，估计怎么也要到明天中午之后了。

可是庄内的部队，怎么调啊？联队长求援，大队长不见了踪影，部队已经化整为零的以中队为单位作战，因此只能调动这些中队了。

然而，摆在少将面前的问题是，这些中队怎么指挥，怎么调动呢？

先不说自己堂堂一个少将旅团长，去亲自指挥那些中队作战，也不说这些中队长姓什么，叫什么。

就算这些都没有问题，可是现在这些中队在什么地方部署，他们的任务是什么，自己都一无所知。再说了，怎么将命令下到他们手上，都是一个目前无法解决的问题。

濑谷启少将在司令部来回转着圈，却想不出任何好办法，他觉得自己陷进了一个怪圈。

自己的下级向自己求援，而自己增援的命令却只能下给求援的人，也就是只能命令他自己增援自己。可是，他们要是自己能够增援自己的话，还向自己求什么援？

土儿庄，第二集团军司令部，孙司令正坐在自己的办公桌面前沉思。

“司令！司令！” 一个作战参谋急急忙忙的冲了进来。

“什么事情如此慌张！” 孙司令不满的问道。

“是，报告司令！刚才接到最新战报，敢死队成功摧毁了日军联合指挥部。” 进来的是一个作战参谋。只见他兴奋的向司令报告。

“什么？你再说一遍。” 听到作战参谋的报告，孙司令竟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司令，敢死队成功摧毁了日军联合指挥部。”那作战参谋也兴奋的再次报告。

“太好了！这是真的？！” 孙司令兴奋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司令，这是真的，刚开始，那个方向响起了激烈的枪声，然后又是手榴弹的爆炸声。现在那里已经燃起了大火，半边天都红了。”

“我们的观察哨经过多次确认，可以肯定，那个地方就是日军的联合指挥部。” 作战参谋继续兴奋的汇报着。

“太好了！能够确定是谁干的吗？” 孙司令继续兴奋的问。

“从日军指挥部所处的位置来看。发动这次进攻的应该是东路敢死队。” 作战参谋回答道。

“东路？是郝占山干的？”孙立中自言自语的问。

“司令，从位置上来看，应该是他们干的。” 作战参谋回答。

“现在日军那边的情况怎么样？”孙司令再次问道。

“日军那边现在似乎已经发生了混乱，从他们向联合指挥部增援的行动规律上来看。现在好像已经乱了章法，最为明显的就是，在有些地方竟然同时出现了两三支增援部队。”

“这说明日军的指挥系统已经发生了紊乱，甚至可以解读为他们的指挥部已经失去了作用甚至是已经不存在了。”

作战参谋再次用兴奋的语气向司令汇报。

“此消息可靠？” 孙司令再次追问。

“绝对可靠，我们已经多次确认，这么大的事情，没人敢开玩笑。”作战参谋认真的说。

“太好了！这个郝占山，老子果然没有看错你！” 孙司令拍着桌子说道，回过头来大喊一声：“来人。”

“有！”传令兵闻讯跑了进来。

“传我的命令，集团军全体将士，包括非战斗人员，于凌晨五时起床集合，做好战斗准备，六时整对庄内日军发起全面反击。”孙司令果断的下达了命令。

“是！”传令兵立刻跑了出去。

“司令。”说话的是孙司令的副官：“现在情况还不是太明确，这样会不会有点太过仓促？”

“不！战场上战机稍纵即逝，我宁愿信其有，也不能错过这次机会。因为对我们来说这可能就是最后的机会了。”孙司令坚定地说。

“可是---万一----”副官迟疑的说着。

“没有万一。就算有什么意外，那么最多也就是两个字：拼了。”孙司令说完踱步来到窗前，仰头看着夜空，似乎是自言自语的说：

“李长官说的没错，胜负之数决定于最后五分钟，先不说现在曙光已经出现，就算没有机会，现在也到了最后的决战关头。”

“可是如果机会真的出现，而我们却没有抓住，那么，先不说我们自身的命运如何，就是对国家，对民族也是在犯罪。”

“是！司令，我明白了，刚才是卑职愚钝啦。”听了孙司令的话，副官立刻毕恭毕敬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