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有消息了

看着筱雨消失在宿舍楼以后，我回宿舍换了运动服，裹着军大衣背着包到了清心小座。

今天是清心小座开通宵学习茶座的第二个夜晚，我排了自己连续盯三个晚上。

到了清心小座的时候，莉雅居然还没走。

“怎么还不走？再不走，宿舍该锁门了。”我问莉雅。

“现在不是通宵学习茶座么？我不放心，就跟别人换了一下。昨天晚上来的人不多，正好环境安静，要考试了反正我也得多看看书呀。”莉雅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莉雅的话让我感动，她爱学习，就由她吧。反正今天晚上我也在，她累了能替换她。

交代了几句关于通宵茶座的事情后，我把提醒她最近注意安全，注意小倭子的事情也跟她简单说了一下。

“知道了，就是防火防盗防小倭子呗。你放心了，飞哥。别忘了我老家是老区的，我们那儿防坏人有传统。”

莉雅的话让我笑了半天。虽然莉雅说昨天第一位通宵学习茶座的上座率不多，但第二个晚上的效果完全出乎了我和莉雅的预料。十点半不到几乎满座，据莉雅说，这其中还有理科区的情侣过来学习。

看来昨晚的上座率不高，只是口碑滞后加过节放假的原因。

不管怎么说，今晚这个小小的开门彩让我觉得是个好兆头，我对今年扩大小座的盈利能力充满了信心。

学校本来有四个通宵亮灯的大阶梯教室，常年开放给那些准备考研的学生使用。理科区的老化学楼和理综楼各有一个，文科区的两个在八角楼，离清心小座不远。平时这些教室里，晚上还能找到些空位，但是一到期中末考试前，就一座难求，就算提前把书包搁在那占位都不一定能有位子。

正是看到了这个机会，我才跟学校申请了在期末期间晚上通宵营业，免费为同学们提供安静舒适的夜间学习环境。

我的想法很简单，与人方便，与己方便。给别人提供晚上学习空间的同时，我自己也多了晚上复习的地方。一举几得的事情值得做。

至于成本，我算过，不吃亏。

通宵学习茶座沿袭了白天学习茶座时间，提供付费简餐和冷热饮的服务。这些东西价格算高，白天销量不错。仅此一项，通宵期间应该会有一部分收入。

如果不想花太多钱，小座有免费的热水，老聂的“连锁网点”有方便面和面包。这里面也有我联系的畅销商品，我由此的分成最终也都会算入小座的收入。这两项收入加起来不一定有太多，但支付延长营业时间的成本费用应该是够了。

如果以后通宵自习茶座能一直开下去，时间久了没准儿还能给餐厅累积出一部分收入。

作为在校生校内创业的典型，学校一直对清心小座是持支持鼓励态度的。这次搞通宵自习茶座试点也不例外，很快就批准了申请，还安排了学校校报来采访，说是要在新年后的第一期校报上给发了一小块报道。

而保卫处在夜间巡视的时候，也专门把小座作为一个巡视点增加了进去。这不，今晚快十二点的时候，小马哥就带着保安溜达过来了。

小马哥推门进小座的时候，我正复习完一门课。听到动静，一抬头便看到小马哥站在门口扫视室内的情况。

小马哥看到了我，冲我招了招手，示意我出去。

出来后，小马哥让其他几个保安继续往下一个巡视点，拉着我在门口说起了话。

“你小伙儿可以啊，一天里搞出两件事。早上刚跟倭国人发生过冲突，晚上就抓了西贝货。”小马哥笑着跟我开玩笑。

“小马哥，你是警务人员，可不能诬陷人啊。我和小倭子那不叫冲突，他们欺负我女朋友和好朋友，我只是报了个案让巡警来帮忙让他们赔礼道歉。”

“你敢说你没动手？”小马的笑容很玩味。

“我只是站在旁边劝架，可没有参与打架。打架是不好的，打外宾更是要触犯法律的！我好歹是学法律的，哪儿能知法犯法啊？”

“你会只劝架？怕是趁着拉架出手解气吧？居然还把人家的膀子给摘了。没看不出你还有这手啊。”小马哥不依不饶地套我的话。

“小倭子的膀子被摘了？这手我可不会。”我才不会上他的当呢，“你昨天不是说，小倭子只是肩关节错位和肿胀的轻微伤么？那这几个哥们下手够狠的，看来是高手啊。”

“那几个可不是什么高手，只是几个混混而已。只有一个家是少室山那边的在武校学过些拳脚，不过没学过擒拿手。”小马哥意味深长地看看我，“中医院的大夫看了，说福田的肩膀被人用擒拿手摘过，又被击打过，所以拍片子的时候看起来像错位。因为不知道是谁干的，又得给倭国人一个交代，才对外说是关节错位。复位的时候，那个倭国人没少吃苦头。我可是听铁处说过，你会武术，也拜过师父，擒拿手应该学过吧？”

“我拜师学的都是强身健体的东西，连养生太极拳都学过呢。擒拿手那些本事，我师父说那得练拳十年以上才有资格学，我还差得远呢。”我继续跟他装傻。

“行了，你不用担心。跟你说这些不是怀疑你什么，是关心你。那三个人企图绑你的事儿，各级都很重视。今天下午岳处和铁处专门被通知去市局开会，让多注意你在学校的安全。现在这事儿由我负责跟进，我来就是跟你打个招呼，有什么情况随时联系我。”说罢，小马哥递过他的名片，指了指上面的电话和寻呼。

“那几个西贝货的事后来什么情况啊？”

“处长没详细说，我也不太清楚。回头我问问，有什么消息了再告诉你。不过对你应该不会有太大的事，你不要太担心。”小马的表情出卖了他，他应该是知道后续情况的，只是隐藏着不说。“大飞，你父母在省里工作？”

“我家老头在省议政会工作，一般的人员。他是他，我是我，我一学生有什么值得重视的？我觉得应该是因为这事儿发生在省、军大院附近，上上下下才重视而已。”小马跟我装傻，我也跟他装傻。

关于老头的工作情况，除了筱雨、好好和小亚等少数几个人，以及学校里老头的一些老关系知道外，我在学校从未跟任何人提过。

一个参政议政举手的职位而已，没什么好说的。我也不想别人就此认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爷老子的缘故。

小马看我不说，也没再追问。跟我打了个招呼后，去找他的巡逻队了。

其实学校保卫处照顾我的事情，以及小马哥没说的其他情况，我傍晚的时候已经知道了。

等筱雨的时候，收到了老娘给我发的传呼，让我给家里回电话。我打了电话后，老娘把林哥了解到的情况告诉了我。

假警在省、军大院附近意图绑架大学生，而且还是家里有些影响的孩子，这起普通的恶性刑事案件一下子被重视起来。派出所和分局对这个案子比较重视，当晚有关单位就去高新区抓人了。

那个常哥没找到，只带回了波哥和波哥的一群手下。

波哥是常哥的一个手下，管着一二十多手下。他本来还想扛，后来知道事情比他认为的大了后就全撂了。

据波哥交待说，元旦当天，高新区一家倭资工厂的负责总务的副总找常哥，说董事长的少爷来商都过新年，吃饭时和商大的一个大学生发生矛盾，被打吃了亏。这个副总让常哥安排人把这个学生找到，当着董事长少爷的面教育一顿。

常哥去南方赌钱去了，便就把这事安排给了波哥。问清情况后，波哥就派了白世发和宋一虎他们三个去找我。

原以为很简单的一件事而已，没想到被我识破，把人给按住了。

至于那个倭资公司的副总，警察也找了。姓崔，是个华国人。据他说，知道外方董事长的儿子被打后，他气愤不过，没有多想就请人去查查我。想找到我后，跟我见个面谈谈话教育教育我，让我给董事长的儿子道个歉，没想怎么着我。

至于常哥和波哥安排人绑我的事情，他说他并不知道。

因为没抓住常哥不好对证，警方对这个姓崔的传唤了解完情况后，让他走了。

“那个姓常的，据说是高新区那边的一霸。市局和金河分局已经派人去外地抓了。你小心点，别往那边去，老老实实在学校呆着。”老娘在电话里絮叨着说个不停，中心意思就是我不用害怕，反正这事儿警方已经介入了，不会有问题。

不过在我看来，老娘一气儿说了半天，但还没有说到重点上。

“林哥有没有说，那个小倭子他爹的公司是干什么的啊，手下人敢那么牛，这么嚣张。”

“公司叫什么没说。噢，对了，他们那个公司好像是做什么新材料的，说是高科技企业。公司就在高新区里。”

估计从老娘这也问不出太多信息，我也就没再追问。又跟老娘聊了几句家长里短后，我结束了跟老娘的通话。

随后，我又给林哥打了个电话。毕竟上午是林哥出面以省议政会办公厅的名义联系的金河分局和市局，又一直盯着问进展，整件事情的情况还是问他比较清楚。

林哥也是商大中文系出身，论起来算是老头的小学弟。老头离开商大后没几年，林哥毕业留校在宣传部工作。本来和老头没交集，但他和宣传部里与老头关系甚密的马叔叔关系很好，后来被马叔叔介绍给老头认识。因为这些渊源，老头对林哥一直印象不错。

后来林哥感觉在大学里不好发展，有心换单位，来找老头请教该怎么办。正好那个时候，老头刚到民促会做专职副主委，有关部门就配备秘书的问题征求老头的意见。老头征得林哥同意后推荐了他。于是，林哥被借调到给老头做秘书，一直到老头接任主委并依例担任省议政会的职务后，林哥一直跟着老头做秘书。

由于林哥工作表现不错，在老头的帮助下，林哥后来正式调入省里，连他爱人肖琳姐也都给安排调进了省电视台。

由于这些原因，林哥一家跟我家私交很亲近。他家的小棉袄珊珊更是深得我老娘的喜欢，被当做亲孙女儿一样对待。去年珊珊上幼儿园，老头破例主动写条子，帮珊珊进了省里的实验幼儿园。

林哥待我一直很好，这次出这样的事儿，于公于私林哥都会上心。所以，我打电话给他时，老娘没说明白的情况，林哥都详细跟我说了。

那个福田的爹是高新区一家叫共荣日圣高新材料公司的董事长，这个工厂是倭方投资的，福田只是倭方代表。这家公司刚建好投产没两年，主要产品是耐高温材料。

那个姓崔的是共荣公司的常务副总兼总务课课长，名字叫崔名贵，三十多岁，就是高新区那边的本地人。之所以能在这家倭资工厂做副总兼总务课课长，是因为华方总经理是他姐夫。

除了这些，林哥说了些老娘没说的情况。

那个常社会哥由于这两年的违法所作所为太嚣张，被不少老百姓举报，市局早就把他列入涉黑团伙在调查。这次我的事情虽然是突发案件，但是由于省里和省厅都很重视，市局便借机提前收了网。除了被抓的波哥那条线，常社会哥的其他手下陆续被抓了不少。常哥和其他没落网的手下，市局正在追捕，而且据说已经安排发通缉令了。

“大飞，老主委在总会的职位今年到站，老爷子到时候要接任。而且现在有传闻，省里也在根据政策做相关的考察，老爷子在考察名单里。你这次的事儿已经惹出很多热闹了，在这个关键时期，你千万不要冲动，不要轻易有什么举动，避免给带来不好影响。”

“从现在反馈回来的情况看，倭国人被打是他们惹事在先，应该对你不会有什么影响。想绑架你的那群人本身就涉黑，市局一直在查，那个姓常的肯定跑不了。省厅也通知市局和你们学校保卫处，多关照你了。我也会继续盯着，你是我老弟，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有什么情况，多跟我沟通，千万别冲动啊！”

林哥的提醒，不是多余的客套话。交往了这些年，林哥对我的性格很清楚。林哥的好心，我不能不接着。

“林哥，你放心吧。别人不招我，我不会惹事儿的。轻重缓急我拎得清。”我想了想，又追了一句，“对了，林哥，那个姓常的照片有可能弄一张么？我想看看，平时好多注意些。”

“照片不好找，”林哥沉吟了一下，“不过通缉令上应该会有，我这两天问问省厅。有的话，五号咱们见面时我给你带一份。”

“好的，林哥。你受累了，我挂了。代问嫂子和珊珊好啊。”说罢，我挂了电话。

那个常哥的情况，林哥和老娘说的都很笼统。这很正常，她们无非是怕我担心，有思想顾虑。

其实我能有什么顾虑？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现在人家都犯着我了，该还手不还手，那我不成了傻子了？

不惹事儿，只是说，我不会主动找别人的事，不代表别人惹着我了我也得无声无息地忍着。

别人都欺负到我头上了，我就算不自己还手，但多做些准备总没坏处吧。

所以当天晚上从省直所一出来，我就请“警长”找他二哥帮忙了解这个“常哥”的情况。现在我所知道的常哥的情况，远比林哥他们告诉我的多太多了。

“警长”家是西郊一个三线大厂的，紧邻着新发展起来的高新区。家里兄弟五个，他最小。四个哥哥除了老大接班在厂里守着家，二哥、三哥和四哥都是很早便开始生意了。

他的四个哥哥里，以二哥为人聪明活络，他们家以及兄弟几个生意上的遇到事情，基本上都是二哥出面打交道。因此，二哥在西郊人头最熟，西边社会上的情况二哥最清楚。

根据二哥给的消息，那个常哥名字就叫常黑子，人称“黑哥”，是高新区那边一个村子里的土著，以前就跟着一个本家大哥混，欺男霸女的事儿没少干。因为恶行太多，前两年他的老大被打击进去了。当时常黑子在外地，算是躲了过去。

后来商都西郊建高新区的规划落地开工后，有大量的拆迁工作需要做。于是漏了网的常黑子偷偷跑了回来，拉起一群兄弟干起了拆迁。

他人头熟，懂得吓唬人，不到一年便干的风生水起，成了些气候。业务也从最初的拆迁，发展成了多元化。收保护费、开财务公司放贷、歌厅、浴室、斗狗场、地下赌场什么都干。

常黑子手下有四大金刚，五六十号兄弟。那个波哥就是四大金刚之一，带着十来个手下，负责在高新区收保护费，帮人铲事儿。

总之，作为高新区江湖冉冉升起的一颗“新星”，常黑子在高新区很有“威名”。据说，他自己在江湖上宣称，他就是高新区的天王老子，是高新区的社会。

一个合资企业的副总因为外方老板的儿子被打，竟然指使涉黑的社团头子派人找我过去“教育”一下！

姓崔的这话让我不断冷笑。

且不说福田挨打是他自己犯错在先，跟我没关系。即使跟我有关系，有我的责任，也轮不到他出面。

教育教育我？一个倭资工厂的总务课课长不向我们学校反映情况，通过学校批评教育我，让一帮流氓去“教育”我？如果不是我会几手，又提早发现了他们，那晚还不就被他们得手了？

根据在老头和干爹那看的内参，如果被这帮混社会抓了去，被“教育”一番都是轻的。没准儿会被摘掉一条胳膊，还得被敲诈一笔不菲的“赔偿费”。

就冲这个姓崔的让那个常哥派人教训我这一件事儿，可以想见他们平时来往和配合有多熟悉。保不齐是一丘之貉呢！

要不当年抗倭抗了那么些年呢？坏就坏在这些汉奸身上。

这个崔名贵崔副总，就是个“催命鬼”，是个汉奸！一个巴结倭国主子催华国人命的狗汉奸！

来而无往非礼也。既然福田这个小倭子家和他们家的走狗这么惦记我，想对我下手，那就别怪我还击了。

而且那个常黑子跑了还没归案，总也是个隐患。

为了好好，为了筱雨，也为了我自己，我不能不采取些措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