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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集小说:默雨言秋短篇小说选集 作者:默雨言秋 更新时间:2024/7/14 11:49:06 一波三折 一 常言道:七十三,八十四,阎王不叫自己去。这话用到李大爷身上,叫做海水里洗澡,不沾半点毛。 李大爷今年八十五岁了,身子骨硬朗,别看他只有一米七的个头,长的敦敦实实,走起路翘翘腿,迈大步,两手前后一甩刮风一样。 有人见了逗他说:“李大爷,你今年二十几岁了?” 李大爷听了,笑笑,摸摸满脸花白胡茬子,瞧着对方的眼睛,漏出来两排白牙,回一句:“你说大了,才十八!”说罢,哈哈大笑。 别看李大爷性格如此爽朗,生活上非常节俭,不说别的,光看他头上那顶帽子,戴的帽遮檐都软不邋遢了,还舍不得换新的。去年入冬的时候,李大爷去山坡上翻地回来,正赶上刮北风,刺骨的北风夹裹着似雨似雪湿漉漉的东西漫天飞舞,李大爷两个耳朵都冻红了,儿子见了说:“爸,你这顶帽子该进博物馆了吧?我给你卖顶新帽子吧。” 李大爷一听,从头上一把抓过帽子,生怕儿子抢到手里,隔着窗子扔出去。宝贝似的抓手里,另一只手解开胸前的衣扣,把帽子塞到怀里。看样子,只要儿子不走,他不会把帽子拿出来。 老伴从厨房里走出来,看见李大爷把帽子塞怀里,笑了。刚才李大娘在厨房里听见了李大爷和儿子的对话,用嘲笑的口气说:“嘿,你把他这顶破帽子扔了,还不是要他的命!” 平素,老两口时不时好拌嘴,有时候拌起嘴来,弄的脸红脖子粗,谁也说服不了事。其实,两人拌嘴不为别的事,李大爷过日子太节俭,李大娘看不惯,抱怨说:“你还想活几辈子?不舍吃,不舍喝,省着留给谁呀?” 李大爷起先不吱声,但也不改节俭的习惯,换句话说:该怎么节俭还是怎么节俭。李大娘摸透了他的脾气,见李大爷死活不吱声,更生气了,指着李大爷的额头说:“听见了吗?跟你说话呢!耳聋啊!死聋子!” 李大爷见老伴怒了,这才笑嘻嘻的说:“聋?聋了到好!省的成天听你胡叨叨!” “胡叨叨,!说我胡叨叨?”李大娘瞪大眼睛,半笑半怒的说。 李大爷抬起手指,指着李大娘说:“放着你不说,我还能说谁?” 李大娘并不是嫌弃李大爷节俭,说实话,她和李大爷过了这些年,要不是李大爷会过日子,精打细算,家里还能买起房子,还能拱儿子读书,娶媳妇?老伴看在眼里,喜在心上。只是这些年见儿子有了媳妇,有了房子,没有花钱的地方了,这才抱怨李大爷节俭了。 去年三月份的一天,天上正下着似雨似雪的东西,老两口并肩走下楼梯,打算去商场买把子韭菜。 儿子下夜班,九点钟就回到家了,儿子昨天临走的时候说:“妈。我想吃韭菜包子!” 李大娘疼爱儿子,儿子参加工作这段时间里,天天忙厂里的事,睡不好,吃不好,瘦了,李大娘看在眼里疼在心上,又听儿子说吃韭菜包子,一大早起来,拉着李大爷就去商场买韭菜去。 李大爷瞧瞧窗外没吱声,拿着抹布还是擦窗台,李大娘急了,大声说:“老头子,耳朵聋了?” 李大爷这才抬起头来,眨眨眼睛瞧李大娘问:“什么事呀?” “什么事呀!什么事呀!什么事呀!你真是个少脑无头的人呀!” 李大娘经常这样没头没脑数落李大爷,习惯了。又问:“什么少脑无头,你到底要干什么?” “你真是一个忘事精!儿子昨晚怎么说的?”李大爷停了手里的活计,反问道:“怎么说的?你说说!” 李大娘责怪说:“说你少脑无头还不愿意,睡一夜忘光了吧?” 其实,儿子昨晚对李大娘说吃韭菜包子,李大爷正专心看电视,儿子的话他根本没入耳。 “说什么啦?我忘了。” “你儿子说要吃韭菜包子!”李大娘抬到了嗓门。 李大爷不以为然地说:“唉!这点儿小事,想吃就吃呗,我又不包不弄,你去干你的就行啦!” 一句话,又把李大娘激怒了,机关枪似的嘟嘟起来了:“你说,你在这个家光充个人数,什么事都不操心,油瓶倒了都不知道扶一扶,你真行呀!” 李大爷弯下腰又擦窗户台,一边擦,一边说:“我怎么油瓶倒了都不扶了,你说,儿子吃韭菜包子,还用**心!你在这个家里干什么呀?” “不用你操心?巧媳妇能做无米之炊,面呢?韭菜呢?你不掏钱去买,我用什么包包子,包你的头呀!” 李大爷让李大娘一顿抢白,这才回过神来,家里没面,没韭菜,需要去商场买。 原来,别看李大爷是个大男人,不但管着家里上房盖瓦的大事,油盐酱醋米的小事样样都管,用他自己的话说:老伴手指头长,手指缝隙大,让她管钱,到头来还不插翅膀飞走了,因此,李大娘发下工资,都交给李大爷统一管理。 别看李大爷没读几年书,家庭这本账管理的小葱拌豆腐——一清(青)二白,比如,发下工资后,累计累计一共发了多少,留下一个月的生活费,存银行多少,孩子学杂费多少,算计清楚了,一分不能多花,严格按照计划执行。所以,李大爷的帽子虽然戴旧了,预算中没有买帽子这项计划,一直戴旧帽子,用他自己的话说:“不能无缘无故透支,家庭要采用**,若采用了市场经济,挣多少花多少,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 李大爷说:“你看你急的**吃蒜一样,儿子吃韭菜包子要有时间呀!” “什么时间?早买来早动手,儿子九点钟下班了,下班进门就要吃上!” 李大爷说:“你真是急着过年不要三十了,你看看才几点,商店几点开门呀,你急糊涂啦?” “嘿嘿,李大娘笑了,自嘲的说:“才七点,商店八点半开门,嘿嘿,我急的不知道初一十五啦!” 八点钟,老两口双双走下楼,刚走出单元楼洞,一阵狂风裹着雨和雪花劈头刮过来,李大爷的帽子被挂飞了,帽子打璇儿落到路中间水洼里,李大爷趁机走过去,捡起帽子拍打拍打上面的水滴,重新戴头上。 李大娘见了,嘴炮又开始了:“你呀!还不扔了它,破帽子扔地上没人要!” 李大爷笑笑说:“换顶新帽子花多少钱,你知道吗?五斤菜金呀!” 李大娘顶风往前走,走到拐角处,听见李大爷抱怨卖菜花钱,停下脚步瞧一眼落在后头的李大爷说:“光知道死会过,有本事你别卖菜,你自己种,还用花钱买?” “唉,还是自己种的菜好,你知道吗?现在买的菜别看又鲜又嫩又脆生,全是激素催起来的,根部撒上剧毒农药,菜农都不吃头茬韭菜!” 这话,李大娘从没细听说过,那天,去菜市场买菜的时候,听见几个菜贩子小声议论说:“这是头茬韭菜,别买了!当时她没当回事。听李大爷一说,问:“头茬韭菜怎么啦?” 李大爷见李大娘问他,以为有了本钱,卖关子说:“你试试吃呀!” 李大娘了解李大爷的脾气,越到他说的时候,他越卖关子,于是,好声好气的问:“你快说说吧!”李大娘扭着脖子说:“说不说,不说!我去买头茬韭菜啦! 李大爷慌神了,赶紧追上李大娘,讨好的说:“我说,我说!” “说呀!” “菜农种植韭菜的时候,为免除地下害虫危害,土地里买上了剧毒农药,头茬韭菜里剧毒农药成分最大。你没看报纸吗,江西有个地方,村民吃了头茬韭菜,中毒死啦!” 李大娘听了,惊得半天合不拢嘴吧,她想到去年买的头茬韭菜,没吃,放一夜全烂了。给鸡吃了,鸡全死了,当时没往这边想。 “唉,别买韭菜了,改成别的菜馅吧!” 李大爷说:“儿子喜欢吃韭菜包子,难道从此不吃韭菜了?” 李大娘突然想起了什么,抖落抖落身上的雪花,说:“我看,你闲着也是闲着,待到春暖花开了,你去山坡开片荒地,咱自己种上韭菜不得了,再说,自己种的菜,不施化肥,不打农药,环保健康!多好呀!” 李大爷早有这想法,听李大娘一说,一拍大腿:“谁说不是啦!” 二 李大爷家北边半里地的地方,是一片高低不平的山坡地,山坡地后边一北一东两座山头,两个山头夹角处,是一条自上而下的山沟,山沟延伸到山外头的时候,形成一个天然水坑。水坑常年有水,夏天,水坑四周围荆棘遍地,野草丛生,青蛙叫声一片,水坑边上黑压压蝌蚪成群,惹的野鸟成群飞这儿觅食,春秋季节,候鸟迁徙时,成群的鸬鹚来这儿歇脚,住几天,饱餐后恋恋不舍离开这儿。 水坑南沿是一片平地,松软肥沃的土质,经过雨水浇灌,草木便生长起来了。 李大爷看上了这块风水宝地,他打算把这儿开一片荒地,种上蔬菜。不施化肥,不打农药,山涧矿泉水浇灌,唉、市场上哪有这种蔬菜! 晚饭的时候,李大爷一家团聚了,李大爷坐上首,右边是儿子,对面是李大娘,儿媳妇,孙子。边吃饭,李大爷说:“我有个计划,你们都参谋参谋!” 后边,李大爷就把开荒种地的事说了一遍。 李大娘听了,说:“说归说,你可要想好了!” 李大爷说:“想好什么呀?不用花钱,又不用制定家庭消费计划!” 李大娘说:“不花钱不假,可要花力气呢,我可忙得要命,没时间跟你去开荒种地!” 李大爷听了,一扭脖子,不宵的说:“谁说让你去刨地啦!你那手无缚鸡之力的手腕子,能干?” 李大娘说:“我干不了,你干不了,花钱雇人干?还不如去菜市场买划算呢!” 李大爷一听李大娘说他干不了,把筷子往桌子上使劲一拍,大声说:“谁说我干不了!我才多大年纪!” 李大娘嘲讽说:“你多大了,你才十八岁!你比你孙子还小呢?” 李大爷扳着手指头说:“六十岁不算大,按照现在年纪新理论说,还数青年人呢!” 李大娘没说什么。他看着李大爷自信的神情,知道老头子的脾气,只要他想干的,非干成不可。此时,儿子给李大爷满了一杯酒,说:“爸,家里有现成的农具,你发话吧!人手不够,还有我呢!一早一晚能帮上忙!” 李大爷本来就信心满满的,听儿子一说,高兴的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摸摸满脸白胡茬子,笑呵呵的说:“哼,谁说廉颇老矣,尚能饭否!吃罢饭准备农具,明天山上开荒去,我敢说,明年一年的菜金省出来啦!” “我也去,我要上山开荒种菜!”孙子一听说上山开荒种地,以为挺好玩,手舞足蹈起来。只听“啪”一生,刘大爷的酒杯掉地上摔碎了,酒洒一地,浓浓的酒味弥漫了全屋。 李大爷赶紧去卫生间拿来笤帚清扫玻璃渣子,抱怨道:“你看,你看!小心玻璃碴子扎脚!” 孙子“哇——”哭了,尖细的嗓音从窗子里传出去,儿媳呵斥儿子:“小屁孩子,打碎了你爷爷的酒杯,还哭!” 儿媳妇一吵孩子,屋里气氛顿时变了,刚才欢乐的场面,一下子充满了呛人的火药味道,愣怔一阵子,李大爷咕噜道:“出师不利,出师不利啊!” 李大娘见都吃饱了,收拾收拾碗筷,拿到水池子里冲洗干净,各自回房间去了。 李大爷心里有事,怎么睡不着,天蒙蒙亮的时候,便爬起了床,他从门后头拿锄头要走,开门的声音惊动了李大娘,问:“开荒去?” 李大爷轻声“哼”一声。 “什么时间回来吃饭呀?” “李大爷说:“看情况吧!荒地好开,能来早些,荒地不好开,回来晚一些。” 李大娘穿好衣服,望着蒙蒙亮的天,又说:“你打算今天全开出来?你以为你和年轻时候一样,告诉你吧!给你三天时间能开出来就烧高香啦!” 李大爷嘴一扭,嘲讽说:“头发长见识短,你认为那片荒地我全开出来?告诉你吧!我打算开一百来平米足够了,一家人能吃多少菜,种多了没用!” 李大娘笑了:“你还没糊涂呢,去吧!别忘了回家吃饭就行了!” 李大爷扛着锄头爬上山坡,选好位置,又细细打量,这儿地势平坦,雨天不积水,还能抗旱。可是,这儿荆棘遍地,杂草丛生,要想把这儿整理出来,绝非他想的那么简单。当初想着一早开发出来,看样子非三天时间不可。李大爷踩了踩脚下的土,感觉松软软的,他举起锄头刚要刨下去,看见前面荆棘上搭着一条弯弯曲曲的棍子,棍子挡在前面碍事,李大爷又放下了锄头,想把棍子拿到一边。东边刚发亮,此时云雾大,漫天雾汽腾腾,李大爷刚要伸手,见那棍子突然抬起头来,足有半米高。李大爷心里一惊,仔细看,是一条盘在荆棘上的绿色大蛇,一米多长,酒盅般粗细。蛇昂着头,吐着信子,发出攻击的架势。 李大爷从小生长在大山里,大大小小的蛇见过无数,蛇只要见到他,不跑走,就要搭条命。李大爷后退了几步,蛇昂起的头耷拉下来,趴在树枝上又睡了。李大爷绕到蛇尾部,挽挽袖子,手伸了出去。常言道:打蛇打七寸,七寸就在蛇头下边,那儿是蛇的心脏部位。李大爷的手刚伸到蛇跟前,谁知道这条蛇比李大爷还狡猾,早有准备了,不等李大爷掐住七寸,猛然一甩头,扑在李大爷小胳膊上咬了一口,李大爷一甩手,蛇被甩了出去,另一只手抓起锄头,扬到空中,蛇还没来得及跑。一命呜呼啦! 李大爷山里长大的,他知道山里的蛇种类繁多,虽然很多蛇没毒,但也不能疏忽大意了,常言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李大爷干脆放下锄头,急急忙忙去医院了。 医生问:“大清早,怎么让蛇咬了?” 李大爷一脸无奈,哼哼半天,说:“唉,山上开荒种菜去了,没想到遇到蛇了。” 医生没吱声,一边准备针管,药水,一边又问:“你遇到的是什么蛇?” 李大爷说:“我怎么能知道!黑蒙蒙的天,看着颜色发绿。” 医生有些惊讶,把针管子放桌子上,说:“黑天你上山了?” “是呀,天还没亮,满山雾蒙蒙的时候。” “哎吆,你没听说过吗?天亮前那一刻,是蛇休息的时候,它找了一夜食物了,累了,那时候盘绕在树枝上消化吃到肚里的食物,太阳出来后就钻洞了。” 李大爷”听了,头摇的像拨浪鼓,说:“不对,不对!天明前蛇钻洞里睡觉了。” 医生笑笑说:“老爷子,你要看哪个地区了?你说的是黑龙江一带吧?” “是呀,正是黑龙江一带,那儿的蛇都遵循这一规律。” 医生说:“老爷子,我不是说你,你怎么拿旧黄历当真经念,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一方水土养一方蛇,地区不同,蛇的活动规律不一样,黑龙江地处寒带,你眼下地处什么地方呀?” 一句话,说的李大爷无言以对啦。 医务室里很静,只能听见医生“碰碰啪啪”掰玻璃药瓶的声音。李大爷长长叹口气,自言自语道:“再明白的人,也有糊涂的时候,唉——” “打完针了?” 医生说:“打完了。” “就打一针?” “不,二十天,再打第二针,半年后打第三针。” 李大爷没吭声,伸手一摸,摸到了头顶上那顶帽子,心里嘀咕道:“这针钱,能卖几顶帽子?” 李大爷心里算计着,慢慢走出医务室大门了。 三 李大爷在儿子的帮助下,忙活了半个月,终于在这片杂草地上开发出一百多平米的菜地。李大爷双手捧着泛黄且湿漉漉的土,喜滋滋的说:“从今以后,再也不用花钱买菜了,一年下来,剩下不少钱呢!” 感叹归感叹,李大爷为心里有数,一百多平米的地,一夏天能产多少菜!何况,一家五口人都要吃饭,这点儿地不够,肯定不够。但他有了开荒经验,打算这一百多平米撒上种子,出苗了,有了空闲,再多开发一片,至少开发三分之一得菜地。都变成绿油油的菜地,一百平米种白菜,另一百平米种青萝卜,剩下的地种植油菜,豆角什么的,“哼,”这样,一年四季不用买菜了。 想到这些,他想到了自己头顶上那顶一年四季都不摘掉的帽子,与自己相伴十几年了,虽然破旧了,洗的发白了,帽遮檐耷拉了,他都不舍扔。老伴,儿子多次劝他扔了,,说他死节俭,但他当成耳旁风。 “爸,你累不?”儿子,抹把脸上的汗水,把一挑子水放地头上。 这几天天旱,菜苗虽然出土了,由于缺水,到了中午阳光一照射,叶子蔫蔫了。为了确保菜苗旱不死,李大爷特意买了一副水挑子,两个水桶,一早一晚从水坑里往菜地挑水。说起挑水,可不是一项简单的活计,水坑离菜地不远,可是,挑着一百多斤重的水桶爬山坡 一个来回累的够呛,李大爷咬咬牙还能硬撑下去,儿子从小没出过力气,平时没出过大力气,挑了一趟水就累了,心里开始烦,心里一烦,搁挑子不愿意干了。 他当着李大爷的面,不敢说累,转弯抹角问李大爷,他想把“累”字从李大爷口里说出来。 “累?累什么呀,干这点活就喊累,将来。。。。。。。”李大爷没好气的冲儿子数落几句。 无论干什么事,儿子只要当李大爷的面喊苦喊累,李大爷都会板着脸数叨儿子。儿子知道李大爷又开始数叨自己啦,灵机一动,说:“我问你呢?我年纪轻还累?这点儿活还能累住我!” 李大爷“哼”一声,噗嗤笑了,说:“这还差不离,不吃苦哪有甜!去!再挑两挑子水去!今儿就算完事了。” 李大娘站在旁边听了,冲李大爷说:“你真没个数,儿子休一天假,你就让他待家里休息呗,叫他来了没完没了啦!你顾得民工啊!” 李大爷经李大娘一数落,感觉李大娘说得有理,儿子两个月休息一天,还让儿子来帮忙开荒种菜,本来种菜园是自己的事,自己找的活,不应该把全家人都带动起来了。没白没黑的干。他想到这儿,刚要对儿子说,别干了,回家里休息吧!扫了一眼菜地,火辣辣的阳光洒在菜叶上,菜苗禁不住阳光的暴晒,根底下缺水了,叶子蔫蔫了,若不能及时补充水分,看样子,到不了太阳落山,菜苗都被晒焦了。看到这儿,李大爷对要放下桃子的儿子说:“再挑三挑子吧!你回去歇着!” 儿子听见李大爷让他再挑三挑子水回家,欢喜的心情劈头像浇了一场暴风雨,没好气的说:“人家明天上班,你自己愿意干就自己干呗!何必扯上别人,闹得一家人不安宁!” 李大爷一听儿子居然顶撞起自己来了,没好气的说:“不愿意干回去!收了菜你不能吃!光吃咸盐就行了!” 儿子哪里敢顶撞李大爷,一声不哼,担着挑子挑水去了。一连挑了两趟,还有最后一挑子了,上坡的时候,一脚踏在滑溜溜的石头上,使劲一踩,脚步打滑了,肩上的担子又重,一个趔趄,“噗嗵”一声两个水桶从肩上滑落下来,滚到了水坑里,儿子摔倒地上,膝盖正好碰到石头上,趴在地上,半天起不来。 李大爷等水,见儿子好长时间挑不来,朝水坑这边瞧了几眼,中间隔着荆棘棵子,挡住了视线,又等一会儿,隐隐约约听见水坑那边传来儿子“哼唧唧”的声音,赶忙走出菜地,来到了水坑边上,见儿子躺在水坑斜坡上正“哎吆,哎吆”喊痛呢。水桶漂浮在水面上悠悠打转悠。几只青蛙把水桶当成了小船,鼓着两个大大的白气泡,趴在上面“哇哇”叫呢。 李大爷扶起儿子,问:“痛吗?” 儿子皱着眉头说:“不痛。” 儿子知道李大爷的脾气,苦,累,痛都不能当他的面说,如果说了,他不但不关心,依准会说:干什么吃的,这点儿小事惹出乱子! “不痛就好,别挑了,回家里休息吧!” 李大爷找了一条长杆子,伸到水面上,把两只漂浮在水面上的水桶扒拉过来,又灌满了水,挑起挑子,晃晃悠悠去了菜地了。李大爷浇完菜,直起腰四下里看,没看见儿子的影子,以为儿子从另一条路回家了,看看太阳升到了头顶上,山涧里虽然有风,但正午的太阳火辣辣热,李大爷正要挑起挑子回去,朝破下边走了十多步远,走到岔路口,这儿是通往水坑边上的一条小路,这条路是近期李大爷和儿子挑水踩出来的路。顺路往东看,儿子正在坑沿上一瘸一拐往这走呢。 李大爷感觉儿子摔得不轻,赶忙扔下挑子,朝儿子那边跑去。 李大爷扶着儿子问:“怎么?摔得很痛?” “哎吆,哎吆,痛死我啦!”儿子咬着牙齿,皱着眉头,一脸痛苦的样子。 李大娘见儿子摔成这样子,抱怨说:“老头子呀!你闲的蛋痛就痛呗,非拉上儿子来浇水!怎么样啊?孩子摔伤了吧!”李大娘**儿子的腿,心痛的话都说不出来了。沉默一会儿,竟然抽抽搭搭哭了。 李大娘责问李大爷:“昏老头子,为种一点儿菜地惹出事了吧!开始你让蛇咬一口,去医院打针花去一千多元,如今儿子又摔伤啦,还不知道花多少钱呢?你先记住,儿子万一有个好歹,我跟你算账!” 李大爷低着头不吱声,象做错事的孩子,揉搓着手,不说话了。 “怎么办呀?光等也不是办法呀!” 李大娘越说越恼火:“天下有你这样的爹?你能眼睁睁看着儿子受罪?” “唉,你少说几句好吗!你心痛!我不心痛?” “心痛?光心痛有什么用?还不赶快想办法!” 李大爷这才想起来,受伤后送医院呀,拍个CT片,看看骨头碍不碍事。 老两口陪着儿子去了医院,拍了CT片,结果显示肌肉挫伤,骨头没有大碍,一家人这才放心啦! 回到家里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中了,跑了一天,不但没顾上吃饭,连口水都没有顾上喝一口,李大娘跑去厨房忙着做饭,李大爷坐在餐桌前只顾喝茶,抽烟,就是不说话。 “你说,你种这点儿菜地招灾不?你让蛇咬你一口,儿子又摔一跤,难道咱们惊动了仙气,糟蹋咱们了?”李大娘摊着一双手,故意说一些神道话,目的让李大爷说不种地了,“天下哪有你这样的老头子,为省几个钱,不顾自己死活到罢了,还把儿子搭上,你呀!你呀!” “唉,你做你的饭呗,满嘴胡咧咧!”李大爷说罢端起杯喝茶。 “明天别去上山了,弄不好触犯了神灵。。。。。。。” 李大爷急了,一瞪眼:“别胡说啦!”“砰”一拍桌子,站起来,“你瞎咧咧!什么神啦,鬼啦!老太婆,我告诉你,山里本来就有蛇,往常那地方杂草丛生,没人去过,有蛇属正常现象,水沟边上滑溜,挑水滑倒也属正常,什么山神,狗神的,比上你一张嘴,少说废话!” 平时,李大娘和李大爷说事的时候,只要李大爷一发火,李大娘就不说话了。此时,李大娘咕嘟着嘴不说话了。多少年来,老两口年轻的时候就这样,开始,李大娘不服气,争吵几句,结果李大爷火气更大了,闹一阵之后,李大娘哭了。今天,她实在不像憋绕心里啦,但她不敢当面顶撞李大爷,只好转弯抹角说:“我是为你着想,儿子年轻,摔上一跤不要紧,你这老胳膊老腿摔伤了怎么办呀?你不心痛自己,老婆孩子不心痛你?家里不能没有你!” 李大爷不吱声了,让李大娘咕噜去,无论怎么咕噜,他始终有自己的老主意:既然地开出来了,就不能半途而废。但,想归想,这叫做闲的学驴叫,自己闲着没事,儿子还要上班呢!难道天天拉扯儿子种菜去?自己的做法不对头。 就这样物理的气氛有激烈到沉默,后来各自会自己房间去了。 这一夜,他们都想得很多,谁也没睡好,直到半夜了,李大爷朦胧中还听见老伴唉声叹气声,李大爷捂上耳朵,自语道:“种!谁也不用你们帮忙!”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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