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北进

很久以来，从古至今，人们的口中总是相传着：得中原者得天下！其实世间那有什么千古不变的定局？

只是在这清亡民兴的几十年，地处大西北的三秦之地长安城内外和周围千百里地域，就把历史的聚焦点紧紧的吸附在了这一片土地上。

长安城的东边几十里，临潼这个千年古镇地界，由于紧邻古都长安城，自古以来就是杂居三教九流鱼龙混杂的人群，各色人等来往极为频繁。

尤其是二十多年眼花缭乱的军阀混战，百姓们过得日子真的是可以用‘民不聊生’来形容！

在经历了去年底举行‘兵谏’，事变中张—扬二帅率众捕捉了‘央统最高敌酋’的重大事件，尽管‘兵谏’引发的事变，落幕后张帅的结局让人们唏嘘，但是这几个月来张帅的东北军集团内部仍然是不能平息的处于混乱中。

虽然张帅在‘护送央统最高敌酋’去返南京之前下了亲笔手令，要求他所统领的东北军武装集团所有的部下，都要绝对服从西北军总部虎帅杨将军的命令和指挥！但是，失去了张帅这个‘粘胶剂’首领的凝聚，东北军集团内部宗派势力愈发的错综复杂！

张帅在时，还能勉强压得住阵脚，如今‘央统最高敌酋’背信弃义的翻脸把张帅囚禁了起来，这立即造成了他的部下分化成了几个派系。这些武装派系相互之间天天的争吵不休，内部各派系的武装势力被‘央统最高敌酋’指使手下趁机事出各式各样的卑鄙手段软硬兼施分化瓦解，最终让东北武装集团分崩离析。

不仅是东北军的武装集团集团如此，就连虎帅杨将军一手打造的西北武装的核心力量十七路军，也由于一部分军队的主官被‘央统最高敌酋’派人进行拉拢收买，背叛了虎帅杨将军，几乎所有的西北武装势力目前也是处于分崩离析的状态。

面对这样混乱的局势，无论是‘盲杖’小东，还是冯思南，都无法及时的与长安及秦河流域的赤色组织特科上级负责人联系上。

冯思南和‘盲杖’小东，他们的原来直接上级负责人是齐长忠，而目前齐长忠因为不被陕北方面赤色组织特科个别领导人信任，齐长忠为求自保，就在洛川赤色组织审查组要对他进行严厉处置的危急时刻，他凭着自己的特科战斗经验和一身练就的武功绝技，连夜从洛川的关押地点逃奔而出。

在齐长忠一路坎坷饥困潦倒的来到长安城里找到冯思南，把他负责的长安和秦河流域的特科组织行动执行组的几个小组工作，作了详情安排后毅然的和老更夫种佐武一起潜逃去了晋地。这件事若是仅从组织角度的论点上来看，目前齐长忠是身负重大嫌疑处于抗拒组织审查的逃亡状况。

所以，当赤色特科组织在临潼地区潜伏小组组长’盲杖‘小东，下令捕获了敌特潜伏分子李岭，并在严厉的审讯下让他供出了情报，了解到长安城敌特组织机构复。兴社，已经派了数人分别混入了西北高等师范赤色地下组织学生支部，并开始挖掘我赤色组织特科成员的阴谋之后。迫于这种急迫的形势，老练的特科成员‘盲杖’小东，勇于承担责任，挺身而出，在联系不上赤色组织特科负责人的紧急情况下，决然采取非常措施，紧急通知临潼地区的赤色特科组织成员和其他的赤色组织以及赤色外围组织人员，匆匆的组建了一支五十多人的全副武装队伍昼夜不停的向高陵方向出发，准备择机一路向北行进，北进途中经白水县内境沿途前往蒲城县境。

考虑到目前遍布西北地区的敌特组织在长安城周边和临潼附近地域，近来的白色恐怖活动频繁，冯思南思考了许久，为不引起敌特分子注意，以致遭受到的围捕，冯思南和‘盲杖’小东共同的商议，把他们现在所能掌握的赤色组织人员和赤色外围组织的所有人员整顿分组，伪装成两个驮马商队，分别由他们俩人带领，拟于第二天下午从临潼这里出发！

毕竟冯思南和‘盲杖’小东两人并没有带领武装游击队在正式的战场上作战的战斗的作战经验，以目前长安和秦河流域的政治军事形势来看，冯思南和‘盲杖’小东仓促组织的这一场近乎于‘赤色武装**’的武装斗争行动，有点仓促冒险了。

这个行动可以用‘非同小可’四个字来形容。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二人才十分的紧张慎重。因为这五十多人中的绝大多数人，都是赤色特科部门多年来有着丰富地下情报工作经验老资格秘密成员，是属于赤色火种类宝贵的精英分子。一旦他们结队武装北进，用不了多久，他们这些火种就会把赤色武装力量发展壮大起来，乐观的讲，可以在沿途迅速的发展壮大成为数千人的武装力量。

但是如果中途出现了差错，损失掉了这一批出色的赤色火种，将会让西北的赤色组织蒙受重大的损失。

在这一支五十多人赤色火种为主的武装游击队伍出发前，冯思南和‘盲杖’小东还是忧虑只有五十多人，力量还是显得薄弱了一些。尽管担心有突发危情出现，他们还是要认真地做一些准备动作。毕竟有一些货物是要装模作样的伪装一下，尤其是原来齐长忠带领特科行动执行小组藏匿在临潼镇的军火和武器装备，还有两部珍贵的德制无线电台，部分财物和医药品也要携带。

纷乱的武装长途行前准备工作中，这时冯思南提出了一个问题，他找到‘盲杖’小东，开口说道：“东哥，是不是你赶紧的派个人去南城州通知一下哑夯大哥，向他通报一下我们这里突发的紧急情况和我们下一步的行动去向。虽说是让他们和我们一起北进去陕北，这样的建议看来不现实，但是至少也要把齐组长不久前在陕北洛川遭遇到的冤屈，和我们这一次为啥从临潼撤逃的原因讲清楚。另外，我总是忐忑不安，终究是心里放不下长安城里西北高等师范学校那几个加入赤色组织的青年学生。你应当知道，如今我从这里这一走，那个狗特务李岭再一失踪，留在学校的那几个已暴露了身份的进步学生必定遭殃！不如我们再详细审讯一下李岭，彻底的搞清楚他跟踪我出长安城到临潼来，这究竟是不是他个人的临时决定。如果属实是，那我明早之前留在长安城里还是安全的，我就可以火速的今夜赶回长安城里去，及时通知**几人一起出城来和我们同行。如果是狗特务李岭出来时就已经报备了特务组织复。兴社，那么这件事就会很麻烦。那样一来，就连我们这些人都要在今夜之前就必须撤出这个危险的临潼镇！否则明天上午当长安城里的敌特组织复。兴社发现了狗特务李岭失踪了，自然会怀疑到我的身上，而我在离开学校的时候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不该向学校请假说是要到南城州扫墓，这就给特务组织留下了线索，敌特组织会摸着这一条线索追踪到这里来的，那样一来，这临潼地域必定到处设卡进行大搜捕。”

思南的一番话，让小东重视了起来！‘盲杖’小东这个人平常不言不语的，为人不拘言笑，给人的感觉有一点阴冷，接触时间长了，会发现他很善于听取别人的不同意见，其实在‘盲杖’小东这人的内心里，也想尽可能的把手下众人的家庭做一些妥善安排，这里面自然也包括他本人，无情未必不丈夫！赤色组织的人，即便在别人的眼中，特科成员把冷酷杀戮当作家常便饭，但是，实情是特科的成员也是有血有肉对亲人有感情的。

小东就随口询问思南：“思南兄弟，我还记得你们冯家在南城州西关镇有点势力，是吧？这次咱们临潼人员紧急转移，但是很多人的家眷不能跟着我们走，大多数的人不要紧，因为他们的家庭都在偏远的乡下。只是有几个人是咱们镇上的特科成员，家里在临潼镇和长安城边上居住，对他们的家人就需要多做一点儿妥善安排，你看能不能安排设法联系你在南城西关镇的家人，让这几个人的家眷撤散去南城州西关镇帮你家做佣工？”

听到了小东的这个提议，让冯思南稍微有一点点为难，因为他自从在上一次在南城州参加‘锄奸’行动时，亲自用手雷炸死了赤色组织的叛贼内奸翁阳泽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回去过南城州西关镇，现在家里是一个什么情况，他不是十分的清楚。

冯思南觉得‘盲杖’小东提出的这个要求，还是考虑的比较周到，如果不能安排好这些特科骨干的家属，有可能会造成军心不稳，也许会造成让同志们家人的生命安全受到严重威胁。认真的想了一想，他又觉得，解决这个事儿的问题不大，自己的父亲以前是西关镇团防所的武尉，里面的团丁都是他一手安置的，即便现在自己的父亲镇团防所的武尉，那他在西关镇也没人敢轻视他。家里的土地虽然不多，却是在镇里有一个杂货铺，一家铁匠铺，还有一家带饭馆的小客栈，增雇几个人应该也是可以的。

思忖着想到这里，对着一脸期望的‘盲杖’小东，冯思南开口道：“东哥，你说的这事儿我父亲应当能办，我现在就写个信让你的人带去就是。你是不是也想把嫂子和孩子们托过去？那就直接一起带过去，连吃带住我家都管了，雇佣个啥嘛！”

看到冯思南一口答应下来，心里很是高兴的‘盲杖’小东，于是立刻的进行了安排！他这边去安排手下人，雇车把自己老婆孩子和另外三家妇孺老弱塞上三辆骡车即刻的急速往南城州西关镇出发。

而这时的冯思南，则是借了‘盲杖’小东的铜杖，带上了那一对屠夫般的黑衣兄弟下到城隍庙后院子地洞里的暗室，再一次提审狗特务李岭。

下到了地洞里面，冯思南想，今天的时间不多了，必须以利相诱，以狠厉的手段迫使，才能把真话从特务李岭的口中挖出来。

他这一次不准备只是单一的用刑，而是辅以攻心。见到特务李岭歪倒在草堆上，冯思南和声细语的言道：“李岭，事到如今，我也不哄骗你，说什么只要是老老实实的把实话说出来，就放了你，这话鬼都不信！不过你要是不说谎，那我保证你的家人我们会放过的。赤色特科的人从来说话算话！若是到了现在，你还顽抗下去，那我就明说，我们赤色特科对死不悔改的敌人亲属处置起来也从不会手软！”

李岭此时此刻，已是心知作为特务，自己落在了赤色组织的特科人员手里必死。这小子骨头也还算挺硬，受过复。兴社特务组织的反复洗脑训练，对于落入赤色组织的手中，必定会面临死亡，这一点他也是想得透彻，只能是后悔的埋怨自己流年不利，却也无奈的听天由命了。岁时他也有思想准备，但是他真的是有些恐惧受刑，忍受不了皮筋骨肉之痛。心里也更是十分害怕自己的亲属受到他的牵连。

自从李岭被‘盲杖’小东派人将他捕捉住的这大半天里，他已深深感受到了这个看起来是文弱书生，实际上手段狠辣的冯思南施展在他身上的酷烈手段，恨不得立时咽气，他也不愿再遭受刑罚。

他艰难的抬起头，对冯思南说道：“冯思南，我该说的话都已经对你们说过了，你就给我个痛快吧。看在我没有请求复。兴社直接派人抓你的份上，我请求你放过我的家人，还有让我痛快的去死，不要再对我实施酷刑了，再让我喝一点水吃顿饱饭，我不知还有啥话你感兴趣，你问吧，只要我知道的，我都说出来。我痛得受不了，希望你说话算话，放过我的家人。”

冯思南不为所动的问道：“李岭，你要明白，有些事也不是不能商量的，比如你家人的生命安全。”说到这里，他对黑衣兄弟招呼：“好吧，来人，先给他倒一碗水，再上去说一声，做一碗肉菜，煮半盆高粱饭送来。”

等李岭喝了一大碗水后，冯思南说道：“我的时间很紧，你现在必须清楚地告诉我真相，我就最后再问你一次，你这次从长安城出来跟踪我，是谁具体安排的？同行的还有谁？学校里除了我，**，和我们支部的七个人，你还掌握了学校谁的情况？还有邓松和邓桂的真实身份是什么？”

哈哈哈，李岭一阵大笑：“看来你冯思南也还不是心硬似铁的人，终究在你的心里面还是放不下和邓桂的儿女情长呐！我就实话告诉你吧，邓桂的亲哥哥邓松，是军。事。情。治机构‘复。兴社’长安区工作站的情报处秘书，也是我的直接上级。我在你们学校里的活动，都是由他指挥的。他还是几年前在阎长官的晋地辖区党。部。任职时，就加入了军。事。情。治机构‘复。兴社’，是个老资格的特务了。至于他的妹妹邓桂，则是我们来到长安以后经过她哥哥邓松介绍才加入复兴社的。现在已经被派去了军。事。情。治机构‘复。兴社’在江西上饶的训练基地。不客气地说，她一进了军。事。情。治机构‘复。兴社’的大门，这一生就不可能回头了。我不隐瞒的告诉你，这一次我跟踪你，真的只是我一个人行动，否则你们这个时候一个也跑不掉。我家里还有父母和两个弟弟，都在晋地的介休县，我今天甘愿一死，只求你不要伤害我的家人。”

从地洞里出来，冯思南对‘盲杖’小东急促地说道：“情况搞清楚了，李岭此人不必留了，你安排人立即处置了吧，别往外抬，就在地洞里挖一个坑埋了完事。现在我要尽快的赶回长安城，把**和另外几人一起带出来，至迟明早，我就会带着他们赶到这里。”

‘盲杖’小东见冯思南的态度坚决，想了一下，觉得问题不是很大，涉及到赤色组织里几个青年学生成员的生命安危，值得冒险营救，也只能同意了冯思南的要求，允许冯思南立即出发连夜返回长安城里，把学校赤色学生支部成员**和几个已经暴露的进步青年一起带回到临潼镇，参加到北进的队伍里来。

次日的早晨，冬云密布，冯思南终于安全的带着几个青年学生返回了临潼镇的城隍庙。

此时，临潼镇赤色特科成员和其它赤色武装组织的人，在经过了一夜的紧急准备之后，也已经疏散安置了各自的家人，都集中到了城隍庙的后院。

‘盲杖’小东和冯思南把从临潼周边各个地点集中起来的五十余人分成了两拨人马，同时也把几名青年学生编了进去。时刻准备开拔！

就在这个紧急的时刻，令‘盲杖’小东和冯思南两人感到震动又惊喜的是，他们原来在长安‘大井帮’时的特科行动组的骨干成员哑夯，令人惊奇的带着六个人也从南城州赶来了。‘盲杖’小东和冯思南两人和哑夯一见面，都觉得吃惊，又都是很高兴。他们急忙询问哑夯，发生了什么事？

哑夯对他们两个人说道：“我昨天傍晚已接到你们联名送来的急信，就一刻也不敢耽误，不到深夜时，就已经把南城州和华州的事情做了安排。说实话，我已经厌倦了没完没了的潜伏，听了老齐在洛川的遭遇，我觉得自己的精神上实在是有点承受不住了！我更是宁愿死在敌人的明刀明枪之下，也绝不愿意背负冤屈的罪名死在自己人的刀下。但是，我也想过了，这一次你们北进的路上极为的凶险，我愿意和你们一起走！”

以前特科行动执行组长齐长忠在，他们这些人都听齐长忠的，其次就是听哑夯的。那么现在哑夯发话了，‘盲杖’小东和冯思南两个人相互的看了一眼，也只能服从照办。

不久，在哑夯，‘盲杖’小东，还有冯思南的共同带领下，临潼，南城州，华州，长安，这几个地方的赤色特科成员和赤色武装以及地下组织人员，他们临时共同组织起来赤色游击队伍，分成了两拨人马，分别赶着四五辆骡车，携带着粮食和军火物资，向着高陵县进发。

这一路上倒是很顺利，两天之后，这一支奇特的武装队伍先后到了陕北地域南侧的边缘蒲城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