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虽然偏僻乡下老医生这样的喜讯让人激动，但任妈说，女儿小静电话里说，正在联系。而老医生的情况，也是熟人介绍才有接来县城，是专门赶来替县里一位老干部看病。

很快就有了回音，老先生答应可以替铁友兰诊断，具体时间安排等任妈小女儿的消息。当然，很好理解，毕竟私下里求他看病的人太多。

由于能够这种的大好事，铁友兰的确也是大受鼓舞，尤其精神状态也更是让人宽慰。至于她的身体，任妈找来的街道诊所吴医生上门开的药，在服下后，当晚就止住了腹泻。

下班之后夏道梅赶来，看到的老人不但眼里阴霾尽扫，身体动弹似乎也活泛多了。她一脸虔诚，双手合上；

“天啦，菩萨保佑啊，但愿老医生神仙的帮助，我这老骨头也好早点自己走路哇！”

“会的，伯母，相信你一定会。”夏道梅说。

“天呐，但愿啊，借你的吉言！”随即又是感慨；“说心里话，女儿，光是这种地折腾任妈还有你，自己这心呀，真的也是说不出该什么样滋味。”

“应该的，伯母，千万不可以这样的想。”

“还有拿钱请人，平儿寄来了钱，可他这辛苦工作的收入，是要用来成家立业的呀。你说我铁友兰，一个黄土埋了半截的老婆子，于心何忍，又怎么消受得起哇——”

并非血缘，却又亲人一样替别人着想，尤其人们这真情实意，夏道梅已经是早就感同身受。不过，她还是很平静的劝说；以伯母现在的情况，也是身不由己呀。她相信，亲生儿子铁汉人在的话，他同样也会高平这样地做。

不料，铁友兰不但一脸的怅然，在摇头之后还一声的叹息；“唉，作的什么样孽哟，也不知道这孩子他那亲生父母。想不到哇，在当初从城隍庙捡他回来，铁汉这孩子竟会如此地寿岁不堪！”

“捡他回来，伯母你说的谁呀——不会高平他——”

那母亲脸色一暗，脸上的皱褶，仿佛也一下子堆砌出了太多的苦涩。

“不，不是平儿，我说的是铁汉。也不瞒你了，我养育了他，可不是生下的他。”

或许太出乎意外，夏道梅吃惊之余，忍不住地说；“我怎么觉得，伯母，好像有些不明白了。好像你说，你的儿子铁汉——”

“是呀，不是生下他，孩子是我捡回来的，在老城原来那城隍庙。所以和高平一样，铁**我这母子，我们也是谈不上血缘。”

“真不敢相信，原来，这样啊——”

捡回的儿子，铁汉是收养，这想不到的情况虽然有些匪夷所思，但是看得出，老人是认真的。不过更加不可思议的是，铁汉母子这种的情况，高平还是认了朋友的母亲，而且对她这并不存在血缘关系的母亲，和正常人家的母子一样在关怀备至。

那么，高平和铁汉，这两个青年，在他们之间又该什么样情况，这似乎成了夏道梅心中难解的困惑。

当然，可以肯定的是，人品上高平应该是无可厚非。假如物以类聚的话，看现在的高平，就可以推断出母亲的儿子铁汉，他也应该各方面情况很不错的一个青年。或许脑子里这样认定，小院的这个家，她这感觉上似乎也好像被赋予了不同的意义。

就在夏道梅上班的时候，得益于任妈小女儿赵文静的精心安排，铁友兰接受了来自于大山沟的殷老先生把脉问诊。晚上来到这个家，铁友兰难以掩饰激动的告诉夏道梅；“感谢小静这孩子，有了老神仙这帮忙，我这没用的老婆子有希望啦。想不到，还能够有人样子的那一天，这不是梦——”

“真的呀，老中医这样说吗。”

“不相信，问你的任妈。”

“太好了，伯母你会，我相信你一定会。”

任妈也在笑，她说；“这样吧，友兰你手脚动一下，让小夏姑娘看看。”

铁友兰动了，不只是手脚，她还是手撑床上，拖动腿地上移了身子。而她这样的移动虽然艰难，脸上也有皱眉头，但几乎不见了之前那种力不从心和难受。

“还不是吃药呐，光是针灸，这半身的麻木，就好像有了感觉。”

任妈介绍说；殷老先生说，人的气血不足，还是身体内里出问题。通则不痛嘛，自然免不了气滞血瘀，不管你信不信，身体这脉络阻塞就在那。要不，医家怎么看重人这奇经八脉，因为一脉不合周身不遂，就这个理嘛。他还说，要想调和身体内部的阴阳失调，就是很平常的用药，方剂上的君臣佐使，不同情况的中草药搭配也大有讲究——

铁友兰虔诚地说；“想不到哇，可是遇上了厉害的老神医，先是扎针一番的折腾，人这感觉就清爽得多。可人家只是听说也不问，把了脉，之后伸舌苔也翻你眼皮，从他嘴里说出来的，就好像你身体平常那些难受他一清二楚。说他神医，这话不假，你就是想不服也不行呐！”

任妈补充说；“殷老先生说了，也不能人就一直地躺，还得动，只是不能过分。”

铁友兰点头；“记住呐，都记在了心头。老神仙说了，我这摔伤骨折，还有个身体多年沉疴，脉络淤塞迁延日久。一定的穴位按摩和针灸只能够暂时，真正的舒缓结节，得等服药过后才行。”

任妈说；这服药就不用担心，人家不是说了，过一段时间换新的药方，到时候他会让人寄过来。

事实证明，殷老先生行医世家名不虚传，虽然服药的头一两天，铁友兰有不适反应，但之后却是她身体情况一天好似一天。

“天啦，一开始这肚子很不是滋味，随后就是接连的吐，吐出来的多是黄痰。可谁知道啊，在后来可是神奇了，平常动不动就胸闷呀肚子涨的，身体好些毛病就像躲了藏了，不再以前那样折腾人——”

友兰大姐这些情况，任妈可是开心了，她说；“看到了吧，这就叫本事。殷老先生说了，长年累月的内心郁闷，阴阳失衡还有气滞血瘀，大概就是人们常说的积劳成疾吧。”

能够这样的民间医生，夏道梅自然也是从心眼里敬重和叹服。可是任妈说；疑难杂症，殷老先生独到的本事，不说中草药方剂，单是穴位按摩和针灸之后的效果，这人不得不服气。可遗憾的是，殷老先生虽然得益于祖传医术，但也因此影响到了其家庭成分，也就是出身定性。历史的原因吧，他这样的行医世家，过去一些年，反而让他和他的家庭在乡下一直抬不了头。

夏道梅这才明白，既然那样的医术，老中医为什么不是名声大噪。当然，她相信暂时的，随着**，人们的一些习惯观念也将会越来越变得尊重实际。

“现在你该相信了吧，你伯母这情况，和瘫痪完全两回事。”

明白她意思，夏道梅忙说；“没有呀，任妈，从来就没有那样去想过。”

但任妈还是认真地说；“介绍你们认识那会，你任妈也犹豫，但还是觉得友兰这情况，暂时的，应该不会是害你。”

“怎么可能啊，任妈，和高平的关系，就是现在——”

任妈打断她的话，爽朗地说；“现在好啦，女儿，友兰她会好起来，这让你任妈很开心。因为对不起，害了你，那样的担心已经是不存在。其实话说回来，友兰大姐这人呐，你可能不了解，说她苦命还真的是不同一般。”

“苦命啊——”

“是的，有句话，人世间的酸甜苦辣，说起友兰大姐她那些经历，唉，也太不容易啰——”

小梅认真地说；“是呀，不容易，儿子没了。虽说不是亲生，但怎么说，铁汉也是她在含辛茹苦抚养长大——”

不料，任妈瞪眼她，脸色也变了；“不是亲生，友兰大姐这收养，你怎么知道。那什么人，在背后给你胡乱嚼了舌头！”

任妈突然生气，分明还有了动怒，夏道梅不由得吃惊地像反应不过来。可是等她说了，任妈这脸上表情，似乎还有些大惊失色。

“不是别人，你说友兰她，她亲口告诉了你——”

在夏道梅肯定地点头之后，任妈那脸色反而更加晦暗了，似警觉到什么，她问；“还有吗，还说过什么，你伯母她有吗。”

看见她摇头，像松了一口气，不过很快，任妈却是近似于干涩了嗓子地说；“不是亲生，没错，铁汉这孩子，他是友兰当年从城隍庙带回的弃婴。本身孤单一人嘛，这捡来的孩子，友兰大姐视他为己出——”

“孤单一人，那么，伯母她——”

“是呀，不曾有嫁人，一直不结婚地单身，可以说，铁汉就是友兰大姐的一切。可哪知道，天有不测风云，谁能够想到孩子长大后，有一天，这样的母子也会反目成仇。”

“反目成仇，任妈，你是说伯母和她的儿子铁汉——”

在难受地摆头后，任妈犹豫了。不过很快，像是下了决心，她心情沉重地说；“也罢，怎么说，姑娘你现在不是外人了，友兰大姐这母子俩反目，我说，告诉你——”

“还是难以置信，这母子反目，该不会，是因为铁汉生身的父母——”

“不，要真是这样的话，对于友兰大姐算是仁慈了。因为收养铁汉，那造孽的一对就像不存在一样，从来，也根本就没有过音讯。说起来，是我，他们这母子反目一切就怪我。悔不当初啊，要不是我，友兰大姐他母子怎么也不该今天这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