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施恩

孙芝银两眼流着泪，和刘强母子告了别，独自一人身揹包裹，手提齐眉**离开了京都洛阳，向南方徒步走去，他边走边想:“万岁太多疑了，我是一心一意保大汉江山的，怎么会有篡位的非份主意?”想来想去自己又安慰起自己来:这不过是万岁的一时戒心罢了，我想总会有一天有人为我雪冤的。

到了饭时芝银就用饭，太阳落山了他就住店，晓行夜宿，他走过了多少平地，翻过了多少丘陵高山。这一天正往前走，天色忽变阴暗下来这是下雨的前兆，他加快了脚步要赶个村子避雨。

前面出现了一片树林。这时从树林中走出两个人，头扎黑巾身穿粗布裤褂，要系绳带手提大刀牵着一匹红马，马身上驮着一个包裹。二人见孙芝银身揹包裹急促赶路。一个人说:“你看这小子的包裹里一定有钱！”牵马的那个人说:“你去做了这个活！” “好嘞！”没有牵马的人应之，他几步上前拦住芝银的去路，大声喊道:“好小子，你敢从老子的路上通行!快将包裹留下饶你不死，否则老子是管杀不管埋的祖宗！”

孙芝银见来了劫道之人，心想:“还有敢劫这爷们的，打死你们两个不费吹灰之力！”他又一想:“不可动怒，我被南贬心情不好，不能向他两个小人撒气。”他平了平心态双手抱拳一拱手施礼说:“二位兄长你们这是何意?吾乃行路之人，未曾惹二位不快，为何劫我行李？”这个强盗大吼:“好小子还敢和爷爷顶嘴！”

孙芝银心平气和地说:“这么大的人了怎么出言不逊，我不与你们一般见识，请让路于我。” “少废话拿命来！”大吼一声举刀扑来，向芝银头顶砍来，芝银见刀逼近时身子一闪，刀走空了。芝银忙说:“住手!咱们有何仇恨为什么对我一个穷行路之人下此狠手?”那人见没砍住芝银，不听芝银分说又反身扑来喊道:“钱多钱少留下就好！”话落刀到，孙芝银侧身向外跨了一步，刀二次走空。那个牵马之人见芝銀未曾还手就躲过两刀，看出芝银有点功底，急忙将马拴在树上，手持大刀前来助战，他飞窜而来，二人夹击孙芝银。

孙芝银见状将包裹揹好，把齐眉**順手一横说:“二位!还要较量吗？”一个強盗举刀便剁说:“少废话，拿命来！”芝银见刀过来不躲不闪，双手持棍往上一抬，来了个橫担铁过梁说声“开！”只听当的一声巨响，一道白光飞向远方，只震得那强盗虎口剧疼浑身发麻，刀飞远了。另一个人见伙伴的刀震飞了，猛举刀砍来，芝银闪身躲过，刀走空了，那人因用力过猛未曾砍住芝銀，身子惯性前扑踉跄几步，芝银转身飞起一脚正蹬在那人屁股上，只听啪的一声，那人蹬蹬蹬往前跑了几步便栽倒在地。

孙芝银一个箭步上去用棍杵住他的后背说:“别动!再动我一棍打死你！”那个人见情况不妙，也不敢去捡刀忙下跪说:“好汉爷饶命，我俩有眼无珠，错劫了你老人家，请恕罪。我们家中都有多病的老母没有钱医治，又无粮度日才出来干这坏事，请爷爷手下留情饶了我们吧。”孙芝银本是善人没有害人之意，将棍拿开说:“起来吧，干点什么活都能挣钱，何必干这伤天害理之事呢?”二位强盗谢恩起身。

此时，从树林中传出呼救之声，二贼见事要败露忙捡刀飞奔而逃。孙芝银忙喊:“二位慢跑，我也不追赶跑什么?牵走你们的马匹我不要你们的马！”二人心虛不敢牵马，不回头地跑远了。芝银又听见树林内传出一个人的呼救声:“救命啊救命啊!那匹马是我的不是贼人的！”

孙芝银顺着声音走进树林，见树上绑着一个青年人，浑身是伤到处是血迹。孙芝银忙把他解下来，此人浑身都软了，一屁股摊在地上起不来了，只断断续续嚷着救命。再看阴沉的天空亮过一道闪光随后劈雷巨响，倾盆大雨从天而降，芝银浑身的汗水被雨水冲走。衣服贴在身上，冷得他浑身打战，上下牙齿不住地嗑碰。

孙芝银蹲下身子忙问:“你这是发生了什么事？”那人用血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说:“我是林子那边村的人，我叫郭震，讨账回来从这里路过，碰上了这两个劫道之人把我劫了，我和他们拼命被他们的刀砍伤，他们把我绑在树上牵着我的马走了，现在你把他们打跑了，你就行个方便把我送回家吧，我求你了，恩人！”

孙芝银诚恳地说:“那好吧，幸好你的马匹还在我去牵马。”马牵了过来马背上包裹还在，他见郭震站不起来就把他抱在马上，郭震趴在马背上指点着路径。

斯时，天空股雷子闪电，玉米粒般的雨点向下面砸了下来，打在脸上蛮有力道。沙沙沙，是雨点打在庄稼叶子上的声音。哗哗哗，是雨点从空中发出的声音。回家路上，一片**，一缕缕雨柱子密密地织着雨幕，让人视线受阻，两只眼睛被雨水浸泡着，睁不开眼睛。用手使劲抹拉着，眼睛被雨水打压着就是看不见。不走不行呀，潜意识告诉郭震，必须往家赶，半路上又没有遮风挡雨的地方，再说，即使有，总觉得在人家屋檐下，焉能不低头。为此，自己强撑着坚持着。此时，两个人浑身上下，上下浑身被雨水浇了个透心凉。即便这样，二人也是凝神聚力加快了速度。大雨呱呱里下个不停，不仅如此，打雷闪电一波接着一波。令人不寒而栗，胆战心惊。孙芝银牵着马深一脚浅一脚从雨水中趟过，道路光滑泥泞大雨下个不停，芝银不停地抹着脸上的雨水让眼看清道路，好容易才把郭震送到家中。到家的时候，衣裳紧紧地贴在身上，露出了里面的轮廓。既然这样，那就扛算让老天爷给洗了个澡，想到这里，孙芝银这才感觉到了些丝温暖。

这个村叫郭家集，是个集市村。郭震家开的是饭店旅社，在南北大街路东，在店门南面的北墙上有个斗大的店字，大门的两侧门脸上写有一付对联，上联写“郭家老店”，下联配“草料俱全”。马背上的郭震说:“恩人呀！这就是我的家，快进去吧！”孙芝银牵着马踉踉跄跄进了大门，刚到院中再也控制不住天旋地转的身躯，头痛得一阵眼黑扑通一声倒在雨水中，他被雨水冲泡起来。

郭震见恩人倒下了就大声喊道:“爹爹！快来救人！”

屋内的郭凯听见儿子的呼救声，出屋钻入暴雨中看见地上躺着一个人，这个人一手牵着马缰绳，一手抱着一根**身上有包裹。另一人浑身是伤趴在马背上，仔细一看是自己的儿子。

郭凯大喊:“伙计们快出来救人！”即刻从屋內跑出二人把孙芝银抬进屋內，郭凯把儿子从马背上抱进屋。又与伙计给他二人擦干雨水换上干净衣服。一个伙计指着孙芝银对郭凯说:“这个昏迷人烧的太厉害了！”郭震听说孙芝银烧的厉害就慌了神，马上说:“这个人是我的救命恩人，他烧昏迷了，爸爸你快救他！”

郭凯让伙计快去请郎中，不大会儿郎中请到，摸了摸芝银的头和身体，看了看眼睛诊了脉说:“这个人是身出大汗后被雨浇而致并无大碍，我给开个方子你们快去取药。郎中又给郭震清洗伤口敷了药止住了疼痛。经过调治芝银慢慢苏醒过来。郭凯见孙芝银醒来甚是欢喜就问:“恩公，您是何人?是怎样救下我儿的?”孙芝银睁开双眼说道:“我是河北人，名叫孙芝银，要到南方游侠，路上遇见兩个劫道的贼人，我和他两个搏斗了多时才将二贼打跑，因用力过猛取胜心切累出了一身汗，天又下起大雨来，我听到郭震呼救我进树林一看他被绑在树上，贼人劫了他的马匹和包裹被我打跑了，丢下了马匹包裹没敢取走，我把郭震解下抱上马就往回走，不知怎的头痛的厉害，头重脚轻天旋地转，我强打精神才坚持来到贵店就昏倒了。”这时郭震说:“爸爸，这个人救了我又夺回马匹包裹，我讨的账钱才没丢失。”郭凯听后感激万分马上让伙计做饭，孙芝银吃了饭又睡下了。

郭凯有个女儿名叫郭红莲，长得非常漂亮又温柔能织布会纺花，做的衣服细致可体，还有做菜的好手艺。所以许多媒人提的亲她都看不中，今年十九岁了未能定婚。今天见到孙芝銀身高七尺半眉清目秀，排排场场的一张脸长有一口的好牙，膀宽体壮相貌和善气度非凡，就起了爱慕之心。

晚饭时，她亲自下厨为芝银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炒了几道菜，各种调味品加倍用心。不知是饭菜可口还是腹中饥饿，孙芝银吃的特别香甜可口，不知不觉吃饱了还想吃。

第二天有位客人从远方而来，给郭家老店捎来一封书信，郭凯接过书信，将客人安排到客厅让伙计照料。自己回房打开书信一看傻眼了，因有许多字不认识发了愁。他来到孙芝银跟前说:“这位恩公，您可认识字吗？”孙芝银说:“我认识一些字，您有事吗?” “有人捎来一封书信，我认识字少看不下来，请恩公给我看一下如何？”

孙芝银接过书信认真地看了一遍说:“郭叔，这封书信是说:前些日子贵店曾住宿过一位木工手艺人，他回家探母去了，打算很快返回店中，便把他的使用工具全部留在店中保管对吗?”

郭凯点了点头，芝银接着说:“这位手艺人原打算只探望一下母亲就回来，当他回到家中一看母亲病了，为了给母亲治病到处寻医求药，不见好转，时间长了把这位手艺人累病了，带病还得伺候母亲，短期內很难痊愈，如果人有不测再无返回的能力，请您把他的工具卖掉，以抵在店时欠下的住店钱。大体就是这个意思。”

郭凯摸了几下头皮不好意思地说:“恩人您会写信吗？”芝银点了点头。

在一旁站着的女儿红莲说:“爸爸，看你说到哪儿去了，您不想想，人家一看信很快就能把信中的事，来龙去脉以及各种原因解释的一清二楚，难道还不会写信吗?”小姐说完面向孙芝银飘飘下拜忙请求说:“请恩公帮忙就给写一封回信吧。”

孙芝银见郭红莲这样彬彬有理，倒不好意思了忙说:“这有何难，不知郭叔可打算怎样回信？”郭凯很感激，忙吩咐女儿快取笔墨来，又转向孙芝银说:“这封回信我打算这样说:让这位客人放宽心，要专心治病养病，不会有什么不测的，他娘俩的病一定会好的。病早好了早回来，若短期內不能痊愈，就多等一些日子再来，至于店费之事不必挂念，他的使用工具我一定给他好好保管。我就是这个意思，再说这位客人是个好人，待人和气处事公平又仁义，咱店中的桌子凳子他经常修理，从来不要钱的。恩人哪，您就照我说的意思写吧，多写些好听话安慰安慰这位客人。”孙芝银应之。郭红莲早就取来笔砚并给研好墨递给孙芝银，孙芝银接笔在手，沉思了一下思路刷刷点点很快就写完了，笔迹清析有力，芝银站起来说:“郭叔，我给念一遍您听听有无遗漏之处。”说罢念了起来，孙芝银吐字清楚，象嘣豆一样清晰流利，声音悦耳。把信从头至尾念了一遍，郭凯听后连连称好。

在一旁站着的郭红莲见孙芝银不但长的英俊，而且文武双全口音好听，和颜善目可近可亲，这一下可把红莲羨慕极了心想:“我若能嫁给这样一个郎君该有多好哇，那怕跟他讨吃要饭也甘心。”但这样的话怎么好启唇呢?又不方便向父母去说，红莲就把这个愿望心事压在心里。

郭凯把写好的书信交于捎信的客人，向客人道过谢，捎信之人酒足饭饱之后高兴地走了。郭凯送出门外，回店问孙芝银:“恩公今年贵庚几何?您到处游侠，把妻儿放在家中放心吗?”孙芝银说:“我今年虚度十九春了，还是单身一人，无牵无挂的。”郭红莲一听这话心中高兴。心想:“他与我同岁，我能与他结为夫妻就是我的造化，是我的终身幸事！”

孙芝银要走了，一家人再三挽留孙芝银，只好在店中多住了几日，他是个勤快人天天帮店打扫卫生做一些零活，一家人都说不让孙芝银忙碌，让他好好休息。孙芝银笑脸应对干活不停，郭凯一家对孙芝银的印象特别好。

一日，孙芝银真的要走了，郭凯一家真心挽留。但孙芝银主意已经拿定，谁也挽留不住，只好为孙芝银送行，走出村口送了一里又一里，孙芝银再三告别，全家还是相送。孙芝银只好向一家人行礼告别说:“送君千里总有一别，你们回去吧，后会定然有期，祝你们全家和顺安康买卖兴隆！”

一家人送孙芝银时，郭红莲一直跟在孙芝银身后，直到孙芝银再三告别一家人才止住了脚步，并向孙芝银招手告别转身回去。大家往回走了一段路后，才发现郭红莲原地未动，两眼一直在远望，至到看不清芝银了才扫兴的转身回家。

郭凯见女儿的表情，猜出了女儿的心思，心想:“女儿，你对芝银有意该告知父母啊！”

自从孙芝银走后，郭凯一家念念不忘时常赞美芝银，郭红莲更是如此。一天夜间老两口议论起女儿的婚事，女儿十九岁了还未定亲。知道女儿看中了孙芝银，老俩后悔当初没有向孙芝银表白，那时应该提出一家人看中了他，女儿愿嫁给芝银就该成全女儿的心愿，让他二人完婚才对。这一下晚了，芝银走了，又不知他去往何处？

父母见女儿整天茶饭不思，闷闷不乐不出闺房，身体渐渐消瘦，知道女儿是想念孙芝银而病。这事可把老两口愁坏了，怎么办呢?母亲为女儿的病天天落泪不知所措，郭凯也是叹息不止。郭震是红莲的弟弟，见父母天天为姐姐发愁，愁得二老几天白发添了不少，常为父母担心。后来劝解父母说:“我姐姐是思念芝银病的，芝银是寻不来了，不如多找几个媒人提亲，或许还能为姐姐选中一个如意郎君呢，姐姐喜欢了，病自然就会好的。”父母见儿子这样说也就答应了。

次日，郭凯到处求亲告友发展媒人，从各村寻找合适的门婿。媒人来了一批又一批，提了多少富家子弟俊俏后生，可是红莲都看不中。时间一天天地过去，红莲的病一天天再加重，她得了相思病，经多少郎中诊治无效，最终停止了呼吸。老两口悲恸之极点，决心不让女儿入土埋葬。郭凯让伙计们抬出自己的寿木棺材，把女儿平躺放在棺材內，又把女儿攒的两吊钱分别放在女儿的两手旁，给女儿净了净手脸盖好蒙头布，盖上棺盖，还用小木条将棺盖支起一条小缝，老两口还盼望着女儿还能够醒来。

伙计们把棺材抬进一个闲屋內，用砖支住棺底，最后用砖堵了房门。千言万语地劝解郭凯老两口莫再悲伤，人死难复生，黃泉路上无老少，悲恸的事就让他过去吧，你们对她亲也亲了，爱也爱了，只怪她想不开，寿命短，咱们活的人还需好好的活下去，总不能一同陪她归阴曹地府吧。

郭红莲的死惊动了天上的赤脚大仙，他屈指一算，知道红莲死了，必须保护好她的尸体不坏，因为假以时日还要与芝银结婚哩。他二人是一对恩爱夫妻，我必须帮忙好让孙芝银做更多的善事，好为刘强成仙添砖加瓦。大仙来到降云台用拂尘向四个方向指了指招来四块仙云，顿时聚起一片祥云，赤脚大仙登上祥云，用手拍打云头飞速前行到了地点，在夜深人静之时按落云头于郭家老店院內，走向放棺材的小屋前，用拂尘向屋內指了三下口中念了一阵咒语，念毕，登上仙云含笑回天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