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山子头战役 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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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扫战场清点俘虏时，9旅8连指导员孙长兴从其它俘虏口中得知了韩德勤，他就在俘虏群里。

按理讲，敌我双方战斗，能抓住对方最高长官，这可是一个值得大书特书庆功的喜事，这可是头功啊！可俘虏韩德勤，这个事就复杂了。

在战斗打响之前，新四*军首长一再强调，对于**老手、**专家王光夏，只要他负隅顽抗，就地敲掉他；而对韩德勤要随时捉到，随时就放掉，让他跑，赶快离开战场。

然而，韩德勤没跑，其实，他想跑也跑不了。

这下，孙指导员头有点大。

首先，当时正值国共合作一致共同抗日的时期，国共是友军，有友军打友军的道理吗？其次，韩德勤可是苏北地区国民政府合法的唯一军政最高长官，纵然他再怎么，也不能以下犯上，在国共共同抗日的时期，友军自相残杀，还俘虏对方最高军事长官，这消息一旦传出去，世人怎么看？无论国际影响，还是社会舆论对谁都是不利的。

孙指导员无奈只得悄悄将情况向上级报告。

成为战俘的韩德勤，如何处置？一时，成了新四*军一个十分棘手和敏感的问题。

稍微有点政治头脑的新四*军将领，自然懂得其中道理，这是一只烫手山芋！显然，如何处置韩德勤？已经超出了新四*军师一级的职权范围。

当即，彭雪枫、邓子恢立即致电新四*军军部请示：“韩德勤已被我活捉，王光夏已打死，现已秘密监视，拟装不认识，韩能释放否，盼速示对韩处理办法。”

消息传来，苏北新四*军军部也感到挠头，咦！此事，也已经超出了新四*军军部的职权范围。

同日，陈*毅、饶漱石紧急致电**：韩德勤已于18日晨被我俘虏，其部大部被我击散，现韩被押我们装着不认识。拟即混在俘虏中释放。如何请立复。

消息传到延安，高层也觉棘手，但再棘手也不可能再往那请求汇报了。

**即批示：“请刘（少奇）拟复，我看应释放。”

最高统帅说放了，还能说一个不字？**赶紧复电同意释放。

然而，事情并不那么简单。

韩德勤就站在俘虏群中，孙指导员在简短宣传一通政策后，即宣布集体释放。

俘虏们听了，一个个欢天喜地，立即点头哈腰，头也不回一溜烟开跑了。

这时，韩德勤从人群中站了出来，上前几步高声喊道：“孙指导员，我是韩德勤，我要见你们陈军长、彭师长。”

也许韩德勤被俘虏的那一刻，当时就想好了，请神容易送神难，再说，这神也不是请来的，是被偷袭的，韩德勤心里窝着火，十二万分的不服。

孙指导一下子楞了楞，急不择言地说：“你算什么韩德勤？不要给脸不要脸，敬酒不吃吃罚酒。告诉你，韩德勤他早跑了，你不要胡闹，快走吧！”

一旁看押的新四*军战士，同样装作根本不相信他的话，还用枪指了指他，连连厉声地训斥道：“滚！”“滚！”

“我真是韩德勤！”韩德勤显得理直气壮，丝毫没有当俘虏的恐惧，还振振有词说自己就是江苏****，不信，其它俘虏可以作证。

世上还有这么骄狂的俘虏？！

孙指导员这次头真的大了。

于是，一个死瞌自已是韩德勤，另一个一再硬说是他装大尾巴狼。一时僵持不下，眼看，戏演不下去了。

“你们为什么要打国军？是韦国清下的命令，还是彭雪枫下的命令？”韩德勤倒也不恼，反而赖着不走责问起来，最后，他对孙指导员说：我要见你们的长官！

孙指导没有办法了，只好将韩德勤押往位于半城的4师师部。陈*毅接到报告后，气得直骂娘，他要彭雪枫一要保证韩德勤的生命安全，二要搞清他不愿回去的理由。

其实，韩德勤何尝不想回去？只是，他想要有一个体面的说法。

在新四*军4师师部，表面上，他责问，新四*军为什么要趁其不备突然袭击他？（其实他清楚其中的原因），实际上，他不想自己就这样回去，因为，他如此灰溜溜回去，还有什么脸面面对自己的部下，还怎么向蒋介石交代？

他心里十分清楚，象他这样重量级别的人物，送新四*军十个胆，也不敢杀他。于是，韩德勤视死如归突然“坚贞”起来，摆出一副不成功，便成仁的架势。

在4师师部，他连续吃了十几根火柴头。啥意思？想玩自杀！

别闹了，看押他的士兵告诉他，就是把一盒红头火柴全部吞下，也不会丧命。

一计不成，韩德勤又生一计，他开始了绝食。这一招，4师的新四*军着实有点慌了，要是真死了，还真不好交待。

他奶奶的！看押的新四*军心里骂骂咧咧，但又不便真动粗，于是，为这位“副司令长官”准备了上等饭菜，还赔上了笑脸。要知道，那时新四*军就是师团一级的首长也没这待遇。

这可把伺侯他的炊事员整糊涂了，这是哪路神仙？

但是，韩德勤仍然早、中、晚饭一口不吃。

暗中关注的4师首长真急了，最后，干脆不装了，急忙出面耐心做工作，大概绝食的滋味也不好过，韩德勤矫情一番，也就借驴下坡，第两天，就狼吞虎咽开吃了。

师长彭雪枫原想好言相劝，哄他走人，谁知，韩德勤根本不买账，摆出“副司令长官”的架子，直囔囔：新四*军为什么要打他？

也许下手太狠，把韩德勤打得确实有点惨了，新四*军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为了给这位副司令长官、省**留个面子，开始把一切责任推到王光夏身上，反正死人不会开口了，说明我军所以要发起山子头战役，是因为王光夏背信弃义，在事先毫无通报的情况下，突然进入我淮北根据地中心区，所以要忍痛自卫。

这不是明着指着贼秃骂和尚？韩德勤听了恨得心里直痒痒。这会，韩德勤同样揣着明白装糊涂，十分强硬地说：王是我的部下，打王即仇我。我要抗议！

既然给脸不要脸，你敢赤膊上阵？那也休怪我撕开脸了。

大凡带兵行伍的，都没有一个好脾气，4师首长再也按捺不住，火爆脾气上来了，干脆没惯着韩德勤，立即沉下脸进行了理直气壮地驳斥，并列举了新四*军几年来孤军作战，忍辱负重，坚持抗日，援助友军的大量事实；历数了韩德勤、王光夏一贯**反人民，制造**，把新四*军从淮北路西赶到路东，现在又准备对新四*军东西夹击一系列罪状。

“尽管如此，新四*军仍然以大局为重，从不愿扩大事态，轻启事端。即以这次山子头事件为例，也是你韩德勤与王仲廉勾结于前，新四*军迫不得已，才起而自卫于后的。

韩德勤被责问得哑口无言，一时语塞，片刻，开始耍起了无懒，他说，我犯不着跟你说，我要见陈军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