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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欢迎宴

小说:并非两人世界 作者:默雨言秋 更新时间:2023/9/25 23:06:17

岳姬花分到了厂部办公室。

“欢迎啊,欢迎你的到来!”厂办薛主任说话慢吞吞的,听起来口气挺柔和,挺可亲可爱的,但他那一双小眼睛如一把锋利的钢钎,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着岳姬花,当岳姬花转头目光与其撞击一起时,他又把目光转移到另一个地方。薛主任有五十来岁,一米七左右的个头,小眼睛,塌鼻梁,脸颊清瘦泛些许微黄。薛主任不好意思的说:“咱们办公室就这一大间房子,为了办公方便,中间隔断了,分内外两间,你在里间,我在外间。”

岳姬花瞅着房间,点头,笑一笑:“这就挺好的!”

薛主任帮岳姬花从组织科拿来背包和一些随身零碎东西,又亲自找来了一块抹布。从脸盆架上端着草绿色脸盆,放到水槽里,扭开水龙头,“哗啦啦”接了一盆清水,把抹布泡了进去,拿出来拧半干,打上肥皂,抹布上泛起一层白花花泡沫,薛主任用粗糙的手来回揉搓一会儿,清水变成了黑污污的脏水,倒掉,放满清水冲洗几遍后,薛主任开始用这块抹布帮岳姬花擦拭桌椅厨具。

薛主任是一个认真的人,做事一点儿不凑合,桌角,缝隙,椅子下边的横撑,挨个擦,角落缝隙都不放过。当薛主任蹲在地上的时候,岳姬花才看到:薛主任头顶上头发脱得稀稀疏疏,露出了头皮,后脑勺的头发白了大半。看到这儿,岳姬花心里突然泛起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窘迫?难堪?不好意思?眼前晃动起父亲的身影。父亲也五十多岁了,成年累月为生活奔波,风里来雨里去,脸早早变成了核桃皮,头发花白了许多。想到这儿,不知道她是过于激动,还是其它原因,冒出一句:“爹,你累了,我来干吧!”家里时,当他看见父亲弓腰弯背忙活,一头汗水,累的大口喘气,甚至忘了吃饭时,她常冒出来这句话。

薛主任正蹲桌底下擦拭抽屉底部,仰脸望望反应过来一脸窘迫的岳姬花。薛主任很有学问,他读过很多书,知识面渊博,见识广,心理学掌握的挺透彻,他理解一个新入职的青年,踏上陌生岗位的第一天,面对一个个不熟悉的面孔,好的不好的印象都会在脑子里反应出来,一但控制不住自己的大脑皮层,就会发生错觉。按医学书上说:叫做大脑皮层过激反应。

“小岳,你累了,我来!”薛主任亲切,爱怜的语气,就像关心自己孩子一样。

“不,不,我不累!薛主任,你累,你累了!”

岳姬花想起刚才过于激动喊出的那个“爹”字。可笑,可怜,后悔,要是在学校里,同学门听见了,肯动当成了笑柄。可这里是工作单位,面对的是自己的上司,仔细想想,又不可笑,面前这位慈眉善目的长者,喊一声“爹”也不为过,他和自己的父亲对自己有同样的爱怜!

“小岳,这是你的资料厨,这是你的更衣厨!”薛主任从桌底下钻出来,指靠墙排例的厨子说。

岳姬花点点头,她想用一个最恰当的词汇回答,想了半天,积累的词汇都随饭菜咽到了肚子里了:“谢谢,谢谢你的关照!”她只能重复进了“天能冶炼厂”就说了多少遍的这句口头禅。

薛主任没抬头,开始擦拭厨子,岳姬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一把抓住薛主任的手,夺抹布:“我来,太麻烦你了!”

薛主任没坚持自己擦拭下去,把抹布递给岳姬花,交代几句,转身要去外间屋,走到门口又扭过身子说:“小岳,这间屋还有一个人,你俩一个办公室!”

“喔,人呢?”怎么没见到人?”

薛主任说:“她在外边学习,半年后回来。”

“呃!”还有半年,半年后到了年底,那时我俩就见面了。

薛主任刚回到外间办公室,岳姬花听到外边一个人说话:“老薛,下午你去开个会,如果会议主持问你,你就说我让你来开会的!”

薛主任答应道:“好!我去!”

一阵轻轻脚步声响过,里间屋门开了,那人站在岳姬花面前。岳姬花一阵紧张,木楞楞站那儿,张嘴没说出话来,她的大脑却悠悠转,不认识这个人,但看去好像熟悉,哪儿见过?

瘦高个,黑黄脸,刺猬头发半黑半白,啊!岳姬花眼前浮现出昨天她从门缝里看见走廊里的那个人。

赵连奇!不!不!赵厂长!岳姬花太激动了,第一次和厂长面对面相视,胆怯且羞涩,她没有勇气抬头,羞答答低下了头,话卡到了嗓子眼里,窘迫的光喃喃,听不清楚她说什么。

“哈哈!来了就干,不嫌累脏,好样的!”赵连奇望着岳姬花那张羞红的脸。赵连奇挺胸,仰头斜视天花板。这是赵连奇多年总结的习惯动作,管人这些年,他领悟到一种道理,见人不说先笑,主动打招呼,这叫礼贤下士,但是,礼贤下士也不能降低身份,气势上必须压倒对方,给人一种泰山压顶之势,让对方知道他是临下居上说话,只有这样,对方才能对自己顶礼膜拜。

今儿错了,岳姬花眼睛瞅地上,根本不看他,相反,他这一片热情,岳姬花反应却如一块冰,冷冷的。

“嘿嘿!唉——”看到这儿,赵连奇拉凳子塞屁股下边,又望岳姬花那张羞红的脸。女孩长的标致,漂亮,自然生长的洁白细嫩皮肤,没用任何化妆用品,呵呵,天公作美,还是大自然养育出来天然的美。

岳姬花这才抬起头,看看面前这位可亲可爱的笑容,和蔼的问话,她渐渐轻松下来,她不像刚才那样胆怯,拘谨,羞答答的了。

赵连奇伸出大手抹抹桌面,然后又把手掌放眼前看。五十多岁的人了,眼花了,他把几个手指头几乎贴脸上,然后是一连串夸奖:“好!擦得干净,仔细人!从这儿就看出来你对作很负责!”

岳姬花红着脸说:“一般般!一般般吧!”离领导的要求还差很远呢!“

话出口,岳姬花心突然”咚咚“跳起来,像怀里踹了几个兔子,她真不敢相信是自己说话,眼前是领导啊!一厂之长。

”呵!呵!说了半天,你还不认识我吧?”

岳姬花喃喃地说:“认识,昨天就认识了!”

”昨天怎么认识的?我可没见你!“

”我。。。。。。我——”岳姬花不敢说从门缝里看到的,脑子一转弯,“呃,真不认识呢!”

“呵呵!我说呢,赵连奇一双肿胀的眼泡扫在岳姬花脸上。

“我自我介绍好吗!”

”好!好“岳姬花真的无语了,窘迫,难堪,羞涩,恨不能找个老鼠洞钻进去。他就像一颗风雨中的幼苗,让缠丝秧紧紧缠绕着,不管费多大力气,都无法摆脱它的缠绕。

“我叫赵连奇,出奇的奇,懂吗?出奇制胜就这个奇!我一生干过许多出奇制胜的事,以后慢慢告诉你,都是经验啊,学吧!一辈子学不完。。。。。。”

他还想说下去,薛主任走了过来:“呃!呃!小岳,我给你介绍,这位——”他指赵连奇,“咱们厂**,以后喊赵厂长!”

薛主任一句话打破了岳姬花的尴尬,岳姬花点头,脆生生喊:“赵厂长好!,赵厂长辛苦了!”

“呵呵。”赵连奇笑了,我不辛苦,要不是你们——“他指薛主任,“日夜坚守岗位,不会有今天这大好局面!呵呵,一个桥墩几个桩,一个好汉几个帮,离开大伙不行!”赵连奇滔滔不绝地说,一阵阵的狂笑,笑罢,转头问岳姬花:“小岳,我说对了吗?”

岳姬花无论如何没想到赵连奇让自己回答这样的问题,让自己评判对与错。她眼里,厂长是山峦中的峰顶,大人物,自己莫说评判对错与否,就是仰视都没有资格,自己是沧海一粟,很小很小,如一粒微尘。可是,赵厂长面前不能显出自己窝窝囊囊,一窍不通,以后还要发展呢!何况赵厂长如此随和,健谈,爽快,滔滔河水一般,毫不保留自己的观父,母亲面前,也不过如此而已!想到这儿,她从紧张,窘迫中缓过劲来了。

大大方方说:“赵厂长说的又对又不对!”

赵连奇心一震,脸上挂出一丝不易让人觉察的难为情,虽然心里像抽走一根无形的丝线,但很快就平静下来了。“哈哈!有主见,有主见!”转头朝外屋喊,“薛主任,来!听听咱们小岳的独特见解!”

薛主任走过来,倚在门框上,陪着笑脸。一双小眼睛瞅岳姬花那张涨红的脸,转而又把目光落到赵连奇这边来。

薛主任逗乐的说:“小岳,说说吧!”

都说孩子的脸,六月的天,岳姬花彻底抛弃了刚才的尴尬,窘迫,拘谨,,短短一会儿功夫,换了一个童年欢乐的场地。他感觉和薛主任,赵厂长混到了无话不说的地步:“我说,万一说错了,厂长可别见怪!”

“哪里?哪里?尽管说!”

赵连奇摇头,眼睛盯着岳姬花。肿胀的眼泡像两个发光的晶体,湿漉漉,亮晶晶的。

“我的看法,厂长最辛苦,其次是薛主任,最后是职工。。。。。。”

“哈哈,你的意见?”

“是我的看法。”

“你怎么会这样看?”

“厂长是企业核心,让全厂职工拧成一股绳,用这条绳一起拉犁,才能把地犁好,耙平,才能长出茁壮的禾苗,才能获得大丰收!”

岳姬花把前几天想好的话一股脑的说了出来,她有预料,到了厂里领导会问一些问题,才绞尽脑汁想好了这些词,记笔记上,每天看一遍,暗暗背下来,没想到今天真派上了用场了。

“哈哈,妙,回答的妙!”赵连奇鼓掌,“我没认错人,谁说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我一眼就看出了岳姬花是个人才。

薛主任见赵连奇特别高兴,顺口称赞几句。薛主任何等聪明,赵连奇想什么,不用问,一举一动就会明白八九不离十。今天,赵连奇玩的是欲擒先纵之计,三十六计中的一计。想到这儿,薛主任也来了一个顺坡下驴之计,当然,这一计属于【三十六计】之外计。

“既然小岳答对了,不能光口头表扬吧!赵厂长要有实际表示?”

薛主任眼眯眯瞅赵连奇。

“这还用说!当然了!”

“今晚怎么活动?”

赵连奇肿胀的眼跑一眨:“薛主任,你是办公室主任,该你安排,还问我?哈哈!”

赵连奇走了,薛主任告诉岳姬花:“晚上友谊酒店有一场活动,为你开欢迎宴会。”

晚上的友谊酒楼,从公路边上就排起了一排彩灯,五颜六色的灯光,打破了黑夜的黑色,酒楼下边映射的如同白昼;大红地毯上彩色光柱不断跳动,如涓涓流水,如攀岩山峰,如苍松翠柏;悠扬悦耳的靡靡轻音乐,把人带进了另一个魔幻世界。

酒楼大门两侧,两个标志俊俏的礼仪女孩,笑盈盈迎上来,弯腰鞠躬:“客人好!欢迎!”

顺楼梯往上爬,拐角处也有两个礼仪女孩同样礼仪迎接客人。岳姬花踏上楼梯一霎间,像来到了迷宫里,大红地毯铺设的走廊,明亮的灯光,映着**白色墙壁,走廊交头接耳的醉客,窃窃私语说着不让人听见的话。她眼花缭乱,顿感大脑一片空白。

她长这个年纪,第一次走进如此豪华的酒店,她眼里,这儿不亚于海市蜃楼,仙山楼阁,这是天上还是人间?她暗暗问自己。她眼前晃动着沙尘暴狂肆的沙河,茫茫细沙覆盖的广柔田野,还有波涛汹涌的大海边上,那间拥挤的,混乱不堪,锅碗瓢勺占满的小屋,门口那个熊熊燃烧的火炉,那个一人高冒蒸汽的蒸笼,还有那些身穿蓝色工装的人,排成一溜长队,父母流着汗水卖小笼蒸包。

这儿,这儿是哪里?她梦中都想不到的地方。他东瞅,西看,茫然不知所措。因为她忘记了薛主任告诉她的房间号。

“姐,你去那个房间?”礼仪小姐看出了她的窘迫,走过来礼貌地问她。

“我。。。。。我。。。。。。。”岳姬花张嘴但没出声,她叫不出来房间名字,什么八仙过海,六个核桃,京香十里,乌七八糟的名字,新鲜的憋足。

礼仪小姐看她这样子,笑了:“第一次进酒店吧?”

她不语,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她知道同礼仪小姐多一句话都是废话,唯一的是找到要去的房间。

薛主任从走廊尽头走来,薛主任老远就笑:“呵,找不到房间了?来!这儿呢!”

她顿感浑身轻松,跟在薛主任屁股后边屁颠颠走进了“京香十里”。

地面上覆盖一层深绿色绒绒松软地毯,岳姬花踏上去,有一种踏在乡间柴草上飘飘然的感觉,两条腿发软,她担心摔倒;仿大自然俄罗斯桦树木纹纸装饰的墙壁,朝着屋门的墙壁上,挂着一幅高山流水彩色大幅素描画,清冽的山泉,傲立高山之巅的苍松翠柏,如身临大自然的感觉。原色榉木大圆桌,豪华吊灯的辉映下,闪着耀眼的光。

岳姬花的心“咚咚”跳,手掌心热乎乎的,出汗了。她愣愣站桌角旁不知如何好。

“小岳来了,哈哈!请坐!”圆桌另一边赵连奇正襟危坐,笑吟吟朝岳姬花招手。

“好!”岳姬花还是紧张,窘迫与难为情缠绕着她,他就像一个离开水坑的蜗牛,想移动却难以移动,只能蠢蠢扭动,半个屁股坐在临近的椅子上。

“这儿,这儿坐!”赵连奇喊岳姬花,指指自己左肩下那张椅子。

“不!不!”岳姬花愈加紧张,喃喃说,“这里就行!”

“哈哈!”那个座位不是你的!是薛主任坐的位置!今儿薛主任任副主陪!”

吃饭还有规矩,副主陪?厂里真讲究,有厂长副厂长,科长副科长,吃饭也设副职,家里吃饭随便坐,谁有时间谁先吃。岳姬花头回听说这样新颖的词。就像一条绳子捆绑了手脚,他感觉太约束了,想想,厂里有些事挺搞笑!

薛主任附在岳姬花耳朵小声说:“赵厂长左肩下是你的位置,那儿是主宾位子,酒桌上有讲究,懂吗?”

岳姬花犹豫,徘徊,她不能理解这儿的规矩,但必须遵守规矩。,她信任薛主任,应该问问薛主任什么叫主宾。灯光下岳姬花长睫毛一眨一眨。

“主宾就是这场宴席主要请的客人,今儿赵厂长筹划欢迎你的宴会,你就是主宾!”

岳姬花坐到了赵厂长左肩那儿,第一次和大官坐一起,浑身不舒服,拘束,尴尬,窘迫袭扰她。就像一只蚊虫被蜘蛛网缠住一样,飞,飞不走,动,不敢动,浑身不自在,难受!

坐了一会儿,她才平静下来,扫视一眼,桌旁还有六七个人,有西装革履的男人,也有浓妆艳抹的女人。一个男胖子冲她笑,站起来隔着桌子伸过来肥胖的手:“啊!小岳,欢迎你!咱们初次见面吧?”

岳姬花也站起来伸手和那人握手,礼貌的点点头。薛主任趁机介绍说:“呃!我还没介绍呢,小岳,他是咱们机关政工科郭科长!”

“郭科长好!”

“好,好,都好!”

薛主任又介绍了其他客人,岳姬花挨个握手致意。总算结束了。

酒菜上来了,赵连奇一手捏酒杯,眼睛扫视大伙:“各位,言归正传,欢迎宴会正式开始!”

刚才交头接耳的人们,突然安静了下来,都把自己的酒杯捏手里,举空中,虔诚的笑眯眯望着赵连奇。“我提议:”为岳姬花到来大家干杯!”

说罢,赵连奇举起酒杯一饮而尽,为证明自己喝干了,他把酒杯倒置空中。

大家跟着一饮而尽。桌边响起蚊虫一样的“嗡嗡”声:“欢迎,欢迎了!”一双双讨好的眼睛望着岳姬花。

第一杯接风酒喝下去了,赵连奇又提第二条提议。

薛主任心里清楚,酒场上,赵连奇会有一百条建议,条条建议都是劝人多喝几杯,喝不晕头谁也别想散场。

“劳累一天了,凑一起不容易,喝!”赵连奇快喝醉了,肿胀的眼泡下面闪着一对血红的眼睛,黑黄面皮开始红润,“我问你们,咱们今天为什么聚会?”

胖子郭科长捏着酒杯晃了晃;:“这还用说,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欢迎岳姬花来呀!”

“对了,答案正确!”赵连奇大声说,“郭科长说了,这场酒宴是为岳姬花接风特别设置的,既然如此,我建议;每上一道菜肴,小岳先动筷子,咱们才能动,好不好?”

突然爆发出一阵热烈掌声:“好,赵厂长建议很好,这就叫宾客至上!”

“一切听从赵厂长指挥!”

“遵命,照办!”

谄媚,奉承,讨好,美妙的词句,是对岳姬花的赞赏,倒不如说是对张连奇的阿谀奉承,岳姬花听了有些作呕。

正当大伙劝酒达到了**,突然,一个人歪歪斜斜走进来,那人脸儿肿胀的像猪肝,嘴角沾着饭粒。

他走到赵连奇跟前;他喝醉了,他一手使劲扶着岳姬花的椅子靠背,嘴里喷着刺鼻的酒气,腰弯的像一个离开河水很久的龙虾,脸几乎贴到赵连奇脸上:“赵厂长,我错了!我不是人!”那人伸出大手朝自己脸上“啪啪”打两巴掌。脸上瞬间印出五条血印。

“赵厂长,你大人大量,饶我吧!”

张连奇一脸严肃,眼角鄙夷瞅那人,嘴角挂出一丝讥笑:“嘿嘿!”

岳姬花突然害怕起来,心咚咚跳,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下意思站起来往外走,她要离开座位,她感觉这把椅子底下有一条令人怖恐的蛇,正往上面蠢蠢爬动。

赵连奇表现的很自然,很平静,像什么事没发生一样,他没有丝毫反应,捏的酒杯举过头顶:“小岳,坐!宴会继续进行。。。。。。”

“好!继续进行!”大伙吆喝。

灯光下,那人两眼干枯呆滞,哭丧脸,看去一脸哀怜样子,木痴痴瞅着赵连奇,他等赵连奇说话。

薛主任走到他身边,拉他的手:“老陈,今夜有宴会,改日谈吧!”

老陈呆滞的眼神看薛主任一眼,两手揉搓着,半天才喃喃说:“薛主任,咱俩是同学,你最了解我,你说,哪个方面我不行?你当了办公室主任,还有其他单位的同学,当了厂长,科长,就连缺筋骨少脑子的都干上了科员,我呢!至今还在工人岗位上!你看我,混的连狗都不如!窝囊啊!”

老陈越说越激动,这些年来,为了自己身份,只要喝了酒,就发老骚,就哭,就骂,就埋怨自己命苦。

从薛主任眼神里看出同情老陈,不要说他俩是同学,就是薛主任那副菩萨心肠,看到这儿,或多或少生出一丝怜悯之感。可是,他说了不算,当年老陈不打赵连奇那一巴掌,怎么也好说,如今,赵连奇不说话,他不好说什么!只能和风细雨的劝:“老陈,沉住气慢慢来!机会总会有!”

老陈哭了,“啪啪”又打自己两耳光:“赵厂长,还过来行了吧,我给你磕头了!”

老陈真跪在了赵连奇脚下。

“起来,起来!”赵连奇突然咆哮起来,之后,又伸出双手柔柔搀扶老陈:“唉!我那能计较过去那事,好了,回去准备准备,明天到组织科等候安排!”

胖子郭科长突然带头鼓掌:“欢迎,热烈欢迎!”大伙跟着一起鼓掌。欢迎什么?恐怕郭科长都说不出来缘由。

“真的?”老陈瞪大了眼睛,然后又摇头。他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难怪,为这事自己苦苦追求了二十多年,煎熬了多少难眠之夜,青春将要逝去,却听到了令他彻夜难眠的承若。

“薛主任大声说:“赵厂长说了,还有假,回去吧!”

“哈哈!”老陈抹抹眼泪,“真的,是真的!”大笑着走了出去。

岳姬花眼前突然有一种幻觉,躬身弯背的父母,附在火红的炉前,眼睛被煤烟熏得直流泪。面前的山珍海味他一口都吃不下去,心里难受极了。

“宴会继续进行!”赵连奇一手捏酒杯,喊了一声。声音在“京香十里”上空“嗡嗡”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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