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发现人从中的那妹妹，张毛头除了嘴里大声喊着说话，跟着又是转头地挥手。而随着他的手，夏道强才是看到他妹妹，但马上，他几乎是惊得不由得吼了起来；

“不好，小梅你后面，当心那车——”

这时候的人从中，那人推着带货的自行车，几乎是不管不顾闷着头地在过来。而狭窄小街的这纷乱嘈杂，人群里的车铃铛声，几乎淹没一般地像若有若无，幸好那兄长的吼叫，夏道梅回头，自行车前轮已经是接近，惊吓得本能地闪身避让。

看着她躲过一劫，已是跳出地摊的那兄长，人丛中还是拉了夏道梅自己身边。不过，看着有惊无险的妹妹，他说话还是很不高兴地冷了一张脸。

“你怎么回事，小梅，也太不小心了吧。这什么情况不知道吗，居然挡在路中间。”

“可是，可是，人家没想到嘛。哥，你会在这，真的不敢信。”

帮她跨过摊位，站到身后两大袋的货物中间之后，那兄长说；“好啦，就呆这等着吧，有什么话，你看见的，哥暂时还顾不上。”

“可我，就一句话，哥，这练摊，你是帮忙的吧。”

“莫名其妙的瞎忙活，那样的闲心，你以为我会吗。”

那兄长说，转眼地摊，发现已经涌来不少的顾客，他摇头后人就转向了生意。已经敏感到这是他，在和他的这帮哥们做生意，的确也在夏道梅那心唤起了某种的好奇。

但很快，意想不到的情况出现了，他们这地摊前不但人在多起来，而且还又是想不到的涌挤。大概袜子的价格，加上不同的花色吧，开始还有人在询问袜子，但转眼间就是人们的疯抢。

一开始，是毛头招呼顾客，胡汉三负责替顾客装袋，夏道强收钱，一切还算得上有条不紊，但很快情况就有些不对劲了。由于人越聚越多，需要不断地从后面的包装袋取货，同时既要照顾场面，又得防止不付钱的偷窃，疲于应付的生意他们甚至拒绝了撤零，要买就必须成双的袜子。

可就算是这样，也并不妨碍人们抢购的热情，面对这些拿着钱的手，沸腾一般应接不暇的场面，原来默契的配合也越来越让人分身乏术。于是，本是奈着性子一旁等待的夏道梅，几乎是身不由己，也主动掺和到了他们这一阵的格外忙碌。

持续地紧张忙碌，等到顾客稀少，就在恍惚之间，眼前居然也在暮色四合了起来。不知不觉，在他们的身后，原来那胀鼓鼓的两大袋货物，这时候也已经是地上空空的编织袋。

送走最后一位顾客，绰号胡汉三的家伙在嘴巴亲吻了人民币之后，忍不住激动得放肆地喊了起来；“地摊货，上不得桌面，这他妈的鬼话，老子不信了！”

忙着收拾的同时，彼此又是嘴里这样的说话，夏道梅看着，那心里也难免替他们高兴。等到收拾好东西，胡汉三从菜地那头推来人力三轮车，看了看正在黄昏下来的天色，夏道强转脸他妹妹，征询地说；“你怎么样，小梅，要没别的事，还是我们一道走吧。”

那张毛头也一脸殷勤地说；“就听你哥的吧，小梅姐。拿编织袋垫上，强哥骑慢点，这三轮车凑合一下应该没问题。”

夏道强不高兴了，他说；“毛头，就你废话多，”。随即又是转脸夏道梅；“还有事呐，刘老三他家亲戚，供销社那女的约好，得谈生意。怎么样，你看，这时间不早了是不是。”

那妹妹说；“谈生意呀，怎么回事，能说吗。”

那兄长也不是回答，而是凑近三轮车。但并不等他把握车把手，胡汉三却说；“还是我来吧，强哥。”

强哥推开他的手，在自己骑上后，这嘴里才说；“这一段人多，上去吧，你们他妈都给我坐好，就算够对得起老子了。”

夏道强没有说错，特别黄昏时候小街的这种人群稠密，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惹出麻烦。一路上，不停地铃铛还得伴随着嘴里的吆喝，已经足够的小心，一次和另外的三轮车交错，仍然免不了差一点彼此的车子挂上。

总算上大街了，或许道路的宽敞，夏道梅心情不错的说；“想不到啊，就这种小百合，还会很不错的生意。”

那兄长回头地说了；“你看见的，哥这些兄弟，怎么样，做事情的伙伴，相信了吧。”

“好像，还像那回事。不过，哥哥，你不会辞职吧。”

“说不清楚，将来，也许看情况吧。至少现在，真正的生意，就那句话，八字还没有一撇。”

“真正的生意，我该怎么理解啊，道强。”她说，似明显有了忧心忡忡。

夏道强拉上鼓囊的腰包拉链，倒是显得平静地说；“相信好了，事在人为，哥会努力。至于这练摊，如果也说它生意，就很难说心胸和眼界。”

“郁闷，这可是赚到钱了啊，老大，还说不算生意。”那毛头说。

在斜眼他后，胡汉三说；“练摊嘛，强哥不是早就说了，小有意思的资金原始积累。”

夏道梅轮流地看了他们，却是故意说；“不明白，胡汉三，你这小有意思，感觉你们还有别的什么打算吧。”

“这个嘛，就得问他，你的哥，大伙儿的主心骨。反正我觉得，想发财，听强哥的没错。”

不料，这时候，心情不错的张毛头却禁不住快活地亮起嗓子，高声地喊唱了起来。

“背起了小娃娃呀，回他妈回娘家——娃娃的长相，像呀嘛像我的妈，脸儿扁呀，眼睛小呀，还有个尖嘴巴呀——”

夏道梅听着，禁不住噗地一声笑开了；“妈呀，呵呵，你看他，这唱的都什么东西——”

“还用得着说么，这雄鸡打鸣，还不是在歌颂他家老祖宗呗——”

张毛头斜脸后，却是手里把玩的硬币一下子打出去；“我去，胡汉三，你这还乡团，怎么老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夏道梅却是笑着擦眼睛；“可是怪不了别人，毛头哥，像你的妈，就你自己唱的——”

到了目的地，毛头陪同胡汉三去还三轮车，那兄长说和平酒店饭局，夏道梅直接就是摇头。和没兴趣无关，自己有事，不过她倒说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就是相信，哥，你忙的这件事，可实话实说，你这样下去，会不会有些不务正业。”

那兄长叹了一口气，然后说；“是啊，目前就这样，可是你哥有什么办法。这家里上有老下有小的，要你嫂子基本上没了收入，就单位里我那点工资，一家人开销，你以为行吗。”

“所以，哥，你就打算业余干这练摊，补贴家用吗。”

“不，业余时间捞点外快，哥的眼光不在这。再说这练摊，碰巧了也可能一点小运气，一旦货不对路，就得东西砸在手上，以我这情况，这泄药能吃，可能吃得起吗。”

夏道梅认真也有些急了；“哥，听我一句，就安心单位里好吗，你放心，这个家还有我，大家拉扯着过日子并不是问题呀。”

那兄长感动了，他说；“不，不必担心，养家，这是哥的事。其实想哥真正安心，还是你，妹妹你能够过好自己的日子。”

“什么意思啊，哥怀疑，我现在过得不好么。”

夏道强沉吟后说；“嗯，这倒不是，但我说过了，不赞成对那家人的无用功。和那青年没有结果，不是抽身退出，想一想，这几年的青春之后你该怎么办。”

“没想那么多，我想，还是到时候再说吧。”

不料，夏道强不高兴地说；“当然，问题还是那高平的年轻人。有时候我就怀疑，他真要是孝顺，真心待老人，把这样的责任推给别人算什么。”

那妹妹不满地说；“说什么呀，哥，你知道人家在外地工作。”

“是，他工作在外地就是理由，想办法调回来，这最是他应该做的吧。”

夏道梅说；“人家是大学毕业分配，在哪里工作，可能自个选择吗。”

“想办法调回来工作，现在可以啊。再说机械技术，这个城市里工作岗位多的是。”

“怎么调回来工作，你这信口开河，不客气的说，胡说八道也不嫌过分。”

“既不是信口开河，也并非胡说八道，相信哥。知道吗，已经有了的红头子文件，国有企业，不同城市工作的两个人，可以选择工作单位相互对调。”

夏道梅不相信地说；“有吗，这样的政策，哥，不会道听途说的吧。”

“新的政策，相关文件，应该是假不了。要不这样吧，街头还有闹市广告栏，你自己去看，特别是有关不同城市工作对调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