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人间地狱

从穿越过来到现在，文婉先是在救护所紧张忙碌，后来在沈剑指挥下跟着谭效虎穿越了小半个南京城，找到这个杂货铺上到小阁楼后，她的心情才放松下来。

吃过几块饼干后，其他人都休息了，文婉靠着墙看似在闭目养神，难得这样的安稳时间，她赶紧努力回想着十多年前自己写的小说内容，知道相关的的情节就可能对未来冲出城再渡过江有所帮助呢。

要知道，因为自己“预知未来”已经改变了书里救护所里李天祥他们几个被鬼子杀害的命运，但是，只有五个人而且身体（或功夫）底子都不错，冲出城去相对轻松。而现在可是带了五个身体素质较低又没有战斗经验的人，其中的困难可不只增加一倍！

但是，文婉相信无论重新来过多少次，自己仍然会坚持说服并带走李天祥他们五个人的。

只不过，文婉心里很有些埋怨老天爷，为什么没能让她提早两天穿越而来？那样的话，最少在吃食上就能多准备一些。

突然，文婉又想起些什么，便轻轻站起来走过去打开箱子盖，再轻轻地翻找起来，把里面所有的草纸、火柴、盐、调料还有牙膏牙刷等日常用品都放在到地上，最后掏出五块银元放到最上面一层才把箱盖合上。

经过一个上午的休息，此时大家也都只是闭目养神而已，文婉的动作很轻却也引得大家都睁开眼看着她在做些啥，等看到她拿出来的东西后，便都感叹她的心思细腻和做事条理分明。

文婉盖上箱盖回过头就见到大家都在看着自己，便微笑着低声说道：

“我们都没怎么准备，这杂货铺里很多东西都可用的，咱们以后还不知道能在哪里补充呢。沈营长，我给了五块银元的，可以把这些东西给大家分了吗？”

沈剑立刻点头同意，刚才他就为文婉考虑问题的周到而欣慰，哪里会不同意呢？

不过，文婉先叫兰馨过去，把两个人的挎包里的东西都拿出来（除了私密物品外），然后让徐茹和王兰也上来，四个人开始分发物品：

首先是纸张，最柔软的那种自然是四个女孩子放着，其他草纸也是女孩子多分些；然后是牙膏牙刷每个人一份，火柴也分给了抽烟的李天祥和谢华彬；而火柴、盐和调料这些单独包在一起，这些就放在了文婉的挎包里。

沈剑把文婉的行为全都看在眼里，心里暗暗感叹，这姑娘真是心细如发，又聪慧而善良。

当玻璃瓦透进阁楼光线越来越暗的时候，夜幕降临了。

沈剑看了看经过一天的休息差不多都恢复过来的众人，大家早就收拾好了装备紧张地等待行动的命令。

虽然不知道今天晚上大家走出这阁楼后，将会看到这被异族占领了的六朝古都经历怎样的血雨腥风，但沈剑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一定要带着他们去闯，去战斗！

沈剑再次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说道：

“小鬼子凌晨攻入光华门后到今天一个白天，我们不知道外面的具体情况，但是，我们必须出去。你们准备好了吗？”

大家低声但是坚定地回答：

“准备好了！”

沈剑挥手说道：

“好！效虎，你先下去看看！”

谢华彬打开阁楼上的小门，谭效虎把放在阁楼地板上的木梯慢慢放下后当先下去，又像只狸猫一样静悄悄地到了临街的窗户旁，贴在窗户往外观察好一会儿才学了两声猫叫。

沈剑便让谢华彬、文婉、兰馨下去，然后是李天祥他们五个人，最后是他自己。

看着众人站在屋里等着自己下一步的命令，沈剑说道：

“大家先轮流到后面天井里去轻松一下，然后把水壶装满。出门后，我们要一鼓作气往江边冲，没有条件停下来休息和修整啦。”

五分钟后，谭效虎拉开杂货铺的门率先冲入了黑暗，后面的九个人也鱼贯而出。

今晚没有下雨，但天空仍然阴沉沉的没有一点光，但是从街道两边房屋上空却看到四周都闪着或明或暗的火光，响了一天零星的枪声此时却似乎比白天还要多出许多来！

只是他们现在处的地方属于南京城的中偏南地区，又是远离繁华的地段的居民小巷子，暂时还一片平静，他们不知道将要走去的地方会是什么样子。

谭效虎出门后带着大家往西面跑去，这一带他熟悉，而要冲到江边就要过姐姐家附近那条繁华的街道的，他已经得到营长同意，稍微绕一下过去看看姐姐家的情况。

才出小巷，就听到了前面有些嘈杂的声响，谭效虎在街口看了看，却没有发现什么情况，就跑过去了。

一行人紧跟着又跑过了这条小巷，那些声响逐渐清晰了，是人的叫声、哭喊声，突然又响起了几下枪声！

谭效虎停了下来，想了想，却实在没有其他路更好了，就转身往沈剑他们的位置跑去，到了沈剑身边，谭效虎说：

“营长，这里是羊皮巷，我们必须要穿过这里才能过中山路，否则更加绕远路还不知道能否过去。前面有枪声，但是不太多，咱们闯吗？”

沈剑稍微思考了一下，就对谭效虎说：

“效虎，你熟悉地形，一切由你做主，我们跟着就是！提高警惕，必须闯的时候当然要闯！”

谭效虎握紧手里的枪，那人声嘈杂处是通往中山路必经的街巷，也是姐姐家所在的地方。

于是，他转身带着大家往那枪响起的街巷闯去。

沈剑不放心谭效虎一个人在前面，命令谢华彬照顾李天祥他们五个稍微滞后七八米，他则带着文婉、兰馨快步追上去。

他们是从黑暗的街巷隐蔽着往亮出走，对面的人不一定能够看到他们，而他们却能够很快地发现前面的情况：

只见那街巷里有些房屋燃起了火，街道上胡乱地丢着些东西，街中间倒卧着几个人，在满街哭喊声、哀求声中夹杂着的是叽里呱啦的小鬼子的叫骂声。

沈剑飞快地思索了一下，让大家停下来，对四个人说：

“看来鬼子已经基本上占领南京城了，他们开始对南京市民进行烧杀抢掠了！我们不能再躲避了！

“文婉、兰馨，你们手里有枪，身上有功夫，我已经不把你们当成文弱的女孩子，我们得一起战斗！”

文婉和兰馨坚定地点点头。

沈剑继续布置接下来的行动：

“这条街我们必须通过！小鬼子正在城里烧杀抢掠，我们得着机会就要给小鬼子以狠狠的教训，只是，不能用我们的枪。效虎，用刺刀！文婉，兰馨，你们两个女孩子要学会保护自己！”

说完，沈剑转身看着谭效虎又命令道：

“效虎，你拿着刺刀跟着我先进去，文婉和兰馨跟着，别怕，后面有阿彬警戒着呢。”

四个人悄悄走到了距离最近的一家门口，门开着。

只听见外面屋子传来孩子的哭喊声和男人的哀求声：

“求你们啦！求求你们啦！”

而右面屋子传来女人的哭喊、厮打声，以及两个鬼子“巴嘎！巴嘎！”的骂声！

沈剑的一只脚刚跨进大门，就听到里面传来两声枪响，接着是女人的尖叫，他赶紧冲进去，谭效虎也紧跟在他身后。

两个人进了外面的屋子，一盏油灯放在屋子靠墙边的桌子上，只见一个男人仰面倒在一根条凳旁的地上，手里还拿着一根棍子，胸腹处正往外冒着鲜血，眼看着是不能活了。

一个鬼子背对着门正用枪托在砸一个七八岁的孩子的头，那孩子抱着他的腿狠狠地咬着，满脸是血却不肯放手。

里屋的门也开着，看不见情况，女人的声音已经沉闷了，另外一个鬼子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沈剑大跨一步上去，倒握着手里的驳壳枪狠狠地砸向那个鬼子的后脖颈，谭效虎则紧跟着用刺刀扎向他的背，那鬼子没有来得及哼一声就倒下了。

接着沈剑跨过那倒在地上的男人冲进了里屋，只见一个鬼子站在床前，裤子掉在脚踝处，背对着门正在干那禽兽之事。

沈剑依然是用驳壳枪砸鬼子的脖颈，但那鬼子却够粗壮，这一下子没能让他倒下！

这鬼子正待扭身挣扎，沈剑上前一步伸出有力的胳膊勒住他的脖子狠狠使劲，只听“喀嚓”一声，鬼子的脑袋怪异地耷拉了下去，身体也就软倒了。

当沈剑面前的鬼子倒下去后，眼前的情景让他目眦尽裂：

一个女人衣服被撕扯得稀烂，她的嘴被横着割开，舌头已经断了，身边的一个婴儿被一把刺刀钉在床上！

文婉和兰馨跟着沈剑和谭效虎进来的，她们看到沈剑进屋去了，就赶着救外面的那父子二人。

幸好姐俩在救护所也见识过了些血腥的场面，才能比较镇静地处理眼前的情况，可是，男人的枪伤是致命的，已经停止呼吸了，孩子的头也被枪托砸得脑浆流出来了，眼见着也活不了了。

当沈剑握着带血的驳壳枪沉默着走出来，姐俩要进去看能否救人时被沈剑拦住了，姐俩同时顿住脚步，她们知道里面的情形一定是比眼前的血腥场面更残忍的！

她们无法想象人怎么会做出这样禽兽不如的事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