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团结抗日（1）

听说自己的继室有了，秀才馆长很是欢喜。自打跟蔡琳雅搭伙过日子以来，两口子还真是举案齐眉相敬如宾。老杨不张扬，无恶习，对此，蔡琳雅很是满意，而且，还很体贴人。蔡琳雅又是那种有文化的传统女性，对丈夫也是死心塌地的真爱，两人要是说起现代新文化，老杨可能差点意思，可要说起传统的诗词歌赋，那一般人都不是老杨的对手，古言名句那是张嘴就来，蔡琳雅根本答对不上，更重要的是，老杨有许多无师自通的本事，让蔡琳雅很服气。

山上也知道了此事，王民生还特地化妆下山，见面就是抱拳祝贺，说馆长是老树开新花，弄得馆长很有些羞赧，不过王民生一句“革命也要有后来人”就把馆长的心绪调整过来了，还去老罗馆子里要了好菜，两人喝了几口。

杨家这一脉，人丁单薄，馆长就只有一个姐姐，不是说老妈不能生，而是那年月生活环境太差，许多婴幼儿很难撑到成年，这也是当时的小杨下决心弃文学医的原因之一。跟了杜仲后，娶了媳妇，可惜，媳妇命薄，早早就走了。

本来馆长都死心了，把希望都寄托在儿子身上。没想到，蔡琳雅来了，还是个很不错的女人，这给了老杨新的希望。为革命，他要打倒反动派，推翻腐朽的旧社会。为自己，他要杨家这一脉在自己手上繁衍昌盛。

“啥？我后妈有了？哈哈哈……那可是太好了，这样我就不孤单了，我也要有弟弟妹妹了！”盐蛋听到消息，乐得在棚子外连续翻了几个跟斗。

进入1936年，留存在江南的红军火种也渡过了最艰难的时期。此时，**红军的长征已经结束，对敌斗争的策略也做了调整。而在南方的游击战争并没有结束，南方组织前后就如何坚持在南方的对敌斗争做出指示，从一开始的分路突围，开展分散的游击战到现在的游击区要在巩固的前提下继续发展。

王民生率领的这支游击队已经扩大到了近250人，他对部队进行了整编，编为4个中队，经上级批准，被命名为，浙赣闵边区游击第一大队。有了番号，王民生自然也要砸出响亮的牌子来，虽然在遂昌这边没啥好动手的，可这不影响陈应楚、杨国言这些主力反复的对外出击，在浙赣闵这个结合部，打出许多漂亮的伏击，到了这年的夏季，已经在遂昌的山区里形成了一个半公开的根据地，队伍的发展得到了进一步扩大。同时，也与当地民众和县城里的那些“官”们达成了一种默契，大家相安无事，谁也别做出格的事情。

也是在这一年，全国民众要求团结抗日的呼声一浪高过一浪，许多历史上的著名人物组建了“全国各界救国联合会”，而党的抗日纲领也逐步成型，在八月，做出了放弃红军称号的决定，九月，向党内发出《关于逼蒋抗日问题的指示》。到了这年十月，红军一、二、四方面军在甘肃会宁会师，结束了长达两年的战略长征大转移，使突出老蒋围剿的各路红军在陕北形成了一个拳头。

可是这一切，在山里的游击队却并不知道。王民生等还在盼星星盼月亮的等待着上级的指示，还在大山里巩固自己的根据地。

与组织失去固定联系的南方游击队，之所以能够在主力红军离开后还能坚持下来，除了有坚定的信仰和不屈的精神外，重要的是他们能够灵活的调整对敌的斗争策略，调整对土豪劣绅的斗争方式。游击区里，形成了与当地势力、地主土豪等反动派的一种特殊平衡，这不单单是遂昌这里在搞，其他游击区也是如此，这就极大的缓和了当地的社会矛盾。一方面土豪地主阶级减轻了对农民的压迫，为游击队提供部分补给，一方面，红军的火种没有熄灭，为后来的新四军发展奠定了基础。

王新民喜欢看报，所以，山下的仲记医馆时不时通过雷老虎那边弄点上海的报纸“包药”。然后让下山前来的联络员带回去，王民生就是依靠这些报纸了解山外的消息。

这天，雷老虎让自己的手下给医馆送来了一摞报纸。杨馆长拿过报纸随便翻着，猛然，被一条消息给震撼了，“张杨昨发动对蒋兵谏”的大号标题映入眼帘。弄得一向沉稳的老杨也有些不淡定了。

到了这个时候，老杨也不管不顾了，走到隔壁老罗的铺子里，对老罗咬起了耳朵，“我不管你用啥法子，把这张报纸送到山上去。”

“哪个山上？你说的是什么嘛！”老罗还在装傻。

“你知道是哪个山上，你一定去过的，反正你有办法，我告诉你，这是刻不容缓的紧急事情。报纸我放在这里了，你自己看着办。”

老杨转身走了，老罗拿起报纸也是一惊，严格说，老罗是好几惊。首先，报纸上的消息让他吃惊，太吃惊了，张汉卿和杨虎城把老蒋给抓了？其次，隔壁的秀才郎中居然看破了自己的身份？这让老罗多少有些不淡定了。再次，后面的发展会是什么样子？没有了老蒋的国民正负会是个啥样？我们组织的策略会是什么？会不会有变化？

报纸，当天晚上就由老罗亲自送上山了，还悄悄的与王民生会面了。

“这是杨馆长让我给你们送来的报纸，我识字不多，可我也感觉时局要变了。还有，杨馆长已经看破我的身份，我是不是要转移啊？”

报纸还没看，王民生见老罗的神情就笑了，“不是看破，是他早就知道，我告诉他的。他是一个好郎中，要不为啥派你在边上保护他？”

听了王民生的话，老罗愣在那里。还想张口问上几句，可王民生已经伸出左手拦住了，“你的事情不要再问了，放心的去工作，组织上会给你交代的。”

说着，王民生就转身出去了，他要紧急召开根据地的党组织会议，讨论报纸上的消息。临走时，还特意叮嘱了老罗，“你马上回去，近期的任务就是收集每天的报纸，有重大消息立即送上……不用你送了，我给你派个交通员。”

于是，粱再平被派下山，到老罗的餐馆里“洗碗、挑水”。

接下来的十多天里，报纸上天天有消息，弄得粱再平每天都要跑一趟，还不能是白天，必须是晚上才能从餐馆里出来。

山上，王民生这些天把十几张报纸翻来覆去的看，嘴里还念叨着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这天，他把国言叫到自己的棚子里，

“你能不能去一趟省城？把这些报纸送到一个地方，交给一个人？”

“我去省城没有问题，还可以去找找自己的表哥，他们都在省城，大表哥已经在省里的一个衙门上班了，二表哥在省城读书。”国言随口就答道，“可是，如果就单纯让我去送一趟报纸……我觉得没有必要啊。”

“怎么？这么重要的消息不该让同志们知道吗？”

“咱们这么偏僻的地方都看到报纸了，难道我们的同志在省城里还看不到吗？怕是早就看到了，只不过，上面可能正在研究对策呢。”

“对对！你说的对，是我一时迷糊了。这报纸又不是保密的，都是公开的。你提醒的很好，嗯，我们也要好好想一想后面的结局。”

王民生一下子被国言说醒了，脑子里想明白了最近山下每天送报纸的真实含义，于是，当天就下山，化妆成一个病恹恹的老头去了仲记医馆。

见来的是王民生，老杨馆长就知道是有指示或者是有事情要传达。由于是白天来的，老杨馆长干脆让王民生“住院”了，事实上王民生也的确需要住院治疗，他的后腰靠近屁股上长了一个火疖子，已经有苹果那么大了，得开刀。

下午，老杨就给王民生开刀了，很简单，剌开因为化脓而皮肤都发紫的表皮，把里面像牙膏的脓挤出来，一直挤到流出来的是红色的血后，再对里面进行清创消毒，最后缝上一针，贴上医馆特质的狗皮膏药。然后去病房里休息。

晚上，老杨过来“查房”，又给王民生把脉，两人也聊起了当前的局势。

“馆长，你如何看待当前的局势？我们在这边没法及时得到上面的指示，我这心里有些不托底啊。就说主力红军转移这事吧，一开始我是啥也不清楚，要不是后来有上级召集开会，传达新的领导讲话，我还一直以为这是敌人太强大造成的，现在才知道，我们的失败其实就是因为那些喝了洋墨水的，还有那个啥子国际派来的外行瞎指挥造成的，我们有多少好同志牺牲了，想起来我这心里就不是滋味，现在，又到了关键的时候，我心里急啊。”

王民生说的是实情。如果不是因为苏区领导层出了问题，如果还是建立苏区的老领导指挥，第五次反围剿是不会失败的，整个国家的发展就是另一个样。当国内抗战呼声越来越高，全国各界要求停止内战统一抗日的时候，我们党手里有数十万军队，有大片的苏区，或者根本不需要张汉卿的兵谏了，就可以跟老蒋谈判了，侵华日军后来的侵略怕也没有那么顺利，那就是另一个结局了。

许多地方派系，比如川军、滇军、粤军、桂军等，在看到了东北军的结局后，都采用了与老蒋虚与委蛇的方式，表面上把你老蒋供起来，军队却是牢牢的掌握在自己手上。为什么当时强大的红军主力做不到？根本原因就是当时执行的是错误的极左路线，把除了自己以外的其他阶层的人都得罪了。所以，在后世的研究里，人们才发现，那个某国际的傀儡陈绍禹才是真正的祸根。

在军事上，那个被某国际派来的布劳恩更是一个“崽卖爷田不心疼”的二百五，把红军创下的家当全都弄没了。最后不得不通过长征做出重大的战略大转移，使红军损失了十分之九。正是这样的失败，让我们的先辈看清了那个所谓的国际并不了解中国的国情，也不是真正的帮助我们。同时，不再听从某国际的领导，坚定的走独立自主的道路，走中国特色的革命道路。

“你心里越急，这身上的火疖子就会出的越多，以后，可不能等到发展成这样才来看，你这次是运气，加上现在是冬季，要是夏季，你熬不到现在。”杨馆长接过王民生的话头继续说，“其实，现在也是我们革命的一次转机，连我这个老头子都看明白了，你以为上面那些高人看不明白？”

“我们跟老蒋是死对头，老蒋杀了我们那么多同志，这次抓住了他，我相信组织一定不会放过他。我更相信我们苏区的老领袖不会放过他！”

“不一定。”老杨摇摇头，“当前的国内局势已经发生了根本改变，尤其是我党在国际上发布了八一宣言，同时，陕北的红军已经放弃了原来的称号，这里面的意思可是很深很深的。”

“什么八一宣言？我怎么不知道？”

“我也是在前些日子去给姐夫祝寿看上海申报上登载的消息，问了问姐夫，他说目前我们的组织与原来不一样了，策略有变化。”

“难道就会让老蒋滑过去吗？我不相信广大成员会同意这样做。”

“未必吧，我就可以理解。事情发生在12号，今天是多少号了？都到月底了，可能事件早就有结局了。这次的兵谏说白了就是要逼蒋抗日，老蒋人在东北军手里，就是我们想杀他报仇，那个张汉卿能答应吗？张汉卿与老蒋可是拜把子兄弟，老蒋在他手上没了，全国定会大乱。不管怎么说，目前国府这烂摊子，还只能让老蒋出面来收拾。我们就做好准备，等上级的指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