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转移

这次战斗打得异常激烈，敌人的子弹流似雨点般密集袭来，城墙上已是千疮百孔，深浅不一；飞转的子弹呼啸着在战士们周围乱窜着；有的战士举起城墙大青砖刚要砸向敌人，就被敌人子弹射中而不幸壮烈牺牲。后面的战士抄起来继续战斗。

这场战斗持续了将近一天，我方终以少胜多，并以较小的代价换取了敌人七八百具尸体。

就在军民欢庆时刻，吕团长召集排以上干部开会，研究下一步作战计划，通过集思广益，吕团长严肃地说道：“虽说我们在这次战斗中取得了胜利，可是日本鬼子不会善甘罢休，很可能集结重兵卷土重来。”

吕团长环视着大家，继续说道：“面对今后严峻情形，我们为了保存势力，需要迂回作战，歼灭敌人。”

“好的，我们听从首长指挥。”一个连长撸起袖子，露出黝黑的皮肤，可说话的牙齿却很白。

“有鉴于此，我部即刻撤出梅花镇。”吕团长掷地有声道。

“可是，”吕团长翘起一个手指头，郑重道，“我们必须先让村民撤出去，免遭生灵涂炭。”

吕团长布置好任务后，便让士兵下去对村民们做动员令。吕团长还是不放心，自己带领手下在城墙上边走边对着村里乡亲们喊道：“乡亲们！赶紧收拾收拾，准备撤出村子吧！鬼子很快就会打进来的。”

号令发出后，有的村民听到后，便赶紧带上干粮衣被躲到荒坟野丘里去了；有的村民扶老携幼投亲靠友；有大部分村民，他们获悉动员后，表示没事，自己是普通老百姓，又没有与敌人打过仗做过对，敌人不会拿他们怎么着？还有一些商户，心疼自己货物，生怕敌人掳掠，也担心那些捡洋落的发国难财。

这些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毕竟过日子得多个心眼，再说挣个钱有多么的不容易。

这不，附近村庄听说梅花打起了仗，大村多小村少，哪个村也跑不了。这些老百姓冒着生命危险，小心翼翼，一路上，或隐藏，或躲避。

他们在战场上，捡子弹壳，从尸体里掏手表、钱币、紧腰带等物。有的人从城墙窟窿眼里取子弹头，用手抠，或用工具挖，且忙个不停；有的人还从鬼子腰里摘下佛像，他们捡到后一个个欢喜不已。

吕团长带领战士们临撤退前，还一再叮嘱村保长大乡长，让他们做好群众工作，一定要让村民们安全撤离。

大乡长、村保长拍着胸脯，“啪啪”直响，一再表示，请吕团长放心，坚决把任务完成。

然而，苦口婆心，也未能奏效。

有道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有舍就有得，明白舍得便会有收获。可不少人并不这样认为，就好像垂钓者，一旦钓到大鱼，便舍不得战利品，任凭大鱼拖着钓鱼者滑向深渊，依然紧拽跟进，为此，有的人直到被水淹死也不知道放手。

翌日凌晨，吕团长率部撤退赶赴南乡镇与藁城县搞兵运工作的马玉堂会面。迫于形势危急，这次碰头是在南乡村其妹妹家秘密进行。

马玉堂何许人也？马玉堂是藁城县东刘村人，早年考进藁城县立师范班，求学期间，思想活跃，活动积极，颇善做政治动员，口才好，与人交谈总是深入浅出平易近人，颇受人们爱戴。面对社会黑暗，他嫉恶如仇。由此，他在学校期间就秘密加入了中国**。

第二年桂月，马玉堂转入真定省立第七中学学习。学习之余，他积极参加学生组织，宣讲革命道理，发展地下革命组织。由于他具有一定的感召力，很快便成为学生会主要成员。

民国二十一年，马玉堂参加革命活动时被敌人逮捕，在监狱里，他面对敌人的威逼利诱与百般折磨，始终保持着**员钢铁般的意志，威武不能屈。严守党的机密，他把藏匿在衣襟内的党员名单及对敌斗争计划表一一撕碎，吞吃进肚子里。不仅如此，马玉堂伺机向服刑人员以及看守士兵进行思想武装，宣传革命道理，号召天下劳苦大众团结起来，向一切反动派做不屈不挠的斗争。

他所做的政教工作，让穷苦士兵们刮目相看，觉醒的同时又对他赋予同情心。为此，他们冒险为马玉堂邮送家书。

他的父亲获悉这一消息后，便趁着夜色赶到监狱，通过一番上下打理，疏通各方关系，致使马玉堂获释返校。后来，因他继续参加革命活动被学校开除。

马玉堂失学后，矢志不移，继续从事着党的事业。接下来，根据直中特委指示，他只身参与并领导了两次农民武装**。失败后，他又奉命到井陉正丰煤矿领导工人运动，期间曾组织全矿数千名矿工坚持了不足一个月的怠工斗争，迫使矿主补发欠了半年的薪水，最终赢得了斗争的胜利。

尔后，马玉堂任直中特委巡视员，兼任**藁城中心县委委员。在领导附近五个县农民联合**中，直中特委遭到敌人严重破坏，致使革命处于低潮。为了恢复地方党组织，马玉堂与上峰一道由石家庄市转移到藁城南部一带进行革命活动。他们以临时特委的名义，与栾城、赵州、藁城三县交界处的党组织取得联系，并建立了**藁城中心县委，由马玉堂兼任县委主要领导职务。

在革命形势日益严峻下，马玉堂临危不惧坚持不懈，经常只身到各地开展革命工作。

正当马玉堂积极开展工作，并取得了可喜成绩。由于**告密，马玉堂与战友们不幸被捕。在狱中，他与同志们受尽非人折磨，几度死里逃生，可他们始终不渝视死如归。

为了抵制敌人在监狱里对同胞的虐待和摧残，他与战友们一道发动了好几天的绝食斗争。后经我党组织积极营救，马玉堂等同志终于获释。尔后，马玉堂被**北方局派往东北军万福麟部吕团长处做兵运工作。

卢沟桥事变后，马玉堂只身回到藁城。他利用人地两熟的有利条件，会同夏福海串联地下党员，组织起来，收缴枪支，制造大刀长矛，宣传全民抗日，动员青壮年参军，很快组织起以党员为骨干的百余名抗日地方武装。

一盏如豆的烛光，却照得屋里亮堂堂，感觉暖融融的。吕团长与马玉堂再度重逢，喜悦的心情无以言表，只见两双大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妹妹马玉梅忙着为战士们倒水，接着抱干草为战士们打地铺；妹夫则披了件黑色夹袄在门外望风，他为了安全起见，遂强按捺着烟瘾的骚动，生怕烟头一丝红光招致露陷。

“吕团长，你就吩咐吧。”马玉堂获悉吕团长抗日胜利的消息后，开颜道，“你损失的兵力，我提供补充。”

吕团长打了一个手势，压低声音严肃地说：“马队长，你的兵运工作成绩出色，颇受领导称赞。”

这时马玉堂担任着抗日义勇军支队队长。

“目前，敌人很疯狂，**军退却，致使抗日工作雪上加霜，为了摆脱窘境，**号召我们，必须迂回作战，发动群众，壮大抗日力量。”吕团长掷地有声道。

马玉堂瞪着发亮的眼睛，回答道：“请团长放心，我一定听党的话，按你的吩咐去完成任务。”

二人握别，互道珍重。吕团长遂率领战士们向敌人薄弱的地方——晋县一带开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