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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集

小说:默雨言秋短篇小说选集 作者:默雨言秋 更新时间:2024/6/19 11:25:15

   夏解

夏解姓夏名解,与虾蟹同音,叫起来,难免和鱼鳖虾蟹联系一起。夏解家住溏水湾,有溏就有水,有水称为溏。夏解生活在溏水湾,正应了那句老话:如鱼得水,夏解在溏水湾读完小学,读初中,后来去山外读师范,毕业又回到溏水湾小学任教。溏水湾四面环山,重峦叠嶂,山陡如璧,半山腰有块平地,溏水湾小学就建在这儿,石头垒成的院落,教室满打满算百十平米,教室里排列几行石凳石桌,算得上课桌课凳了。走出山几年,又回到山里,感觉一切都很新奇。来学校那天,夏解愣怔半天,瞅着十几个蓬头垢面的孩子,摸摸冰凉的石桌石凳,心里一阵忧伤,仰头望那一轮冉冉升起的太阳,一扭脖子,一跺脚,领着十几个孩子呼啦啦来到村长家里。村长正吃饭,抬头看见夏解站在门口,身后跟着十几个孩子。村长舔完黑瓷碗边子,放下筷子,摸摸嘴角,问:“夏解,有事?”夏解想了一肚子话,一紧张,一句都说不上来了,憋闷半天,没吐出一个字。村长愕然。有个胆大的孩子说:“俺们的腚都冰烂了。”村长听半天,才弄明白夏解找他的缘故,一摊手,说:“夏解呀,咱们穷乡僻壤,哪有钱买木材制作课桌课凳,你看!”村长指重峦叠嶂的山脉,“除了满山荆棘棵子就是毛竹,没成才的树木。”夏解望望葱郁的山脉,无奈的摇头,长叹一口气:“唉!”回头要走。村长看看孩子实在可怜,补充一句:“把我家房子拆了,檩条能打十几个课桌。”夏解站在那儿,惊得瞪大眼,望着村长家石头垒成的三间北屋,心里像一锅沸水。他知道,三间北屋是村长一家唯一的住处,拆了,村长一家住哪?夏解摇摇头,慢慢转身,然后又转回头,深情的看村长一眼,心情沉沉的走了。就这样风轻云淡的日子过去了,仿佛重峦叠嶂的山脉和头顶上匆匆飘荡的白云如一绺云丝,悠然而过,没留下一点儿痕迹,村民依然我行我素,该干啥干啥。。过几天,村里人发现,溏水湾小学里的石桌石凳搬到了教室外边,里面摆上了十几张木头桌凳。无异于天上掉下来一个月亮,山里人没见过世面,争着抢着去溏水湾小学看新奇。话传开了,传到村长耳朵里。村长疑疑惑惑,跑到学校想问个究竟,当走到夏解家门口的时候,看见夏解院里一片狼藉,三间北屋拆了。村长明白了,绷着脸找夏解:“拆了房子,你住哪里?”夏解说:“我还没往这方面想呢。”“不想能行吗,以后日子咋过?”夏解说:“再说吧。”“再说?”村长生气了,样子很凶,“关心孩子也要想自己!”夏解挠挠头皮,说:“我真没时间想,嘿嘿,嘿嘿——”村长撇嘴,大步流星走了。金灿灿的阳光映着村长的身影,直到消失在山梁上,夏解才喊一声:“上课了!”孩子们呼啦钻进教室里,端坐木头课桌前,跟着夏解读:“a,o,e。。。。。。”第二天清晨,晴天,山里的阳光真灿烂,映照着溏水湾和四面碧绿的山峰,山风习习,凉爽宜人。孩子们朗朗的读书声,回荡在山涧里,缠绕在峰峦中。太阳升到头顶的时候,乡长抹着一脸汗水,扯着衣服一角当扇子,从山谷那边翻过来了,走到溏水湾小学转悠一圈,一把握住夏解的手,咕噜半天才说:“好样的!”夏解神经质一愣,眼珠定了神,好久好久,脸上突然火辣辣热,既惭愧又尴尬:“咦,山里穷,只能这样。”乡长像是发怒,又像心痛:“拆了房子,阴天下雨,寒冬腊月,住哪?”夏解还是那句话:“当初我没想这么多,只想让孩子别坐冷冰冰的石凳石桌了。”乡长不吱声了,但眼珠始终没离开夏解那张涨红的瓜子脸。夏解羞涩的把脸转一边,山上的毛竹密密匝匝,遮住了他的视线,他沉沉的在想,耳旁突然听见乡长一声吼:“卷起铺盖卷,跟我去乡里!”夏解一惊,慌张的说:“我没干违法违规的事呀!你要看不顺眼,再把教室里的石凳石桌搬回来。”乡长还吼:“我不是那个意思!”“啥意思?”“让你去乡里当教育组长,管全乡的学校。”夏解沉默一会儿,问乡长:“我能行?”“能行!”“还有比我强的?”“谁都比不上你!”夏解望了一会儿乡长,确认不是耍他玩,“噗嗤”笑了,回头朝孩子一摆手,喊道:“好好学习,将来走出大山去!再见了!”夏解到了乡里干两年,让县长看上了,年底,一跃升为县教育局长。十几年后的一天,夏解接到溏水湾村长的电话,说,溏水湾小学要举办三十年校庆,邀请夏解光临并作重点发言。如今山里修了公路,去溏水湾再也不用爬山了,校庆这天,夏解如约而至,学校门口,村长握着夏解的手,无限感慨的说:“唉!时光不饶人呀,十几年不来溏水湾了吧?!”夏解手握发言稿,目视村长,说:“县里忙,抽不出时间回来,这些年,溏水湾小学办的咋样?”村长抑郁的笑,叹气:“唉!自从修了公路,孩子都去县城读书了,溏水湾小学黄了!你这县教育局长也不过问过问!”夏解脸一红,鼻子哼哼几声:“唉,唉——”后边说的啥,村长没听见。村长接着说:“我想了几天几夜,想出校庆这个点子,目的诓骗你回来,亲眼看看房倒屋塌的溏水湾小学,还能重建吗?”夏解理解村长的心意,更理解溏水湾乡亲的愿望,自己虽然离开溏水湾多年了,亲不亲一家人,香不香一锅饭,自己对溏水湾还是挺有感情的。为表达对溏水湾小学怀有深厚感情,夏解决定留在溏水湾过夜,床铺就搭在学校原来办公室里。夕阳西下,苍茫的暮色,给无垠的山峦涂上一层忧郁,晚霞正在渐渐暗淡下去,几绺破碎的云丝被烧的火红火红后,又渐渐消失。溏水湾小学,破旧的小院里披上一层幕纱,透过沉沉幕纱,办公室里闪着一丝昏暗的光。夏解正端坐石桌石凳前,全神贯注翻看小学生【田字格】,他似乎又回到了那个难忘的年代。起风了,山风刮起来,如虎狼嚎叫般恐怖,他已经习以为常,他提笔在纸上写。。。。。。。突然,灯灭了,四周一片漆黑,接着“哗啦”一声响,墙壁轰然倒塌,一根檩条掉下来,砸他头上。。。。。。。村民七手八脚从废墟里把他扒出来,送到医院,夏解已经停止了呼吸。他手里握一张纸条,上面的字迹模模糊糊:县委,县政府:。。。。。。。最后一行字写到:“请批示重建溏水湾小学!”????

???????????????????县教育局长:夏解。

另类教育

春末夏初的天气真好,晴朗朗的天空下边,空气暖洋洋的,大地早就泛绿了,田野里开满了艳丽的花儿。我决定出门散步,出了门,沿着铁道北侧的一条水泥小路往前走了一会儿,来到垃圾场边上。这儿到处堆放着从市区拉来的生活或建筑垃圾,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闻的气味。垃圾堆上一个穿着破烂衣服的老人,正在捡拾垃圾里值钱的东西,可能是他收获满满的一次,小推车上装满了废旧纸壳,脏兮兮的塑料袋,破烂衣服,旧鞋子。。。。。。这个岁数,按理说到了享受天伦之乐的年纪了,可是。。。。。。。我正想的出奇,身边突然出现一个女人和十多岁的孩子。女人一脸严肃,不,一脸怒气,扯着孩子的手往前拉扯,孩子踉踉跄跄很不情愿的跟在女人后头。我猜想是母子俩,出于好奇,我的注意力集中到了母子俩身上。只见女人把孩子拉扯到老人十多步远的地方,指着垃圾堆问:“这儿脏不脏?”孩子无奈的看一眼垃圾堆,一只手捂着屁股,嘴一撇“哇”——大哭起来。“不准哭!”女人吼声如一颗炸雷,孩子哭声戛然而止。“脏不脏?”女人发飙了,使劲摇晃孩子的手,我真担心女人盛怒之下,弄出事来。孩子再一次抬起头,怯怯的说:“脏。”声音小的如蚊虫,要不是我站他身边,又占上风头,根本听不见孩子哼哼什么。“大声,大声点儿!”女人又用力拉扯孩子的手,朝孩子大吼。“脏,”孩子抬高嗓门,嗓音嘶哑,音频有些发颤。女人不吼叫了,扭头看我一眼,然后俯下身子,嘴贴在孩子耳朵上,压低声音,悄悄指老人,说:“他是干什么的?”孩子又抬起头,眨眨眼睛,小声说:“不知道。”女人小声吼道:“捡破烂的!穿破烂衣服,身上散发臭气。”孩子好像受到启发,条件反射性的捂住鼻子,往后退好几步远,咕噜道:“臭死人啦!”女人好像得到了某种安慰,刚才阴云密布的脸有了一丝笑意。从她眼神里能看出来,他此时的心情渐渐好起来了。孩子也活跃起来,刚才一脸恐惧慌张全没了,扯着女人的手说:“妈妈,老爷爷身上臭。”孩子屏住气,好像臭味熏得他不能喘气。那样子,让我禁不住笑。“好了,好了,”女人问孩子,“你喜欢臭味吗?”孩子天真的喊起来:“我不喜欢,不喜欢!”“你喜欢什么味道?”女人盯着孩子的眼睛追问下去。“我喜欢香味,比如,香油果子,香喷喷炸鸡块,还有。。。。。”女人对孩子的回答很满意,女人蹲下身子与儿子微笑相拥,盈盈的泪光在温暖的阳光下闪烁着。女人安静的捡起一条小棍子,指着老头说:“长大和他一样捡破烂?”孩子茫然,顿一会儿,才把头摇的像拨浪鼓:“不,不,不捡破烂!”好一会儿,女人才含着眼泪问:“为什么不捡破烂?”孩子扯着稚嫩的嗓音喊:“捡破烂脏,太臭啦!恶心人!”“还有呢?”“穿破衣服,”孩子指老人,“看他那身衣服,恶心人!”风轻轻的吹,“咔嚓,咔嚓,”一列装满煤粉的火车疾驰过去,车轮卷起煤粉,下雨般打在孩子脸上。老人睁大眼睛注视母子俩,阳光折射在他脸上,一闪一闪的在动,他狠狠扔掉手里刚捡起来的那一件旧衣服,停了一会儿又慢慢蹲下身子捡起来,另一只手拍打拍打上面的尘埃,背对着母子俩继续寻找值前的东西。“看见了吗?老人如果早年好好学习,考上大学,眼下坐办公室,还能捡破烂!”孩子似懂非懂,女人严厉的目光下,机械的重复女人的话:“好好学习,考上大学,不捡破烂。”回家的路上,我的耳边依然回荡着女人的话。我想,这也许是每一个当父母的望子成龙的崇高想法,但事情的发展,往往不以个人的意志为转移,甚至事与愿违。时光有时候像尘土,需要打发时,有时确实比金银财宝还要珍贵,但它又和流光一样,抓也抓不住。春夏秋冬的区别,就看有没有时间交替,只要有时间交替,春天走了,秋天就来了。一天傍晚,在一个建筑工地边上,乘着轻轻吹的夜风,蛐蛐在路边草丛里鸣叫,天幕上点缀了朗朗的星星,工地依然响着机械单调的咔嚓声。建筑工人还没收工。。。。。。。我看见那个女人领着孩子站在建筑工地外边,用同样的方式教育孩子。听到孩子还是机械性的重复那句话:“好好学习,考上大学,不出苦力。。。。。。。”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了。昨天,我去市里闲逛,在一家豪华酒店大厅里又遇到了那个女人和当年那个孩子,虽然时隔二十多年了,我一眼就认出他俩来了。看着西装革履的青年,我惊讶的同时又有几分好奇:“嗯,读大学学的酒店管理专业?”女人微微笑了:“没上大学,读完初中不上学了。”“不读书干什么?”“学习经商。”她话里流露出自豪,指儿子:“他对经营酒店挺专注,很认真,这不,开了这些年酒店,成了成功人士。“你当年为儿子设计的那条路?”话出口,我后悔了,不应该翻旧账刺激人家。女人笑了,笑的很开心,很自信,从她笑声里我感觉他对儿子走出的这条路很满意,甚至感到骄傲。”嗯,幸亏我没死逼他走读书这条路。。。。。。“为什么?”“鱼儿在水里畅游,那是鱼儿的本能,如果你把一只鸟儿弄到水里,非淹死不可。”“是呀,脚下本来有多条路,孩子喜欢走的路,才是最合适他的路,他不喜欢的事,外力的作用不管有多大,他都不会往前走,弄不好还要跌倒。我领悟的道理对吗?”我点点头:“有道理!”走不多远,我回头看,酒店光彩夺目的灯光映着母子俩,映着人来人往的酒店大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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