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再次投军 第3、4、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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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苏醒过来，浑身酸痛，特别是腰间象断了一样，他吃力地睁开眼，发现自已和十几个人被关在一间监舍里，一问，才知道，自已被俘了，同屋的人都是先后二次攻占南昌城失利后来不及撒退而被俘的北伐军。

原来，王哥他们第二波攻城失败后，孙传芳的援军从四面八方及时赶到，孙军重金招募的敢死队也突然从城下水闸中破关而出，一个里应外合，打得北伐军措手不及，一时，北伐军各部协同又不好，加上不利的背水作战，战场局势立即大乱。

面对不利局面，蒋介石只能鸣金收兵，下令剩下的赶快向赣江边撤退。

二战南昌，再次失利。

二保南昌，几近险失，孙传芳惊魂未定，他清楚知道，北伐军不会就此罢手，为了防止北伐军再次攻城，孙部加紧了对破损城墙的加固，于是，被俘的北伐军官兵就成了现成的苦力。

这天，监舍门打开，一个拎着鞭子的看守走进来，将关押的北伐军俘虏一个个驱赶出去干活，当看到王哥躺在铺上没有起身，立即恼羞成怒，朝他挥鞭打去，王哥正要解释，鞭子已经落了下来。

王哥腰痛本来受伤，无法躲闪，这一鞭打得结结实实，痛得他当即抱头惨叫。

当看守举鞭正要再次抽打，忽然，一只大手紧紧握住了他高举的鞭子，随即，一个宏亮的声音响起，“没看到？他腰部不能动，根本干不了活。”

说话的是同监室的罗祥，被俘前，他是北伐军的政治教官，因为是南昌本地人，一个多月前，为了攻打南昌城，他奉命潜入城内侦察，结果不料被俘。

“你？！”看守恶狠狠盯着罗祥，想要发作。

“兄弟，别过分了，谁能保证，南昌城明天还在不在孙传芳手中？”罗祥不急不慢，语气软中带硬，对看守说：“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说完，他将看守举鞭子的手重重按了下去。

那时，孙部守军从上到下都知道，北伐军兵临城下，南昌朝不保夕，估计看守也不是一个傻子，听了罗祥一席话，转头哼一声，撇下王哥，转身悻悻离去。

躺在铺上的王哥顿时对罗祥充满了感激之情，而罗祥呢？对王哥也是十分关心，每天干完活回监舍，不仅吁寒问暧，还向看守要来了药，天天帮着换药敷伤，在他的精心照料下，王哥身体恢复得很快，半个月后，渐渐能下地走动了。

一来二去，两人也熟了，在平时交谈中，王哥得知，罗祥以前是学生，虽然年纪与自已差不多，但他发现，罗祥懂得很多，从他嘴里，王哥第一次听到人民，革命，**等新鲜词眼。

有一次，王哥问起了为什么要北伐？罗祥没有直接回答王哥的问题，而是反问，中国的老百姓苦吗？

王哥不假思索地回答，苦呀，就拿自已来说吧，不苦，怎么会跑出来当兵？

那为什么苦呢？

当然是命不好！

罗祥看了看王哥，说道：不是说命不好，而是因为中国的反动统治制度不好，因为它使中国人民不仅受外国列强欺负，还要受反动统治阶级的压迫和剥削。而要让中国每个老百姓不再过苦日子，大家都能过上吃得饱，穿得暖的生活，全国人民就要团结起来，坚持北伐，打倒军阀，驱逐列强，只有这样，才能建立自由**的新中国。

罗祥循循善诱的一席话，让王哥听了既新鲜又热血沸腾，眼界一下子宽广了许多，他不禁对罗祥肃然起敬，打心底里佩服。这是他有生以来听到的最入心的话语，他暗暗心想，我一定要与这样的读书人交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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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伐军两次攻打南昌失利，孙传芳颇为得意，一段时间，报纸上尽是庆功祝捷。

这让北伐军憋了一肚子气，尤其是总司令蒋介石，快要憋出内伤了。

不报此仇，誓不为人！有了前两次的失败教训，痛定思痛，冷静下来，蒋介石认识到，要攻占南昌，必须采取集中全力，合力破敌。

为了第三次攻打南昌，蒋介石不仅集中了原本在江西的第1、2、3、6军，又调来了连战连捷的第4、7军等部，在各路援军的支援下，北伐军首先截断了南昌城的重要补给线——南浔铁路，并分左、中、右三路北伐军基本肃清了南昌外围孙传芳的主力。

11月8日，一切就绪，蒋介石集中兵力，对南昌城发动了第三次攻势。

这一次，北伐军不惜重金装备了当时世界最先进的德国克虏伯重型火炮，当炮击命令一下，顷刻间，猛烈的炮火如无数条火龙向南昌城头飞去，一时，整个南昌城头火光冲天，爆炸此起彼伏，全部笼罩在硝烟弥漫中。

听到南昌城头炮声隆隆，枪声大作，关在监舍里的罗祥和难友们知道北伐军第三次进攻南昌的战斗打响了，大家群情振奋，摩拳擦掌，恨不得自已披挂上阵，无奈，身陷囹圄飞不出监舍囚牢。

就在这时，“咣”地一声，一发炮弹从天而降，炸塌了监舍附近的建筑并立即引燃起来，监舍的几个看守开始乱作一团，纷纷拎着水桶，跑来跑去忙着灭火。

机会来了!罗祥召集大家密谋一番，随即，他隔着门大声叫喊，谎称这边监舍屋角也被炸裂，房屋要倒塌了。

不明就里的看守赶紧跑来察看情况，待监舍门一打开，罗祥立即卡住了看守的喉咙，其它难友趁机一拥而上，将看守迅速解决了。

这个监舍，是一个关押俘虏的临时场所，警戒设施和看守人员完全不象正常监狱那么正规，加上此时外面枪炮声交集，而且里面还着了火，其它看守根本没察觉这里情况发生异样，趁着一时混乱，罗祥悄悄打开监舍门，一挥手，率领大家飞快逃离了监舍。

到了外面，利用前些日子修筑城墙熟悉掌握的地形，罗祥一行悄悄摸上南昌西面的城头，此时，城头上枪弹穿梭，炮火连天，孙部守军正专注放枪阻挡着攻城的北伐军。罗祥率领大家偷偷摸向守军身后，途中，王哥眼明手疾在地上捡起了一支枪，随即，对正趴在城头的守军背后首先发起了突然袭击，与此同时，罗祥一众人个个如猛虎下山一样，纷纷扑向了城头一处的守军。

背后突然其来的偷袭，令城头上的守军猝不及防，一个个还没等回头看清是怎么回事，脖子或腰背就被罗祥他们死死锁住抱紧了，随即双方扭打成一团，不大功夫，罗祥他们夺过枪迅速控制了城头一端，随即，罗祥扒了守军一个士兵的白衬衣，用长枪作旗杆，向城外扯起了白旗。

城头出现了缺口，见此情况，城下的北伐军立即扛起云梯，朝这边登城而来，不一会，攻城北伐军如潮水般地涌上城头，其它守军一看城墙防御已经被突破，军心顿时涣散，没等组织反扑，守军纷纷大乱，有的慌忙逃跑，有的干脆举枪投降，占领城头的北伐军迅速撕开缺口，扩展战果，朝城内纵深冲去。

与此同时，南昌城的多处城头，也被北伐军先后突破，城里的工人也趁机积极内应，在他们的引导下，北伐军轻车熟路很快深入城内，途经之处所向披靡，锐不可挡，城内一时楚歌四起，呐喊摇旗，眼见大势已去，孙传芳部残敌意志顿失，已无意顽抗，纷纷缴械投降，南昌城终被攻克。

南昌光复，北伐军的旗帜终于高高飘扬在南昌城的钟楼顶上，当北伐大军入城时，万人空巷，民众欢腾，男女老幼拥挤道途，或举着各色彩旗，或载歌载舞热烈欢迎北伐革命军。

以往，王哥也曾随大军攻城掠池，每次胜利，从没有受到老百姓如此欢迎的，这次让他震憾无比，也深受感动，他内心为自已是国民革命军油然而生自豪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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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王哥随大军乘胜前进，继续北伐，一路上，看到工农群众主动参与北伐大军的运输、救护、宣传等工作。他不明白，北伐军为什么如此受民众的欢迎？难道正如罗祥所说的那样，国民革命军就是劳苦大众打倒军阀、打倒**、推翻反动统治的代表，北伐所以能得到广大民众拥护和支持。

正当他对自已当初选择北伐军愈来愈感到庆幸时，忽然有一天，部队上原来一些熟悉的面孔一夜之间消失了，就是连罗祥也突然不见了，听人说，他们是**。

一段时间，他很迷茫，北伐军，国民党，**这些词眼经常在脑海中交替。再后来，又听说国共两党分裂了，国民党开始清党了。他更迷茫了，最后，他干脆不再去考虑这些，对他来说，这些都是长官们考虑的事。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传来奉系军阀张作霖在皇姑屯被炸死，其子**宣布东北易帜，归顺国民政府，全国终于统一等等的消息。

王哥以为天下终于太平，今后再也无仗可打了，心中开始盘算自己接下来该怎么生计了，是做点小本买卖？还是回老家耕作务农？或选其中一项，然后娶妻生儿养女。想到这，他又想起了秦荣兰，想到秦荣兰，他又想起了那个曾经的中秋诺言，……

然而，不等他想得太多，中国大地战端又起，蒋介石与阎锡山、冯玉祥、李宗仁在河南、山东、安徽又发生了一场新军阀之间的中原大战。

战鼓催征尘未洗，策马扬鞭再出发，没有办法，王哥再次加入战场，紧随蒋介石的国民革命军继续纵横千里，南征北战。大半年的时间内，在一系列大小战斗中，他作战勇猛，敢打敢拼，不怕牺牲，为此，不断得到晋升，到1930年10月中原大战结束，他已经是国军第52师属下的上尉连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