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非人选择题

女人声音凄惨刺耳，仿佛正遭受非人般的剧痛。我紧张万分，犹豫要不要上楼看看。女人的哭泣声时断时续，求饶声不绝于耳。我来回踱步，最后选择坐在椅子上静静等待，没有冒险探究的胆量。上面乱七八糟的声音考验我的心智、考验我的耐力、考验我的情绪。

终于安静了，楼上下来一个穿黑色西装、粉头油面的男子。我闻声站起来。

“你是送信的？”男子问我。

“是的。”我走过去说道，“是汪叔叔，就是汪部长叫我来送信的，您是应先生吗？”

“不是，上来吧。”男子冷淡地答道，面无表情。

楼上有一个阳台，13个包厢，每个包厢以五行八卦命名，分别为：金、木、水、火、土、乾、坎、艮、震、巽、离、坤、兑。道上混的人，信奉古老科学。应桂馨眼里透露邪光，满肚子坏水，草菅人命，无恶不作。他喜欢折磨债务人，借钱不还的，男人剁手，女人卖身，他则沉浸在观赏取乐的氛围中。

我进入乾字号包厢，应桂馨正坐在餐桌旁有滋有味地吃西餐：一大份带血牛排、一瓶红酒、意式番茄汤及蛋糕甜点。

“应叔叔好，是汪部长叫我来送信的。”我胆怯地说道。

“你是汪部长的侄子？”应桂馨挑眉询问。

“呃，算是吧。”

“算是，你们什么关系？”

“我家有恩于他。”

“有恩？什么恩？你家是干什么的？”

“我爸妈······都是佃农。”说完我脸已通红。

“哈哈哈哈，年轻人你真会开玩笑，一个佃农之家竟然敢说有恩于政府部长，我倒挺感兴趣你们家对部长有什么恩？”

“13年前的一个晚上，汪叔叔受伤躲藏我家避难，从此我们就认识了。”

“13年前，1900年，他在你们家避难，真是一个美妙的故事。”

“不是故事，是真的，我父母告诉我的，那天恰巧我刚出生。”

“信呢？”应桂馨不屑于听我的事。

“哦，对，在这儿。”我从怀里拿出信封递给应桂馨。

“红斑是什么？血吗？”

“呃，是鼻血，对不起。”

“怎么了？水土不服。”应桂馨一边问一边撕开信封查看内容，具体如下：“一号人物预备后天晚上10点从上海站启程去北京面见大**，做好工作！”

应桂馨看完即刻烧毁信件，看着眼前傻愣的大男孩，他计划替汪部长调教一番。

“刚才问你话，听到没有？流鼻血怎么回事。”

“是因为看到长得漂亮的女人，鼻子受刺激……”

“哈哈，第一次来南京？”

“嗯，从小生活在农村。”

“饿不饿，坐下来吃点东西。”青帮头子像长辈关怀晚辈招呼我。

“不饿，我吃过了，应叔叔如果没有事情让我转告汪叔叔，我就回去了。”

“有事情，有很重要的事情。坐下来，不着急，蛋糕留给你吃。”应桂馨表现得和蔼可亲。

我没有见过蛋糕，更别谈吃它了，十分渴望尝尝。应桂馨眼睛毒辣，早早看穿我饥渴的欲望，他指示我坐在自己身旁，推蛋糕至我面前：“吃掉它，我们再谈事，否则你回去没办法向汪叔叔交待。”

“叔叔，随便吃您的东西太不礼貌了。”

“哈哈，小伙子，讲究那么多干嘛，蛋糕没吃过吧，是一种西方甜点，一般人可吃不到，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才有资格品尝和消费。况且汪部长差你大老远来跑一趟，我不尽地主之谊招待你，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你回去让汪部长知道了，汪部长会如何看待我，我以后还怎么请求他帮忙，你说是不是？别客气，啊，在应叔叔这里就跟在家一样。”

应桂馨一番“推心置腹”整得我却之不恭了，只好微笑回礼：“谢谢应叔叔。”接着拿勺小口小口地吃。果然美味，甘甜爽口。很快把一盘蛋糕消灭干净。

应桂馨又叫来一小份牛排，倒了半杯红酒。

“牛排和红酒也尝尝。”

“啊，应叔叔，不用了吧，我该回去了，汪叔叔还等我呢。”

“不要急，你现在回去他也不在家，汪部长刚才和我通电话，他临时接到一个会议通知，大概要开1个小时，吩咐我好好招待你，稍晚点我派人开车送你回去。”

“好吧，麻烦应叔叔了。”

青帮头子为我点的牛排是全熟，方便我进食，农村来的没见过世面，需要一个适应过程。我心里那叫一个激动，洋餐洋酒，杯盘刀叉，视觉和味觉好似发现新大陆，体验新世界。

“左手持叉，右手持刀，刀叉要放在大拇指和中指之间，食指用力即可，这样切起来自己方便，不费力。”应桂馨教我正确使用西餐工具。

“好，谢谢应叔叔，我真是有口福，第一次吃高档食物。”

“今天，叔叔会带你感受好多第一次，让你成为真正的男人。”

我不解其意，仅当对方爱护自己。应桂馨站起来，整理衣领，告诉我30分钟后来坤字号包厢找他。我点点头，没有人自己吃得更自在。

坤字号房位于乾字号房对面。“进来吧。”应桂馨听到敲门声应道。

“应叔叔。”

“郑省，坐椅子上。”

房间气氛令人窒息，一男一女面色恐惧、低头趴跪，战战兢兢。应桂馨表情狰狞，凶光闪闪，傲慢地跷二郎腿坐靠太师椅上。三个保镖分开站立，一个守门口，两个站主人身后。我按照应桂馨指的方向挨着他小心翼翼地坐好。

“他们欠我的钱，一直不还，我准备要狠狠地教训他们。”应桂馨面朝我说道。话语刚落，欠债人连连磕头求饶，痛哭流涕，额头血肿，想上前求饶却被保镖踹倒，死死困于威严脚下。应桂馨冷酷无情，像尊石佛纹丝不动。

“原来如此……。”我声音轻微，像针掉落地上一般。

“你认为我该如何教训他们？”

“不……不知道，他们挺可怜的，再给他们一次机会，说不定……”

“机会已经给够了，不能再宽容，他们中必须有一个用一条命偿还赌债。”

“啊！要他们命！不会吧？”

“你来选，要谁的？”应桂馨语气生硬，脸色冷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