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投毒欲报仇

吃过晚饭，我独自一人外出。趁着夜色，悄悄地走到地主家后门，顺着墙根一棵粗壮的柳树爬上去，柳树紧挨地主家院墙，部分枝干伸至院内。我借助枝干趴在墙上，又慢慢挪动至厨房屋顶上，动作像只野猫。我轻轻地掀起一个瓦片，查看下面的情况。厨房漆黑一片，没有人，适合下手。我小心地跳到院内另一棵柳树上，抱住树干滑到地面，然后蹑手蹑脚地钻进厨房。记得7岁那年，村里的顽童曾几次带我用此种方式偷地主家的鸡腿、肉包、水果等美食。

我从怀里掏出一包老鼠药，找到水缸，打开盖子全部倒入，做完正要走，突然听到外面有动静，我惊慌失措，脸色发白，急忙躲在墙角灶台旁，屏气凝神。“汪，汪。”两声狗叫一下子消除了我的恐惧感。

“他妈的，吓死我了，原来是只狗。”我调整呼吸，缓慢起身，“狗在外面，我怎么走？有了，弄死它好脱身。”我小心翼翼地翻找吃的东西，发现桌子上有带肉的骨头，便拿了一大块，放到盆里，又舀了两瓢水倒在盆中，啃骨头喝毒水，狗的夜宵准备好了。

我将食物轻轻地端放置厨房门口，尽量压低声音。狗看见人影，立刻警觉地吠叫，并跑过来查看。我做出安抚狗的手势，同时示意它吃东西。狗看见肉骨头，立刻停止叫声，低头啃食喝水，我趁机疾速爬树翻墙回家。父母问我大晚上干啥去了，我回答说在河边和伙伴们捉鱼玩。一夜无事，我睡得十分踏实。

次日，村里像往常一样，农民下地干活，地主田地巡视；先生辅导教育，学生背诵朗读。晚上父亲回到家，我问他地主有没有找他麻烦。父亲摇摇头说：“没有，他找我麻烦干嘛，我又没有偷懒。”

“地主家没什么事吧？”我边看书边问，故意表现得漫不经心。

“有什么事？我不知道，好事跟我没关系，干活儿的事就找我，你怎么突然关心起地主家的事了？”父亲疑惑地问儿子。

“随便问问，先生吩咐我们写文章，我了解了解别人家的情况，搜集素材。”我撒谎糊弄父亲。这时我心里纳闷，老鼠药没有起作用吗？难道他们发现了，把水换了？

母亲突然在厨房大声问：“我刚买的一包老鼠药哪儿去了？你们谁看见了？”

“没有看见，娘。”我镇定地回答。

“最近老鼠可多了，偷吃家里的粮食，啃家里的家具，太可恶了。”

“娘，我再去买一包吧。”我到厨房对着亲娘说道。

“不用，天黑了，明天再说，家里还有一点儿，凑合够毒死它们。”

“没事，我快去快回，一眨眼的功夫。”

“去吧，早点回来。”

听到亲娘同意，我高兴地向外跑去。然而我没有去商店买老鼠药，而是直接拐到地主家后门。我麻利地爬上树，正要上墙时，忽然有人大喊一声：“是谁？”见院内有人，我立刻掉转身，返回树上，顺着树干滑下来，连滚带爬，如兔子一般撒腿逃跑。后面的人体力跟不上，追了一会儿放弃了。

地主知道后暴跳如雷，训斥佣人废物，又询问贼人模样，佣人回复说，天黑没有看清楚脸，从身材上判断，像是老郑家的儿子。其实，我前日晚上的投毒行动只杀死了地主家的狗，对人没有伤害。因为佣人次日早晨发现狗的尸体，看惨状一眼便知晓它是吃老鼠药死的，而厨房有专门毒杀老鼠的设置，狗是认得的，不可能去吃老鼠药，那么只有一种可能，有人下药毒死狗。尸体旁边有一个盆，里面有半盆水和半根肉骨头，佣人们判断一定有人在水里下毒。他们立即检查厨房的各个角落，清理垃圾，扔掉未吃完的食物。水缸中粉色的液体教他们立刻明白下毒之人的目的所在。地主得知此事，火冒三丈，下令彻查下毒之人，佣人们自证清白，没有嫌疑，只有将目标转向外人。有人向地主献计：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贼人察觉异常，必定返回查看，派人晚上在厨房监守，一有动静即刻抓获。地主点头认可，嘱咐所有人依计行事，切勿走漏风声。果然，有人放心不下，前来查探。

我气喘吁吁地飞奔到家，插上门闩，平复情绪，慢悠悠走进正屋，没有跟父母搭话，直接上床休息。

“买好了吗？”母亲问。

“明天买吧，人家关门了。”我头也不回地答道。

“我就说嘛，明天再买，你非得白跑一趟。”母亲说道，“你说奇不奇怪，刚买的一包老鼠药不知道哪儿去了，谁稀罕那玩意。”

“你估计忘记放哪儿了吧？没人偷那东西，又不是什么好东西。”父亲说道，“要不要养只猫逮老鼠？白天有人跟我提这件事，我嫌养猫费功夫，没有当回事。”

“谁跟你说的？可以呀，养猫费什么功夫，让它自己抓老鼠就行呗。”

“丑橘说的，他喜欢养猫、狗啊，他家的猫是母的，不知道跟哪个野猫交配怀孕生下一窝猫仔，不想养那么多，准备都送人。”

“你去要一只，我挺喜欢猫的，猫是老鼠的克星，有了猫以后就不用买老鼠药了。”

“行，我明天去要一只回来。”

“他家一共生了几只？早点去，别去晚了人家都送光了。”

“不清楚，没有仔细问，明早去看看。如果没有就算了，送光就送光呗，人家的自由。”

“丑橘家离我们好像不远吧，你现在就去，我喜欢小猫咪。”

“哎呀，娘，明天去吧，着什么急。”我听到父母对话，不耐烦地插嘴道，“我明天去丑橘叔叔家，他家孩子跟我一同读书的，我俩关系很好，你们早点睡觉吧。”

“好，明天让小石头把小猫咪抱回来，我们洗洗开始睡觉。”母亲开心地说道。

倏然，外面的大门“咚咚咚”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