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小说 日照山河 作者老车夫

第一回老战友相聚戚家中 敌特工潜伏黄龙村

黄龙山这座雄伟的大山，像巨人一样，屹立在黄龙城的南边，好似在为黄龙城遮风挡雨，多少年来，这座雄伟的山，给黄龙城带来了更多的是吉祥和福祉。黄龙山脚下的那条黄龙河，常常在早晨阳光的照耀下，灿灿亮亮的闪着波光，随着河水的流动，缓缓地向东而去，就像银白色的飘带，相伴着河两岸的弯曲柳树随风摇曳，构成了一副美丽的画面，给黄龙山装点得多姿多彩。

新上任的市委**兼市长戚瑛，披着一件黄色军大衣，习惯地迈着军人的步伐，沿着漫长的崎岖山中小路，向山上攀去，他的身后跟着两个人，一个是自己的儿子戚峰，他身穿整洁的黄色解放军服装，腰上还扎着武装带，长相和戚瑛极为相似，他一步不差地跟着他的父亲向山上攀登，好像护兵一样。在戚峰的后面，那是戚瑛的夫人许冬梅，虽然是女流之辈，但外表上看去，不让须眉，英姿的脸上，依然透出女中豪杰之气。

三个人一前一后，向山上攀登，当路过龙须沟时，戚瑛停住了脚步，他顺着沟，掐着腰，若有所思地向沟下面俯瞰了许久，然后，回过头来，对身后的戚峰说：“戚峰呀，你看看这条沟，这可不是一般的沟呀，解放前，你一直与你的母亲，生活在祖国江南一带，在党组织的领导下，坚持武装斗争，红旗不倒，与国民党反动军队展开不屈不挠的战斗，通过艰苦努力，终于赢得了现在的全国胜利，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你和你的母亲才回到了老家黄龙城，我们父子才得以相聚，你知道吗？当年，就是在这条龙须沟里，发生了许多十分感人的故事，震撼心灵呀，我们黄龙山抗日人民军，就是在这条龙须沟里，为了保家卫国，与日军顽强作战，有很多人牺牲了，龙须沟里，洒尽了先烈们的鲜血，我们绝不能忘记他们呀，你要懂得，刚刚解放的新中国，乃至今天的胜利果实，都是来之不易的。”

戚峰深情地点着头。

戚瑛抬起头来，向山上看了一眼，他的那只大手一挥：“走！继续上山。”他们三人又开始向黄龙山峰攀登。

他们三人来到了瘢痕累累的黄龙塔，停住了脚步。黄龙塔的前面半山腰，有一座抗日英雄纪念碑，巍峨地屹立在苍松翠柏之中，碑的周围长满了鲜花，有红的、黄的、绿的、白的、紫的，五颜六色，鲜艳夺目。

戚瑛带着夫人和儿子，走到纪念碑下面，他拍了戚峰一下肩膀，指着那纪念碑说：“当年，你的爷爷戚卫国将军，带领抗日将士，在这里抗战了七天，打到弹尽粮绝，全体抗日人民军将士几乎全部阵亡，你的爷爷戚卫国将军也牺牲了。”

戚瑛低下头，沉思了一会，又仰起头，指着黄龙山的峰顶，对戚峰说道：“你三叔戚彪，就在那个山峰上，带领着八路军抗日武工队，与日军作战，在数倍日军的包围下，他们临危不乱，誓死不投降，一直战斗到最后，子弹打光了，就用刺刀和石头与日军作战，最后，为了不当俘虏，你三叔带领着剩下的四名八路军武工队的战士，跳下了龙头崖，成为当年龙头崖五壮士，被当地老百姓传为佳话。就是当年的小日本鬼子，一提到龙头崖五壮士，也会心惊胆战。”说到这，戚瑛凝重地看着纪念碑，他的眼前又浮现了英雄的父亲戚卫国和戚彪的身影，他的眼睛湿润了。许冬梅走过去，从兜里掏出手帕，递给了戚瑛。

戚瑛接过手帕，檫了檫眼角，对戚峰说：“俗话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我想到这些，心中就很难过，孩子，我们不能忘记这些故事，铭记历史，不改初心，你知道吗？我们黄龙城的英雄军民，在这座山上，赶走了日本侵略者之后，又战胜了国民党反动军队，解放战争中，你的大伯戚凯在黄龙城里，为配合解放军攻城，率部起义，反抗国民党反动统治，不幸被国民党特务枪杀。我们家，为了黄龙城这座英雄城市获得彻底解放，有三位亲人献身革命事业。”

戚瑛站在纪念碑下，用手**碑文，又深情地说道：“戚峰，现在美国鬼子侵略**，轰炸我国的鸭绿江大桥，对我们的国家已经构成了军事威胁，欺人太甚，是不可忍，孰不可忍，我们绝不能消极观望，每个有爱国之心的中国人，都应该站出来，为保卫祖国贡献一份力量。现在，你响应党的号召，为了保家卫国，参加中国人民志愿军，抗美援朝，这很好嘛，你就要到**去了，与美国鬼子作战，父亲为你这个举动，拍手叫好，我们这个家，几百年来，为了这个国家，牺牲了多少人，没有人计算，无论怎样，是值得的。”

这个时候，市委秘书小徐子，从山下，往山上跑，跑的很急，气喘吁吁的，见到戚瑛，高声喊道：“戚**！戚**！”

戚瑛觉很奇怪，这个时候，小徐子来干什么？有什么要紧的事？

转眼间，小徐子已经跑到了戚瑛的身边，他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戚**，田杰师长来了，已经到了市委大院了。”

戚瑛有些惊叹：“哦，他来的这样快，好吧，我们回去。”戚瑛低着头合计了一下，又对小徐子说道：“你赶紧到市委大院，把田师长领到我们家去，我们有很长时间没有见面了，我请他吃牛肉馅饺子，顺便把市公安局赵局长也找来。”

小徐子马上答道：“是！”

小徐子是一个机灵鬼，说话快，行动快，反应也快，也难怪的，在领导身边，不能做到这几快，那会耽搁事的。

小徐子先下山走了。

戚瑛**的家，离市委大院很近，大约有三百米的距离，这是一座苏式的二层红色小楼，戚瑛**亲自把田杰师长让进了自家的客厅里，他又呼唤着：“兰嫂！来客人了，把我那个龙井茶拿来，给客人沏上一杯龙井茶。”

戚瑛**说着话，很随意地与田杰师长分头坐在了沙发上，他从茶几上，拿起一包牡丹牌香烟，抽出一支香烟，递给了田杰师长，说道：“先吸一口烟吧，一会儿，我让他们包牛肉馅饺子吃，你也可以偿偿我夫人的手艺。”

田杰师长说：“戚**，我这次来你家，是与你告别的，我马上就要率领部队，奔赴**前线了，我要带走你的儿子戚峰，一同上前线，我打算，把他留在师部，做我的参谋，你看怎么样？”

戚瑛**皱着眉头，说道：“我是一个市委**，我们两个人又是多年的老战友，自从我们两个人早年干革命上山打游击以来，就没有分手过，革命的友谊，近似手足之情，可谓感情之深，是不言而喻的，但是，我们不能徇私情呀，不能因为我们两人是战友，你就给戚峰留在师部当参谋，还是让戚峰到战场的最前线去吧，**战场的最前线，更需要人，何况我们是领导干部，更要做个表率，面对美国鬼子，去打仗，去流血牺牲，不能只让工农的子弟当先锋，我们干部子弟更应该当先锋。”

田杰师长：“戚**，你就有这么一个儿子，你把你的几十年的心血都贡献给了革命事业，现在解放了，你又把自己的儿子送到了**前线，也就可以了，就留在我的身边，在师部当一个参谋，相对比较安全一些。”

戚瑛**：“不行，老战友，你一定要给我一个面子，接受我的意见，让戚峰到基层连队，面对面地与美国鬼子战斗，没有什么研究的，就这样定了。”

田杰师长摇着头：“戚**，真拿你没办法。”他也就没有言语了。

这个时候，市公安局的赵局长走进了屋，在解放战争时期，他和田杰师长也是老战友了，两个人一见面，热烈的拥抱，那个热乎劲，溢于言表。

兰嫂和许冬梅两人一起忙活，一会的功夫，热气腾腾的两大盘饺子端上桌，屋里立马飘起一股股肉香味，兰嫂拿来了酱油、醋、蒜，戚瑛看着饺子，乐呵呵地说：“好啦，吃饺子吧，边吃边唠。”

田杰师长本想借着吃饭的机会，还想为戚峰当参谋的事多说几句，可是，戚瑛**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竟唠起了战争年代上山打游击的艰苦生活：“田师长，你还记得吗？当年，我们红军与国民党军打仗，饭都吃不饱，常常吃稀饭，喝南瓜汤，尽管如此，我们还是常常打胜仗，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田杰师长：“当然知道，那时，我们革命队伍，官兵一致，没有等级，没有私心，只有革命信仰，一心一意干革命，有饭大家吃，有活大家干，打起仗来不分干部战士，干部带头打冲锋，战士争先恐后地向前冲，都很英勇顽强，所以，才打胜仗。”

戚瑛**：“你说的对呀，那个时候，我们革命队伍里的干部战士统称为指战员，干部既是指挥员又是战斗员，几乎就没有官兵差距，官兵都一个样，都在一起干革命嘛！我说的这一番话，是什么意思，你也很清楚了，我们的干部不是国民党的官员，俗话说‘己不正，何以正人，心不正，何以为人。’，国民党是怎么垮台的？就是他们当官的搞特殊化，搞特权，不能和老百姓同甘共苦，不得人心呀，当下，全国解放了，我们**人，要带领着老百姓，进行社会主义建设，要保卫我们的社会主义新生的革命政权，我作为一名**员，就应该把自己的儿子派到前线去，保家卫国。”

田杰师长摇着头，笑着说：“我真拿你没办法，好吧，按照你的意见去办。”

在第二天，戚峰成为黄龙城新招的二百多名新兵成员之一，他们肩背崭新的黄色行李包，排成整齐的队伍，一同走到黄龙城火车站，在那里集合，火车站大楼前面，悬挂着一副横幅，上面写道：“抗美援朝，保家卫国，狠狠打击美帝侵略者。”

火车站门口，由年轻姑娘组合的秧歌队，扭起了具有家乡味的大秧歌，周围围了许多看热闹的人；由小伙子组合的锣鼓队，敲起鼓来格外带劲，鼓声响彻云霄，整个场面，热闹非凡，这些大姑娘、小伙子，都是自发地组织起来，通过不同的形式，热烈欢送首批入朝参战的中国人民自愿军战士，开赴前线，以表敬仰情谊。

戚峰这批中国人民志愿军战士，伴随着波浪起伏的口号声，上了火车，他们就要奔赴**前线，为保家卫国，去流血，去牺牲，去战斗。火车站，送行的群众，频频挥手，有许多青年学生，向自愿军战士们抛去了鲜花，以示敬意。

在戚峰走后，戚瑛**组织召开了一次重要的会议，参加的人员主要是黄龙城公安各级领导，显然，这与黄龙城治安工作有一定的关系，黄龙城**队警卫团团长高传武、黄龙城公安局局长赵志革、刑侦处长邱连成等各级领导干部，陆陆续续地来到了市委会议室，他们互相打着招呼后，又纷纷落座。

戚瑛**披着一件黄色军大衣，走到办公桌旁，向各位到会的人员巡视了一遍，他看到这些公安干部，已经感觉到了，绝大多数都是跟随他多年的老部下，战争的岁月里，他们在炮火连天的战场上冲锋陷阵，现在到了和平的环境里，又要在一起工作，他的心中突然引起了一种强大的责任感和使命感，他知道，在一个新生的革命政权建立后，失去统治天堂的反动阶级，是不会甘心失败的，他们必然会寻找时机，蠢蠢欲动，对新生的革命政权，进行破坏、捣乱、诋毁，我们决不能掉以轻心，提高革命的警惕性，要加倍地努力工作，保卫革命政权的成果。

戚瑛**站在桌前，挺了挺胸，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声音洪亮地说道：“同志们！最近在党的领导下，一场镇反运动开始了，我们**门，一定要抓住这个契机，以****为主，全面加强社会治安工作，下面我强调几点，第一，积极开展调查摸底，摸清底数，有针对性地清算**分子，对有**行为迹象的，一律抓捕，绝不能手软。第二，深入调查，防患未然，全面排查社会上各种不安全因素，堵塞漏洞，积极采取措施，预防反动特务搞破坏活动。第三，发动群众，积极开展清查反动会道门的专项活动，对红色政权有威胁的反动会道门，一律解散，对隐藏在反动会道门里的**分子，要及时发现，进行坚决打击。第四，对妓院、烟馆、赌馆一律查封，对于妓女，要集中管理，组织她们开展有意义的生产活动，改造思想，改恶从良，脱胎换骨，从做新人。”

在戚瑛讲话后，**队警卫团团长高传武，公安局长赵志革等人又汇报了相应的工作部署情况。

会议后，**门的各单位开始了紧锣密鼓的工作，他们结合各自单位的特点，采取公开和秘密相结合的方式，在整个社会面进行调查，准确掌握实际情况，有的放矢地开展公安工作。

在这个时候，黄龙城的大墙外黄土岗上，来了两个神秘的客人，这两个神秘客人，都是一身商人打扮，黑色长袍马褂，戴着黑色鸭舌帽，两个人的年龄大约四十多岁，其中的一个人的名字叫马长有，另一个人的名子叫谷云贵，这两个人是何许人也？马长有曾经是一名老牌**员，早年当过红军的特派员，在红军长征后，因忍受不了艰苦的生活，对革命前途悲观失望，丧失革命立场，背叛了革命，投靠了国民党特务机关，当了一名特务，残害许多革命志士，犯下滔天罪行，而后，又在解放战争时期，被国民党委任为黄龙城国民党军师长，在与解放军作战中，他打了败仗，潜逃到南海岛，当上了国民党守军高参，不幸的是，解放军攻占了南海岛，他竟然被捕了，可是，在解放军战士将他往秦城监狱押解途中，他从船上跳海逃走，以后潜入上海，与当年，以开私人诊所为名的国民党军统特务谷云贵接上了线，这个谷云贵与马长有的关系并非一般，他们是同母异父的兄弟关系，就是说与一奶同胞的兄弟相差无几，表面上互称为表兄弟，实际上就是亲哥们一样。他们两个人在台湾军统局的指派下，准备到黄龙城，搞破坏活动。

由于解放前，马长有在黄龙城当过国民党军师长，对黄龙城的地理情况比较了解，刚到黄龙城的城门前，马长有就对谷云贵小声地说：“谷老弟，我们就不进城了，还是先到黄龙村安家为妥，这次来，按上峰的要求，必须先找到黄龙村的老常头，接上线，再开展工作为好。”

谷云贵：“马老板，你熟悉情况，我的一切，听从你的安排。”

两个人没有进黄龙城，搭了一辆拉货的马车，就奔了黄龙村去了。

他们刚进村子，真巧，就遇到了一个熟人，这个熟人曾在解放前黄龙城国民党守军师部警卫班干过，名叫常建清，马长有对这个人很熟，因为当年，这个常建清曾在马长有鞍前马后当过警卫，他一把抓住常建清的手：“小常子，你还认识我吗？”

马长有的突然发问，把这个常建清吓了一跳，他定睛一看，说起话来哆嗦起来：“你，你，你是马师长吧，怎么跑这来了呢？这太危险了，全国解放了，**正在搞镇反运动，你这个时候，来到了的黄龙村，这岂不是自找倒霉吗？太可怕了。”

马长有把常建清拽到一颗大槐树下，小声说：“没有什么可怕的，我们国民党还会杀回来的，**的天下长久不了，你马上给我们领到一个安全的地方，我们再细谈。”

常建清本来自身难保，亏得他是一个国民党兵，当地乡政府才没有细究他的责任，可以说，他在村子里还能混得下去。他哆哆嗦嗦地对马长有说：“既然你们来了，还是到我叔叔家，去躲躲吧。”

马长有试探地问：“你叔叔是干什么的？可靠吗？”

常建清：“我叔叔可靠，就是**的干部，也不会怀疑我的叔叔。”

马长有：“为什么？”

常建清：“我的叔叔原来是黄龙村有名的大地主，他有先见之明，在解放军没有解放黄龙城之前，黄龙村的农村土改工作还没有开展，我的叔叔就把家里的全部土地，主动地分给了当地农民，还把家中的地契，佃户的欠账文书，统统当着全村老百姓的面，一把火烧毁，同时把家中的金银财宝，当着众人的面，扬洒在地上，任由贫苦农民随便捡拾，贫苦农们都高兴地拍手叫好。他还在暗地里对我说：‘天要变了，我们这些有钱的富人，不能留土地和金银财宝，这些都是罪证呀，要赶紧把他处理掉，才会安全。’他的这个举动，给**干部的印象极好，老百姓也拍手称快，很得人心。后来在黄龙村开展土地改革运动中，他给土改工作提供了大量经费，我的叔叔被称为开明人士，乡亲们都称他老常头，土改干部还宣传过我叔叔的好举动，我的叔叔一下子，成了**的红人。”

马长有：“原来是这样，你的叔叔就是老常头，我们这次来，是带着上峰的指示，首先就是要找到老常头，很好，你带路吧，我们就到他家驻扎，以防**干部的怀疑。”

三个人一前一后，来到了老常头的家院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