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在此一战

“春雨，你是我请来的，我一直很信任你，也很尊重你。可是，你和毛人凤对东北局势的判断失误，让我国军损失了五十余万精锐，你……有何话说？”

南京总tong府，国防部作站厅副厅长谢春雨，也就是藤原龙之介来到了蒋介石的办公室，第一次，蒋介石没有给他设坐，而是让他站着听自己说话。

此时的蒋介石，有些无力地坐在真皮办公椅上，他的背脊一如既往地笔直、坐姿一如既往地端正，可饶是如此，却依旧难掩苍白的脸色与沮丧的深情。与他一同“陪站”的，还有保密局局长毛人凤中将。“辽沈战役”前，国军对共军有着明显的人数优势，可是，辽沈战役从1948年9月12日至11月2日，历时52天，东北野战军以伤亡6.9万人的代价，歼灭国军47.2万余人，其中毙伤国军官兵5.68万人，俘虏32.43万人，俘虏国军少将以上高级军官186名。国军共损失1个东北“剿匪”总司令部，1个东北“剿总”锦州指挥所，4个兵团部、11个军部和36个师。这一战后，国军总兵力下降到290万人，共军总兵力却上升至300万人。国共双方的正负位置，已经颠倒过来了。

这对于蒋介石的心理冲击，不啻于一场大地震。他心里清楚——一旦东北共军结束休整，挥师入关，将如狂风扫落叶，将关内的国军各个击破！没有任何军团，面对百万东北野战军，有着一战之力！

想到这里，蒋介石不禁感到脊背发凉。他仿佛看见，自己的政敌——桂系的李宗仁、白崇禧面对日渐虚弱的自己，正磨刀霍霍，准备取而代之！

“**，发生这样的事情，我很抱歉。”谢春雨平静地说，“毫不夸张地讲，这是我从戎以来，第一次犯错，可说实话，这次错误，让我真正意识到——您所面临的敌人，有多么可怕！”

“哦？”蒋介石有些心不在焉地说，“那你说说。”

“以前我一直以为，共军说自己是‘人min的军队’，为了中国的老百姓在作战，不过是大言欺人、故作姿态，毕竟，古往今来的草寇强盗，总要挂上一面‘替天行道’的旗号诓骗世人。可如今，我开始相信了。”藤原龙之介长叹一声，“百万大军，从北满长途奔袭到锦州，稍有不慎，就将遭到您的空军的狂轰滥炸，陷入重围、全军覆没。届时，挥军入关的将是我们，被各个击破的将是他们。我相信，纵然是成吉思汗、亚历山大这样擅长打歼灭战的军事天才，也不会如此兵行险招。可是，共军却这么做了！敢这么做，敢冒这样的风险，就是因为，他们心中，真的愿意为那些低贱到泥土里，从来没有被真正关心的老百姓而粉身碎骨。**阁下，这样的军队，难怪可以让我们日本人在占尽优势的前提下却一败涂地！我……什么都算到了，就是没有算到这至关重要的一点。”

藤原龙之介的话，音量虽然不高，却字字千钧，击打着蒋介石的心扉。良久，蒋介石站起身来，看着窗外，缓缓地说：“是啊……这才是我为什么一定要将他们斩草除根的原因！如今的dang国，有这种精神、这种信仰的人是寥若晨星、少之又少，可是，在共军中，这样的人却是车载斗量、不可胜计！二十年前，我只是黄埔军校的校长，就清楚这一点；如今，我作为中国的统治者，更从未忘记这一点。冯玉祥、阎锡山、张xue良、杨虎cheng、李宗仁、白崇禧，这些人，即便是捆在一起，我都不怕，可我唯独忌惮的，就是共chan党！”

说罢，蒋介石回过头来，阴冷地对毛人凤说：“还好，中统的陈天扬为了争功，抢了你那个无能的内线，战败之后，他又畏罪自杀，替你定了罪。不然，你毛人凤就是有十个脑袋，都不够杀！”

此时的毛人凤已是肝胆俱碎，他战战兢兢地说：“谢……谢校长……”

“好啦。”蒋介石盯着毛人凤，虽然眼神依旧冷酷，但与其却稍稍缓和，“杀了你，也没有办法改善目前的战局。春雨，你来说，我们目前还有胜算吗？”

“有！”藤原龙之介昂然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如今的东北共军大战方息，正在休整，短期内不会入关。只要我们效法东北的共军，集结优势兵力，在徐蚌地区吃掉盘踞在那里的六十万共军，形势依然对我军有利！”

“嗯……”蒋介石沉吟不语，可眼睛里却放射出一股狂热的光芒，毛人凤早年早年入读复旦大学，在灯红酒绿的大上海，他见过那些输红了眼的赌徒，蒋介石眼里相同的光让他不寒而栗，他知道——校长已经决定，把自己最后的八十万精锐摆上赌桌“梭哈”，要么全赢、要么全输！

“藤原先生。”蒋介石语气平和地说出了藤原龙之介的本名，“我想知道，日俄海战前，贵国的日本海军联合舰队大将东乡平八郎yuan帅在做什么？”

藤原龙之介上前一步，原本恭谦的眼神折射出一股睥睨天下的霸气：“当时，东乡平八郎**，面对数倍于己的俄国舰队，命令旗舰‘三笠’号升起‘Z’字旗，发布了旗语——皇国兴废，在此一战！是役，便是惊天地、泣鬼神的对马海战，他破天荒与部下痛饮美酒，然后冲入敌阵，打破俄国海军，从此奠定了日本帝国的霸业！”

“好！好气魄！”蒋介石终于不再掩饰，他杀气腾腾地说，“那就传令，让华东地区的八十万大军动起来，告诉他们——党国兴废，在此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