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对付

杨国忠看到皇上李隆基要把皇位传给太子李亨，这可吓坏了他。他回到府里，匆匆地喝了点水，便赶紧吩咐听差去把韩国夫人、虢国夫人召来。姊妹俩看到杨国忠阴沉着脸，眉头紧锁，便觉得哥哥可能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类似这种现象，并不多见。以前总是在人前吆五喝六，颐指气使，耀武扬威，今天这到底怎么了，她俩凝视着哥哥，疑惑不解地问道：“哥哥，今天怎么了？”“怎么了，有人要掐拔我杨家人了。”“谁呀？”虢国夫人问道，“目前欺唬咱介的恐怕还没有出生呢？”杨国忠咬牙切齿道：“除了皇太子还能有谁？”姊妹俩瞪大眼睛，盯着哥哥惊诧道：“怎么回事？不妨说出来看看。”杨国忠说道：“这次，太子李亨要坐皇位了，我一听，心的话，坏了。要知道，这小子与咱杨家人素来不滑头，不仅如此，说咱介仗势欺人，说咱介穷奢极欲，还说咱介只手遮天，干扰朝廷政事，这不是明里跟咱过不去，栽赃陷害呀！倘若他真的登基，那咱介苦日子就会来到了，到那时，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丢到性命也是迟早的事情。”

姊妹俩听罢，干着急也没有办法。最后，杨国忠撺掇韩国夫人出头，去给贵妃杨玉环说说，请她晓以利害洞悉得失。请她无论如何也得要想想办法，不能让太子登基成功。只要唐明皇不御驾亲征，那太子就不能监国。

韩国夫人深知事关重大，便急匆匆入宫面陈杨贵妃。杨贵妃听罢，不由地怆然而涕下，多时才喟然叹道：“哎---唉！妹何尝不怕他出征，从安禄山反叛以来，三郎总是夜不能寐食不甘味，这才过了一个多月，他心焦如焚，如今瘦成了骨头架子。一到黑介，他就吱哩哇啦瞎喊叫，弄得人心惶惶不寒而栗。可是，倘若皇上御驾亲征，必能起个好带头，将士们定会勠力同心提振士气。因此，妹不敢劝阻！”

韩国夫人见小妹不醒腔，便直陈利弊，说杨家命运以后会被赶尽杀绝。她说着说着便嘤嘤嘤地哭济了起来。杨贵妃权衡咱三，还是救命唯上才是，于是，她劝大姐以及家人们不要悲悲切切，要团结起来，共同对付太子。就这样，杨贵妃下定决心，排除万难，无论如何也要拿下三郎，让其打消御驾亲征这个念头。

这日，唐明皇早朝回来，便征询宦官高力士，分析分析怎么才能尽快扭转战局，平定叛乱。高力士鼓弄着两只小眼，启动老公嘴，娘娘腔道：“陛下，老奴哪儿还有法子。照说，叛贼如此嚣张，国家罹难，陛下御驾亲征的话，不仅可以凝军魂铸民心，还可以震慑叛军，彻底揭穿他们‘奉密旨’的谎言。可是，陛下如今年已古稀，恐怕身子骨吃不消，倘若上战场......”

唐明皇不浪着龙首，叹息道：“奈何奈何可奈何！李唐王朝倘若在朕手里丢失，那我愧见先祖列宗，更羞赧子孙后代呀！别看朕人老，可雄心壮志依然在胸膛，怎么也是个死，莫若拼命沙场，尽快诛灭叛贼。”说完，唐明皇不打得地咳嗽起来。

高力士见状，不知道如何解劝唐明皇，然则，何耶？反正，在他心里是不愿意让陛下亲征占多成。

正在这个时候，只见杨国飞泪洗铅华，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匍匐到皇上跟前，并死死地抱住他的双腿，也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地叩头不止，且咧着嘴投壶（哭泣）起来不打得。

唐明皇急忙搀起爱妃，安慰道：“朕的小心肝，你可不能这样，哭坏了身子，你让朕情何以堪？”杨玉环吩吃（痛哭流涕）道：“不嘛，三郎，玉环就是不让你亲征，就是不让！”唐明皇接着安慰道：“玉环，朕要亲征，实在是万不得已，并不是不爱你了。好了，快起来，有话好好说。”唐明皇说着便与高力士一起把杨玉环死拉活拽起来。

此时，杨贵妃侧着脑袋瓜子，从嘴里吐出一团泥土。这个举止就叫“衔块”，属于旧俗，人死入殓，嘴里都要含上一个东西，诸如宝玉、贝、珠以及谷类等物品。因此，请罪的人，口中衔一块土，表明自己有死罪。在这里，说明杨贵妃要以死相谏，恳请陛下收回成命。杨贵妃此举，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破釜沉舟，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唐明皇见状，连忙说道：“爱妃，有话好好说，你这是做什么焉？”杨贵妃哭泣道：“三郎，我明白，除了御驾亲征，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可是，在战场上，战险兵危，你都七十多岁了，还冒着敌人的炮火厮杀疆场，玉环怎么能忍心离开你。玉环一介女流之辈，不能随驾亲征，反复考虑，不如在丹墀上碰死，以仰酬圣眷。”杨贵妃越说越伤心，眼泪止不住地掉下来。唐明皇被爱妃感动得泪水盈眶，道：“嫑这样，爱妃，我三郎对天明过誓，此生此世永不分离，要世世代代永结连理。御驾亲征之事，爱妃不必担忧，三郎自有克敌之宝。”

从此以后，唐明皇便以龙体欠安为由，御驾亲征暂缓一缓。就这样，唐明皇不亲征，太子监国之事也就胎死腹中不了了之。

封常清退守潼关之后，接连写了三道奏折，想让唐明皇了解真实情况，并陈述应战策略。唐明皇看到这个“口若悬河，振振有词，稳操胜券”的败军之将写来的奏折，余怒未消。一点都不知道羞耻，尚敢大言不惭出谋划策，心的话：滚一绊?子去。就这样，唐明皇拒不接见。

封常清摇摇头，自言自语道：“看来，末将不得不亲赴京师，面见皇上，陈述军情。”他行到渭南，迎头碰见中使骆奉先，方知皇上口敕，撤销封常清一切官职，命令他以白衣身份留在高仙芝帐下效力，戴罪立功。即便如此，封常清一边帮助高仙芝在军中做一些事情，一边暗暗地写给皇上遗表。这份遗表写得感人肺腑临表涕零不知所云。深刻表达了他的为国尽忠赴汤蹈火的革命英雄主义。

不久，如此赤胆忠心铮铮善言的良吏贤臣，也没能打动唐明皇。这次东征担任高仙芝部队监军史的宦官边令诚手持唐明皇下的圣旨，一路之上，策马加鞭向军营方向飞驰而去。

宦官边令诚奉旨奔向高仙芝军营，履行职责。要说边令诚与高仙芝曾经是老搭档，想当年，远征小勃律之际，二人同甘共苦，配合默契，休戚与共。高仙芝是个耿直忠烈之士，容不得那些营营苟苟之徒；而边令诚则不然，他多次擅权干预军事，损公肥私，这一系列勾当均被高仙芝看穿，并当场给与严厉警告和拒绝。为此，边令诚怀恨在心，一直寻找机会报复。

这次入朝奏本，他一句也不说封常清誓死保卫东都，浴血奋战，杀敌塞路；更不说高仙芝固守潼关的战略意义。不仅如此，他却反其道而行之，对皇上谎称封常清夸大贼势，动摇军心，不听指挥；说高仙芝临阵脱逃不战自溃。还添油加醋诬陷高仙芝中饱私囊，擅自克扣军饷。原来，他晓得高仙芝在以往战争中，借机搜刮掠夺了很多金银财宝。高仙芝做事在明处，总会把这些财宝发放给自己的部属。为此，边令诚好几次向他索要，高仙芝也是一视同仁，每次都能达到他的要求。可边令诚并不止步于此，他经常狮子大开口，时不时寻找各种理由搪塞以获取一己之利益。高仙芝看破他的丑恶嘴脸后，就不再给他的礼品了。

不知为什么，李唐皇帝对宦官如此推心置腹，比如高力士、边令诚、鱼朝恩、李辅国等等。这次，边令诚以莫须有的罪名对高仙芝、封常清进行诬陷与打击。唐明皇听罢，怒火中烧，也不做调查研究便草率下令把这二人就地处斩。

下早朝之后，唐明皇回到宫中，一肚子气还是鼓鼓的，遂高声大骂高仙芝与封常清难堪大任。一旁的宦官高力士劝说道：“高仙芝与封常清二人，绝不是胆小怕事之辈，大家怎么能说人家不堪重任呢？”唐明皇便把边令诚回京师奏报之事说了个底朝天。

高力士听罢，不由地打了一个冷个瘆，暗忖道：边令诚是自己举荐的，本想让他跟随部队历练一番，先磨合磨合，以后也好有理由晋爵封官。可是，边令诚贪得无厌越俎代庖，栽下了不少“蒺藜”。高力士深知边令诚对军事是个“擀面杖吹火---一窍不通”。为此，高力士对边令诚耳提面命，让他好好在基层锻炼，不是你管的事，你就别插手；不该说的话，尽量少开口；时机一旦成熟，就能晋官加级，获得封赏。哪里想到这小子把忠告当成耳旁风，阳奉阴违，净干一些上不了台面的事情。这次也不例外，这不，高、封两位地方长官却被他进谗言诬陷，导致唐明皇勃然大怒敕命斩首。这等人命关天的大事，要是弹劾错了，他这个举荐人弄不好还要受连累。

斯时，高力士一想到这里，诚惶诚恐起来。他赶紧给唐明皇叩头施礼道：“老奴窃以为，强敌当前，不可掉以轻心，草率做出决定。如果高、封二人确实有罪，那也等弄清楚了再下结论，也不为迟。怎么仅凭边令诚两片嘴唇一呱嗒，就仓促在军中斩首呢？”

唐明皇一愣，恍然大悟道：“是呀！我怎么一叶障目不见泰山呢？还是高将军所言极是。如果真是冤枉了人家，弄不好还会引起内部动乱。”随后，唐明皇派中使快马加鞭立即去追赶边令诚，收回敕命。

中使刚刚离开，唐明皇便收到朔方节度使郭子仪写来的奏疏，里面禀报了朔方军事近况，还有一再强调固守潼关的重要战略意义。这时，唐明皇更加后悔偏听边令诚的偏颇之词，而草率做出封杀两位将军的敕令。事不宜迟，唐明皇再一次派出中使，无论如何必须把敕命收回。

这一天是腊月十八日，因出师未捷致使高仙芝、封常清情绪低落一筹莫展。边令诚兴致勃勃来到潼关，便去潼关驿南西街召见封常清，并宣读敕令。封常清听罢，喟然长叹，异常从容道：“我为什么没有死在战场上，是不忍心玷污跟军队的荣誉，致使没有囊气死在叛军手下。我知道自己过于情敌导致惨败，既然戡乱无效，甘愿受死。”他说完，便掏出一封《遗表》交给边令诚，请他转呈陛下，而后从容被杀。边令诚命人把他的尸体放在一领破苇笣上。

为防意外，边令诚组织了一百多名刀斧手保护自己，接着，他又立即把高仙芝传唤过来，一本正经道：“高大人，也有你的一道诏书。”高仙芝慌忙下跪，听边令诚宣读圣旨。

边令诚清了一下嗓子，看了一眼高仙芝，环视了一下听众，高声宣读圣旨。

高仙芝听罢，辩解道：“我之所以从陕郡撤退，是为了保存实力，养精蓄锐，占据有利地形歼灭来犯之敌，并不是胆小怕事临阵脱逃。至于说我**赏赐跟军饷之事，更是子虚乌有。纯属栽赃陷害！”

边令诚被质问的直翻白眼，张口结舌，顿了一下，他突然大声喊道：“好你个逃跑将军，你不但不知罪，还倒打一耙，难道你敢抗旨不尊吗？”

高仙芝义愤填膺，大声道：“我高某问心无愧，上有天，下有地，将士们也在这里，边将军难道不知道这是冤枉我高某吗？”

边令诚见高仙芝步步为营，设法逼近自己，内心发怵道：“高将军，你怎么能这样？”

一旁的将士们听说圣裁高将军死罪，一个个怒目而视，纷纷围拢上来，要为高将军鸣不平。

高仙芝见状，心潮澎湃。他对着战友们义正辞严，道：“兄弟们，你们也看到了，我被指控**赏赐跟军饷，如果我真有这罪，你们就说‘有’；如果没有这回事，你们就喊‘冤枉’。”

“冤枉！冤枉！高将军真是冤枉呀！”几万将士们异口同声且响遏行云。

此时，高仙芝热血澎湃，他冲边令诚冷笑着，问道：“监军大人，你看怎么样？”边令诚诚惶诚恐，尽量保持镇定。高仙芝侧脸看着封常清尸体，悲痛道：“常清贤弟，是愚兄害了你，你本来是平民百姓，如果不跟着我东征西战，完全可以过上安安稳稳的日子。我之所以看中你，完全是你的才能，就这样，提携着你一步一步走到了节度使这个高位上，本想兄弟二人勠力同心保家卫国，没有想到，竟然遭到了小人的诬陷，落了个死无葬身之地。贤弟，哥对不起你！今天咱弟兄俩死在一块，也算是天意和缘分吧。”

高仙芝狂笑的同时，泪水汩汩地漾了出来。然后，他昂首挺胸，从容就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