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集

陈老太学骑自行车

退休工人陈老太60多岁，头发全白了，牙齿也大半脱落。突然萌发了学骑自行车的念头。其实，学骑自行车的念头也是被逼出来的。陈老太年轻时就不会骑自行车，成家后，上下班，买菜，逛商店都是坐老伴的后车座。自从去年老伴过世，陈老太再没坐过后车座。出门买菜下步走，久了，走累了，就想学骑自行车，会骑自行车方便。

陈老太从商店买了一辆崭新的二六女式车，还特意在车把上系一条红绸子，风一吹，飘飘然如一团燃烧的火焰。陈老太学骑自行车很认真，开初先学推车子，叫做“溜把”，沿着操场跑道一圈一圈溜，从太阳出到太阳落，整一天，浑身出满汗，腿也跑酸了，她一点不觉累。后来，她就学着跨车子，别看陈老老太年纪大了，腿脚还挺灵便，几天后就会骑车了。

陈老太自豪的对人讲：“六十七十学艺不晚，你看我，这么大年纪了，没让人扶车，也学会了骑车，我耳不聋，眼不花，腿不酸，腰不痛，越活越年轻，生活有滋有味，全是我学骑自行车的结果。

陈老太学骑自行车的技术确实一天一个样，这不，在操场跑道上车子如飞，车轮沿着一条半圆弧轨迹狂奔，一点儿不偏离，到了拐弯处，车身朝里倾个斜度，车轮在地上划个大弧，身后扬起一绺尘土；前面若有障碍，突然来个急刹车，”哧————“嘎然而止，稳如泰山。此时，陈老太一点也不心慌，完全决定自己的判断和预测，她始终保持较佳的骑车姿势。

常言道：不一定天天都刮东风，这一天，陈老太骑自行车出了点小事。那天清晨，太阳刚露出笑脸，金灿灿的阳光还没披满大树，画眉鸟正在大杨树上欢快的唱歌，陈老太的自行车突然偏离了跑道，“碰”的一声，撞到了跑道旁的大杨树上，画眉鸟惊吓的在笼子里乱扑啦，陈老太被重重的摔下了自行车。哎咬”痛的大叫一声，树下遛画眉鸟的孤寡退休老工人王老头顾不得画眉鸟了，赶忙过来搀扶他。陈老太被搀扶起后，伸伸腿，扭扭腰，瞟了王老头一眼，连个客气话也不说，脸一红，翻身骑上车，飞也似跑了。

第二天，陈老太照旧练习骑自行车。说来也怪，打这天起，陈老太骑车撞树的事时有发生。当有人问起缘故，陈老太自嘲说：“我一撞树，画眉鸟就看我，哎，越撞，我身子骨越硬朗，我愿再撞它百次千次，决心已定，金石可开，意念是个怪幽灵，信则有，不信则无，我就不信，树下那块石头，撞不出火花！”

清明节过了，大杨树泛绿了，柳絮满世界飞。人们好几天没见到陈老太来练骑车了，遛画眉鸟的王老头也没来，这倒没引起人们的注意。人们挂念着陈老太：陈老太出事了？也许学骑自行车烦心了，不学了，也许摔伤了？哎，年纪不饶人呀，毕竟是六七十岁的人了。

今天中午，我到菜市场买菜，竟意外地遇到了陈老太：王老头骑着自行车，后尾座带着陈老太。两人又说又笑·，听王老头说：“还学骑车不？”陈老太娇怒的朝王老头后背打一拳，说：“有你的后尾座，我还用学？”说完，把脸贴王老头后背上笑了。幸福的脸儿红的像八月阳光下的苹果。

咦——，这个陈老太，原来如此——。

　 　一支笔

老张写一手好文章，小小县城堪称一支笔，谁家代写帖子，单位年底总结，领导发言稿，都少不了请他代笔。他写的文章，妙笔生花，看后无不称奇。

一年，县里新任一名县长。县长闻其大名，亲自登门拜访：将老张请来县委当秘书。

这个县主要以农业生产为主，县长又是农民出身，特别重视农业发展。从任职第一天起，县长天天窜农村，下农田。水，肥，土，种，密，保，管，工农业八字运用自如。三年间，全县粮食产量连续递增。因此，该县也被上级部门授予“模范示范县”光荣称号。前来参观学习的人络绎不绝。

第四年秋上，粮食收割上场时节，村村户户纷纷扬扬传开了：今年粮食产量再增产，县长要调到省里分管农业了。传言虽然真假难辨，但老辈人的话不能不信：无风不起浪，无马不扬鞭。

县长嘴上不说，心里自然偷笑。作为秘书的老张，多年信奉一句话。叫做‘知恩图报“。如果县长大人一步登天，身边的秘书，不坐飞机上天，还能坐沉船下海？

想归想，老张自然懂得，小小秤砣，一两也能拨千斤，秘书职位虽小，笔尖也能生风唤雨。

年底到了，按照惯例，县委要写一年总结报告，光荣艰巨任务少不了老张临危受命。老张抖抖精神用了两天一夜时间，洋洋洒洒写出万字总结报告。今年全县粮食由于受台风影响，产量虽然比往年减产三成。但在老张笔下：全县粮食产量比往年又增产三成，连续四年丰产。至于写的目的，老张心中有数。

报告送上后，县长又受到一番表彰，但不久，一封举报信揭开了事实真相。结果牵涉“虚报造假，“县长停职检查，老张自然脱不了干系，去乡镇当了助理员。

这个乡地处山区，虽然农业极不发达，矿产却得天独厚，乡里年年创下高额利润。乡长自然挣的盆满钵满，丰衣足食，小日子过的红红火火。

这一年，乡长花一千万给乡政府盖了一座漂漂亮亮办公楼，五百万买一辆豪华“奥迪”，为招待上级部门来检查工作，买了二十箱茅台酒候用。眨眼到了年底，乡长说：“老张，总结报告你写吧！”老张问：“咋写？”乡长反问道：“你是一只笔，还用问我！”恭敬不如从命，老张绞尽脑汁想半夜，报告写完了。第二天拿给乡长看，乡长溜一眼说：“你是老秘书了，还用我看，上交送达！”

报告上交不久，乡长受到约谈，理由是：大搞铺张浪费，造成经济损失。但保留乡长职务：理由，总结报告能够如实交代事实。

乡长被约谈后不久，乡长一句话，老张当了村长助理员。

村子是个穷村，一没多少土地，二没矿产。村长急于搞出政绩。村长做主，村里轰轰烈烈，大张旗鼓搞起了土地开发，办法是：全村居民推倒原来家院，集体搬楼，至于买楼费用：只交建楼成本费不收利润。农村人不知道住楼啥滋味，都想亲身体验，方案自然受到村民热烈欢迎。

村民全搬楼后，原有旧宅基地腾出来三分之二土地。村长一拍巴掌，卖给了土地开发商，钱自然掖到村长自己腰包了。

年底写总结时，老张问村长：“咋写？“村长说：“你是一支笔，还用问我！”老张苦思苦想半夜，绞尽脑汁，总结写完了，第二天清晨交给村长过目。奇了怪啦，等了整整一天，太阳都下山了，村长家里还是空无一人。一问，邻居说：“昨夜，村长全家移民国外了。”

没几天，老张也走了。老张去哪了？无人知晓。

后来，有人看见他在县城商场门口，顶着烈日，头戴太阳帽，大声吆喝：“牛奶浇灌的瓜苗，蜜罐泡大的西瓜，吃一口甜掉牙。，都来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