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糊涂县令

夏俊杰带着《夏家族谱》，陆中天带着夏雨和苏桂英、夏金贵，一起来到县衙，击鼓面官。

为民者击鼓为面见为官者，为官者则闻击鼓而升堂。

县令名叫齐思贤，遇事思前想后，顾虑重重;办案借古论今，优柔寡断。书生气十足，人称"夫子县令"。

这"夫子县令"行事作风还算快捷，听到击鼓声，便立即升堂，传唤击鼓人。

夏俊杰和陆中天都是击鼓人，同时被传唤到堂。

"夫子县令"首先问陆中天:

"你是何人?姓甚名甚?何方人士?到县衙击鼓所为何事?如实招来。"

陆中天恭恭地回答:

"吾乃本县君山镇陆记医馆主人陆氏中天，以行医治病为生。这陆记医馆乃家父所创建，不幸被夏家所侵占，改陆记医馆为夏记医馆，夏俊杰成为这家医馆的主人。如今陆家医馆主人陆中天归来，向夏俊杰讨这医馆，却遭到夏俊杰拒绝。为此，特地来县衙击鼓，恳求县令大人主持公道，维护正义，责令夏家归还医馆，使医馆物归原主，让医馆原主人陆中天居有所依，医有所馆。"

"夫子县令"听了，连连点头称"是"道:

"是、是、是，行医之人，确实应当有自家的医馆。"

然后问夏俊杰:

"你是何人?姓甚名甚?何方人士?到县衙击鼓所为何事?如实招来。"

夏俊杰也恭恭敬敬地回答:

"吾乃本县君山镇夏记医馆主人夏氏俊杰，以行医治病为业。这夏记医馆乃天祖爷爷夏雨所创建，烈祖爷爷夏金贵和烈祖奶奶苏桂英的全力支持，距今已有一百五十多年的历史，可以说是遐迩闻名的老字号医馆。近日陆中天找上门来，说我们夏记医馆是陆记医馆，还说他是医馆主人，要我们把医馆归还给他。为此，特地来县衙击鼓，恳求县令大人主持公道，维护正义，责令陆中天停止骚扰，让我们得以平安。"

"夫子县令"听了，微微笑道:

"今天这案子有点儿蹊跷，都说自己是原告，指控对方是被告，也都恳求本官主持公道，维护正义。好吧，那我就让你们看看什么是公道，什么是正义。"

然后手指陆中天和夏俊杰说:

"你们二位听仔细了，本官主持公道，维护正义，不会偏袒你们任何一方。我审理案件尊重的是事实，求取的是证据，无凭无证是不行。你们谁有证据谁先说吧。"

"我先说。"夏俊杰抢先说。

"你有什么证据?""夫子县令"问。

"我的证据是《夏家族谱》。"夏俊杰说。"在这部族谱里，清晰地记载着的天祖爷爷创办夏记医馆和烈祖爷爷夏金贵、烈祖奶奶苏桂英全力支持我天祖爷爷创建夏记医馆的事实。"

夏俊杰说罢，将《夏家族谱》呈上。

"夫子县令"打开《夏家族谱》认真仔细地看了看，说:

"这个证据确实能够证明夏记医馆是具有一百五十多年历史的老字号医馆。对此，本官主持公道，维护正义，加以确认。"

然后，他问陆中天:

"你有证据吗?"

"当然有哇。"陆中天理直气壮地回答。

"什么证据?""夫子县令"问。

"人证，有夏雨、夏金贵和苏桂英三位证人作证。"陆中天说。

"三位证人何在?""夫子县令"问。

"在衙门外等候传唤。"陆中天说。

"夫子县令"命令衙役:"传唤夏雨、夏金贵和苏桂英三位证人!"

夏雨、夏金贵和苏桂英被传唤到堂，"夫子县令"问:

"你们能够证明夏记医馆原属于陆记医馆吗?"

"当然能够证明。"三人同时回答。

"怎么证明?""夫子县令"问。

"《夏家族谱》上写的是夏记医馆是由夏雨创建的，而我就是夏雨，我是在陆记医馆跟着陆中天拜师学医的。所以我证明，那是陆家的医馆。"夏雨说。

夏金贵和苏桂英紧接着夏雨的话尾说:

"我们是夏雨的父母，是我们让夏雨向陆中天拜师学医的，我们也证明，那家医馆是陆家的。"

"夫子县令"听了，紧锁眉头细思量，觉得夏雨和夏金贵、苏桂英的证人证词更具有证明力。因为证人是活生生的证据，而《夏家族谱》则是可以由人造出来的证据，其证明力与证人证词相比差远了。于是，他对陆中天说:

"证人证词的证据，其证明力胜过人造的《夏家族谱》的证据。本官主持公道，维护正义，确认那家医馆就是你们陆家的。

听"夫子县令"这么说，夏俊杰放声喊道:

"我的青天大老爷呀，你不能这么判呀。我们的《夏家族谱》虽说是人工撰写的，但是它的证明力却是非常强的，不仅可以证明这家医馆是我们夏家的，而且可以证明陆中天和他的所谓证人都是在欺骗官府。"

"怎么证明他们是在欺骗官府?""夫子县令"问。

"你只要问问，他们是不是在一百五十多年以前就死了，便知一切。"夏俊杰说。

"夫子县令"觉得此话有理，便对夏雨和夏金贵、苏桂英说:

"你们是不是在一百五十多年前已经死亡，要如实回答本官。"

陆中天替他们回答:

"他们确实在一百五十多年前就已经死亡了，是我让他们起死回生为我作证的。"

"这么说，你的证人不是人而是鬼，对吗?""夫子县令"惊问陆中天。

"不，他们不是鬼，而是起死回生了的人。"陆中天解释。

夏俊杰听了，急忙对"夫子县令"说:

"他说他们是人不是鬼，那是什么人呢。是人就不该说起死回生那样的鬼话，说鬼话的人必然是骗子。所以说，他们是以陆中天为首的诈骗团伙，其目的就是为了骗取夏家的医馆。我觉得可笑的是他们高估了自己，连您这青天大老爷也敢骗。"

夏俊杰的这番话，说到了"夫子县令"的心坎里。他情不自禁地喝问陆中天:

"夏俊杰告你诈骗，你有何话说?"

"我和证人并没有诈骗任何人，所有陈述句句属实。"陆中天泰然自若地回答。

"夫子县令"冷笑道:

"你既然如此回答，那么你在一百五十多年以前也已经死去了，而且死在你的徒弟夏雨之前，对吗?"

"对，正是如此。"陆中天说。

"你承认自己在一百五十多年以前已经死去，可是现在还活着，这你怎么解释?""夫子县令"厉声问。

"这是摆在你面前的事实，还需要解释吗?"陆中天反问。

陆中天的反问激怒了"夫子县令"，他手指陆中天鼻脸吼道:

"你必须老实回答本官，你是怎么起死回生的?你又是怎么让夏雨和夏金贵、苏桂英起死回生的?"

"是我师傅把我起死回生的，我用师傅向我传授的办法让夏雨和夏金贵、苏桂英起死回生的。"陆中天实话实说。

"你师傅是谁?""夫子县令"问。

"我师傅是华佗和李时珍。"陆中天坦然回答。

"夫子县令"不再问了，嘲讽陆中天道:

"你不是恳求本官主持公道、维护正义吗，我现在就满足你的意愿进行判决。"

接着，他提高嗓门宣判:

"本县君山镇人氏陆中天，图谋君山镇夏记医馆为己，伙同他人，冒充夏家先人进行诈骗。陆中天对其诈骗行为和诈骗手段供认不讳，并且欺辱医学先贤华佗和李时珍，实属刁民，应予依法严惩。我宣布，将陆中天和冒充的夏雨、夏金贵、苏桂英押入牢房! "

话音刚落，"夫子县令"便把惊堂木一拍，退堂了。

退堂之后的"夫子县令"满心欢喜地对县衙师爷说:

"我过去办案，你总说我优柔寡断，今天可以说干脆果断了吧。"

"可是今天这起案子，应当优柔寡断才对呀。"

"此话怎讲?""夫子县令"问。

"我觉得，陆中天说的实话，并无诈骗之嫌。"师爷说。

"可是陆中天说的那些话是连三岁小孩也骗不了的，怎能骗得了我。""夫子县令"说。

"既然是连三岁小孩都骗不了的谎话，陆中天为什么敢于到县衙来当着县太爷的面说呢?你不觉得有些蹊跷吗?"师爷说。

"是有些蹊。""夫子县令"说。"不过，陆中天说华佗和李时珍把他起死回生，并用华佗和李时珍传授给他的办法让夏雨、夏金贵和苏桂英起死回生，这实在是让人难以相信呀。"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师爷说。"难以让人相信奇事，说不定真的存在，只是我们没有经历过，不知道罢了。"

"你说的有道理。""夫子县令"说。"不过，我们怎么才能知道陆中天所说的是他让夏雨和夏金贵、苏桂英起死回生是真实的，而并非在欺骗本官呢?"

"我有一计，可辨真假。"师爷说。

"请讲。""夫子县令"催促。

"请老爷派几名衙役到君山镇去，实地察看夏雨和夏金贵、苏桂英的坟墓是否被开挖，他们的尸骨是否在坟墓里。如果他们的坟墓被开挖了，他们的尸骨被取走了，那就说明陆中天所说的是他让他们起死回生是真的，你见到的就是起死回生的人。"师爷说。

"夫子县令"采纳师爷之计，立即派出衙役前往君山镇。

衙役归来时禀报说，他们到了君山镇以后，先去夏记医馆找到夏俊杰，由夏俊杰带路前往夏家墓地，指认夏雨和夏金贵、苏桂英的坟墓，发现他们的坟墓均已被挖掘，坟墓里的尸骨全部被取走。

得知此情，"夫子县令"懊悔地对师爷说:

"我真糊涂呀，为了显示自己办案果断，竟然草率下令将陆中天和夏雨、夏金贵、苏桂英关进牢房。现在查明陆中天所言不假，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大人不必自责。"师爷说。"这陆中天的起死回生之事，可以说是千古奇闻，谁也没有听说过，无论是谁，第一次遇见，都会自然而然地误判。误判纠正了，那也是**高悬的青天大老爷呀。"

"照你这么说，我应当知错就改，放了陆中天，改判夏记医馆为陆记医馆，让胜诉的成为败诉，败诉的成为胜诉。""夫子县令"说。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师爷说。"知错就改当然是好事，但是改的方法是有讲究的。如果把陆中天他们四人放了，让胜诉的变成了败诉的，败诉的变成了胜诉的，那就会成为轰动全县的奇闻怪事，被老百姓当作笑话流传。结果呢，做了好事，还丢了面子，有失县衙的尊严，也有失你县太爷的尊严。"

"那你说该怎么办呢。""夫子县令"问。

"我有个一举两得、两全其美的想法。"师爷说。

"你说具体一点儿。""夫子县令"说。

"好吧。"师爷尊从。"具体来说，第一，已经被关进牢房的四个人，一个也不能放，维护了原判，也就保全了我们县衙和县令的面子，不会被民间传为笑话。第二，让陆中天为我们县衙做一件事，做成功了，他就是有功之人，就可以放了他和他的那些证人，也就等于改判他们是无罪的良民。这样做的一举两得，是指既纠正了错判又解决了县衙的难题，两全其美是指我们满意，陆中天他们四人也满意，皆大欢喜。"

"如此最好。""夫子县令"说。"可是，陆中天能为我们县衙做什么事呢?"

"自然是只有他才能帮助我们解决的难事。"师爷说。

提及县衙的难事，"夫子县令"立刻想到三年前发生的一起赈灾官银被劫案。

那年**，本县是重灾区，灾民成千上万。朝廷下拨救灾银两到州府，本县的救灾官银三千两由本县衙役的捕快班子赵铁汉率领十名衙役前去领取。归来途中遭土匪拦路抢劫，赵捕头与土匪头子搏斗，土匪趁机将官银抢走。而赵捕头率领衙役前往州府领取赈灾官银的行动是秘密的，土匪如何得知?赵捕头回忆事前的经历，发现其妻舅罗船山是唯一可疑人。但此人非同一般，是当地土豪李员外的管家。赵捕头要抓捕罗船山的时候，罗船山却因病而突然死亡，唯一的破案线索没有了，赈灾官银被劫案也就成了悬而未决的案件。

此案未破，"夫子县令"心中难安，而让他难办的就是罗船山死了。如果陆中天能让罗船山起死回生，必然有破案把握，所以他对师爷说:

"我们办不成的难事，就是让罗船山起死回生。我去牢房见陆中天，请他让罗船山起死回生。"

"老爷不必亲自去请，现在还不是你礼贤下士的时候。"师爷说。"我去牢房见他，说县令大人要亲自提审就是给了他面子，也保了大人的面子。"

"夫子县令"欣然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