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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小说:红侠 作者:situhan 更新时间:2024/5/6 16:12:41

自打辛亥以后,直隶这边就没断了打仗。到了民国十九年,也就是1930年,几路军阀在中原又打起来了……

打仗的结果是,民不聊生,土地兼并更厉害了。

邯郸杨氏在当地算是大族,但却不是名门望族。无他,杨姓在当地族人不少,可都是市井百姓,鲜有官宦望族。

北人好武,后生可以目不识丁,但不可没两下子。当年在京城天桥耍把式的,后来入戏班子的武生龙套,多来自直隶下面的沧州、保定、广平等地。

说起广平来,现如今知道的人不多了。其实,在清末民初的时候,广平府可是赫赫有名的。那是紧邻黄河的一个重要的州府。

都说邯郸是历史上唯一没有改名的老城。这话也对,也不对。邯郸在战国时期有名,一个邯郸学步的成语,让这个古城名扬九州了。

说不对,那是从东汉末年开始,这邯郸就降格为县治了,还是划给曹操管辖的,属于魏郡下属的一个县。从那以后,邯郸就一直是县治,直到晚清时期修了京汉铁路,邯郸这才老树发了新枝,借助交通便利再次发展起来。

1928年,直隶改称河北了,邯郸县也被省直辖了。到如今,邯郸是大市了。

自打清军入关,直隶一代的百姓就倒霉了,土地本来就不多,又被那个叫鳌拜的缺德玩意儿给圈走一大批,所以,直隶一带,尤其是在大平原上,贩夫走卒很多,佃户也多,自己家有地的少。

杨国言,民国十年生人。论起老根,与那名震京城的杨老露肯定是一个根上的。可是分叉太多,与杨老露到底有啥关联已经不可考了。与一般人家不同的是,杨国言的父亲却是个落第秀才,这在当地也是个稀罕物,人称杨秀才。

杨秀才是最后一年科举落第的,想继续,没机会了。当年许多类似的落第秀才要么去考洋学堂继续读书,不过,那得家里趁俩钱。要么就是去当私塾先生,可是洋学堂有了后,这私塾先生也不好当了。还有的就是给一些新起的官宦富商家里当师爷,尤其是当时许多丘八都是目不识丁的主,几乎都得找师爷帮助处理往来文书。

辛亥后,这国家就没消停几天,各路军阀打来打去的,混乱的世道让杨秀才心灰意懒。家里本来有的几亩薄田也在他最后去科考的时候卖掉了。于是,靠着自己看书学的一点医术,转行在药铺里坐诊,最后算是勉强娶了房媳妇,这才有了杨国言。

要说,这中医一道,靠看书是成不了的。可是一旦入行,不看书却是万万不成的。所以,中医这一行当,多少也算个文化人。

到药铺里去坐堂很容易吗?怎么可能。说起来也是缘分。

永年县城有一家仲记药铺,名字起得怪,也是这方圆几十里比较有名的药铺。

仲记药铺名字起的怪,经济的也怪。这里没有那些被认为大补大贵的药材,杜老仲也不给看那些有钱人家的富贵病。这里都是普通的一般草药,就是给一般百姓人家治病的,花不了几个钱就能把小灾小病给您瞧好喽!这要是重症急症,就要看运气了,正所谓医治不死病,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正因为杜老仲不瞧富贵病,整个广平府这里真正有钱人家不到这里来。也是因为仲记药铺这个特点,与其它药铺就没啥冲突,所以,药铺一直平平安安维持着。不像城南的那家富贵堂,给直系军里的一个营长小妾看胎气,结果,孩子弄没了,店也叫那营长给砸了,赔了3000块大洋才算罢休。

仲记药铺里原来坐诊是一位叫杜老仲的老郎中,说是庚子年从京城下来的。老先生的手段不彰显,可从来没把病人给闹没喽,知道的都说老先生是好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混饭吃的。这一晃二十多年过去,老头有些精力不济了。

那年月,医者父母心,讲究慈悲为怀,真正行医者都不敢犯这祖训。所以,翻遍经史子集,县志野史,你在华夏历史上找不到靠行医发财致富的人,找不到靠买药成为富甲一方的例子。可不像现在,靠卖药能进世界五百强。

杨秀才没有了再考的机会,一时半会找不到人生的方向了。于是,他涉猎各种杂书颇多,也是赶上了新学盛行,许多书馆把各种杂书都刊印出来,还有一些落魄书生,也把家里的一些藏书拿出来卖,其中就不乏一些古代的医书。

那时节,医书不值钱,地摊上的一本《伤寒论》不过三个大子儿,就是《黄帝内经》也不过多一文钱。许多老先生还要说,那些地摊上的医书里“谬误颇多”。

正是看了这些医书,杨秀才就给家里人开方子,先后到这仲记药铺里抓药。别说,他这一手,还真弄了几次“药到病除”。后来,也给亲戚开方子,都是穷人,往往吃上一付药,症状就有了缓解,慢慢的,杨秀才对医道就有了感悟。

时间长了,到仲记药铺抓药的就多了,杜老仲也留心看了杨秀才开的方子,不能说全对,可错的地方也不多。而开方子写的字却是很有些功底,心里就有些奇怪。

说起来,中医圣手很多,但谁见过几个能写出一笔好字的?可到了晚清时期,但凡是考中秀才的,有几个字能写的不好的?晚清科考,真正要过的第一关就是这字必须要能写好,否则,阅卷的考官一句“观其字不似君子”,得!文章写的再好,肯定还是黜落!所以,要想科举登第,得首先能写一笔公正的楷书,其次才是要会做八股文。

杜老仲一看药方上的字,就知道开方人定然是有过功名的人。一个有功名的人却能开方子,这人……杜老仲想结识结识。

这日,杨秀才又来店里抓药,秀才的老母最近身体有些不对劲。他翻了好几本医书,寻了几个方子,斟酌着想试一试。

坐在大堂里打瞌睡的杜老仲听到柜台那边的伙计敲柜台,睁开眼睛望向柜台,拿起手边的拐杖,站起来走进柜台里面。

“敢问您这方子是何人所开?”杜老仲手里拿着方子,抬头看着杨秀才。

“如何?”杨秀才赶紧凝神反问。

“病人是长者?”

“然。”

“头晕目眩?”

“然。”

“气血亏虚否?”

杨秀才嗫呶着嘴巴,“我不知道。”

“开方的郎中没有跟你说吗?”杜老仲花白的眉毛拧了起来。

“没有郎中,这方子是我自己照着医书写的。”杨秀才低下头。

“你?”杜老仲有些不相信的看向对面的这个年轻人,“你没有师父传承?”

杨秀才苦笑着摇摇头,“闲暇无事,自己瞎捉摸,反正这几味药也吃不死人。”

听了秀才的话,杜老仲的眉头松开了,心说,“年轻人还算知轻重。”随即又问了一句,“平时你来买药,方子都是你开的?”

“是,老先生是不是怪我抢了你的生意?”

“呵呵,我给人看病也没收多少诊金,不过是觉得你很奇怪。不过,你的胆子也够大的,没有师承就敢给人开方子!一旦搞错,你可就……”

“我倒是想去求师,可您看现如今这世道,到哪里去找愿意收我为徒的医者?何况,我已经年过及冠之年……”

“你愿意拜我为师吗?”突然,杜老仲问道,“我至少可以教你基本的医理和基本的手法。”

秀才盯着杜老仲看,没有说话。

“我不收你学费,只要求你认真跟我学,最后给我送终。”杜老仲见秀才还不说话,于是又补上一句,“坐堂的位置也给你,我在一旁给你看着,诊金你我平分如何?”

“您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因为你是读书人,读书人学东西快!”

“我能行吗?如果我很笨,或者行为不端……您不是白费心了?”

“老朽难道空活七十多年吗?”杜老仲说着,又拿出那张方子,“少了一味天麻,把病人带来,把把脉,最后就可以确定了。”

“病者乃家母,出门颇为不便。”

“无妨,这里有20文,明日顾个驴车即可。”杜老仲随手扔给杨秀才一串铜钱。随即走到大堂坐诊去了,来病人了。

第二天,杨秀才用驴车将老母拉到了仲记药铺,将母亲抱进大堂。杜老仲给杨母把脉,随即就在原来的方子上加了“天麻”“川芎”两味药。

“身子太虚,回去后要好生将养,不可太过劳累。”杜老仲说着。

“儿啊!给师父磕头!”本来还半闭着眼睛的杨母突然睁开了眼睛,“你今生有了着落,我放心了。”

说起来,杨秀才年纪不大,可他母亲的年纪却不小了。秀才上面的几个哥哥不是早夭,就是死于那些年的战乱,他其实是母亲40多岁后才生下来的,上面还有一个姐姐,早已经嫁出去了,后来随姐夫去了南边做生意,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已经有十来年没有了信息。

秀才的父亲去年走了,跟人去江浙一带进货,结果,病死在船上。那年月,出门在外,一旦感染了风寒,尤其年纪大的,真是不好说啊。

秀才家,自打卖掉最后那几亩田,其父就开始跑买卖,一开始还勉强能混个温饱,可没想到,最后老命搭在路上了。也正因为此,秀才更注重看医书了。

按说,秀才到城里找个混饭吃的事由不难,至少可以去城里刚建的小学里去教书,秀才本来也是这样打算的。

可父亲走后,母亲身体就不行了,身边离不开人。

父亲走后,合伙的有良心,将搭伙的本钱送了回来,这让秀才一时半会还不至于饿肚子。秀才母亲其实是有心病,最担心的就是儿子的未来,这说话都二十五六了,连个媳妇都没说上。

现在,有人要收秀才为徒,学的还是医道,杨母从心里觉得这是好事。

秀才成了杜老仲的徒弟,是杜老仲很满意的徒弟。

三个月不到,秀才就学会了把脉,就懂得了辩证坐诊,而且悟性极高。

半年后,秀才娶了媳妇,又过一年,媳妇生了个大胖小子……那年是辛酉年。

辛酉年,那可是新华夏开天辟地的元年。

按辈分,孩子是国字辈,秀才翻书打卦的,给儿子取名叫“言”。秀才说,言字好,简单直接,孩子五行缺木,恰好补上。

国言出生半年后,杨母溘然长逝,满意的离开了。又过了仨月,杜老仲撒手西去,临走时把仲记药铺正式交给了秀才。这药铺就是杜老仲自己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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