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难得糊涂

经过两个多小时的激战，当绚丽的朝阳完全驱散了黑夜，高挂在九霄之上，国民党第77军军长关向诚一身戎装、戴着钢盔，一脸疑惑地登上并未如他所料被共军攻破的西门。

“怎么回事儿？”

卫戍西门的第208师师长卢辉少将也疑惑不解地说：“军座，共军的进攻太奇怪了！他们的炮火异常猛烈，洛阳城墙何其坚固，可您看，几乎都要被炸塌了！他们轰了整整一个小时，就在我们以为他们要破关而入时，却逐渐减弱了攻击。卑职怀疑有诈，不敢贸然出击，可半个小时后，共军就全部撤光了！”

关向诚闻言，皱着眉头说：“那共军有多少人，你知道吗？”

“这……”卢辉哭笑不得地说，“军座，共军发起进攻时正是拂晓，能见度不是很好，而他们猛烈的炮火燃起了巨大的硝烟，他们躲在阵地里，并没有实际攻城，所以……卑职不知。”

“废物！”关向诚大怒，直接赏了卢辉一耳光。

“对不起，军座！”卢辉捂着脸，连连道歉。

关向诚戴着皮手套的手在城垣上敲了敲，突然“哦”了一声：“看起来，共军的攻城是佯攻……夜里的异常，应当就是共军的侦察兵搞的鬼。高啊……真是高，为了迷惑我们，让我们判断不出意图，他们特意派出一支部队，不仅不退，反而进攻，这就是以攻为守，掩护他们的大部队安然撤退！”

“军座，那我们要不要搜捕共军的侦察兵？”卢辉问道。

“蠢！”关向诚骂道，“你想到的，共军难道会想不到？洛阳上百万人口，抓几十个侦察兵，那不是大海捞针吗？滚！别烦我！”

“是、是……”卢辉哭丧着脸，狼狈地退下了。

“报告军座！”刚刚被任命为副官的警卫营营长冯铣走过来递上电文，“委员长急电！”

“委……委员长……”关向诚一下子就怂了，他颤颤巍巍地结果电报，一看，恐惧的眼神却突然变得狂喜。

“任……任命我兼任洛阳卫戍司令、洛阳市长，统辖洛阳一切军政?!”没想到，自己丢掉了洛阳的仓储物资，蒋介石不但不怪罪，反而委以重任，关向诚大喜过望，“委员长的恩情，真是天高海深啊！快，快向委员长回电、谢恩!!!”

“娘希匹！”在南京官邸的蒋介石一摔关向诚的电报，破口大骂，“洛阳仓廪里的军械物资，足以装备十几万大军，他关向诚犯下如此滔天大罪，还有脸面谢恩！无耻之尤！咳咳咳……”

蒋经国见状，急忙把军大衣披在蒋介石的身上，宽慰道：“父亲，这也是无奈之举，关向诚是薛岳的心腹，马上国民大会行宪，选举总tong、副总tong，您属意的副总tong人选是孙科，此人虽然与您的政见不太相同，但他一向有职无权，也没有自己的兵马，再加上他是中山先生的长子，只要他在副总tong的位子上，就能为父亲增加‘三min主义’正统的光环。可是，他要想赢得大选，薛岳的支持至关重要啊……”

蒋介石闻言，长叹一声：“唉……国事艰危，我本无心总tong之位，但为了鼓舞党心军心，这才激流勇进，参与总tong竞选。然而，李宗仁对于副总tong之位是志在必得，要是他上了位，掣我的肘，戡乱大业就更是遥遥无期了！”

“父亲，经儿明白。”

蒋介石点点头，继续说道：“洛阳是西北重镇，占中原之要津，且河洛之地，自古以来就是英雄辈出，洛阳若有失，对党心、军心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他关向诚只要能帮我守住洛阳，不再被**钻了空子，他的罪，我可以不追究，也可以假装不知道。”

说罢，蒋介石无奈地摇摇头：“唉……现在，能用的人，我都装糊涂。因为，我一旦很清醒，他们就会装糊涂；可我一旦装糊涂，他们就会很清醒。我如果把该说的话都说了，他们就会推诿、沉默；可我要是什么都不说，他们就会有的说。”

“父亲。”蒋经国坐在蒋介石对面的沙发声，忧心忡忡地问道，“您认为，孙科当选副总tong的决定性因素是什么？”

“胜仗！”蒋介石霍然站起，毫不犹豫地说，“一场胜仗！否则，只怕副总tong之位，多半要落在李宗仁的手里了。”

“父亲，我现在最担心的，不是我们的大选，而是……西边。”蒋经国说道。

蒋介石点点头：“不错，美国总tong的宝座究竟花落谁家，直接决定了美国是否会继续援助我们，美国的援助又是剿共戡乱能否成功的关键！如今，min主党临时总tong杜鲁门和共he党的总tong候选人杜威激战正酣，这个杜威，曾明确表示，他当选后会无条件支持我们，为此，我没少在他身上下工夫，派出了陈立夫前往美国，不仅给予了大额的资金支持，还给他颁发了一枚勋章，竭力提高他的威望……他，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