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运筹

刘秀看到众将士欢聚一堂，喜中不免担忧。这对于他而言，长安汉兵来得如此迅速，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猫腻呢？

原来，尚书令谢躬与振威将军马武率领的真定援兵，一路北进，直逼信都。此时，王朗的属下信都王王奔正在府衙里饮酒作乐。于是，他毫不费力地夺回信都，救出囚禁、关押了太守宗广和很多汉军将士的家属，立了大功。

听说长安汉兵来袭，王奔自认为自己没有对手，就根本没有把谢躬、马武放在心上，并立即传令打开城门，押解着汉军将士的眷属，全军倾巢而出，排开阵势，很有不消灭来犯之敌，决不罢休。

马武率领长安汉兵先头部队列阵迎敌。王奔列阵当中，大刀一挥，仰天大笑道：“长安汉军听真，速速投降，本王饶你们不死。不然的话，谁敢抗拒不遵，可别怪本王手下无情。先杀这些眷属，然后再杀尔等。”

这时，信都将士的眷属老幼妇婴都有，叫苦连天，那声音撕心裂肺耳不忍闻。长安汉兵满腔怒火虎视眈眈，他们一个个咬牙切齿摩拳擦掌，即便这样，也不敢轻举妄动。

马武将军见状，怒火中烧，但见虎目圆睁，怒不可遏道：“是骡子是马，咱拉出来遛遛，此等小儿，无耻至极，看马爷爷怎么来收拾你！”

马飞如风，巨吼若雷霆万钧，长戈浑如蛟龙，直取王奔。

王奔正得意洋洋遐想呢，没提防对方主将掩杀过来。等他回过神准备迎战时，马武手疾眼快，不及两个回合，便将王奔挑落马下。王奔惨叫一声，随即吐着大口鲜血，不一会，便命赴黄泉。

双方还没有交锋，主帅先毙命，邯郸兵马见状，魂不附体，吓得丢下人质，惶惶四散逃命。

此时，鼓神磊磊敲起战鼓，那鼓声如洪涛滚滚冲入敌阵，犹如闪电霹雳直击敌营。就这样，马武率部一鼓作气将敌人打得一败涂地落花流水。

斯时，死里逃生的人质，扶老携幼欢迎谢躬大军进城。谢躬在信都休整三天，仍然任命马武为先锋，出师北进，准备跟大司马刘秀所部兵马会合。

谢躬率部抵达广阿城，刘秀亲自率领众将士出城迎接。进城之后，大司马刘秀特设盛宴，犒劳所有立功将士们。

酒宴结束，大将军邓禹一个人走进大司马帐中，并对刘秀道：“现在长安兵马前来助战，明公用什么来招待的呢？”

刘秀皱着眉头，说道：“有了长安兵相助，剿灭王朗指日可待。可是，谢躬奉旨前来河北，并不是都为了我而消灭王郎，恐怕另有所图。”

邓禹沉吟道：“明公圣明，长安那方面不能不提防。属下认为，谢躬名为助战而来，明公可让他参与战事，可是，既得之地则由明公派出里吗将军镇守，不要让长安兵马坐地势大。只有稳固了大后方，大军进则有依托，退有退路，进退自如，方能平灭王郎，立足河北。”

刘秀大加赞许。

次日，刘秀召集众将军，商讨军情道：“如今，我方有尚书令率领的长安兵与上谷、渔阳兵马前来会师，我军真可谓将广兵多，人强马壮，士气高涨。我们与邯郸决战的时候到了。可是，王郎借假帝嗣之名蛊惑人心，仍然握有雄兵，尤其是地方上颇有影响，势力不可小觑。信都失守就是一个明证，一个深刻教训值得汲取。故而，我军进攻邯郸之际，一定要巩固大后方，彻底肃清有可能叛乱的势力。本公命令，兵分两路，一路由右大将军李忠率领，回师信都，行太守事，彻底肃清叛乱隐患，巩固大后方。一路由本公亲自带队，进攻巨鹿。”

刘秀话音未落，谢躬起身反对道：“目前我军跟王郎决战，正是全力以赴的大好时机，大司马兵分两路，削弱势力，似乎不妥。何况，信都已经由下官派员镇守，叛乱已平，还有小题大做这个必要吗？”

刘秀见状，似乎早已料到，便胸有成竹道：“尚书令谬矣。大人属下乃是长安将吏，不晓得信都郡情。大人刚才说叛乱已平，请问叛贼马宠是不是已经捕杀，马氏是信都大姓，其族人以及归附者是不是已经搜捕殆尽？”

谢躬闻言，只得唯唯诺诺地回答道：“马氏隐匿城中，到现在还搜捕不到。”

刘秀朗声说道：“这不就得了嘛。马氏是本地人，容易藏身，长安将吏不明细里，很难捕获。本公派遣右大将军李忠。他曾经是信都郡校尉，熟知地方人情，便于搜捕访查。只有稳固了大后方，我军进攻巨鹿、邯郸，再无后顾之忧。”

邓禹相机解劝道：“尚书令大人，目前大战一触即发，河北兵马跟长安兵马应军令统一，方可出奇制胜，请大人下令召回信都将吏，由右大将军李忠兼行信都太守事。”

这时，谢躬被驳得心服口服，便起身施礼道：“只要是有利于平定河北，下官遵从大司马之命就是了。”随即写下手书，遣使召回在信都的将吏。

斯时，右大将军李忠衔命而去。刘秀当即传令全军将士收拾行装，准备兵发巨鹿。他走出账外，一连喊了好几声“刘斯干备马。”却没有回音。亲兵们慌忙四处寻找，仍然没有找到刘斯干。刘秀气火攻心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呀？”

忽然，一校尉急匆匆跑到刘秀跟前，禀报道：“明公，大事不好了，刘斯干被军市令祭遵给杀掉了。”

“你再说一遍。”刘秀瞪大眼珠子咆哮道。

这个校尉便复述了一遍。

“什么？祭遵干杀我的小心肝！”刘秀嘴里喷着唾沫星子，厉声道，“我看祭遵这是活腻歪了。”

刘秀怒不可遏。刘斯干的名字还是父亲南顿君刘钦给起的。原来，南顿君偏爱老仆刘宽，便给刚出生的儿子取名“斯干”。其意来自典故，源自《诗经.小雅.斯干》中的诗句“秩秩斯干，幽幽南山。”是说老仆刘宽忠于刘府，其儿子生在刘府接替父亲差事，犹如蜿蜒曲折的深涧水，连绵起伏、环绕主人这座大山。斯干比刘秀小七八岁，自小就跟刘秀做书童。刘秀起兵后，不管道路多么艰险，跌宕起伏，他总是鞍前马后，奔走效劳。就这样，刘秀就把他当做亲人来对待。前不久，斯干提道家中遭遇旱灾，庄稼绝收，妻儿老少生活没有着落。刘秀曾想派人送些钱财过去，因为公务缠身，竟然把这件事给忘掉了。

故而，刘秀一听说心肝宝贝刘斯干被杀掉了，怒火中烧，愤然之际，脸色大变道：“没有本公的命令，祭遵胆敢擅自杀掉我的马童，简直是胆大包天，目中无人，来人呀！给我把祭遵押过来。”

左右亲兵正想准备行动，长史陈俊连忙劝阻道：“明公且慢，祭遵身为军市令，督察军纪，他不会平白无故杀掉斯干。请明公问明情由，再来抓人也不晚。”

此时，刘秀怒声冯孝道：“斯干触犯了什么罪行，军市令要把他杀掉。”

冯孝唯唯诺诺，怯声道：“斯干私自拿取库府黄金十两，被军市查出，所以......”

刘秀愣了一下，脱口道：“什么？私拿黄金？”

他这才明白，刘斯干不想麻烦自己，便私拿黄金与家里救救急。万万没有想到，斯干竟为了十两黄金，丢掉了性命。他心里感到愧疚，难过地留下了泪水。

长史陈俊趁机安慰道：“明公一再强调军纪要严明，绝不能以私犯公。现在祭遵执行军市的职责，法不避亲，秉持明公的命令，祭遵这样做是没有违法呀。”

刘秀听罢，方从难过缓过劲来，他感叹道：“子昭金玉良言，我刘秀犯了一时糊涂，险些酿错。”

随即，亲兵引祭遵来到跟前。祭遵对刘秀赶紧施礼道：“属下斗胆对违法乱纪的斯干进行了处斩，请明公处罚。”

这时，刘秀连忙握着祭遵的双手，红着脸道：“别怪我刘秀一时冲动，一时糊涂，差点酿成大错。”

他又看向诸将，继续发言道：“军市令执法如山，严格办案，正是有了奉法不避，认真执行，我军才有了良好的军纪，才有了克敌制胜的保证。现在拜弟孙为刺奸将军，你们可要以此为戒，不可撞到他的手上，要是真的发生了，我连自己的马童都保不下来，你们也会一视同仁。”

祭遵受到了褒奖，便抱拳告退。在场的诸将无不畏服，一个个暗下决心要严格执行法律，并对手下公布于众。

祭遵为人廉洁清正，克制私欲，小心谨慎，以公事为重。所得赏赐都发给了兵卒，家里没有个人的积蓄。他穿皮套裤，盖布被子，他老婆的衣服也是朴实无华。他的胞兄因为祭遵没有孩子，就给他娶了一个小老婆送给他，他拒不接受。他认为自己身负国家重任，不敢贪图生活考虑继嗣的个人私事。他修持品行，广为善事，对国家赤胆忠心，往北平定了渔阳，往西抵御了四川、甘肃，驾驭军心，不越法度，其驻地官员黎民百姓都不知道有军队驻扎。他的清誉传播于海内，廉洁之名闻名当世。

就这样，汉军军纪顿时肃然。后来，刘秀命人厚葬了刘斯干，并厚恤其家眷。

那日，刘秀做好了一切，便亲率大部队离开广阿城，向巨鹿进发。先锋部队耿纯部急行军来到巨鹿境内，忽然战鼓擂响，两边杀出乌泱泱邯郸兵马，喊杀声惊天动地，洪水般冲向汉军。耿纯一看大事不好，惊叫道：“不好了，有埋伏！”

随即，耿纯组织先锋队向王郎部队发起还击。即便这样，先锋部队还是被以逸待劳的对方打了个措手不及。尽管汉军拼杀勇猛，面对铜墙铁壁般的对手，徒然无济于事，不得不被动挨打，纷纷作鸟兽散。耿纯一看势头不好，便慌忙下令：“快扔辎重车鼓。”

耿纯这一发号施令，明确告诉手下，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如今到了这种地步，还是保存实力要紧。就这样，汉军的辎重扔的到处都是，将士们四散逃命。

耿纯所部败退下来之后，并跟大部队会合。刘秀问明情况，顿感自己自从出师以来，首尝败绩，遂怒火中烧，要下令大部队列阵迎敌。

这时，偏将军景丹躬身施礼道：“明公，列阵恐怕来不及了，该我朔方突骑精兵效力的时候到了。”

刘秀连连颔首，道：“好！”

斯时，景丹挥舞着手中大刀，随即，麾使突骑精兵喊声似雷，冲出前军大营，直扑王郎精锐之师。

这时，突骑精兵冲入敌阵马踏刀杀，纵横驰骋，一切动作干巴利落脆，表现出了大无畏的革命英雄主义精神。他们在敌阵冲突，如入无人之境。

刚开始，王郎部队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如今汉军表现勇猛无比，气吞山河，遂慌忙扔下抢到汉军的战利品，仓皇逃命。就这样，余勇可贾，景丹率部一鼓作气追杀王郎部队十好几里地，敌人扔下了无数尸体，没有来得及逃跑的做了汉军俘虏。

这时，汉军众将士刷爆了眼球，这是他们第一次看到突骑精兵打得漂亮仗。他们内心无不佩服。

刘秀抚着景丹的肩头道：“久闻朔方兵马神勇，今天一战，果然名符其实。”

这时，耿纯满脸红头刚面，羞愧地计算着残兵败将。刘秀见状，没有责怪一句话，反而安慰耿纯以及参战部队，并下令探马官好好查查这支王郎部队有何来头。

时间不长，探马官来报，查明打埋伏的是王郎帐下大将儿宏队伍。

原来，儿宏亲率几万兵马驰援巨鹿，半道上听说汉军的行踪，遂在此打下埋伏，企图把这股汉军消灭掉。只可惜，螳螂扑蝉麻雀在后，最终丢下了大量尸体败退到巨鹿。

刘秀率部乘胜追击，就这样，部队很快来到了巨鹿。斯时，刘秀下令大部队包围巨鹿城，并安营扎寨，准备发动攻击。

信都太守兼汉军右大将军李忠率部连夜回到信都，他顾不上家中妻儿老小，便马不停蹄赶往府衙办理公事。他先跟原太守宗广见面，并仔细询问信都失守的来龙去脉。当他知道信都的各门大姓关系网遍布到信都郡各个角落时，方感到了事态的严重性。为此，他很快查明马宠及其一大家子、心腹之人所藏匿之处，便当即派出将士将其各个击破无一漏网，均成了刀下之鬼。于是，信都郡管辖权便牢牢地掌控在大司马刘秀手里。

王郎属下巨鹿太守王饶获悉汉军来袭，便想亲率队伍出城打汉军一个措手不及，好好教训一下不可。这时，大将儿宏率领余部退进城中，他看见王饶率部出城迎战，便急急忙忙地劝说道：“王大人千万不能冒这个险，刘秀有真定兵、上谷兵以及渔阳兵等相助，其势异常勇猛，不可阻挡，最好的办法，就是固守待援，以逸待劳。”

王饶听罢，喟然长叹道：“只可惜这些精兵强将没有被我利用，否则，他刘秀即使有十个脑袋也早就砍掉了。”随即，便下令把城内的老百姓悉数赶上城头，让他们搬运滚木礌石，以作持久战之计。

巨鹿城下，汉军看见城内守军不出城迎战，不得不发起攻城。只见无数云梯架起来，几十辆撞车推到城下。就这样，汉军举起盾牌，冒着箭雨攀登而上。可是，战士们刚上到半空中，就被城上一阵滚木礌石打下云梯，摔倒在地，非死即伤。一些士兵推着撞车猛撞城墙，但见土石松落，尘土汤沫的五菱子六落。在坚固的城墙面前，显得无济于事。

汉军不舍昼夜，强攻十来天，依然没有一点进展。不仅如此，战士们被居高临下的守军打得一败涂地，死伤无数。作为攻坚中前锋郭况面对不可一世且顽强抵抗的守军，发动了一轮又一轮冲击波，均以失败而告终，面对守军的铁墙铜壁，也是一筹莫展。看着战友们一个个死去，他也是心痛无比。不拿下巨鹿成，我郭况决不罢休。其手下也是奋勇当先，却也是无功而返。

刘秀越看越气愤，万万没有料到守军如此神勇，这可如何是好？为此，他召集众将士磋商破敌大计。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争议不休，半天时间也没有弄出个子丑寅卯来。兵法上云：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刘秀看着总指挥耿纯说道：“伯山是本地人，也曾做了多年的官吏，一向传有威名，看看能不能劝降王饶？”

耿纯听罢，摇头晃脑道：“我看这事情闪匡，人家王饶是故赵国遗族，一心一意想恢复王爵，因此，跟王郎交往密切，交情不薄。王郎没有称帝之前，经常在邯郸、巨鹿之间占卜算卦，乃是王饶家的座上客。等到以汉成帝骨血刘子舆之名义自立为尊时，王饶是第一个站出来奉献降表，归服邯郸，深得王郎信任，被封为侯爵，拒守重城巨鹿，这样的铁杆，属下实在难以说服，让他归降明公。”

众将军一听，别无良策，唯有攻城。于是，他们只好在攻城上面绞尽脑汁。就这样，挖地道、造云车、发飞石，汉军想尽了各种方法，并付诸于行动上。即便这样，我自岿然不动，其奈我何！

汉军不管从高空作业，还是地老鼠战术，均无功而返。不但没有前进一步，还搭上了成堆尸体作为代价。

那日，将军马武对刘秀说道：“大司马，想当年王莽四十多万大军重围昆阳，我军竟然以八千兵马坚守城池一个来月，由此可见，守城容易攻城难，并非没有道理。再说人家居高临下，我方拿下无异于以卵击石，我看，大司马还是另谋出路才是。”

这时，刘秀急火攻心，拿不下城池，就不能乘胜追击。马武一番提醒，让他恍然大悟，也是，山不转水转。迂回作战也是战胜敌人的一大法宝。为此，他当即下令道：“攻城暂告一段落，赶紧召集众将官商讨军情！”

作为前敌总指挥，郭况收到上级指示精神，便率领大部队从前线撤回，一些伤病员满脸愁容，怏怏不乐。有的战士说：“这到底打的是哪门子仗？简直就是那鸡蛋碰石头，实不应该。”一旁有人应声道：“可不是咋的，难道俺们的命就不值钱吗？”就这样，大家伙议论纷纷，人声鼎沸。

郭况也是满肚子火，他来到刘秀跟前，道：“大司马，你让俺们打的是哪门子仗，都是赔本买卖。气煞人也。”

刘秀安慰道：“大将军所言极是，这是本公的失策。”

郭况道：“看到前线战士们成排成片壮烈牺牲，我心里好不痛心疾首，出来时大军十万，现在损失过半，这样我回去了怎么跟人家交代？”

刘秀道：“打仗总会有人牺牲，这都是为了国家社稷，为了黎民百姓能过上安稳幸福的生活，一切应该为大局服务。再说，牺牲家属也应该感到荣光才是。”

郭况道：“大司马所言极是，只是人家眷属还没有那么高情怀，他们见到我，要是妻子跟我要丈夫，父母跟我要儿子，孩子跟我要大人，到了那时，我情何以堪，如果地上有裂缝，我会毫不犹豫地跳下去。”

刘秀听罢，沉吟道：“也是，就算是拿下城池，那得损失多少兵马呀，细思极恐，无以言表。”

斯时，刘秀招呼着众将官入座，并对受伤战士进行亲切询问，道：“通过此次决战，看到了王朗人强马壮，队伍神勇，手下必有众多谋臣骁将。他们很会打仗，敢打硬仗，我军每攻一地，他们都有坚强的防守。如今，柏人城固守很严，我们没有啃动。巨鹿有儿宏、王饶防守，坚如铜墙铁壁，也是一块难啃的骨头。”

刘秀顿了一下，继言道：“这仗打到了今个，众将士也是辛苦了，我们以常规思维指挥作战是不行的，应该学会用出奇制胜的良策消灭王郎才是。”

刘秀刚说完，将军耿纯挺身而出，朗声说道：“末将想到了一个计策，就怕大家伙反对，故而，我没有说出来，事已至此，今个我就斗胆说出来，请大司马斟酌采纳。”

将军马武催促道：“前将军谦逊什么，有妙计就赶紧说出来与大家分享，大家伙这会都在发愁呢？”

耿纯道：“末将拙见，久困巨鹿，将士疲惫，莫若撤走大部队，先攻打邯郸，邯郸一破，巨鹿便会不战而降。”

没有想到，耿纯刚一落话音，便招来一片反对的声音。将军朱祐晃着脑袋，反对道：“攻柏人城不下，前将军便要移师巨鹿。目前巨鹿还是难攻，你又要建议移师邯郸，要是邯郸还是不好打，你还想怎么着？见难而退，是懦夫的表现，以末将看来不足取。”

将军臧宫说道：“知硬而退，军心涣散，要是这样再去攻打邯郸，真可谓难上加难。”

这时候，耿纯内心愧疚，脸色羞红，不管怎么说，自己跟儿宏交手吃了败仗，大家就是不挑出来，也是心知肚明有目共睹。他听着战友们的发对浪潮，红着脸，不再念声，却关注着刘秀的态度。

刘秀打断大家伙议论，说道：“本公认为伯山之计策可行。因为王郎大部队早已派出，并守在了不同据点，这时，其城必定空虚。我军此次发兵王郎，可谓乘虚而入，肯定能出奇制胜。”

将军马武听罢，不由地击掌赞叹道：“兵法上云，围魏救赵，避实就虚，大司马真乃好计谋也。”

斯时，众将官经刘秀一点拨如梦方醒，他们兴奋地鼓起掌来。

刘秀谦逊地笑着说：“这可是人家伯山献出的良谋，本公只不过是给大家提个醒罢了。”

刘秀环视着众将官，继言道：“我军此次移师邯郸，绝不是见硬而退，而是不打无把握之仗。即便如此，巨鹿城下可留下部分兵力佯攻，以迷惑对方，令其不敢出城迎战，不敢分兵驰援邯郸，确保我大部队攻取邯郸。”

众将官闻言，希望之火焰被点燃，他们无不欢饮鼓舞，多日攻城的疲惫一扫而光。只见一个个跃跃欲试摩拳擦掌，不灭敌寇誓不罢休。

就这样，刘秀分兵行事，留下邓满、铫期两位将军率部继续围困巨鹿，以此来钳制王饶的兵力。本人则亲率大部队乘着夜色悄悄地撤离巨鹿。为了不让王饶看到破绽，营帐旌旗依然随风飘扬。接着，邓满、铫期带兵大呼小叫，佯作攻城，骚扰王郎巨鹿守军。这一招，王饶果然中计，日夜巡守城池，督促防守。即便如此，也决不出城迎敌。

一路之上，刘秀率领大队人马攻城夺邑，势如破竹，并很快赶到了邯郸城下。接着，他下令包围邯郸，汉军各部马上沿着四个城门连营扎寨，把邯郸城紧紧地包围了起来。

正在这个时候，有探马官禀报：“禀报大司马，东北方向来了一支人马，他们打着汉旗，正在向邯郸靠拢。”

刘秀听罢，不禁思忖道：“莫非是王郎的援军不成？要真是这样，那我们腹背受敌，处境将会变得更加危险。”

原来王郎假借帝嗣之名，自立为汉帝，故而，邯郸兵马所用的也是汉旗。在广阿城，耿弁引渔阳、上谷兵马来会刘秀，刘秀看到城头汉旗之际，也是踌躇了好久。今个来的这支兵马到底是谁呢？莫衷一是。

刘秀只得下令：“再探再报！”

功夫不大，探马官满面春风，进到营帐禀报：“恭喜大司马，来着非为别人。乃是将军冯异所率河南兵马，特来跟大司马会使。”

刘秀闻言大喜，道：“原来是公孙到了，众将官请随我列队出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