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成亲

话说讨虏将军刘秀行大司马之职招抚河北地方武装，行至鄗县地区之际，被前面一座“大山”挡住了去路。这“大山”便是真定王刘扬，其手下有精兵猛将十万之众，而刘秀手下兵马不及人家的二十分之一，倘若硬拼，无异于以寡敌众，进亦忧，退亦忧，然则何时而乐也。心神不定的刘秀拿不出主意，兵法上云，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就这样，刘秀派遣骁骑将军刘植前去劝降，出乎意料的是，刘扬给出的条件便是让刘秀娶自己的外甥女为妻，倘若条件满足，便可归降。

刘秀经过一番考量，这属于政治上的筹码，不过，为了光复汉室复辟帝位，自己何乐而不为呢？人家给出的嫁妆是十万精兵强将，这些力量对付王朗消灭伪政权足够。不仅如此，人家刘扬乃汉室嫡系，外甥女也是显贵之人且满腹经纶才华横溢，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倘若论起辈份来，刘秀跟郭圣通是一辈，不隔辈，属于姑舅亲，俗话说，姑舅亲，辈辈亲。如此看来，刘秀与郭圣通的姑舅亲，这种关系在皇家姻亲中屡见不鲜。有人会说，后人禁止不得三代以内的直系亲属结婚。然而在那个年代，突出一点便是为了利益，稳定政权。然而，郭圣通虽说是姑舅姻缘，可人家是汉景帝第八辈，早就出了五服，因此，二人成婚也不是说不科学。

由此观之，两个人是机缘巧合琴瑟和鸣。

一同前往有三媒六证，这是媒妁之言，是重要人物。临走之际，还要拿上男方准备的信物———执雁赍金。随着不断演变，逐渐从执雁变成了执鹅，继而执鸡。最后连鸡也不带了，一律把现金变成了聘礼。

那日，刘秀在刘植保媒下执雁赍金来到了真定府，相亲是在一贵宾馆内进行。刘秀礼节备至满面春风。郭主带着侍女来看头一眼，这不相不知道，一看便喜上眉梢，果然仪表堂堂气宇非凡，只见刘秀身高七尺有余，美须眉，大口，鼻子高高的，额角饱满。俗话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这一点，在郭主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随后，郭圣通在贴身丫鬟陪伴下，明眸皓睐，娉娉婷婷，仔细相看着刘秀。刘秀谈吐不凡气宇轩昂。就这样，二人一见钟情，订下终身。真定王刘扬见此情景自然是笑容满面，外甥女郭圣通出嫁，让他经常悬着的心终于落下地来。

适逢战乱，因此二人婚姻从简，就这样，从提亲、订婚到举行合卺礼，短短不过六天时间。

结婚之日，刘秀带领几个将军组成了迎亲队伍，前面由鼓乐队开道，执事队在前，前往真定迎娶郭氏圣通。

斯时，真定老百姓夹道迎接，一个个瞪大眼睛争看着刘秀的风采。真定王刘扬城门大开，率领着民吏倾城出动，迎接新郎官刘秀进城娶媳妇。

刘秀见状，连忙下马并以晚辈身份拜见刘扬。

此时，刘扬看到刘秀红光满面举气宇轩昂，不由地心花怒放笑逐颜开并慌忙用两手扶起外甥女婿，亲自迎接刘秀一行进入客馆。

盛宴伊始，宾主之间杯觥交错，笑语欢声不绝于耳，这个结婚仪式的规模程度在整个真定城可谓首屈一指。

真定王府后院里，一幢别致小巧的绣阁内，娇媚端庄，妙龄少女郭圣通端坐在双鸟纹的铜镜前，侍女们忙着给她涂脂抹粉、描眉画目、插金钗、戴红宝石耳环，瞬时间，妆扮得更加妩媚俏丽。这时，郭圣通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笑靥如花，俊俏的脸蛋上洋溢着幸福甜美的娇颜，两只明眸忽闪着，那是一双会说话的眼睛。斯时，出身尊贵的她终于找到了自己的意中人，感觉到了缘分得以继续自己婚姻的得以美满。为此，她心意阑珊，娇羞之态不可名状。

这时，绣阁外面时时有人催促着，新娘子快出来，让俺们饱饱眼福！说话的是刘秀的部将。

千声万唤使出来。一切装扮好了，只见郭圣通身穿着大红绸衫，头顶红盖头，在众人簇拥下款款地下了楼，来到前厅，举行了结婚典礼。

刘秀挽上大红吉服被手下推到了新媳妇郭圣通身边站定，司仪走过来用一根红绸带把两个人连接起来。

随即，司仪高声喝道：“吉时已到。”接着礼乐响起，一双新人一拜天地，二拜宗庙，三拜高堂，结婚礼仪随之完毕。然后，司仪继而朗声一句“大礼已毕，四入洞房。”

也许是兴奋过度，或是心旌摇曳不能自已，亦或是酒喝多了，刘秀红赤杠脸，两眼迷蒙，摇晃着身子完成了结婚典礼。随着司仪介绍礼毕，这对新人被众人推进了洞房。

宽宽绰绰的洞房里，布置得富丽堂皇，醒目的大红“囍”字张贴在显要位置，两根高大的红烛把婚房照得通明。

俗话说：闹新媳妇三天不分大小。也就是说不管岁数大小，只要是平辈比男方岁数小，或辈分小但岁数大都可以闹洞房，因此，只要看见有胡子拉碴的老头子参与闹媳妇，那就是辈分小。当然了，也有的明知不能闹，却装作小弟或小辈掺和进来凑热闹。闹洞房的样式有多种，有的藏起来偷听两口子说话，偷听两口子办事，不一一而足。主要目的就是逗乐子逗开心。即便如此，也有闹洞房过分的，气的新媳妇或发火或落泪。

洞房花烛之夜，这对新人等客人打发走，侍女们也退出房门。屋里光剩下这对新人。郭圣通端坐着，等待着新郎官刘秀揭开红盖头。可一等不来揭开，二等不来揭开，郭圣通心里焦躁起来。

斯时，刘秀躺在婚床上，一动不动，睡着了吗？没有。醉眼朦胧，热泪盈眶。这是喜悦的眼泪，还是想起了一年前结婚的阴丽华，悲喜交加？亦或沉浸在幸福之中而不能自拔，则不得而知。

“明公，该揭开新娘子红盖头了。”屋外偷听者提醒道。

“丕彤，”刘秀从部将熟悉的声音里，一喝摄醒过劲来，“别再外面，来屋里坐坐。”

“呲溜”一声，丕彤与几个战友翻墙而出，嬉笑之声音随即飘入洞房：“天不早了，快入洞房呀！”

刘秀经丕彤等人提醒，这才便回过劲来。

在真定郭主庄园里，其规模之大之广，让初来乍到者无不引颈翘望，目不暇接。它是由碧绿、草绿、葱绿、翠绿、黛绿、石绿、墨绿、铜绿编织的奋发的世界。遍山野花静谧踊跃地开放着：银白的龙柏吐蕊，金黄的连翘绽放，红火的春梅播香，艳紫的杜鹃含苞……花是春的佩环，春的金钗。滹沱河那清粼粼碧玉般的泉水，是太行山梳妆的**；那条条溪流里柔美舒展的涟漪叮当作响，是奇峰怀抱里的琴弦。

有诗为证：

咏郭主

越阡度陌草离离，

夺目繁花尽罗绮。

试问路人谁家有，

风云际会郭主居。

美丽的真定，富饶的常山郡，文雅俏丽的郭圣通，无不让刘秀沉浸美色之中而不能自拔。

斯时，刘秀在属下提醒下，这才回过味，便站起身。斯时，他心里发出了“腾腾”的声音，是激动，还是唤醒了生理机能，或许兼而有之。

自从去年跟爱妻阴丽华结婚之后不久，便匆匆告别爱妻踏上了迢迢征途。这一去，不知道是吉是凶，更不知道是死是活。别人劝她别受活寡了，赶紧找个人嫁了吧，可她始终坚信，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为此，她独守闺阁，无怨无悔。刘秀本来想在家多待几天，好好陪陪结发妻子。可阴丽华娇嗔道：“郎君，为了光复汉室江山，还是踏上征程继续革命，我在家里等你凯旋。”

就这样，新婚燕尔，两个人便执手相看泪眼，不说一句话。此时无声胜有声，任凭沧海洪涛鸣。一晃一年很快过去了，刘秀忙于打江山，顾不得屋内之事。如今，在征战途中，经媒妁之言，他为了顾全大局毅然决然跟郭氏圣通成了婚。这也许是天赐良机，一是在战争中有了革命伴侣，而是革命的队伍一下子增加了十万大军，这不能说不是一大幸事。

这时，夜深人静，他努力压抑心中蓬勃的心跳，尽量以一种喜悦的神态走到新娘子面前，轻轻地揭开了红盖头。

霎时，刘秀惊呆了，只见面前的新娘子身着靓装华服、俏眼俊眉映入眼帘。这不看不打紧，刘秀看了第一眼，边看第二眼，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看过不停，直盯着新娘子娇羞地低下头来。曾经的往事烟消云散，继而是桃之夭夭，大朵快颐的娇美人，如同天上的仙女降落人间。他在朦胧中觉得这个女子好眼熟，一时也想不起在哪里。他愣了一下，此时却心旌摇曳不能自已，如饥似渴，心里涌起了阵阵涟漪，这涟漪在心弦，在脑海，甚至于在身体上的任何部位，继而形成了共鸣，似风如电，刺激着。他亢奋起来了，却还是装作镇静。

刘秀的一系列精神上生理上的微妙变化，在此时无声无音的环境里，郭圣通靠着心有灵犀的感应，体会到了氛围的紧张感，甚至于“嘭嘭”的心跳声都是那样的惊心动魄且无以言表。这种只能意会不能言传的默契一旦达成，那势不可挡的洪涛便会咆哮起来且是异常亢奋。

这时，刘秀脸更红了，便弯腰施礼，谦恭备至，道：“娘子，刘秀这厢有礼了。”

郭圣通看着刘秀也挺像一个人，觉摸与自己一个叫文叔的仿佛。然而，一想到，天下相似者大有人在，便也不在思忖什么。这时，她羞赧地低着头，偷偷地打量着自己仰慕已久的英雄。孔武有力，俊毅脸上投射出非凡的光彩。她朝思暮想过，毕竟这是自己心中追求的爱神。她看到心仪英雄给自己深深施礼，便连忙起身，道了个万福，启朱唇，吐碎玉，其声音婉转的令人肝颤。尽管如此，她还是羞羞答答，怯怯地说道：“大英雄行这样大的礼节，可要折煞奴家了。”

斯时，刘秀十分激动，说话不利索道：“娘子，卿跟我既然成婚，现在该喝交杯酒了。”郭圣通红着脸，低着头，柔声道：“小奴家从命就是。”

有道是，敬酒要倒满。刘秀从几案上端起酒壶，倒了两觥潎溜潎沿酒。郭圣通轻迈莲步，端起两份酒，交给新郎官一份。潎溜潎沿，是当地方言，是说酒水与觥沿持平，稍微一动便会洒出来这种状态。

二人相视之际，不约而同道：

“你是文叔？”

“你是圣通？”

两个人同时颔首致意，就这样，两个心仪的伴侣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写到这里，有的看官要问了，两个人结婚真的认识这么晚么？要是放在当前，肯定不会是这样，可这是封建思想极为浓重且盛行的年代，男女授受不亲，有的结婚两口子，半年里都不知道什么模样？至于**名、小名、诨名等也是不知晓的。尤其是农村，女人不出门，整日待在家里做家务活，而男人则闻鸡起来外出干活劳动，天黑下来方回家，正所谓起五更，摸半夜。故而，结婚后两口子认识真面目需要长时间的大有人在，更有甚者，结婚好几个月了，才发现男人是麻子脸。因此，女人说后悔也来不及了，这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吾之奈何！

这时，刘秀小心翼翼接过酒觥，生怕酒洒出来，温言道：“圣通娘子，有请！”

郭圣通也是稳稳地端着酒觥，小声道：“文叔新郎官，请！”

两个人分别端起，将这样的交杯酒一饮而尽。就这样，连饮三觥盈酒。

是夜，洞房花烛，两口子耳鬓厮磨缠缠绵绵，说不尽卿卿我我，道不完海誓山盟。这时，刘秀方觉得，郭氏圣通是一种壮美，这里面蕴涵着泼辣豪迈，就像奔腾不止的大河之水，这就是北方人所特有的潜质；而阴丽华属于柔美，就仿佛人约黄昏后，暗香销魂的梅花，这也是中原地区所具有的独有气质。

俗话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这在大司马刘秀看来，充分体会到了地域性原生态的不同属性。一个是壮美，一个是柔美；一个是高山，一个是沧海；一个人粗犷，一个是细微；一个是直钩，一个是弯弯绕；一个是有一说一，一个是打圈子绕着弯子。

二人共度蜜月的日子里，两个人如胶似漆相濡以沫，刘秀深深体味到，娘子郭氏给他的爱，就像阳光一样，热烈奔放。而妻子阴丽华则不是，她仿佛山冈上那轮皓月，静静地把银辉撒遍大地。

有一次，郭圣通与阴丽华在梦中见面了，一个鸿雁，一个小鸟，两个人相处还算融洽。可在一次饮酒桌上，两个人都喝醉了。郭氏说，人一喝醉就什么也不知道了；阴氏却说，我睡着了比你都清楚。那一夜，郭圣通是哭着醒过来的，她给刘秀一说，刘秀回答道，梦都是反的。

这时，新娘子郭圣通却不这样认为。

当夜色渐渐谢幕之际，真定中山广场上，喊杀声响起，这是刘扬手下将士们进行的大比武大练兵活动。只见一个个将士们虎目圆睁精神抖擞，比武双方你来我往拼杀的热火朝天，心潮澎湃。场面波澜壮阔气壮山河。

斯时，大将军郭况骑着高头大马，巡视着众将士们军操演练，娴熟的擒拿格斗，精湛的武艺震撼心魄。郭况对身边的偏将军倪宝说道：“倪将军，众将士演练精进，咱两个不妨比试比试？”

倪宝躬身施礼道：“谨遵大将军指示。”

就这样，二人骑着战马比起武来。倪宝手执方天画戟刺向对方，郭元抡起长戈进行还击。双方战在一起，一个混似千树万树梨花开，一个是星星点灯，刷刷声，叮当声，战马嘶鸣声，马蹄铮铮声，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一个是猛虎下山，一个是蛟龙出海，直打的难解难分，好像两个球在滚动，又如万箭归心。于是，两个将军尽显英雄本色，一时不分胜负。

“两位将军武功绝佳，刘秀钦佩钦佩！”不知何时，刘秀跟随刘扬出现在练兵场。

闻言，两位比武将军这才罢手，便给刘秀打着拱说道：“承蒙大司马厚爱，不足之处还望指出则个。”

刘秀笑逐颜开，赞许道：“两位将军武功如此神勇，手下绝对是一流的战斗队。”

刘扬昂首挺胸，掷地有声道：“大司马，如此精兵强将攻打王朗战绩如何？”

“大将军英勇无比，众将士消灭王朗那是迟早的事情。”刘秀由衷地感叹道。

刘扬听罢，手抚飘髯，朗声道：“大司马，以后这支十万大军归你指挥了，你可要看管好！照顾好！”

刘秀拍着胸脯子，回答道：“那是自然，军队是我战胜敌人的法宝，真定人们是我的衣食父母。”

正在这时，有探马官来报：“更始帝刘玄骄奢淫逸，不理朝政，其丈人宰相只手遮天，为所欲为，把异心者杀尽斩绝，致使军营中怨声载道，朝野上下也是骂声一片。”

刘秀听罢，怒火中烧，他奶奶的，老子打下的江山被你给糟蹋的一无是处，我岂能容你？！

“不仅如此，又传来了新消息，新都失守。”探马官施礼报道。

“众将官听着，当务之急收复失地，快速整顿步骑，前去**，不得有误！”刘秀手执佩剑命令道。

就这样，刘秀告别新婚才几天的新娘子郭氏圣通，率领十余万大军前去剿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