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峨眉寻踪2

老总编笑着说：“就是当年的旅长，那个救了萧寒一命的人！”

焦剑兴奋了：“太巧了，找到他，对了解萧寒以及整个事件会大有帮助。”

老总编：“司令员答应见我们，现在我就带你去。不过，他的秘书只给了我们一个小时。”

车到了军区，小车停在司令部楼下，值班的秘书立即向司令员通报。

司令员是个年逾七十的老者，尽管两鬓斑白，脸上布满了皱纹，仍然步履稳健，说话中气十足。他亲自迎出门外，把客人带进他的办公室。待老总编与焦剑坐下，他就说：“你们送来的报纸我看了，一夜没有睡着觉。报上写的那些事情，把我又带回到抗战的年代……一想起过去的事情，牺牲了的同志、战友，我的心就不安！你们问吧，凡是我知道的，我会如实告诉你们！”

焦剑看老总编在向他示意，就开口提问：“请问司令员，当年萧寒在部队任什么职务？”

司令员：“我这个旅的作战参谋。”

焦剑从司令员那儿证实了萧寒的身份，他问道：“您知道一九四二年日本人制定的‘BS计划’吗？”

司令员：“知道一些，这事由政委负责，好像是有关渔阳华严寺的一部经书。”

焦剑：“渔阳、华严寺、经书？这和一个叫伊我诚也的日本人有关？”

司令员：“对！一九四二年萧寒为此去了一趟渔阳，刺杀伊我诚也。”

萧寒曾赴渔阳刺杀伊我诚也还是第一次听说。

焦剑问司令员：“我能否这样理解：萧寒去渔阳就是为了日本人的‘BS计划’？”

司令员：“没错，我们截获了日军的密电，伊我诚也要到渔阳实施‘BS计划’。这事报到延安，延安高度重视，指示一定不能让日军的阴谋得逞。八路军就组织了一个小分队，由萧寒率领前往渔阳。”

事情越来越清晰，焦剑问道：“都有些什么人？”

司令员：“人不多……老班长张一、旅部侦察连的排长小李飞刀、骑兵连连长王得标、警卫连连长赵凯，还有一个狙击手陈志，报务员还小，可惜我记不起他的名字了！”

焦剑佩服司令员的记忆：“事隔这么多年，您还记得他们？”

司令员：“怎么不记得，萧寒要走的人，都是我身边的精英！”

焦剑想起萧寒在菩提寺还祭祀过两个人，便问司令员：“您听说过鄢然、觉慧吗？”

司令员：“没有。萧寒率领小分队去渔阳，没有后方支援，而前有日军阻遏，后有追兵，且长途孤军作战。任务完成后，活着回来的人只有受了重伤的萧寒与老班长，还有那个狙击手。他们回到根据地时，我和政委、参谋长都到村口去接他们，看到他们当时的样子，我落泪了……”

震撼之余，焦剑问司令员：“萧寒受的什么伤？”

司令员：“在菩提寺，日本人从背后刺了他一刀，差点儿就刺到心脏，幸好伤的是胃……那时的医疗条件差，他就落下了严重的胃病。”

焦剑一句话脱口而出：“这与后来军医给他打吗啡有关？”

司令员用异样的眼光看着焦剑：“你都知道了？后来，主力部队到外围作战，听说把他留下打游击，那三年非常艰苦，他的病更加严重……”

焦剑追问道：“一个有伤有病的人，为什么留下来？”

司令员：“我不太清楚。萧寒从渔阳回来，就调到师里的敌工部。”

焦剑下决心问到底：“给萧寒定的罪名，除了长期服用吗啡，还有他与日本间谍大岛娟子关系**，与汉奸的姨太太交往不正常。您是基于什么考虑，否定了给萧寒定的罪，枪下留人？”

司令员愤怒了，他大声地说道：“大岛娟子脸上没有刻着姓名，谁也不知道她是日本间谍。李汉亭的姨太太是个有血有肉的人，为了小分队与萧寒的安危，还有经书，她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是的，她爱萧寒，据我所知，萧寒的分寸把握得很好，没有越雷池一步。再说，她爱萧寒是她的自由，你没有权利不准她爱！我不知道有些人，为什么就喜欢捕风捉影，对自己的同志就那么冷酷无情！”

话说到这个份上，焦剑不得不问：“您能告诉我，当初是谁落井下石？”

司令员看着焦剑：“你这个词用得不准确。为了巩固新生政权，当年审查干部和肃清隐藏在我们队伍中的敌人是非常必要的！只是不能夸大其词，要实事求是。我可以告诉你他是谁，他叫杜原，是军区的副参谋长，现在已经离休了。”

焦剑抓住这一时机：“请问，我可以见他吗？”

司令员想了想：“我给你安排。”他要人带着报纸去见杜原。

焦剑：“司令员，您还记得海龟纯夫不？”

司令员脸色凝重了：“忘不了，一九四二年袭击我八路军总部的日军特别行动部，他是实际的操纵者。只要一想起这件事，心里就难受……”

司令员借拿茶杯喝水控制着自己激动的情绪：“事后我们才知道，我们身边隐藏着日军的间谍，是他提供了总部的确切位置……萧寒在赴渔阳执行任务的途中，灭了这个**养的……”

又是萧寒！焦剑很快记录下这件事，他相信这些细节对日后有用。

一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焦剑抓紧时间提问：“司令员，组建小分队去渔阳的原因是什么呢？”

司令员：“具体的事呢，是政委与师敌工部李部长在管，我没过问……不过，在通报情况时我参加了，李部长提到峨眉山伏虎寺的武僧在川军的护送下去渔阳接经，具体是谁，我就不知道了。”

焦剑一听心里大喜，记下司令员说的这句话，相信找到伏虎寺的僧人与护送武僧的川军，可以看到冰山一角。

秘书在不断地向焦剑使眼色，意思是该结束了。焦剑装作没看见，问司令员：“您知道余彪这个人不？他当时是军统渔阳站站长。”

司令员：“不知道。只听说重庆指示军统在渔阳的人配合小分队完成任务，有可能指的就是你说的那个余彪。”司令员风趣地笑着说：“我还记得李部长告诉萧寒，他与军统接头的暗号是‘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如果余彪蒙冤属实，我们有责任给他纠正过来！记者同志，看来你对萧寒有好感，我提个要求，你如果找到他，请立即通知我，好不好？”

焦剑一口答应：“好，如果萧寒还健在，我会找到他的！”他奇怪地问司令员：“您不知道他的下落？”

就在这时，派去见杜原的人回来了，在司令员耳边轻声说着什么。

司令员：“五十年代初，我带着部队从中原南下入川、进藏，就再也没有见过萧寒……”

秘书想要制止焦剑再提问，焦剑不顾一切地问司令员：“小分队有没有还活着的人，如果有，您知道他们的下落吗？”

司令员回答：“老班长在攻打南京时牺牲了，狙击手陈志就在成都，五十年代转业到国防体委当了射击教练。对了，杜原也应该是小分队的人。”

司令员嘱咐焦剑：“抓紧时间查，我很快就要离休了，趁我还在位，有些事情可能帮得上忙！”

焦剑紧紧握住司令员的手：“谢谢您了，我们不虚此行！司令员，您看杜原副参谋长那儿……”

司令员：“报纸他已经看了，他说如果余彪真的蒙冤，值得关注；至于萧寒的事情，他无话可说，也没有必要与记者见面。”

这出乎焦剑的意料，也是他进行调查工作以来碰到的第一颗钉子。

焦剑与老总编告别司令员后，他急于想了解萧寒在渔阳狙击伊我诚也的事情，就与老总编分手，直接去国防体委找陈志。

焦剑来到国防体委，向门卫出示他的证件：“我想见陈志陈教练。”

恰好陈志提着旅行袋，走向院子里等着他的小汽车。

门卫向焦剑指着陈志：“他就是你要找的人。”

焦剑赶紧跑过去：“你好，陈志同志！”

陈志把背包扔进车里，看着焦剑：“你是？”

焦剑：“我叫焦剑，省报的记者，军区司令员介绍我来找你。”

陈志略为感到惊奇：“司令员介绍的，什么事？”

焦剑：“我想了解你和萧寒一九四二年到渔阳执行任务的情况。”

陈志：“我正要进京开会……这样吧，你和我同去机场，我们在路上谈？”

小汽车出了城，向机场开去。

陈志是个六十出头的汉子，满口的西北口音。焦剑打量着他脸上纵横交错的皱纹：“你是哪一年认识萧寒的？”

陈志奇怪地盯着焦剑：“你认识萧参谋？”

焦剑否认：“不，因为工作需要，想了解他。”

陈志：“大概是一九四〇年，我从团里调到旅警卫连，他是旅部的作战参谋。”

焦剑：“那时你多大？”

陈志：“十八岁，你别小看了我，我十五岁参加红军，那时已经是有三年军龄的老兵了！”

焦剑：“说说你知道的萧寒！”

陈志：“他是我认识的首长中最英俊的一个，性情豪爽，敢作敢当，智勇双全……他有着非凡、独特的人格魅力，许多事情他不是刻意去做而是在不经意之中完成的，都得到丰厚的回报！”

焦剑一时没有理解：“怎么讲？能不能举个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