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拍啥拍？你是哪儿的？谁让你拍照了？”

我刚拍完，身后便响起一串喝问。

随着这声吆喝，索赔的村民齐刷刷地看向我。

我收好相机后转身看去，一个中年保安用警棍指着我。他身边的一老一少两个保安到时候一脸无所谓地，只站在那里提防着面前的三个村民。

“看啥看，就说你嘞！”

看架势中年保安想过来制止我，无奈面前那三个跟他们交涉的村民拦住了他。

我径直走到那三个村民代表和中年保安身边，掏出采访证让他们看。

“我是华通社的记者，来找金美兰金小姐。我和金小姐已经约好了，不信你可以打电话确认一下。”

“那你也不能随便拍照啊！”中年保安嘀咕着。

“他们在你们公司门口这样围着，对你们的正常工作秩序有影响，肯定是不合适的。我把看到的拍下来，万一谁没控制住你们双方发生争执，也有个旁证不是？”我不卑不亢地说到，我的解释让中年保安和三位村民都是一愣。估计他们没听过这样的说辞。

“我和金小姐约的时间很快就到了，是你打电话确认一下，还是我给她打电话请她跟你们说一下？”来不及让中年保安多寻思，我催了他一句。

中年保安迟疑了一下，让另外一个年纪稍大些的保安进屋打电话确认，他则警惕地盯着我们四人。

就在这时，远处马路上开来一辆黑色的蓝鸟汽车，一路没有减速径自冲向共荣公司的大门。阻止我拍照的保安早就看到了，提早不停地冲传达室挥手，伸缩门慢慢打开了。

看来这辆车是他们熟悉的，估计是他们公司的领导。

蓝鸟车并没有直接开进大门，冲到我们近前停了下来。驾驶位车窗降下来，一个男人的脸露出来。

只见这个男子梳着三七分头发型，头上不知喷了多少发胶，头发一簇一簇梳的倒也规整，只是头发和脸色一样，透着一种不健康的枯槁之色。他身上的西装看着做工不错，只是领带歪歪扭扭地系着，挺好一身西装穿在他身上不太像样子可惜了。

看这个男子的相貌，我觉得和共荣公司登记资料上崔名贵的照片有些像，只是来人的脸看着没有照片上饱满。

这个男子降下车窗的时候，车里面散出一股很明显的金属的味道，刺鼻且臭。这臭味让我对这个男子的不好印象更加深刻了。

副驾的座位上面，杂乱地扔着手包、牛皮信封、卫生卷纸之类的东西，下面压着一个矿泉水瓶，瓶盖上插着两根塑料吸管，样子有些像老式的水烟袋。

车里散出来的味道，加上这个水烟袋样子的瓶子，我不由心里一动。莫非......

正在我联想的时候，中年保安恭恭敬敬地喊了声“崔总”。

保安的问候声还没落，车里的男子开口便骂起来：“他们怎么又来了？你们几个还站那跟他们费啥话！赶快报警，把这些人赶走。你们要是不想好好干，回头都给我滚蛋！”说罢一脚油门，蓝鸟车冲进来共荣公司的院子，停在了正对着大门的办公楼前。

“这人是谁啊？这么厉害。”我问保安，其实我内心想的是，这个崔总挺嚣张啊！

“这是厂里管总务的副总崔总，直接管我们的。”和我说话的保安无奈地回了我一句。

“厉害啥！不就仗着是老板的小舅子么？跟我们横的跟啥似的，在倭国老板和夷洲娘们面前还不是哈的跟狗一样！”这时旁边一位年轻些保安小声嘟囔了一句。

听到小保安的话，中年保安瞪了他一眼：“就你能！话咋这么多。”

这时进屋打电话的保安出现在了保安室的门口，冲我挥手喊到：“你来登记一下进去吧。”

金美兰的办公室没有任何标识或牌子，只是旁边的房间门口贴着董事长室的牌子。

从开着的门看进去，金美兰的办公室里陈设简单。办公桌上干净整洁，文具摆放的很整齐。墙上没有任何装饰画，室内除了必需的办公家具和设备，没有任何有个人色彩的物品。

除了屋角摆放的一盆绿植外，室内的色调基本以冷淡的灰白色调为主。

这种简洁整齐但冷冰冰的感觉，如同金美兰的表情和声音一样，冷淡而缺乏色调。

办公桌后面坐着一位女子，身穿一身灰色的西式职业套装，里面是一件中规中矩的**，衬衫衣领里扎着一条暗红色为主的彩色丝巾。

女子的相貌普通，但因为化妆和着装，倒也有几分OL的风姿。

我记得资料上登记的金美兰今年二十七岁，不知是不是因为着装加上表情冷淡，她看上去倒是有三十岁左右。

不仅她语气和神态是冷淡的，她的眉眼间也带着警惕。总之，这个金小姐给人的感觉不像是个好接近的人。

“请问是金美兰小姐么？”我敲了敲门，基本的礼貌还是要的。

“我就是。”金美兰坐在办公桌后看了看我，并没有站起来。

“我是华通社予州分社的记者，刘羽。刚才咱们通过电话，管委会的余处长推荐我来咱们公司接洽采访的事情。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确认是金美兰后，我进了屋，掏出采访证和名片递了过去。

金美兰这才站起来，接过我的采访证和名片，反复看了几遍，又对照了一下我的相貌，这才把证件还给我，和我交换了名片。

她站起来后我才发现，这个金美兰的个头不算高。大概一米六出土左右，估计这还是穿了高跟鞋的缘故。虽然穿着职业套装，能看得出身材还不错，有点儿玲珑有致的感觉。

“刘先生，我只能给你半个小时的时间，一会儿我还有事情要出去。我很好奇，你为什么想采访我们公司呢？和高新区大的公司相比，我们是间小公司，通常我们是不接受采访的。”金美兰从旁边的小柜子上拿了一瓶矿泉水放在我的面前，自己又回到办公桌后坐下。坐姿挺拔有形，一看就是受过礼仪训练。

就在她递给我水的时候，一阵香风拂过，是香奈儿5号的香味。

一照面，我还没来得及再说些客套话，详细介绍一下我的目的，金美兰便开门见山地给我来了个“软门闩”。真够谨慎的！

不过这样也好，省得多费口舌了。既然她开门见山，我也就直奔主题了。

“您谦虚了，贵公司和其他公司比可能占地面积小了些，但你们的社会价值和重要性可是很大的。高新区成立快两年了，招商引资的成果很不错，我们想对高新区的发展情况和成绩做些报道。在第一批入驻的三资企业里。贵公司是唯一一家亚细亚洲区域内的外资公司，又是传统行业里的高新技术企业，很具有代表性。要不然，余处也不会推荐我来采访你们。”我顿了顿，看了一下金美兰的反应。

看她没有马上要拒绝的意思，我接着说道：“所以，我希望您能接受我的采访。当然了，如果能安排采访贵公司的董事长和总经理的话更好。”

“非常抱歉，我们董事长现在不在华国，无法接受你的采访。总经理的话，我需要和他确认一下，他是个技术专家，我不确定他是否愿意接受采访。”金美兰客气地答复着我，但话里的意思还是绕着圈子拒绝采访。

我对她提到的福田森不在国内的消息很感兴趣。他儿子新年来的商都，他却不在国内。这事儿有点儿意思啊！

“贵公司的董事长是新年放假还没从倭国回来么？没关系的，金小姐，我这次来不是要马上进行采访，只是来做个初步接洽，了解一下贵公司的基本情况。随后我会根据贵公司的情况，向贵公司提供一份采访提纲，等您和董事长、总经理确认了时间后，我会再采访的。采访提纲也会提前请余处审阅，采访时余处那边也会有人一起参加，最终的稿件也会由贵公司和余处审定后再发表。”

听我这样说，金美兰的神情才缓和了些。

“刘先生的安排很专业，这样最好。我们董事长回倭国休假，要过些天才回来。你提前准备好采访提纲，我才好帮你预约。但他们是否接受采访，我就不能保证了。”

“那就辛苦金小姐了。这两天我把采访提纲准备好后传真给你，今天能不能请金小姐先简单介绍一下贵公司的情况？可能的话，再参观一下贵公司？”

“不好意思，我一会儿要外出开会，很快就要走。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安排公司负责总务的崔课长向你介绍。”

“没问题，金小姐公务繁忙，就听您的安排。”听说她要安排崔名贵接受采访，我心里一阵狂喜。

没想到这么快就能直接接触到崔名贵了，正好可以套一下他的话。我来之前化过了妆，不担心崔名贵会认马上出我来。

金美兰拿起电话拨了个号码，应该是打给崔名贵的。

电话接通后，金美兰语气冷冰冰地让崔名贵来一趟。那语气不光是公事公办，还透着一些命令感。我想起小保安的话，不由地笑了。

金美兰看我笑，眉头一蹙眼神冷冷地盯了我一眼。我自知有些失态，急忙解释到：“美兰小姐的声音很好听，像我采访过的一位夷洲女明星，所以我刚才不由地会心一笑。不过她的气质可没有你优雅，请金小姐不要误会！”

“我就是夷洲人啊，不过我很普通的啦。”听我夸她，金美兰又缓和了一下。

忘了是谁说的了，女人都喜欢男人判定自己比别的女性更出色。看来这话一点儿没错！

“啊！是么？恕我实话实说，第一眼看到你时，我心里很是好奇呢。只觉得容貌这么温婉，气质又如此优雅的女生，应该是来自东瀛才对，怎么会是汉姓？而且华语说得这么好听，有些夷洲话语的味道呢？原来如此啊！”

“不过......”我故意停顿了一下，往后移了一下身子上下打量了一下金美兰。看引起了金美兰的兴趣后，才继续说，“如果美兰小姐把香水换成兰蔻的Tresor的话，会更加衬托你的气质和美丽。”

“没想到在商都还能遇到刘先生这样对香水有了解的男生，你一定经常送女孩子香水啦。”金美兰对我的建议显然有些意外，颇有玩味地看着我。

“了解谈不上，更没给人送过香水。只不过跑经济报道，总归要什么都了解一些。我说的可能不准确，不过我真觉得5号虽然气味香浓令人难忘，但更适合高大奔放的欧美女性。不如珍爱给人的感觉好，生机勃勃又不失温柔性感，让人沉湎到不愿自拔，和金小姐柔美婉约的气质更相衬。”

“谢谢夸奖，回头有机会了我会试一试的啦。刘先生请喝水。”金美兰终于笑了一下，看来这记恭维她接受了。

我正要接话时，敲门声响起。金美兰看了门口一眼，脸上瞬间恢复了冷冰冰的表情。

我转头一看，崔名贵站在门口。此刻他的领带系得整整齐齐，完全不像刚才进门时在车里时那种没有一点正型的样子。

“崔课长，进来。”金美兰语气冷冷地说道，“这位是华通社的记者刘先森，他要对我们公司进行采访报道。我现在要去市府有个会谈，你替我带刘先生参观一下，介绍一下公司情况吧。这件事很重要，你要认真办好。”

金美兰最后一句话让我有点儿意外。刚才还跟我玩太极，各种不太愿意接受采访。这还没多久，怎么我的采访要求就成了很重要的事情了？

到底是我聊香水的迂回策略起了作用，还是她们内部之间这样的说法代表了不同的暗示？

而且，金美兰的表情和语气也很值得回味。

金美兰虽然是董事长助理，说白了也就是个秘书，崔名贵毕竟是公司的副总经理兼总务课课长。即使副总的名头再徒有其名，但毕竟两人同样都是监事。可听着金美兰的语气，一点不像在和一个副总加监事说话。那语气连公事公办都算不上，倒像是上级命令下级，又或是主人在命令一条狗。

可她转脸对着我，嘴角却又是浅浅一笑。

崔名贵似乎并不介意金美兰的语气，点头说着好，一边和我握手打着招呼。

我拿出名片递向崔名贵，和他交换名片。这个过程中我一直看着崔名贵，他也看着我。从他的目光中，我看出他似乎在想，似乎在哪里见到过我。

“崔总，咱们刚才在公司大门口见过，当时您刚回来。初次见面，崔总多关照。”我不慌不忙地点了他一句。

“是了！刚才在大门口见过，我还以为你是跟门口那些农民是一起的呢。抱歉了！”崔名贵恍然大悟，一点儿不在意地向我说了声抱歉。

和金美兰致谢告别后，我跟着崔名贵走出了金美兰的办公室。

“崔总好！”走廊里一位职员拿着一份文件走向金美兰的办公室，看到崔名贵时主动向他打招呼。

刚才一出金美兰的办公室，崔名贵便马上换掉了在里面的表情。此刻有员工问好，他更是一副趾高气扬的神态，双手也背在了身后，只“嗯”了一下算是回应。

门口年轻保安的话说的真对！

“刘记者，你想了解我们公司哪些情况，想采访哪些情况啊？”崔名贵高高在上的态度同样用在了我的身上。

“崔总，咱们公司是高新区成立时的第一批入驻企业，一定有很多亮点和故事。不如您领我参观一下，然后介绍一下咱们公司的基本情况？咱们边参观边了解。”我没理会他的态度，尽量引导着他按着我的思路走。

“好，那咱们就边参观边介绍了。刘记者，你和金秘书很熟么？”

崔名贵这个问题转得很突然，我不由地心生警惕。

“我来贵公司采访，是管委会外资处余处推荐和金小姐对接。今天来这儿，是我第一次见金小姐，请她安排采访对公司董事长和华方总经理。刚才听金小姐自己说，她是夷洲人，不知道和她接触时有没有什么需要注意的？金小姐似乎对工作很严谨认真，我不想哪里不注意失了礼。”

“严谨认真？金秘书是挺要求严格的，除了在董事长面前，她在公司里从来不笑。所以我才好奇，你们之前是不是认识。”崔名贵解释到，不过嘴角却挂着一丝不屑。

这个崔名贵看似浅显，却能捕捉到金美兰稍纵即逝的笑，可见是个很善于察言观色很有眼力价儿的人。不管她那丝不屑是因为什么，我觉得跟他说话时，得加着小心，不能让他看到什么疏漏。

“是么？可能是金小姐把你们当自己人，所以才要求严格些吧？对于我一个外人，金小姐待人接物十分礼貌到位，一看就是很有教养和素质的女性。”

“呵呵！”崔名贵不置可否地冷笑了一下，向我介绍着共荣公司的情况。

这崔名贵倒是实在，问什么答什么到，连我问去年的营收收入、有哪些收入、税利多少时，他想都没想便说出了几组数字。

好在我也没真给他家写报道，糊弄两下就过去了。

共荣公司真的不算大。我们从办公楼出来，刚到后面的厂房时，崔名贵已经把公司的基本情况介绍完了。

进到厂房区，他先带着我到了一个房间，向安全管理人员要了两套白大褂、空气过滤面罩和护目镜。

“崔总，这是要穿防护服么？贵公司不愧是高科技企业，光这身行头看着就很高大上！”我违心地恭维了一下崔名贵。

“现在咱们要参观生产区了，公司规定进入生产区域必须穿戴这些。董事长是倭国人，对规定执行要求很严格的。”崔名贵解释到，说完还打了个哈欠。

“崔总，那咱们公司现在的主要产品有哪些？我听说咱们是主做耐高温材料和防腐材料的。”

“目前主要是做船舶的防腐材料，仅这一系列产品的出口，在国外市场就已经供不应求了。不过我们总经理已经完成了新产品的研发，我们的耐高温材料产品很快就能上线了。”

“那咱们生产都需要哪些原材料呢？”看崔名贵的眼神有些警惕，我忙补了一句：“我认识的朋友中有做化工原料和成品销售的。如果咱们有需要的话，不管是进货，还是销货，我可以帮你牵牵线。”

说的同时，我冲崔名贵做了个点钱的手势，他马上明白了我的暗示，给我报了一串化学原料。

“如果你朋友能大量供应，价格也合适的话，欢迎合作。”崔名贵还真不客气。

“咱们一年需要的量有多少？我回去跟我朋友联系一下，如果他能供的了，价格也合适，到时候少不了您的辛苦。”

“这些东西我们需要很多，每一样每年都需要上百吨。回头你先让你朋友给报个价。”崔名贵口气不小。

“没问题！我回去后尽快问一下，给您一个报价。”

崔名贵带着我在生产车间参观着，不时跟我解释这设备那设备都的用的。

很快我们参观完一个车间，来到了一个通道前。通道口装着两扇门，门和刚才参观的车间不一样，不是透明的铝合金玻璃门，而是包着隔音材料的木质隔离门，猛一看跟通常会议室门口的门很像。

门紧闭着，旁边装着门禁，需要刷卡才能进入。看来是个重点管控的地区。

走到门口，即使隔着面罩，还是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酸臭味道。

“崔总，咱们生产区还有会议室么？”我装作好奇地问到。

崔名贵脚步稍微停了一下，打着哈哈说到：“这不是会议室，是我们的核心产品生产区。我们产品中最重要的核心试剂都是在这里面生产调制的，这里是不对外开放的。只有董事长、总经理和在里面工作的员工才能进入。咱们继续去前面参观了。”

说罢，崔名贵匆匆带着我离开了。

后面的参观快了很多，有点走马观花的感觉。不过我注意到，这一路下来，崔名贵的哈欠开始多了起来。

跟着崔名贵回到他的办公室后，我开始了对他的试探。

“崔总，咱们这个企业作为化工企业，平时污染情况怎么样？排污染处理情况怎么样？”

崔名贵对这个问题很警惕：“我们是高新技术企业，污染很小的。而且排污前也都会进行无害处理，我们在这方面的投资有上几百万呢。”

“那门口那些村民反映的情况？”

“他们那是诬陷！是贪心不足！”我刚说完，崔名贵便暴躁地打断了我。“刘记者，你甭听他们瞎白活！”

“看了你们的生产环境，对你说的完全相信。不过他们说你们勾结涉黑团伙打伤他们人，是怎么回事儿啊？”

“那是他们多次扰乱俺公司的生产秩序，后来跟聘用的保安发生了冲突，那都是保安公司的行为。俺公司也没想到那个保安公司是手续不全的黑保安，那些跟俺们没关系，俺们也是受害者。主要责任还在那些刁民身上，是他们先动的手！”崔名贵不耐烦地说到，连一点儿掩饰都没有。

“现在因为各种利益诉求，扰乱企业正常秩序的事情太多了！有不少企业为此合法权益受到影响。对于你们遇到的这个问题，我回头在报道和内参里必须呼吁一下。这样下去，不仅影响你们的正常生产经营，还会影响咱们国家在国际上的形象。”

“没错！你说的太好了，刘记者！就应该这样报道！”

崔名贵不停地拍着桌子，爆发户的气息在他的身上体现的淋漓尽。随着他的兴奋，他身上有那种明显的金属味也更加浓烈。

不过我知道，那不是铜臭味。

我看崔名贵的气色和精神又差了不少，时间也差不多了，又旁敲侧击问了些问题后便借口要赶回通讯社汇报工作起身告辞。

临走前，崔名贵拉开大班台的抽屉拿出一条帝豪香烟，拿出一个信封，一同塞给我。

这个崔名贵不愧是负责总务的，还挺会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