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你是男人吗？”

从时令上讲已经过了“霜降”，但天气却异乎寻常地暖和起来。鲜亮的太阳高挂在南天上，晒得人军装里只穿衬衣还有些热。不过，周围那开始萧条的树枝和日渐枯萎的野草，似乎在提示着人们，深秋已到，寒冬也就不太远了。

星期天的下午，我和施碧海沿着田埂散步，没怎么留意就走出了好几里地，远远离开了基地。前面荒草密林掩盖下的山脊，就是我们军训用的靶场了。

几个月下来，为了“有理有利有节”地摆脱施碧海，我耗费了很多脑细胞。连二傻子都能看出来我纯粹在应付，神经病都能明白我不可能真和他“恋爱”，但人家施碧海依旧视而不见，不离不弃，每个星期天都请假，坐上两个小时的汽车赶到基地来约会我。我就奇了怪了，小小的方子荷真有这么大的魅力吗？

我憋不住了直接问他，他竟然恬不知耻地说：“一点不错，我就是看你好。钟灵毓秀，全集中在你身上。我现在不管白天黑夜，满脑子都是你，每晚做梦都梦到你，白天工作就没精神。”

我心里冷笑。好吧，既然这样，我只好采取最后的手段了。这个手段的初始步骤，就是把他带出基地，带到这荒郊野外来。

施碧海不知道我存心不良，他还很高兴，一路上胡拉八扯说个不停。看见前面的山谷，他提议说：“哎子荷你累不累啊，咱们到那边歇歇吧？”

我心里说，你叫谁“子荷”呢，酸不拉几的，嘴上说：“那是县里民兵打靶的靶场，我们基地打靶的时候也用。里面人影都见不到，怪吓人的。”

施碧海立即来了精神：“那咱去看看，兴许能逮个兔子呢。”他装作下意识地一把拉起我的手就跑，我也没把手抽出来，心想，让你先高兴一会会儿吧。

跑了也就是二百来米的距离，施碧海就呼呼直喘。我心里鄙视：机关兵就是“怂蛋”，就这点劲头啊。我更有数了。

我装着不胜其累的样子，也故意大口喘气，一屁股坐到草地上不动了。施碧海却不歇着，象个侦察兵似的四处转了转，真的一个人影都见不到，这小子顿时大喜过望。

他跑回来，一下子坐到我的身边，嘴里说：“真好，这地方真好。打靶也好，出来玩也好。”

我说：“这里有狼。”

他一哆嗦，接着看出来我是吓唬他，马上扯住了我的小**：“方子荷你真坏，靶场怎么会有狼，这又不是深山老林。你说你坏不坏，你说，你说。”他紧紧靠了上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说的是可能会有。但是有你在啊，有狼也不怕。”我冲他非常妩媚地嘻嘻一笑。

我平时没功夫温柔，但偶尔装一下半下的，就会非常诱人。果然，施碧海有点受不了了，他的眼睛里很快浮上来一层饥渴的神色，伸手就要抱我，我灵巧地一躲，差点闪他一个跟头。我站起来跳到一边，叫道：“你等等，我有话说。”

他满脸的急不可耐：“说、说，你快说！”

我一边理我的小**，一边很认真地看着他：“施碧海，你是真想跟我谈恋爱吗？”

“当然，”他急急地说：“我找了那么多女的。我发现……”这时我“嗯”了一声，音调拐了一个大弯，他立即更正：“不是不是，我见过的一两个女的里头，就是你最好。你太……太秀气，太……聪明，太好看，太干什么了……”

我心里骂道：“笨猪就是笨猪。看人家史际明用词：灵气，那多准确。笨死！还有啊，你见过‘一两个女的’？，然后我‘最好’，这是人说的话嘛！”不过我没反驳他，我摇手打断他着三不着两的瞎形容，很认真地开始谈“正事”。

“施碧海，你知道我喜欢什么样的人吗？正直勇敢坚强沉稳，这都是次要的条件，最主要的，就是他必须是男人。我有些拿不准的是，你到底算不算男人，你自己认为不认为你是个男人？”

他有些迷糊，更有些着急：“哎哎哎，方子荷你啥意思？哦，是宫叔叔找你那件事吧，哎呀你千万别冤枉我，我真的没去告状，我只是说你好像有点勉强……”

“这么说，你应该不是那种搬弄口舌挑拨是非的人，对吧？其实我最看不起那种人，那根本就不是男人，你明白吗？”

他一把抓住了我，急的都磕巴了：“方方方子荷，你可不能这么看我，我也最恨那种人呢。不是，你到底是啥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