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终于考完了

吃完小吃，我们早早地回了外院。

到了招待所门口，筱雨让好好先回去，说她想再去考场看看，不然心里不踏实。

好好和我都知道，筱雨并非真得想再去考场认路，而是想跟我聊些什么。这是我俩一直以来约好的，不管遇到什么事情，哪怕是再对对方生气、有意见，都要尽量做到及时沟通，不让问题过夜。

好好看了看我俩，配合地说先回去洗澡，给我和筱雨了二人世界的机会。

考试的地点很近，我俩并没有往那里走去，而是沿着马路在外校园里随意慢慢地走着。

筱雨没有说话，应该是在想着怎样跟我谈话。

我也没说话，我在想着她会跟我说什么。今天我哪里做的不好了呢？

虽然我们是第一次来外院，不过国内的校园环境总有不少相似的地方。我拉着筱雨慢慢散着步，沉默中，不知不觉间走到了操场。

沿着操场里走了两圈后，筱雨还是没说话，也没有理会我。

看来她的情绪真不小呢！

我想了想，决定还是主动些好。便拉着她在操场边的一棵树下停了下来，头顶着她的头，柔声问到：“宝宝啊，今天什么事这么不高兴，对我生这么大的气啊？”

筱雨往后退了退，眼神有些冷地看着我，半天才慢慢反问：“你觉得呢？”

“是因为在大雁塔我说的话？”我小心翼翼地试探着。

“还有呢？”筱雨的语气依旧冷冷地。

“这——”

看着筱雨的脸色，我一时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在心里快速回想着，从早上叫醒她和好好开始，一直到晚上我的所说所做一切。

可惜，任我大脑跑出了486电脑奔腾处理器的速度，我最终也没想起来哪件事做的不妥，哪句话说错了。我只好无奈地看着筱雨。

看我一脸摸不着头脑的样子，筱雨叹了口气缓缓说：“你真的觉得我和好好是肤浅的人，只知道贪恋国外的花花世界，追求于好看的、光鲜的、享受的，对么？”

这点我早已猜到，我下午这话虽然是和好好开玩笑，但我没想到考虑过出国的筱雨会对这话反应这么强烈，而我居然还说了两遍。

按照筱雨对我的了解，她会懂得我那样说只是为了和好好开玩笑，不至于当真、往她自己身上联想。

按照我对筱雨的了解，这话虽然她会有些不爽，但也绝不至于“玻璃心”成这样，要和我“拉弓”、“冷战”成这样。

那到底是什么问题惹得她这样难过呢？

“你怕不是开玩笑吧！你要是没有这样的想法能说出那样的话么？你就是这样认为我的吧！”筱雨又往后退了一步，冷笑着望着我。

我的天，这可冤枉大了！误会大了！

“都说了不是了！虽然我不认为出国一定好，但我从来不认为你出国是为了享受。你的志向、理想我都知道，也都一直支持啊。咱们在一起这么久，你应该知道我也喜欢舒服安逸多姿多彩的生活呀。”

“我为什么一直不忘赚钱呢？不就是想为了咱们能有舒服的生活，做想做的事，甚至为了一起出国么？”

“别咱们咱们的。你是你，我是我。李大少挣的钱，我可不敢用。”听语气，筱雨今天认真地跟我杠上了！

“你的钱留着，和你内心成熟思想聪慧的成熟姐姐共同享受生活去吧。我一个普通人家的小女子，享受不起。”

听了筱雨的话，我怔怔地看了她几眼，然后笑了。原来根子不只是在我今天说了两次的玩笑话，还有这点儿啊。

看我笑了，筱雨有些恼怒，转身就要走。我急忙伸手拉住了她，顺势把她拉进了怀里。我温柔地看着她，继续笑着，同时手伸进了她的秀发中慢慢摩挲着、按摩着。

筱雨最喜欢我这样摩挲她的秀发，每次她生我的气时，我这样做时她都会很快消气。

不过这次筱雨没吃我这套，摇晃着头想摆脱我的手。我只好停了手，托着她的脖颈跟她解释。

“想知道我心里最欣赏的成熟姐姐是谁么？”

“你喜欢谁那是你的事，我没兴趣知道！”筱雨嘴上说没兴趣，她的眼神却告诉我她很想知道。

“我最欣赏的成熟姐姐就是十年后的你啊！我的格格！”

“我这么肤浅，还贪恋花花世界，可是和内心成熟思想聪慧相差甚远呢！”筱雨还继续记着仇，不依不饶。

“No！在我心中，你是个性独立聪慧勤奋的姑娘，具有知性优雅的气质。虽然年轻，经历和阅历有限，但只要假以时日，你最终会成为我仰慕的杨先生那样内心成熟思想聪慧的女性呢。”

“我哪有那么好？”听我把她和杨先生比，筱雨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态度和语气缓和了不少。

“当然有那么好了。先生不都说你有民国才女风范么？你聪慧好学，知书达理，性格独立，勤奋自律，这些都和杨先生很像呀。而且你比她更美丽端庄、气质高雅呢！最多只要十年，你绝对更加风采迷人呢！”这话虽然有些刻意在哄筱雨开心的成分，但也的确是筱雨在我心里的感觉。

没办法，在我心里，筱雨一直都这么美，这么好。

“那为什么是十年，不是三年五年，或者二十年？”筱雨还有些不满地问我。

“都说了是最多十年。之所以说这个时间，是因为我觉得人总要经历些事情才能完全成熟。三年五年的时间里，很多事情刚起步，还没有想明白体会清楚。经历的太多太久了，又会因为磨砺而变得消沉。五到十年这个时间，正是人生中褪掉青涩，往成熟升华的时期。”

“宝宝你那么聪明能干，肯定用不了那么久的时间就能成为一个成熟迷人的姐姐。我之所以说最多十年后呢，还有一个原因。”趁着筱雨放下了不高兴的情绪，我再次把手伸进她的发丝里按揉摩挲起来。

筱雨抬起了头，像只舒服极了的猫咪一样，满眼柔情地看着我：“还有什么原因啊？”

“女孩彻底成为成熟女人，还有一关要经历。那就是结婚生子。”我把头凑近了她的耳边轻声说：“我想早早地和你结婚生活在一起，但是我不想太早让你怀孕生宝宝，遭那些罪。”

“我想把你当做宝宝，多宠爱几年呢！”我抬起头，深情地看着筱雨。

筱雨娇羞了！恨恨地捶了我的胸膛一下，抱着我把头埋在了我怀里。

“你真的这样想的？在你眼中我真的那么好？愿意和我生活在一起？”过了片刻，筱雨柔柔地在我怀里问。

“是的！从重新找回你，和你在一起的第一天起，我就是这样想的。我不想再失去你，只想好好宠你、爱你、呵护你！”

“你就不怕我会变，不怕你会变？”筱雨幽幽地说道，“你早上还跟好好说，不论男女都会随着生活而改变的。”

“我同意你的说法，不论是谁，不管是在哪里，人总会随着生活和环境慢慢改变。尤其是要出国的话，肯定会有更多不一样的改变。我不怕改变，只是我怕......”说着说着，筱雨的声音停了。

“宝宝，你怕什么呢？”我双手暖着筱雨的脸，凝视着她的双眸。

“我怕以后我会变得让人讨厌，怕变老、变丑，怕你不爱我。”

“小傻瓜！你说的我明白。”我在筱雨的额头吻了一下，“人这一辈子，改变是必然的，我也会不断地改变啊。既然咱们彼此相爱，又都会改变，那为什么生活在一起，一起面对共同的环境和生活变化，一起交流着改变呢？这样咱们总会始终相互理解，相互同心啊”

“还有，咱们肯定会变老，但我相信，宝宝你只会变得更加成熟魅力，气质高雅，绝对不会变丑，变得让人讨厌。不管你怎么变，我都始终爱你！”

“你就这么肯定？”显然我的话，筱雨听着是受用的，但她还是反问了我一句。

“相当肯定！绝对肯定！好不容易花了这么多年，才重新找到你这么好，这么爱我的媳妇，哪儿能不爱一辈子呢？一辈子都不够，必须是生生世世！”

“你为什么总爱说又找到了我？”

“都说了，我觉得咱们是生生世世都会在一起的。既然之前每一辈子都在一起过，这辈子可不就又重新找回你么？”我笑着低头吻向筱雨。

这一吻时间不短，我满足地抬起头时，筱雨一脸娇红，微微**。

不过筱雨接着的话，把我吓出了一身白毛汗：“吻我的感觉，和吻好好的感觉一样么？”

我的小姑奶奶啊，原来到底还是因为这个！合着你在这等着我呢啊！

不过这时候不能有任何犹豫，这个问题可是事关生死的呢！

我想都没想脱口而出：“格格，这事儿怎么能相提并论呢？和你热吻，是因为咱们发自身心的爱和相互吸引，是爱的表现。没有人能够取代你！和好好打kiss，纯属意外的演出事故，是为了不破坏节目录制不得已而为之的。”

“你当时就没有点儿心动？没有些什么感觉？”筱雨笑着问我。

“当时好好突然搞这么一出，我只顾着想该怎样配戏补救了，脑细胞都快速消耗死几百万个了，哪儿顾得上心动啊？心跳过速差点儿出心脏病还差不多！”

“要说感觉，也不是一点儿都没有。”我停了一下，装作认真地思考着。

“什么感觉啊？”筱雨的语气有点儿紧张，眼神中又要刀光四起了。

“感觉就像对着镜子跟自己打kiss一样，凉凉地能有什么感觉啊？”我赶紧彻底交待。

筱雨满意地笑了，嘴里却说：“你就胡说吧。好好那么漂亮的女孩，那么漂亮的嘴唇，有时我都想亲一下呢。你被她吻了，还嫌跟镜子接吻一样。”

“我又没怪你，都说了知道你们是在表演，在录节目。我就是有点儿好奇。”筱雨越说声音越小。

“有什么好奇地，别人再好跟我都没关系，只有跟你热吻才最美好，最甜蜜。咱们再来十分钟的。”为了不让筱雨在有古怪想法，我再次不由分说地吻了下去。

这次有没有吻够十分钟不好说，反正筱雨最后说我欺负她，害得她站得腿都累了。这台阶给得太好了，二话没说我背起筱雨回了招待所。

背自家媳妇有什么好怕笑话的？反正又不是在我们学校，谁也不认识我们，不怕路人笑话。唯一会笑话我们的那个，没准儿这会早在招待所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吃完早饭，我陪筱雨去考试，好好则留在房间里休息。

筱雨的考试分上下午两场，上午笔试，下午口译考试。送筱雨进了考场后，我没有回房间。在招待所服务台跟服务员聊了会儿天后，打了几个电话，又去附近的书店溜达了一趟，买了两本关于伊兰经的书。看时间差不多了，这才离开了书店，去考场楼下等筱雨。

上午的考试筱雨觉得难度不大，或许是第一次考试，出题难度没有设得太高吧。总之筱雨感觉比较轻松。

午饭后我们在房间里休息了会儿，筱雨自己去了口译考场，没有让我陪她去。说是让我休息休息陪陪好好，别让好好自己无聊。

想想口译考试的时间不会太长，我就没坚持。

好好依据霸占了我睡觉的长沙发，坐在上面翻着电视节目。我则窝在旁边的单人沙发里，翻便着上午买的书。我俩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时不时她一句我一句地聊着，就像我俩正看着同样的东西随时相互讨论似的。

那种默契，没法形容了。

后来好好不知翻看到了什么台，里面叽里咕噜地全是厄语。我抬头好奇地看了一眼，发现一抹阳光从窗外投射在好好身上，好好周身光晕，像极了舞台上的追光。

我心里一动，快速拿起手边的相机**了两张，然后没说话就那样看着好好。

“刀儿，你神游了？”好好看我神态奇怪地看着她，在我眼前挥了挥手，然后凑近了我。

“刚才你太美了，我看的魂飞魄散了呗。”

“认识三年了，你现在才觉得我美啊？你真让我伤心呢！”好好娇嗔地说到。虽然语气是玩笑着的，但她说的那个“呢”字儿，发音让我心里痒痒地一番激动。

自从那个周末以后，我总觉得我和好好之间又多了一种新的默契和感觉。我相信，好好心里也有同样的感觉，不然也不会出那场吻戏的意外了。

这些天我俩都没再提过这件事，可我总觉得我们在一起时，那种微妙的感觉又增强了不少。我有时会想，要不要跟她提起这种感觉。

想了想，还是算了。有些感觉说出来，未必如彼此感知着，藏在心里好。

“真没良心！要不是懂得欣赏你的美，发现你的美，三年里能给你拍出那么多好看的照片？”我笑着骂着好好，“刚才那束光照着你，像极了追光的效果。让我想起来那天我没法睁眼，亲眼看你那段表演的效果。真可惜呢！对了，那天你加的那段词儿什么意思啊？把你自己感动的眼泪鼻涕往我脸上流，是在夸我英俊潇洒死的可惜，怎么就忍心抛下你让你孤苦伶仃独活么？”

最后两句纯属我根据好好当时的表现，胡扯瞎掰故意开玩笑损她。放在以前好好绝对会愤而暴起，跟我唇枪舌剑一通斗嘴，或者对我动手动脚。

可是，好好今天并没有表现如常。听了我的调侃，好好一只手托着腮，眼神复杂像是看着一个傻子似的看着我。

“刀儿啊，知道当初我为什么没选择和你在一起么？”

好好今儿的反应和状态有些反常，完全不像以前那样出牌啊！

不管是好好的问题，还是好好的状态，我都是一点儿头绪都没有。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在我觉得这话纯属扯淡！

正确地表述应该是：女孩儿心，比马里亚纳海沟还深！比西风带还变幻莫测！

面对好好这个海沟，这个西风带，我干脆还是放弃了揣测。我把书收在一边，干脆直视着好好深棕色的眸子，和她对视着。

“当初我觉得你油嘴滑舌，不靠谱。现在才发现，你是个满嘴油嘴滑舌但非常靠谱的混蛋！你为什么不早点儿这么坏呢？”

说完这句话，好好跳下沙发进了卧室，还砰地把门摔上了！

我去！这是什么状况？！怎么坏也成了香饽饽了？难道当真跟社会上说的那样，现在流行男的不坏，女的不爱了？

我忽然有点儿凌乱了！昨天筱雨的风暴，加上今天好好的风暴，我的头脑被风暴得彻底摸不着北了！

莎士比亚这秃子说，女人啊，你的名字是弱者。

此刻我只觉得，男人啊，恋爱时你的名字是弱智！！！

我起身走到紧闭着的卧室门前，听了听里面的动静。听着好好似乎没有在里面哭，我稍微放心了些。

收回了放在门把手上的手，我敲了敲门：“好好啊，混蛋去楼下门口抽根烟啊。”

套房里传出一声响亮的“滚”。我下意识地应了声，嗻！

这可是通常我跟筱雨一起闺房之趣的时候，我才会有的配合啊。

难道有些早已种下的东西真的开始萌芽了？不光是在我心里，也在好好心里？

可是萌芽了又能怎样？

寸草之心已有所系，怎可能不负如来不负卿啊！

“好好，对不起！”

坐在招待所的门前，我一边闻着烟一边在心底默默念着。

和好好在一起的时候，无论是在舞台上搭戏时，还是我俩单独相处时，总是有一种很默契，随时激情四射的感觉。

我俩都喜欢摇滚，都喜欢开着摩托飞驰。那些时刻总会让我们感觉很澎湃，很畅快，每次回想起仍会觉得记忆深刻，却又像电影一样快乐得有些不真实。

和筱雨在一起时，虽然她时不时会因为我的一些言行举止有些误解，或是不开心，但我们总能及时交流沟通，尽快解决。

和筱雨在一起的时候，除了酣畅淋漓的鱼水之欢，以及破坏些规矩时的小刺激外，我们在一起时的感觉更多是平静舒缓的。但正是这种舒缓的细水长流感觉，让我觉得特别踏实，特别刻骨铭心。

这两种感觉哪个情感更多些？哪种更近乎真爱些？

说老实话，我根本不知道。

要说两种感觉都不是爱，打死谁我都不相信。我觉得这是两种不同具象的爱而已，从内心里，我非常感谢天上各教各派的神，我这得是走了怎样的狗屎运才能同时遇到这两份真情实意啊。

可现实世界里，我只能择一而终啊！

好好从各方面看，都是个不错的伴侣。可偏就是在我心里，十几年前我就认定了筱雨，并有承诺在先啊！

感情的事情咋就这么复杂，让人头疼呢？

不是一般地脑壳疼！是脑壳里核爆炸般炸裂地疼！

思绪纷乱了一阵，我干脆不再多想，起身去了考场。

筱雨一脸轻松雀步从考场出来时，我正嘴里叼着一根没有点燃地烟，坐在楼前的石凳上垂着头侧脸冲着马路上愣神。

心里有点儿飘忽，我没有注意到筱雨已经到了我的面前。可筱雨却顺着我脸的朝向，注意到了路上两个看着我呆呆的样子捂着嘴笑的姑娘。

“长安外院的小妹妹好看吧？嘴角都快合不上，烟都要掉了呢，李大少。”筱雨凑到我的耳边，脸和我贴在一起，冲着那两个姑娘笑了笑。

两个姑娘低下了头，快步走开了。

“格格啊，你把我要抓的鸟吓走了。”我收回了心神，指着刚刚被惊飞的麻雀回了一句。

“是把两个小妹妹吓走了才对吧？信你才怪呢！欸，你怎么又叼上烟了？”

“刚才等你等的无聊，就跟那边打扫卫生的大爷聊天。敬了他一根烟，我陪着就叼了根玩了。”我起身指着远处一个扫地的清洁工，随口编了个理由。

“格格，口译考得怎么样啊？机考的，还是真人口试的？”

“机考的，量不小，有点儿难度，不过问题不大。”我就喜欢筱雨什么时候都是这么信心满满地状态。

“那就好，现在都考完了，什么都不去想了。咱们回去收拾一下，叫上好好去伊族街逛吃逛吃去。”我揉了揉筱雨的头：“晚上好好犒劳犒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