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集

可恶的野猪

?过去，人们饭后茶余，闲的没事的时候，喜欢来这儿闲玩，这儿风大凉爽，山里的风给人舒心惬意之感觉。看看山坡上的绿树，听听林子里的鸟鸣，还能尽情享受大自然带来的天然氧吧！山坡上长满了树木，杂草，远远望去像一片绿洲。南山坡脚下，大自然同样风雨中造就了二十多平米淤地。那年夏天，滂沱大雨接连下了几天，山坡喝饱了雨水，踩一脚黏糊糊的，腿都拔不出来。大雨过后，狂风大作，山上的树木倒了，杂草连根拔起了。这场灾难，不亚于当年美国在日本广岛扔下原子弹造成的灾害。可是，怪着呢！山脚下面那片平地，荆棘耸立，杂草茂盛，丝毫没受到糟蹋。自从那场大雨后，很多人宁可去半里地远的地方闲聊，也不来这儿了，因为他们害怕杂草里蚊虫叮咬，猛不丁窜出一头野猪来，怪吓人的！但，偏有一些犟橛子不信邪，他们不愿意远离这片天然氧吧，，感叹山美水美带来的美好恩赐。不过是远远站着，远离杂草丛生的地方。王大爷就是其中一个。那一天，他吃罢晚饭，乘着血红的夕阳，走近了杂草丛生的地边上，瞧了一会儿，突然萌生出一个念头。第二天，天蒙蒙亮的时候，他扛来了镐头，用一天时间挖走了碎石，铲去了杂草，把土地深深翻了一遍，居然建成了一个小园子。施肥，播种，浇水，在他日夜精心呵护下，汗水浇灌下，菜籽发芽了，冒出地面了。一天一天过去了，菜长大了，绿油油一片。环境变了，吸引来很多人来看，原先去远处闲逛的人又回来了，他们一早一晚凑到地头上天南地北闲聊。不记得过去了多少天，不记得有多少人来菜园里啧啧称叹。那天早晨，山坡上还蒙在迷雾里，王大爷来地里松土，远远看见菜地里头竖立一个牌子，上面黑体笔写了一行字。王大爷好疑惑，谁在这儿竖牌子，这是要干啥？走到跟前仔细一看，上面写着：为了创建文明城市，请你在规定时间内把菜清除掉，不然，后果自负！王大爷懵头了，山坡上有树木杂草，山脚下种一点儿菜，不也是美化环境吗，他想不通，拔下牌子扔到一边了。给蔬菜松了一会儿土，到中午了，社区来人了。先是做了一阵深入细致的思想工作，然后要求把蔬菜拔掉。王大爷不愿意，大声责问社区的人：“这儿是山脚下淤地，远离市区一百多里地，山上的树木杂草和菜地连接起来了，不但不影响市容，还给城市增添绿色呢，有啥不好？”社区那个女同志点点头，说，：“听着有道理！”但她又说，“有人举报你私自开荒种地，我们不管不行！”王大爷说：“满打满算就二十多平米，何况是杂草丛生的淤地，过去你们不管不问，我开出来种点儿菜，你们来管了，啥道理？”社区人员被问的张口结舌，转个弯说：“你有开荒证吗？有种植手续吗？”王大爷急了：“说：“没有，没有，啥也没有！随便吧！你们愿咋就咋的！”社区的人见拗不过他，扭头走了。岂不知，第二天，王大爷正从远处小河里往这边挑水浇地，社区主任来了。见了王大爷问：“你打算种这片地吗？”王大爷眨眨疑惑的眼睛答道：“我咋不想！”社区主任说：“要想种，先办一张土地临时种植证。”王大爷说：“办了证能种？”“能种！”王大爷一听，又有些担忧，问：“要钱不？”社区主任说：“当然要。”“多少钱？”“一年五百。”二十平米菜地，一年下来也就收三百元的菜，五百元有些多啦，可王大爷转念一想，自己年纪大了，别的也干不了了，闲着也是闲着，再说，自己种的蔬菜，不施化肥，不喷洒农药，山涧矿泉水浇灌，属于天然环保绿色蔬菜，去哪找呀？王大爷一狠心，交给社区五百元钱。社区主任说：“少了！”王大爷问：“啥少了？”“一交就是十年！”虽然王大爷不情愿，犹豫后还是交了五千元钱。时间总像一溜风，睡梦中吹绿了大地，眨眼间又把大地吹的沉睡了。王大爷又迎来了一个春暖花开的季节里。这个季节里，王大爷忙活坏了：翻地，播种，施肥，浇水，天天忙的不亦乐乎。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在他的精心呵护下，蔬菜长的碧绿清脆，个大肥实。王大爷望着自己辛勤劳动的成果，很希望别人夸奖几句。还拔一些送给前来欣赏的人尝鲜。当然，菜少人多，每人只能拿到一点点。一天清晨，山上云雾蒙蒙，王大爷来到田地里，发现地瓜被掏了窝子，地瓜蔓拔出土了，蔫蔫了。王大爷感觉奇怪，低头仔细看，松软的土上印着一些小碗口一样的窝印子。野猪在山里耐不住寂寞了，王大爷断定地瓜是野猪拱的。于是，他买来尼龙网，菜地四周围打上木桩，把菜地圈了一个严实。菜地中间还扎一个手拿棍子的稻草人。忙活了一天，一切就绪了，太阳落山，夜幕垂落了，王大爷才回家。功夫不负有心人，一连半月，王大爷菜地都没被糟蹋，他也跟着睡了半月安稳觉。这一天，天蒙蒙亮的时候，王大爷又去菜地了，发现围网撕开一个口子，是用剪刀剪开的，蔬菜被拔出来一大半，扔的满地狼藉。王大爷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他心痛之余感觉分外惊奇，想了半天，他相信野猪有灵性了！能剪断护网钻进去糟蹋蔬菜。但他又有些疑虑，对想法不免有些动摇。为了弄个究竟，到了晚上他偷偷站在菜园不远处的地方看，连吃饭都忘记了，直到夜深才回去。但不久，他就失去了耐心。感觉自己不应该胡思乱想，人心都是肉长的，自己流这么多汗水，谁看不见，何况，大伙也尝过自己的劳动成果。野猪一定进化到人的灵性了，人能做的事，野猪也能做。不能钻牛角尖，这些事都是稀松平常而又实在缺乏味道的事，可笑，可笑啦！想来想去，但他始终不放心，终于有一天，他睡不着觉了，爬起床朝菜地走去。月亮还没西沉，山坡下边朦朦胧胧，他发现菜地里有黑影晃动，是野猪？王大爷胆颤的走过去，走近了仔细看，是人，是一个他熟悉的人。。。。。。。从此，王大爷把菜地周围的护网拆了，木桩拔下来扔河里了，拔出最后的几颗油菜，拿回家里做了几碗菜汤，一家人围着桌子美滋滋吃了一顿。那块地闲下来了。夏季，一场大雨过后，荆棘杂草长的半人深，密密麻麻和山坡上的杂草连成一体。碧绿碧绿的。蚊虫又飞起来了，闲聊的人又去了另一个地方。一年，两年，多年过去了，这儿依然杂草丛生。多年以后，只要提起种菜的事，王大爷都会“啪”狠狠朝地上吐口痰，骂一句：“可恶的野猪！”

　 　李三

李三好动，一辈子没闲过，他说：“闲下来，吃不好，睡不好，浑身筋骨难受。”这不，退休了，家里憋闷才几天，用他自己的话说：像憋闷水缸里几十年。“这样下去，憋闷不死，也要扒两层皮。”他决定找点儿事干。屋后头，一东一北两个山坡，山坡夹角处，是一条山沟，山沟尽头是一个长年存水的天然水坑，水坑上边稀稀落落生长几棵大树，树下荆棘丛生，荒草萋萋。李三看上了这块地。

李三扛来锄头，光膀子流一身汗，开出来一片菜地，李三要种菜了。春天来了，李三撒上种子，种子发芽了，生长了。春天雨水少，李三每天天不亮就起床，挑着水桶，从水坑里挑水。在他的精心呵护下，菜长的绿油油的，又鲜又嫩。他种的菜不施化肥，不打农药，吃起来味道比市场上的菜鲜美多了。李三逢人就咵：“我这是有机蔬菜，环保健康，吃起来延年益寿。”一传十，十传百，周围的人都知道李三吃上有机蔬菜了。“五一”前一天，李三正挑水浇菜，一个嘴唇染得血红的富婆来到菜地上，等李三挑水回来，问：“买你二斤菠菜，买不？”李三种的菜吃不了，正打算换几个钱，说：“卖。”富婆说：“多少钱一斤？”李三说：“二十元。”富婆皱起柳叶眉，大惊小怪的叫道：“我的天呢！市场八角一斤，你说话不着调吧！”李三说：“我这是有机蔬菜，你懂啥！”富婆说：“啥叫有机蔬菜！”“不施化肥，不打农药，山涧矿泉水浇灌，吃了延年益寿，不变老，不得病！”富婆听了，很不情愿的用指甲变了颜色的纤细手指掏出五十元钱，送给李三：“找零钱吧！”李三窃喜，这是他开荒种地以来第一笔收获，回到家里躺床上，望着黑蒙蒙的窗外，打算等到天明了，再多开些荒地，扩大种植面积。翌日，天蒙蒙亮，李三扛着锄头出门了，刚转过弯，影影绰绰看见菜地边上有几个人刨地。走过去才知道，富婆找来几个人贴着他的地边刨荒地呢！李三上前问道：“你们干啥？”富婆噘樱桃一样的嘴说：“你不看呀，刨地呀！”“刨地干啥？”“种有机蔬菜吗！”李三愣怔了。富婆丢下一句话，风吹杨柳般扭着屁股到另一边去了。李三急了，他想阻止他们开荒种地，但，转念一想，不是自己的地，拦也拦不住，只能把怨恨窝在心里。旱情越来越严重，七月底了，天上没掉一丁点儿雨点，菜全凭从水坑里挑水浇。李三挑水，富婆也学李三样子，雇上民工从水坑挑水浇菜。

一天，李三挑水的时候，无意间朝水坑中间瞧一眼，心里一愣，水坑露底了！他抬头看看天空，天空湛蓝湛蓝，一丝云彩都没有。看来三五天没雨。水坑里没了水，菜会旱死！他看看民工正一挑一挑往菜地里挑水，咬牙心里说：“富婆呀，富婆，你不该来这儿种菜，更不应该在水坑里挑水浇菜。”想法阻止她，不能让他们把水全挑干了。李三连夜弄来十几个水桶，放在自己菜地边上，挑满水，又连夜在去水坑斜坡小路上挖一条深沟，沟边上设上栅栏。清晨，富婆领民工来挑水，看见深沟和栅栏挡住了去路，富婆不宵的骂道：“拦路狗，你家的水坑？”李三没好气的说：“我家的，咋啦？”“强盗，恶棍！看我咋收拾你！”富婆扭着圆滚滚的屁股气冲冲走了。几个民工把水挑子放沟沿上，小声说：“不像话，水坑是他家的？”咕噜一阵子，民工挑起挑子要走，富婆又回来了，身后跟着三四个扛铁锨的人，气势汹汹来到沟边上，富婆尖细的嗓音喊：“填，填平它！”李三突然愣怔了，他能看出眉眼高低，自己一个人，富婆那边七八个人，若闹起来，自己势单力薄，动起手来一定吃亏。李三只好忍着，眼睁睁看着民工填平了沟，七八个人挑着担子，“吭哧，吭哧”从水坑里往菜地挑水。水坑见底了，高一点的地方黑呜呜坑底泥漏出来了。李三彻底傻眼了，他眼前老晃动着自家的菜干枯了，晒干了。“唉！一场心血白费了！”月亮升到正头顶的时候，屋外亮晶晶的，山涧像洒了一层水银。李三又找十几个水桶，整齐排在菜地边上，他要把水坑里剩下那点儿水都挑到水桶里，让水坑彻底干涸，使富婆家的菜全旱死，干死。他爬上山坡，转过弯，远远看见自家菜地里影影绰绰有个黑影晃动。有贼？是富婆？不！是富婆手下的民工！李三抓着棍子，猫着腰悄悄靠过去。近了，靠近了。李三睁大眼睛，双手举棍子，正要狠劲砸下去，定眼一看，惊叫起来：哎吆！野猪！”野猪见李三要砸他，猛的一仰脖子，朝李三冲过来。。。。。。。天蒙蒙亮的时候，富婆带民工来挑水，发现李三躺在地上，奄奄一息了，赶紧叫来急救车，紧急送往了医院。。。。。。李三出院那天，特意去拜访富婆，本来黑乎乎的脸，变的和猪肝一个颜色，低着头，咕噜半天才挤出来一句话：“，谢谢你了！”富婆微微一笑，点点头。“这就对了，远亲不如近邻，种菜地也一样，再说，还有不下雨的天，你听！远处传来轰隆隆的雷声了！”“今夜有雨，水坑又要满水了！”七八个民工眼睛一起射向李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