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二十四扫房子

虽然没有睡多久便像平时一样早早地到点儿起床，但这一觉睡得很舒服。

到底是回到自己家里踏实，要不都说千好万好不如自家好呢？

这不，锻炼完回到家时，老娘已经从院里的小餐厅买回了我最爱吃的面窝和胡辣汤。面窝虽是鄂省的早点名吃，但我从小就爱吃。只是这道早点有些年头在街上找不到了，没想到南区家属院小餐厅早上有卖的。每次回来，我都会买些回来过过瘾。

其实这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我家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一家三口一起吃早餐了。

我总觉得，相比午餐和晚餐，早餐虽然儿时间会短些，但却是一家人最近距离，最放松不紧绷的时候。所以每次和筱雨、好好一起出去旅游时，早餐时我总会有意无意吃得慢些，话说得多些。

我凌晨从长安回来，老头上午要去下面团拜慰问，一家三口能这样凑在一起在家吃早餐，很显然让老娘很开心。不仅买了我和老头各自爱吃的早点，还炒了两个小菜。

餐桌上的首要话题，当然是我们这次的长安之行。

老娘关心的自然是筱雨考试的情况，而老头虽然没明说，但很明显还是很想知道我带回来的那些礼物是怎么回事。

他的关心不在于价值贵重与否，而在于是谁送的，是否有不妥之处。

于是，我便把在长安这几天的情况，大致地跟他和老娘讲了一下。包括我们见了谁，跟谁吃了饭，回请了谁，收了什么礼，送了哪些交际，包括有些收到的礼物，我直接让筱雨带回去帮我送给她爸妈，都跟他们说了。

听了我的介绍，老娘说让崔哥和张哥破费多不好，让我回头记着想办法多回报些，把这些关系维持住。

“我在长安都回过礼了，回头过年崔哥回来时，我招待安排好就是。至于张哥那边，我这两天再寄份年礼表示一下感谢就是了。”

老头听了，不咸不淡地说了句，做的不错，便没再多说什么。

八点半左右，林哥来接老头了。

见了他，我自然又是一通感谢，同时暗示他有些礼物给他。

“你事情顺利就好，等过几天我陪老爷子回来了，咱们找时间好好聊聊。”林哥知道我的意思，我也明白他的意思。

说罢，他拎着箱子，陪老头下楼走了。

刚才吃饭时我问了，老头他们一行这次要去南边几个地市慰问，估计得到年三十才能回来了。

去南边的几个地市？我忽然想起来，林哥的大哥好像就在老头行程中一个市下面的县里做父母官。

通常春节前四大班子领导下基层慰问，都是统一协调分组好的，大部分时候都是两个平级的班子领导一组带队，根据下去要慰问的目的，通知各厅局的相关人员陪同。

当然，个别领导有个人兴趣时想去哪个方向时，也可以提前说出来，办公厅会帮助协调。但下去了具体去哪里，这就完全看下面地市怎么安排了。即使临时点名去哪个县乡，也未必就能百分百被安排。

所以，我觉得老头这次去南边有可能有针对性，但他或林哥能不能完全如愿，那就不一定了。毕竟他只是个带队的副组长，还有一个省里的副**做带队组长呢。老头具体的行程，等回头就让老娘问吧。

反正老头去哪儿不一定完全告诉我，但起码会大概告诉老娘，新闻里也会播报。有功夫瞎揣摩这些，倒不如帮老娘干点儿活，让老娘多歇歇。

老头走后，老娘也上班去了。虽然快过年了，但单位还没放假，老娘还得去单位上班。

昨晚回来得晚，我也得休息休息，上午我没着急安排事，坐在屋里把接下来要做的事儿梳理一下排个序。

昨天在火车上已经给好好安排好了，今天让她休息一天，在家帮着准备一下她妈妈和妹妹的东西，然后我们就要准备剪辑和拍摄的事情。

走之前我把所有的素材带母带交给老聂备份去了，这事儿他应该已经办好。剩下的就是尽快剪辑出来，这自然是头等紧要的事情，不能影响好好的申请。我得先约老聂去拿回母带，同时跟他落实安排人开工的事情。

其次就是好好拍摄广告的事情，去长安前已经让晶彩文娱的项目组安排了，下午也需要落实一下具体的时间安排。

学校是要回去一趟的，小座里的贵重物品我得确认一下已经保管好，而且我的摩托车也得开回来。

再就是还得去趟军医院看看侯家妈妈的情况怎么样，确定一下她出院的时间。

再剩下的就是去各个关系那里送送年礼、拜访了，那倒是不着急，可以匀开了安排。

当然，还有一件事情也是要必须做的。

北方的风俗是“二十四，扫房子”。我平时不在家，这几天又要到处跑，既然上午没什么事儿，怎么也得帮老娘干点活。

今天就从这件事开始了。

新房子房间多，面积大，真要打扫起来却并不麻烦。

老娘是个爱干净的人，平时自己在家没事的时间总爱收拾，所以家里各处还是比较干净的。我只需要把个房间屋顶、犄角旮旯、家具高处的蛛网、落灰打扫一下，再把灯和家具擦拭一下就OK了。

虽然中间不断有传呼和电话进来，但我一个人听着音乐干了一上午，家里各处倒也打扫干净，要落实的几件事也都安排落实了。这样的效率和结果我很满意，中午老娘有事不回来，我便自己去了院儿里的小餐厅点了个横菜犒劳自己。

房子刚打扫完焕然一新，我舍不得开火做饭、洗碗，破坏自己的劳动成果。

饭后给小马打了个电话，确定他在学校，摩托暂时不用了后，我跟他约好了时间回学校开车。

回到学校，我还没到文科院南门，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保卫处办公室门口我的黑色摩托。看样子小马哥还给擦洗了一遍，虽然总觉得没有我自己擦得干净，但起码小马哥有心了！

学校的事情处理起来很快，不到半个小时就全部搞定，我开着车去了军区医院。

我到医院的时候是两点，离两点半医生上班还有一段时间。我没直接去侯家妈妈的病房，先去了楼上柳若兰上班的外科病区，侯家母子住院的事都麻烦过她，一直说请她吃饭表示感谢，可一直忙没顾上。刚才从清伊轩出来时，我专门拿了一盒礼盒，准备先给她送去表达一下谢意，顺便跟她约一下请她吃饭的事。

只是很可惜，我来的不巧，今天她不在。

“兰兰今天上大夜，这会儿在宿舍休息呢。”柳若兰的一个小姐妹对我说，“要不你去宿舍找她？”

我想了想，觉得我和她还熟到可以冒然去宿舍打扰她睡觉的程度，便托她的小姐妹把熟食礼盒转给她，又拿出私人名片给她留了个言。

安排好这件事后，这才下楼去了内科侯妈妈的病房。

我到病房的时候，侯妈妈正坐在床上和蕾蕾聊着天，看我来了，两个人忙起身相迎。

从侯妈妈和蕾蕾对我的热情能看出，她们已经把我当自己人了，而且对我的到来她们已经期盼了一段时间了。

也是，快过年了，谁不想回自己家？

“小羽啊，上午大夫来看过了，说我恢复的不错，可以出院了呢！”我刚一坐下，侯妈妈便迫不及待地向我说着大夫的结论。

“妈，看你急得，也不等小羽哥哥坐好喝点水。”蕾蕾在一旁抱怨着她妈。

对于女儿的抱怨，侯妈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我着急回家，让你见笑了，小羽！”侯妈妈赶快解释着。

“阿姨，没事，你的心情我理解。一会儿大夫上班了，我去问一下。如果确定能出院了，咱们就合计一下。你看好么？”

“好！好！好！”侯妈妈满意地看着我。

不过看着她的气色，明显比以前好了不少，脸色也有了些红润。想来这段时间住院调养，加上起搏器的作用，她的身体好转了不少。

很快，我的猜测得到了大夫的确认。侯妈妈的手术效果不错，病情也好转了些。

“她现在可以出院了，不过出院后要记得按时吃药，不要干重活，不要太劳累。另外，不要靠近对起搏器有干扰影响的物体和环境。”大夫一连串交待了不少，蕾蕾在旁边频频点头，表示都记住了。

最终和大夫商量的是第二天再出院，毕竟侯妈妈住院这么久，蕾蕾一直在医院陪着，她们家里也得提前收拾一下。

“那就明天再办手续出院吧，回去了让你女朋友好好休息休息。这段时间她在医院陪护，可是够辛苦的。”大夫末了来了这么一句，虽然是在夸候蕾蕾，但是不知是什么让她误会了我是候蕾蕾的男朋友。

这事儿闹得！

不过以后应该也不会跟这位大夫打交道，所以我懒得去解释纠正。而蕾蕾虽然被女大夫的话说的羞红了脸，但也没解释什么。估计是和我的想法差不多，懒得解释吧。

回到病房向侯妈妈转述了大夫的意见，以及明天出院的安排。

侯妈妈很是高兴，不过还是忍不住唠叨了一句：“要我说今天出院就好，没必要多住半天。家里等回去了慢慢收拾就好，又不是金銮殿，哪儿有那么多讲究。”

“妈，今天二十四，也该扫房子呢！”蕾蕾在旁边数落着她妈。

“阿姨啊，医院的床位也是按天算的。今天的钱已经给记上了，你要是今天就走，这半天的钱医院又不退，你说是不是咱们吃亏呀？而且蕾蕾想回去把房子收拾一下，也是为了让你回去后有个干干净净的环境，为了让你心情好，能好好过年。你理解一下老闺女的孝心了。

最终我和蕾蕾说服了侯妈妈，她同意自己在医院呆着，我送蕾蕾回去打扫一下房子。蕾蕾把钱和饭票给侯妈妈留好后，跟着我离开病房回家。

显然蕾蕾对我的这种后座高的摩托有些陌生，拿不准该怎么上车。我扶着她在后座坐好，把护具、手套和头盔给她穿戴好，交待她一会儿抓紧我的衣服后，我才跨上摩托开车走人。

尽管我已经很注意没有一下子加大油门，但车启动往前冲出去时，蕾蕾还是紧紧地攥紧了我的皮夹克，紧张地像个小兔子一样。

侯家住在南城一片老旧的棚户区排子房，路不宽还拐来拐去的，不过好在他家有个自家围得小院子，正好可以停放摩托。

开门进屋，房间里不大，里面的陈设也属于典型的棚户区家庭的风格，采光不算好，家具陈旧不成套。不过房间里里外外倒还干净整洁，想来是因为家里女性多，都爱干净的缘故。

“小羽哥哥，这就是我家，很简陋，还没有暖气，会有点冷。让你见笑了。”蕾蕾大大方方地说到，没有一丝自卑。这让我对她的印象又好了很多。

“没事，以前小时候我姥姥家也住过这种工房，我很熟悉呢。”我笑着回应着蕾蕾。

随后蕾蕾带着我参观了各个房间，我看了看，觉得除了屋角的蜘蛛网、灰尘外，她家还真没有什么需要特别打扫的，尤其是她的闺房。单就扫房子来说，要打扫的工作量其实并不算大。

不过我发现地上角落里有碎玻璃渣，窗户和一些家具上有被破坏的痕迹，看来跟我当初猜得差不多。侯家之前被“入室盗窃”过，如果没错，不是疤**派的人，就是催命鬼派的人。只是侯蕾蕾没说，我便只当没看到。

我又去院里的厨房看了看。冰箱里比较空，液化气罐也快空了，连院子里的煤棚里蜂窝煤球也不多了。联想到刚才屋里取暖的煤炉已经都是煤球渣了，想来他家已经有段时间没好好烧过煤球取暖了。

我又问了问她家里一些东西的情况，年货准备的怎么样，便跟她商量了一下，留她在家里把床铺、被褥之类的打扫晾晒一下。我先去买些窗花、对联之类的年货，再回来帮她一起打扫。

蕾蕾听话地答应了，她现在明显已经开始对我言听计从了，估摸着把我当成他哥侯觉了。

其实我说买窗花、春联只是托辞，其实我计划采买的不少。

找附近的居民问清了煤厂、菜站和大一点商场的位置后，我开始了采买。

先去煤厂订了二百斤煤球让给送到侯家，然后去商场买了一堆东西，最后有去菜站买了些一百多块钱的肉和菜。

当我两只手拎着一大堆东西回到侯家时，蕾蕾正在院子里张罗着煤厂的人往煤棚里码放蜂窝煤。看着我大包小包回来了，蕾蕾的表情明显有些惊讶。

我让她帮我开门进屋后，把东西放在桌子上，一件件地交待她收拾。

两条电热毯让她给侯妈妈床上铺一条，她自己床上铺一条。

“肉先放到厨房，一会儿切一下装进保鲜袋里冻到冰箱里。菜也先收到冰箱里去，能多放一些日子。”

我一项一项地交代着，而她则默不作声给我递过来一杯水。

“小羽哥哥，你又破费了！你先喝口水了！”

我笑着结果了水杯捂在手里暖着手，同时从衣兜里掏出一盒玉兰油护手霜递给她。

“送给你的。你的手型很好看，要记得好好保养。只是不知道这个香味你喜欢不喜欢。”

蕾蕾接过护手霜捧在手里，直接放在了鼻子下闻着，似乎真得闻到了盒子里的味道一样。

“小羽哥哥送的我会喜欢的！谢谢！”蕾蕾小声说到。

我笑了笑，催着她去拿东西准备开始打扫卫生，我则拎着肉和菜去了厨房。随后又出了趟门。

从蕾蕾干活的架势看，平日里她是经常在家干活儿的女孩子。虽然还是个中专三年级的小姑娘，不过想来由于她妈妈身体不好，又要挣钱的缘故，她平日在家没少帮忙干活。不知道她做饭水平怎么样，起码干活是很干净利索，是个做家务的好手。

几乎轮不到我搭手，说说笑笑间侯家变得窗明几净，窗花、挂历、春联都贴上后，侯家的三间小屋马上有了一种过年的感觉。

收拾前我拍了几张他家的照片，收拾好以后在同样的角度又拍了几张。最后还把卡片机放在桌子上，跟蕾蕾一起拍了张合影。

蕾蕾对我拍照这事儿开始还觉得奇怪，而且还是同样的位置拍两遍。听我说专门为了拍出对比的效果，回头给侯觉看，激励他以后不要那么窝窝囊囊的时候，蕾蕾十分配合，还让我帮她拍了几张在自己闺房里的照片。

安顿好一切，天已经开始黑了，我送候蕾蕾回了医院。

本来我要带蕾蕾吃完饭后再送她回医院，她惦记她妈妈自己一个人吃饭，坚持要回去。

对于家里的焕然一新，极富过年气息，蕾蕾显然很是开心喜欢。回到医院后，确认她妈妈已经吃过饭后，就拉着她妈妈说个不停，把家里的变化一一说给侯妈妈。

侯妈妈又是感谢，又是开心，直到蕾蕾说完了以后才有机会说话：“小羽，你这样帮我们，真是谢谢你了。你还没吃饭吧？柜子里有东西，你先吃点？”

我推辞了，直说不饿。

于是侯妈妈又数落起蕾蕾来：“蕾蕾，你这孩子真不懂事。小羽忙了一下午，你都不知道请他吃顿饭！”

蕾蕾这才意识到这点，调皮地吐了一下舌头，不好意思地说：“我光惦记着你有没有吃饭，想着把家里的变化告诉你，把这事儿忘了！小羽哥哥，我现在请你吃饭去！”

我笑着拒绝了：“不用了，我不饿，而且还有点事要去办。改天我请你。”

还真不是推辞，我的手机已经在衣兜里震动了。我掏出来一看是鸿泰哥打来的，他约我晚上8点去公司，说有事情要跟我谈。

打电话答应鸿泰哥马上过去后，我对侯妈妈和蕾蕾说到：“你们看，我真的有事要走。吃饭的事情咱们回头再说，好不好，蕾蕾？”

“可以，但是到时候必须我请你！”这丫头还挺认真。

最终我答应蕾蕾，明天来接侯妈妈出院，然后去她家吃她做的饭。这样蕾蕾才放我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