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决战锦州

1948年9月，根据总部命令，东北野战军发起“辽沈战役”。在上千公里的战线上，百万大军向五十五万国民党美械精锐部队发动了最后的进攻！

为此，101决定留下部分兵力继续围困长春，主力南下，兵锋指向锦州。具体部署为：以6个纵队、3个独立师、1个骑兵师和炮兵纵队的主力，夜行晓宿，长途奔袭，包围锦州及北宁线上各点；以4个纵队及1个骑兵师位于锦州以北的新民县西北，监视沈阳之敌；以1个纵队在开原地区准备阻击长春之敌突围；以1个纵队、6个独立师和炮纵一部继续围困长春。另以少数部队向长春方向佯动，公开提出“练好兵，打长春”的口号，以迷惑敌人。

9月12日清晨，炮兵纵队朱司令看着麾下几百门大口径榴弹炮，他的脑海，快速浮现出三年来的呕心沥血、披肝沥胆。东北野战军的炮纵从一无所有，到年产炮弹二百万发，从对炮弹生产一知半解，到上下游配套生产一应俱全，其中的艰辛与血汗，如今全部托付在了这些威武霸气、怒发向天，一齐瞄准锦州外围的巨炮之中。

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

“司令，起风了！”参谋报告。

清秋的朔风，带着寒霜的清怆，一路向南，朝阳如雪，白虹贯日，朱瑞将军矗立在前，高举右臂，坚定地命令：“开炮！”

随着朱瑞的命令，炮兵的棋手将两面红旗凌空一斩，伴随着一声声惊天动地的怒吼，成千上万发灼热凌厉的炮弹，刺破长空、劈开霜雪，夹杂着燃烧滚烫的空气，在国民党锦州工事上绽开一朵朵绚丽的火花……

此时，随着东北“剿总”副zong司令兼锦州指挥所主任范汉杰急如星火、纷如雪片的求援电报发往沈阳、发往南京，国民党所有的机构全部都沸腾了！蒋介石气得一把将桌上堆积如山的文件横扫在地，怒吼道：

“陈天扬呢？陈天扬呢？他的那个‘357’，蒙骗了东北剿总，蒙骗了国防部，蒙骗了我们所有的将领，马上枪毙他！枪毙他!!!”

陈立夫、陈天扬，终究为自己的雁过拔毛的争功之举付出了惨烈的代价。

9月12日至10月1日，我军攻克绥中、兴城、义县，扫清了锦州外围。蒋介石于9月24日急召卫立煌到南京，令其由沈阳西援锦州。10月2日，蒋介石飞抵沈阳，抽调11个师组成侯镜如指挥的东进兵团，以沈阳主力11个步兵师、3个骑兵旅和部分重炮、装甲部队组成西进兵团，由廖耀湘指挥，企图东西对进，救援锦州。10月9日6时，东北野战军对锦州外围阵地开始攻击，激战5天，夺取外围阵地，主力直逼城垣。

在塔山，东北野战军4纵、11纵、独立4师、6师在塔山地区阻击锦西、葫芦岛增援锦州的国民党军队。经过六天六夜的浴血奋战，战胜了拥有现代化装备的国民党优势兵力，歼敌7000多人，创造了以少胜多，以劣胜强的光辉战例。塔山阻击战在保证我军攻占锦州，乃至配合辽西歼敌取得整个辽沈战役胜利的关键作用。而东北野战军10纵在郑龙的指挥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想要“围魏救赵”，企图通过攻击彰武吸引东野主力以解锦州之围的廖耀湘的后路彻底截断，廖耀湘闻讯大惊，不得不放弃进攻，掉头向东，准备倾尽全力攻克黑山、大虎山防线，回到沈阳，并伺机从海路撤回关内。

而在战争打得如火如荼之时，东北保安司令部副参谋长陈天扬中将，正带着自己的卫队，缓缓行驶在沈阳郊外的白桦林。

秋日高照，草木飘香，林间的小道，丝毫没有白骨如山、血流漂杵的惨烈，丝毫没有自1931年起东北大地饱受苦难的哀鸣，只有秋色撩人、秋意如潮。

陈天扬从自己的别克轿车里走了出来，方徽上校也急忙跟着下车。

陈天扬招招手，后面卡车上卫队的队长、副队长也矫健地一跃而下，小跑到陈天扬面前立正。

此时的陈天扬，看上去早已卸下了焦虑、阴鸷、多疑、深沉，变得轻松而慵懒。

“来东北几年啦？”陈天扬温和地问道。

“三年了！”队长答道。

“两年零六个月。”副队长答道。

“我来东北很久啦……”陈天扬的望着风吹树木，他的声音很近，又很远，“十年前的秋天，我就离开了上海，来到东北，在隐蔽战线抗击日寇，那时候国共携手、万众一心，虽然民族危亡、千钧一发，但那时候的人，真的好纯粹……好纯粹……唉，真想念，鸡鸣寺的樱花、玄武湖的春风、秦淮河的月色……”

说罢，陈天扬掏出手枪，默默走进了白桦林深处，许久，一声枪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