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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谁干的

小说:并非两人世界 作者:默雨言秋 更新时间:2023/10/1 18:36:43

汽车开进厂门口的时候,一轮红日已经西沉了。薛主任和岳姬花气喘吁吁,龇牙咧嘴用了吃奶的力气把东西搬到二楼走廊的时候,赵连奇办公室还亮着灯,细听,门缝里传出女人的声音。机关的人都知道,只要赵连奇关起门来谈话,依准是极度隐私的事,没有火上了房,狗跳了墙,娘跳了坑的十万火急的事,没人敢去推开他的门。

岳姬花站在楼梯口抹着满脸汗水,直到一阵微微小风顺楼梯爬上来,她才顿感浑身凉爽多了。她看到薛主任弯下腰去,消磨时间般观察着地上的什么东西,就像侦探仔细地观察现场每一个可疑之物一样,又像老年人弯腰在井里汲水。好久,薛主任捏着几块玻璃碎片直了腰,放眼前仔细看,又轻轻扔地上,“啪”发出清脆悦耳的破碎响声。薛主任脸上立即现出难堪的神色,额头皱纹密集而深刻,两个嘴角下垂,与两条直通向下巴的粗大皱纹连结在一起。然后愣愣站在赵连奇办公室门口不远处,白多黑少的斜眼球愣愣看。

“放走廊?”岳姬花问。

薛主任摇头:“会议室里!”

岳姬花饿了,急着去吃饭。刚搬起纸箱,赵连奇办公室门“执拗”开了,出来一个女人,尖声细嗓的喊:“哈!歇着,我搬!“

女人三十多岁,细高挑,头上留半毛,一说话上唇露出两颗小虎牙,看去虽然身材挺俊俏,只是肿眼泡下面那对小眼睛像刀刃割开一条缝隙,上下两片眼皮肿的发红,好像猫吃了死老鼠染上红眼病还没好利落一样。

搬完东西后,岳姬花要锁门。女人眼尖,瞅见了那套女装,拿手揉搓,仔细反复看:“哎呀!真好看!你买的?”

岳姬花摇头:“不是。”

“谁的?”

“厂里的。”

“厂里要女装干什么?”

岳姬花摇头:“不知道。”

女人叫白雪芬。那年,白雪芬正读初中三年级,听说厂里招工,蹦着跳着跑到了家里:“妈,我要上班!”白雪芬本来就不是学习的那块料,她妈正为学习的事犯愁,心里一喜,财神爷摸脑壳——好事临头了。抓紧时间报名,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可他妈说了不算,白雪芬她爸爸当家。白雪芬她爸患肝病晚期了,娘儿俩来到了医院里,把招工的事和白雪芬她爸说了说。白雪芬她爸知道自己在世时间不多了,有生之年,能把孩子安排了是天大的不幸中的万幸,白雪芬她爸一下打起了精神:“去,去工作!我死也瞑目了。“

白雪芬她妈就去找赵连奇,赵连奇是厂长,白雪芬她爸又是这厂里的退休工人,和赵连奇一个班供过事,又是老乡关系。赵连奇一拍手:“行!我给办!”

白雪芬进厂的时候还不到二十岁,天能冶炼厂大都是繁重体力劳动岗位,烟熏火燎,尘埃弥漫,钳工,起重工就算轻快工种活了。车间里三个月,白雪芬熬不下去了,回家就哭,闹着吵着辞职不干了。她爸无奈拖病体来到厂里找赵连奇,求他给白雪芬换一个轻快岗位。此时,厂办正缺少一个综合员,管管档案,接待,室内清洁卫生,又不需要很高文化,一句话,白雪芬来到了厂部办公室。

这些年,社会上流行起了文凭热,文凭成了香饽饽,管理岗位若没学历,这是最起码的条件,就要回到车间当工人去了,为了能在办公室待下去,白雪芬使出浑身解数,甜姐姐,蜜妹妹说通了赵连奇,厂里出资,送她去高校深造。此时,社会上各种文凭补习班风起云涌,拔地而起,党校,自考,函授,还有高校也相继办起了企业职工速成班。两年后,白雪芬完成了学业,拿到大专文凭。这不,今儿来上班了。

女人都爱打扮,都喜欢妖艳,白雪芬见了这套女装竟然爱不释手了,拿回办公室,塞到自己衣橱柜里了。

第二天清晨,两人打扫办公室。办公桌上,放着一个遍体污垢的水杯,明亮的灯光下更显污浊,与窗台上那盆艳丽的“天天开”比较,成了天上人间。十分不协调。

“小岳,这杯该扔了?”白雪芬指桌上水杯。

“呃!不过——扔了要征得人家同意!”

“谁同意?”白雪芬问。

“水杯的主人。”

“主人是谁?”

“不知道。”

岳姬花搬来那天,桌上放着这个水杯,没敢动,无论走到哪儿,岳姬花都遵守这样一条规矩:别人的东西不能随便动,要动需征得主人同意。因此,多日来水杯一直放这儿。岳姬花突然想到了搬家那天薛主任对她说,办公室还有一个人,外出学习快回来了。从那天开始,她就认为水杯是那个外出学习人的。

白雪芬摇头:“不是我的!”

“唉!我还以为是你的,一直没敢动!”

“扔了吧!脏兮兮看了怪寒惨!”白雪芬拿起水杯,扔到了废纸篓里。

扔了水杯,岳姬花突然想到了女装,薛主任让自己保管,白雪芬看完应该拿回来,万一弄丢了!想到这儿,岳姬花问:“女装呢?”

白雪芬说:“放我厨子里了。”

“唉,别弄丢了,薛主任还要!”

女人天生小肚鸡肠,吃醋喝酱油,妒忌心强,白雪芬更是如此。听到岳姬花要女装,白雪芬阴沉下脸,半天不吭声。岳姬花以为她没听见,又把刚才的话重复说一遍。白雪芬突然狠狠打开了窗户,风“呼”一下刮了进来,“天天开”枝叶摇晃,被风一吹花盆差点儿掉地上,桌上的纸张,雪片一样“哗啦啦”飞起来,空中打个转悠,落到了地上。岳姬花刚弯腰捡刮飞的报纸,接着一声震耳的爆响,屋门被风一刮,“咣当”关上了。

薛主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跑了进来,疑惑的目光望望岳姬花,又看看白雪芬。白雪芬打开了橱柜,没好气的抓起女装,甩手扔到薛主任脸上。

岳姬花涨红的脸被灯光耀的闪着红光,两只眼睛珍珠般闪烁着,如两盆炭火。她怯生生看看白雪芬,又看看薛主任,不知如何是好。

“给,你保管!”薛主任柔柔的口气,把女装轻轻放岳姬花手里。

白雪芬鼻孔里发出那一声令人胆颤的“哼”后,心情突然糟糕起来,嘴噘的能拴一头驴,她不再搭理岳姬花了。直到薛主任悄悄说一句:“平素遇到不顺她心的事,就这样,只当认为她患了癫疯病。”

岳姬花才忧心仲仲的走出了办公室,锁上门,像一只受伤的山羊,无力的走出了办公楼。

又是一天清晨,岳姬花依然按照自己的规划来厂里,干完清洁工作,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嘀铃铃”电话铃声响了,清脆的铃声,划破了清晨的寂静,清洁一新的电话机体,大红色更显艳丽,光彩,与窗台上那盆盛开的“天天开”相互辉映,屋里都染成了红色。

“喂!那位?”岳姬花柔柔问。

“请来标准化办公室领奖金!”

“呃!知道了!”上级部门为鼓励职工创新,要求每个科室,班组都要成立QC公关活动小组,程序是组建小组,选出课题,制定对策,进行公关,通过一系列活动,完成所选课题。每年都搞,厂办也成立了一个小组,根据薛主任提议,岳姬花任组长,其他办公室人员任成员。

岳姬花领来奖金,请示薛主任分配方案。薛主任正写报告,薛主任写报告有他自己的独特特点:右手两个指头捏笔,手握成半拳状,笔尖朝前,像士兵拿枪瞄准目标一样,双眉颦紧,不时眨眼睛瞅屋顶。沉思,静默,静默,沉思,然后突然附身,笔尖在纸上“唰唰”爬起来,一行行黑黑的字迹便横卧在雪白的纸上。岳姬花怕打断薛主任的思路,小心翼翼站桌旁边,大气不敢出,担心弄出一点儿声响,都会影响薛主任写。

薛主任还是写,她确实有些急躁了,这是她第一次心情不好起来,她想返回里间屋,但她不愿意看见白雪芬那张瘆人的脸,还有那一双猫吃死老鼠染上红眼病还没好利落一样的眼睛。

漫漫等待中,薛主任终于抬起头看岳姬花,斜眼角里泛大半个白眼球,愣愣看岳姬花。岳姬花双手捧表格,递给薛主任。表格上面写着办公室所有人员的名字,具体说写着QC公关活动小组成员的名字。白雪芬在外学习,没参加QC活动,,没她名字。可是分配奖金了,办公室人员都有,唯一没有她的,岳姬花不忍心,她既然来上班了,那怕少给她点儿,面子上说得过去。

岳姬花做奖金表的时候,白雪芬探过头来看,白雪芬长的本来就瘦,细长脖子显得更长,米黄色脖颈,让人想起”黄种人“这句词汇。

”写的什么?“白雪芬问。

岳姬花停下笔,望一眼满脸疑惑的白雪芬:“做表。”

“什么表?”

“奖金表。”

白雪芬不再吱声。坐下抱头瞅窗外,刀刃一样的眼睛,斜视岳姬花,白眼球显得更多,她烦躁,揣揣不安之后。又站起来伸长脖颈,几乎贴到了岳姬花脸上了。

“赵连奇,岳姬花,薛主任。。。。。。怎么有他们?”

岳姬花道:“厂办成立的QC活动小组,成员都是厂办的人。”

“呃!原来如此。”白雪芬回到自己座位。此时,她的血液黏糊糊变得发紧,流速变慢,水泡一样的眼皮变得有点儿像还没有完全成熟的桑葚,她那一双纤细的手下意思摸摸自己的下颌,翕动嘴唇,一边一颗小虎牙时隐时现。扭曲的脸皮魔幻变化,瘆人又吓人,像哭,但她没哭出声来,努力压低声音:“我不是办公室的人?”

声音不高,犹如半空响一声闷雷,“嗡嗡”的响,这才将岳姬花炸醒:白雪芬既然回来了,应该有她的名字,哪怕最后一名。不过,岳姬花不敢做主,她要请示薛主任。

白雪芬缩回脖颈,扭头看那盆“天天开”,鲜红艳丽,迷人多姿,多好看的花儿,令人赏心悦目。她没心情,她感觉眼前晃动着丑陋的,腌臜的令人作呕的东西,心里暗骂:“什么东西!”

“小岳,有事?”薛主任终于从写作的沉思中回过神来,笔放桌上,推开面前那些凌乱纸张以及密密麻麻的底稿,身子朝岳姬花站的方向扭扭。岳姬花把表格送到薛主任面前,让他看。薛主任历来做事认真,下属送来的请示报告,他都认真看,并提出自己的修改意见。

“很好”。薛主任一边看,一边夸奖,一边又把表格送给岳姬花。

“我不是说这些。”岳姬花又把表格推给薛主任,薛主任接过去又浏览一眼:“哪儿,哪儿还有问题?”

“我说QC公关活动小组。”

“小组怎么了?”

“发奖了。”

“呃,呃,薛主任明白了岳姬花找他的含义。

“你看如何分配这些奖金?”

薛主任笑了,你是QC公关活动小组组长,你有分配权,我吗,只是一个成员,呵呵!”

“不是这事,分配遇到了困难!”

“什么困难?”

“白雪芬有没有?”

薛主任像云雾笼罩的天,突然看见了一轮红日,顿开茅塞:“她不是QC公关活动小组成员,按理说没有,可是,她来了,又是办公室成员,单单没她,面子上不好说

但。。。。。薛主任一时没了主意,:”你看着办吧!实在抹不开面子,给个末奖!”

岳姬花把奖金分成三个档次,岳姬花是组长获一等奖。其他成员二等奖,白雪芬三等奖。钱分下去了,各自无语。

天黑下来了,这天大雾,白茫茫的雾笼罩着天地,一会儿天地变的乌黑,路都看不见了。一会儿亮起来,耀的人眼睛酸酸的,像揉进了砂子一样难受。路旁高大的铁杆子直指苍穹,挑在半空伸展四五米长的臂膊,挑着包裹在云雾中的灯泡,昏昏暗暗,时有时无。薛主任紧蹬自行车赶上岳姬花:“雾大,路上多注意!”薛主任亲身体验过大雾中骑自行车被汽车撞的经历,自从有了那次教训,遇到大雾天,心里就打颤颤。

“嗯”。岳姬花慢悠悠往前走,突然头顶上“吱”一声凄厉叫声,岳姬花心里一颤,抬头看裹在云雾中的大树,粗狂的树身,挺拔着伟岸的身躯,胳膊粗的树杈伸到了路上,稠密的枝叶间落了一只鸟,一辆汽车驰过去,按了一下喇叭,鸟受了惊吓,扑拉翅膀尖叫几声朝远方飞跑了。岳姬花突然梦幻般想起了那盆“天天开”,娇嫩柔绿的叶子,艳丽的花掰,还有那双桑葚一样眼睛,心里一震,浑身出了冷汗。

岳姬花住七号单身楼,新入职的人,只要家不在这儿,厂里都安排住宿。单身住宿,一个房间住二到三人,开始宿舍住满了人,随时光流逝,一些青年人结婚了,厂里另外分了房子搬走了,单身渐渐少。男单身楼在路南边,女单身楼路北边,至于七号或八号楼,据说是根据建设年份起的名字。岳姬花住三楼门朝北的房间,同室内还有一个女工,前段时间,女工结婚了,爱人单位有房子,遇到阴天下雨,路途不好走才临时在这儿住。岳姬花推开七号楼院子铁门,推车往里走,看门老头走过来朝她笑笑:“下班了?”看门老头是一个参加工作三十多年的老工人,老了干不了重活了,领导就安排他看女单身楼大门。进了铁门往里走,是自行车棚子,岳姬花把自行车停车棚里,拿起包正要往楼里走,白雪芬来了。岳姬花感觉奇怪,她来干什么?自己想着又笑了,自己住这儿,难道白雪芬不能住这儿?嘻嘻!还没问白雪芬住哪了!说不定也是七号单身楼。

“白姐,你好!”岳姬花甜蜜蜜喊一声。

白雪芬手提笑包,出门提小包是女人的专利,不然,化妆品,梳洗打扮用具放哪?白雪芬眨一双看不见眼珠的刀刃眼睛,抿抿嘴唇,露出两颗小虎牙。“你也好啊!”白雪芬显的很高兴,嗓音变的像脆生生铜铃。

岳姬花问:“白姐,你住几楼?”

白雪芬往楼上看一眼,突然捂住鼻子:“什么味道,臭啊!”

洗涮间人来人往,用水次数多,地上潮湿,打扫又不及时,一些东西腐烂了,发出恶臭味道。

岳姬花爬上了三楼,她以为白雪芬还往上爬,岳姬花开门,白雪芬却停在了她身后,门开了,白雪芬跟着进到了房间里,岳姬花这才明白,白雪芬并不住这儿,她是有意跟自己来这儿的。白雪芬四下里看:“墙壁很白啊!小岳真是干净人,屋里打扫很干净。”咵几句,攥起床单:“纯棉的,手感好,多柔软!”

岳姬花还没吃饭,肚里开始咕噜起来了,当白雪芬的面,又不好意思说去食堂吃饭。食堂就在楼下北面,中间隔一条路,饿也要坚持,不然,不成了驱赶白雪芬吗!白雪芬掏自己的包,从包里拿出来一碟菜,两个馒头,瞬间,香味弥漫了房间,浓浓的菜香像一条条馋虫,引逗的岳姬花更饿了,吃的欲望更加强烈。

“小岳,你吃!”白雪芬双手捧香喷喷的菜肴,送岳姬花面前。岳姬花突然感觉茫然,望着白雪芬:“你。。。。。你这是。。。。。。?”

“我特意给你送来的!刚才当薛主任面没拿出来,趁热吃吧!”白雪芬殷勤地劝。

“不,不,我去食堂吃!这就去!”岳姬花推脱道,“谢谢白姐!”

“食堂早关门了,不吃饿肚子?”

岳姬花这才想起来,食堂五点半到七点半是卖饭时间,时针已经指向了七点四十分,此刻,即使用百米冲刺的速度也不行了,岳姬花没再坚持,接过白雪芬送来的饭菜,大口吃起来。

岳姬花吃完饭,白雪芬和她攀谈起来:“小岳,你来厂办有什么感受?”白雪芬望着天花板,有意无意问一句。室外飞来一只蚊虫,趴在了天花板上,灯光映射下,亮亮的翅膀,黑黝黝的身子,它喝饱吃足了。喝的谁的血液,不得而知。

岳姬花说;:“没什么感受。”

“真没有?”

“真没有。”

白雪芬笑了,用柔柔口气,呵护又是讥讽:“怎么木头一样,唉!人到新地方,都会有感受。”

岳姬花被白雪芬数落,一时不知所措,改口说:“感受挺好!”

“人好?工作顺利?”

楼下的大杨树,枝条伸到了窗户上,风吹来,树枝摇晃起来,树叶**窗户发出“莎莎”声。

“嗯,都好!”

“是都好?”白雪芬拉长腔说,“薛主任怎么样?”

岳姬花心一震,馒头掉到了地上,她想弯腰去捡,腿软,手打颤,浑身无力。当她捡起馒头,喃喃几句,但没发出声音。

白雪芬生气了:“既然你不相信,跌了跟头慢慢醒悟吧!”

“嗯”岳姬花不知道为什么,勉强从嗓子眼里弄出个“嗯”。

白雪芬突然激动起来,刀刃一样的眼睛,竟然裂开两个刀刃宽的缝隙,黑眼珠闪着灼灼光亮:“看在姐妹份上,我再说一句,薛主任的话,不要轻易信!”

岳姬花猛然抬头:“为什么?”语音平静而柔和。

“为什么!为什么!你才来!不了解人情世故,嘿嘿!”白雪芬拿起自己的包,走到门口又回来:“咱姐妹才给你说,别人。。。。嘿嘿!我才不说呢!”

白雪芬走了,岳姬花心事沉重,她无力倒到了床上。“咚咚”,白雪芬又返回来:“唉!忘了一件事!给!”顺手把分到的奖金扔给岳姬花。

“你。。。。。,你怎么回事?”

白雪芬说:“我不缺钱,送你吧!嘿嘿!”楼梯上传来一阵瘆人的笑声。

第二天清晨,岳姬花比上班时间晚来了半个小时,她病了,难受了一夜,天明的时候精神还恍恍惚惚。当她推开办公室门,薛主任坐办公桌前发愣,眉宇间拧成了一个疙瘩。

“你来了!”薛主任小声说。岳姬花这才看见,桌上摆着那套被人割破的女装,里间屋窗台上那盆“天天开”连根拔起,倒在花盆沿上蔫蔫了。

薛主任脸如一块寒冬腊月的铁块,冷的让人心里打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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