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谷云贵密见杜拉夫 黄龙城发生爆炸案

第二回 谷云贵密见杜拉夫 黄龙城发生爆炸案

老常头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者，头顶的头发极为稀少，穿着一套黑衣黑裤，脚上穿的是一双黑布鞋，脸上一双小眼睛，透着极为浑浊的光来，蒜头鼻子下，留着一撮小黑胡子，厚厚的嘴唇紧紧地闭着，手里拎着一个黑色的文明棍，他并不熟识马长有和谷云贵，当看到马长有和谷云贵，连忙摇头晃尾地从屋里钻出来，假装呆呆地站立在门口，没有作声。马长有看着这个老常头，一时语塞，显得很尴尬，还是常建清打破了僵局，他把脸凑到了老常头的耳旁，小声地说：“这是台湾国民党当局派过来的人，有重要任务要做。”

老常头的脸“唰”地变成了白色，他似乎很紧张，小眼睛转了转，镇静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低声地说：“各位，进屋吧，我们坐下，慢慢唠。”

老常头说的这几句话，是特务接头的暗号，马长有是知道的，他马上用暗语回道：“好好好，我们慢慢唠。”

双方完成了暗语接头，彼此之间也就放了心，老常头的心，也就不像刚才那么紧张了。

他们进屋后，马长有坐在一把太师椅上，马上给谷云贵递了一个眼神，打算让谷云贵说一说来黄龙城的目的。

谷云贵知道马长有的意思，摇了摇头，这时，马长有才开了口，客气地对老常头说：“常老，我们这次来，是带着重要的任务，明确地说吧，就是在黄龙城里，大闹一场，决不能让**消停。”

老常头：“怎么闹？现在已经解放，我们不能不说，整个黄龙城就是**的天下，到处都是他们的人，在这种情况下去闹，弄得不好，我们这些人就会全军覆灭。”

谷云贵发言了：“常老，不要怕，我们总不能这样服输吧。”他停顿一下，又说道：“我们这次闹，是有重点的，不能无目标的闹，闹就要在黄龙城的水、电、煤炭、粮食等部门上，做文章，捣毁涉及到黄龙城国计民生的重点部位，给**一个颜色瞧瞧。”

老常头的小脑袋瓜摇晃着，没有马上说话，突然，他好像想起什么，对常建清说：“小常子，你到门口盯着点，有可疑人靠近，咳嗽一声。”

常建清“哼”了一声，就跑到了门口，去望风了。

老常头把脑袋靠近桌前，小声地说：“你们说的这件事，很重要，我要向顶头上司请示一下。”

马长有听说，老常头有顶头上司，饶有兴趣地问道：“你的上司，在哪里？”

老常头压低了声音，低声地说：“是黄龙城**堂的牧师，杜拉夫先生就是我的顶头上司，他长期与台湾国民党军统局联系，是一名有丰富经验的特工人员，我们应该尊重他，到他那里，征求一下他的意见，再做定夺，也不迟。”

马长有：“只能如此啦。”

老常头缓和一下语气，说：“从今天起，你们就在我这里住下吧，我这里有地下室，很安全，无人知道，你们先在地下室里休息。”

老常头说完话，带着他们两人，走到里间屋，把长方形的炕柜门打开，里面是一个宽大的洞口，他们三人顺着洞口，爬了进去，又顺着木梯子，进入了地下室，老常头在一张木桌上，点燃了一盏煤油灯，昏暗的灯光，照亮了屋里的一切，屋子很简陋，除了两张木床外，在没有其他家具，老常头还蛮客气地说：“你们先坐着，我给你们弄点东西吃。”

晚上，马长有和谷云贵就在这简陋的地下室住下了。

第二天大清早，老常头就起床了，他进入地下室，叫醒了马长有和谷云贵，说道：“天刚亮，你们就动身吧，我让常建清准备了一套马车，他带你们进城，你们拿我的亲笔信，去找黄龙城**堂牧师杜拉夫先生，然后，杜拉夫牧师见到我的信，他会同你们商讨完成你们任务的步骤。”

马长有着急地说：“黄龙城这个地方，对于我来说，很危险，因为，解放前，我是黄龙城国民党守军的师长，恐怕会有人认出我来，我还是不去为好，谷云贵一人去就可以了。”

谷云贵在一旁说道：“马老板说得极是，我去，也就代表马老板了。”

老常头说：“我同意你们的建议，我不方便与你们一同前往，我的身份容易引起**的注意，谷云贵先生去也好，必定是一个上海人，满嘴上海话，假扮一个外地商人，可以蒙混过去。”

这时，马长有神秘地把谷云贵拽到一边，小声嘀咕：“谷老弟，你到黄龙城，别忘了到中山广场招待所去一趟，招待员王丽娜，是我过去的小情人，虽然，我和她接触的时间短，在我离开黄龙城前，我与她只有‘**’，她就怀上了身孕，按现在的时间算，我的孩子也该两岁了，你去看看她，问问孩子怎么样？顺便给她带点钱。”说着话，他从自己的腰包里，掏出了一沓现钞，递给了谷云贵。

谷云贵：“我怎么与她见面呢？”

马长有：“这好办。”马长有又从怀里掏出一只金镯子，递给了谷云贵，又说道：“这个金镯子上面的图案，与王丽娜手腕上金镯子的图案一模一样，你把这个金镯子给她看，她就知道我来了。”

谷云贵会心地点了点头。

然后，谷云贵撩起马褂，哈着腰，对老常头说：“我们走了。”随着话音，他与常建清走到了院里，谷云贵一抬腿，坐上了马车，常建清举起了马鞭，用力抽打一下马身子，马，就慢慢腾腾地出了院门，常建清又举起鞭子，“啪”，用力抽打马身子，马，翻蹄亮掌，沿着黄土西路，向黄龙城跑去。

马车进了黄龙城，常建清拽着马缰绳，“啪啪”地拍着马屁股，这匹马翻蹄亮掌，跑得更快了，奔向了十字街，在十字街上，谷云贵拍了一下常建清的肩膀，说：“建清老弟，我先到中山广场招待所去一趟，有一件私事先办。”

常建清“哼”了一声，他很听话，赶着马车，到了中山广场，在广场的西南角落里，停下了马车。

谷云贵跳下马车，四下里看看，发现没有人注意他，他就开始寻找招待所，很快地找到了中山广场招待所，他进入大门，刚好遇到一个女招待员，打扮得花枝招展，谷云贵把自己的礼帽摘下来：“小姐，打扰你一下，我找一个人。”

那个女的面带笑容：“您找谁呀？”

“你们招待所里，有一个叫王丽娜的人嘛？”

那个女的乐了：“真巧，我就是，你有事吗？”

谷云贵用眼神四下里扫一扫，说：“不妨借一步说话。”

王丽娜懂得这句话的含义，就跟着谷云贵走到门外，来到一颗大槐树下，谷云贵看周围无人注意，小心翼翼地从兜里掏出那个金镯子，给王丽娜看。

王丽娜把金镯子拿在手里，反复看了看，又把自己手腕上的金镯子摘下来，又反复比对，突然，她的眼睛一亮，倒退了一步，面带惊慌，小声地说：“你是从哪弄来的这个金镯子？难道是他来了吗？”

“马长有来了。”

“他现在，在哪里？”

“暂时还需要保密，马长有给你带来了一笔钱。”说着话，谷云贵把钱掏出来，递给了王丽娜。

王丽娜麻溜地把钱接过来，揣在自己的衣兜里，问道：“你们这次来，有什么任务？”

谷云贵：“这是我们的公事，不便于与你说，马长有再问那个孩子怎么样了？”

王丽娜：“孩子生下来后，很安全，现在已经两岁了，我把他交给了一个奶妈子代养，一切很正常，我还找一个算命先生给孩子起个名字，叫马小虎，希望今后能有出息。”

谷云贵“好，我今天就是来问这个事的，今后有什么事，我会找你联系，后会有期。”

王丽娜：“请记住，我在十字街三十八号二楼一号屋居住，有事找我。”说完，她呆呆地站在那里，只是向谷云贵招了招手。

谷云贵回过头来，在中山广场的西南角找到马车，马车直接向东边奔去。

他们找到了**堂，这座教堂，院落不大，在主教堂尖尖的屋脊顶上，矗立着明晃晃的十字架，在太阳光照耀下，熠熠发光。由于常建清见过杜拉夫几面，可以说比较熟吧，他先进了屋，去找杜拉夫，谷云贵在屋外等着，一会功夫，一个穿着大黑袍子，满脸大黑胡子，眼睛和鼻子长得很像美国人，晃晃荡荡走出来，和谷云贵见了面。谷云贵连忙把老常头写的亲笔信，递给了杜拉夫。

杜拉夫瞟了一眼信的内容，没有说什么，拽着常建清往教堂里面走，谷云贵在后面跟着，几个人就向教堂的忏悔室走去，在走廊过道上，时常看到几个神职人员来来往往，谁也没有在意他们几个人。

当杜拉夫把他们领到忏悔室，他一句话没有说，在一张桌子下面，动作利落地伸出双手，把一块木制地板拉开，露出了一个洞口，他招了招手：“走，我们下地下室吧，在那里，说话方便。”

几个人又下到了地下室。这个地下室比较宽敞，屋子里面有沙发，茶几，衣柜，还有考究的挂衣架，几个人入座后，杜拉夫先说了话：“谷先生，我欢迎你们来到黄龙城，我们先谈一谈，如何实施对黄龙城破坏活动，从何处下手？”

谷云贵：“我是初来乍到，对黄龙城的情况一无所知，还是你杜先生谈谈自己的高见吧。”

杜拉夫开门见山地说：“以我所看，先打击黄龙城的发电厂，那是**的要害部位。”

谷云贵：“怎么打击？”

杜拉夫：“用炸药，引发爆炸，在电厂搞出一个动静出来。”

谷云贵：“炸药在哪里？”

杜拉夫：“这不用愁，我这里，有现成的梯恩梯炸药。”他说完，把大衣柜打开，大衣柜放的是炸药、雷管，左轮手枪、冲锋枪、手榴弹，谷云贵眼睛发直地看了看杜拉夫，说：“你这里武器弹药够全的啦，有电台吗？”

杜拉夫：“当然有，干我们这一行，没有电台，就等于聋子瞎子，就无法进行任何一种特工活动。”

谷云贵满意地说：“那就请杜先生，谈一谈我们怎么干？”

杜拉夫：“我就喜欢爽快人，说干就干，我给你们派两个人，他们两人，是一贯道这个组织里的重要人物，一个是点传师，姓吴，都称他吴点传师，另一个是坛主，姓黄，都称他黄坛主，他们两人在一贯道道徒中，威望很高，表面上，他们是一贯道，实际上是我们军统局的特工人员，在国民党大部队撤退后，隐藏在一贯道中，为了便于活动，现在可以用用他们。”

谷云贵：“一贯道这个组织可靠吗？”

杜拉夫很有把握地说：“当然可靠，黄龙城一贯道这个组织，一向由我们来控制，一共五十多人，关键时候，能用得上。”

谷云贵的眼珠子转了转，说：“我们破坏黄龙城发电厂，能不能与一贯道的道徒同时行动，需要他们配合一下，来个声东击西。”

杜拉夫想了想，萌生一个计策，说：“很好，我同吴点传师说说，让他组织一帮人，在城东头散发攻击**的传单，转移公安的视线，你们在城西头的黄龙城发电厂秘密行动，神不知，鬼不觉，借机炸毁电厂的变压器。”

谷云贵举起大拇指，称赞地说：“这是一个妙招，我们一不做，二不休，明天就行动。”

这一天的夜晚，阴沉沉的，天空上乌云密布，路上的行人十分稀少，有十多个一贯道徒，每个人肩膀上挎着一个黑布包，包里塞满了反动传单，他们蹑手蹑脚，三三两两地低着头走路，装作互相不认识，生怕引起别人的注意，当他们蹿到了城东头的十字街的时候，突然间，从包里掏出大把大把的传单，往空中抛去，一大片一大片传单从天上飘落下来，有的行人捡起来一看，传单上面写得全是攻击**政权的言论，号召百姓起来造反，内容极其反动，很快这些传单就被老百姓报了警。

市公安局长赵志革在办公室里，拿起一份传单，简单地浏览了一遍，立即抄起电话：“喂，刑侦处嘛，让邱连成处长接电话。”

对方的电话里传出了邱连成的声音：“赵局长，我是邱连成。”

赵志革局长：“邱处长，在东城头十字街上，有人抛撒反对传单，你们刑侦处全体侦查员，立即行动，赶赴城东头十字街，控制抛洒反动传单的现场。”

邱连成：“是。”

赵志革局长在办公桌上，抄起另一部内线电话，打通了**队警卫团团部：“喂，你是高团长吗？”

高传武团长：“我就是。”

赵志革局长：“高团长，我们发现在城东头十字街，有人散发反动传单，为了加强现场控制，向你们**队请求支援。”

高传武团长：“好的，我立刻派出公安战士，赶赴城东头十字街，实行戒严。”

赵志革局长安排完工作，冲门口喊了一声：“小马，赶紧到小车班，要一辆车，我们到现场去。”

秘书小马行动迅速，很快要来了一辆美式吉普车。

赵局长坐上这辆美式吉普车，冲出了市公安局大院，向城东头十字街方向疾驶。

赵局长刚刚从车里钻出来，戚瑛**的车也到了。

戚**问赵局长：“老赵，这件事的发生，事先有没有预见到？”

赵局长：“我们公安机关没有收到这方面的信息。”

正在这时，高传武团长跑步过来，对戚瑛**说道：“戚**，我们**队在戒严过程中，发现十字街上，有两个可疑的老太婆，鬼鬼祟祟的，东张西望，我们的公安战士把她们抓了起来。”

戚瑛**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神色，问道：“在这两个老太婆身上发现了可疑的线索了吗？”

高团长：“在她们身上搜出了反动传单，内容极其反动。”

戚瑛**：“很好，赶紧将这两个老太婆，交给刑侦处审查。”

这时，在城西头，传来巨大的爆炸声，赵局长一惊：“戚**，有情况呀。”

戚瑛**：“不要慌，镇静，老赵，你留在现场，老高，你带领一部分公安战士，和我一起到城西头看看。”

戚瑛**说完这段话，又若有所思地对高团长叮嘱地说道：“老高，你一定要派人去通知一下，把你们抓捕的那两个可疑老太婆，赶紧移交给公安局，一定要由公安刑侦处负责审查，尽快破获此案。”

高团长：“知道了，我马上办。”高团长回过头来，吩咐身边的一位警卫战士，让他把戚**的指示传达下去。

这时，戚瑛**低头看了一下手表，然后，就同高团长他们一起奔向城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