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追随

郝梦龄十四岁时，便只身前往真定（又名正定）县一家广货店做学徒。劳动期间，光有吃饭时间可以打下得，吃完饭，疲惫感还没有消失，便又躬身干起活来。其实，小小少年干点累活，也能经得起考验。可是，黑心老板还是不停地找员工茬，什么干活慢了，什么劳动量不满意了，恨不得把三天工作量，一天时间就得做完。整天耷拉着驴脸，乌呼着眼，净说点子恨剁人的话。员工们为了挣点钱过日子，心里有怨言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郝梦龄这个人啊，做起事情来那叫一个干脆利落，从不拖泥带水。无论是体力劳动还是学习技术，他都是一看就懂，一学就会。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问题渐渐浮现出来。

虽然郝梦龄并不介意工作辛苦一些、劳累一些，但他实在无法忍受老板在精神和肉体上对他的虐待。这种虐待让他感到痛苦不堪，甚至影响到了他的身心健康。

可是，如果他选择不干这份工作，家里的日子就会变得十分拮据。毕竟，他需要这份收入来维持家庭的生计。然而，继续干下去，就意味着他必须默默忍受老板的掐拔。

这真是一个两难的抉择啊！郝梦龄内心无比纠结，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一日，郝梦龄父亲瑞枫在地里干完活刚回到家，就看见妻侄儿魏益三正坐在屋里与老婆说话。魏益三看见姑父回来了，便起身给长辈施礼。

“什么时候回来的友仁？”郝瑞枫坐下后问道。

魏益三，字友仁，是双庙村人，庄合村与双庙是邻村，相距不到半里地。1887年2月25日，也就是清光绪十三年的二月初三，他出生在一个普通农民家里。他爸妈都不识字，靠种地为生。魏益三的父亲魏振生有三个儿子，他是老大，**叫光三，老三原本叫甲三，后来改名亚俊。魏益三的父母希望儿子能读书有出息，改变家庭命运，所以在他8岁那年，就送他到村里的私塾上学。等他年纪稍大一些，就开始读四书五经，老师还常常教导他要努力学习，出人头地，给父母争光。

魏益三15岁那年去考了童子试，但因为考场上有人抄他的试卷，他被取消了录取资格。这次违规没考上，让他觉得有愧于父亲的教导，结果还挨了批评。他一气之下跑到保定，考上了清政府1903年新办的保定姚村幼年武备学堂（就是陆军小学）里的法文班。他在那儿一直读到1907年毕业。

1908年即将结束之际，魏益三顺利升入了保定陆军师范学堂，开始学习理工科知识。当时，这所学堂的负责人正是段祺瑞。他经常会来到学堂，与学生们交流并发表讲话。

及至若干年后，魏益三仍然清晰地记得那段时光。他回忆道：“段祺瑞那时年纪尚轻，却已经展现出了非凡的精神风貌，充满朝气与活力。而且，他对我们这些学生也关怀备至。每当我们得知他要来学堂时，都会满心期待。而当真正见到他时，看到他那威严的形象和风度翩翩的气质，我们心中自然对他产生了一种特别的敬意。”

魏益三接着说道：“每次在院子里偶然碰见段祺瑞，我们都会立刻挺直身子，仿佛本能一般，情不自禁地向他敬一个标准的军礼。那种感觉，就像是见到了一位备受尊敬的长辈，让人不由得心生敬畏。”

从那时起，魏益三的内心深处便对段祺瑞充满了深深的敬意。这种敬意不仅源于段祺瑞的地位和威望，更因为他对学生们的关爱和教导。在他们师生之间，逐渐建立起了一种深厚的情谊，这种情谊伴随着时间的推移，愈发显得珍贵而难忘。

1909年 12月，魏益三终于完成了陆军师范学堂的学业。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和精心安排，他被派往南京第四陆军中学，担任物理和化学两门学科的教师。

然而，魏益三的人生道路并未就此定型。1911年 9月，他毅然决定报考保定陆军第六镇的入伍生队，并成功被录取。正当他满怀憧憬地踏入新的征程时，一场震撼全国的革命风暴正在悄然酝酿。

同年 10月 10日，武昌起义如同一颗重磅炸弹，在中华大地上引发了剧烈的震动。消息传来，魏益三所在的入伍生队的军官和学生们群情激昂，他们计划响应滦州起义，为推翻腐朽的清王朝贡献自己的力量。

然而，命运却对他们开了一个残酷的玩笑。由于计划泄露，起义行动还未开始便已夭折，魏益三也因此遭受迫害，被迫离开队伍，并偷偷地逃回了藁城县。

回到家乡的魏益三并没有消沉，他的才华和能力得到了村民们的认可。在大家的推选下，他担任了民众自卫团的副团长，肩负起维护地方安全的重任。

时间来到 1912年春天，魏益三迎来了人生的又一个转折点。他被任命为天津市治安会学生队的中队长，官至上尉。在这个岗位上，他展现出了卓越的领导才能和军事素养。

从 4月到 8月，魏益三又转赴北京，在将校研究所担任上尉区队长，继续积累着宝贵的军事经验。

终于，在 1912年 10月，魏益三凭借着自己的努力和实力，成功考入了保定军校第一期炮兵科，开启了他军事生涯的新篇章。

他这次回来是看看家，顺便走走亲访访友。

魏益三连忙笑着说道：“好长时间了，我没有回来过，挺想你们的，就顺便回来看看家。”

“喝点水吧，一会就凉了。”郝瑞枫道。

魏益三呷了口水，问道：“现在家里人都挺好吧？”

郝瑞枫舒开的颜面，不由地皱了一下眉头，说道：“嗯嗯，都挺好的。”其实，他这样说法，是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家里的坎坎坷坷，就是你对人家说了，人家帮不上忙，倒添麻烦，何必呢？

魏益三见状，呷口水打了一下得，点了点头说道：“哦哦，可是姑父，我弟弟梦龄现在干什么了？”

郝瑞枫看了一眼妻侄，道：“他现在在真定给人家当学徒，活忙得很，回家次数少。”

魏益三听罢，沉吟道：“梦龄成少年了，可是他早早就不上学了，怪可惜的。”

“哪有什么法子？”郝瑞枫愁容满面道，“家庭条件有限，不挣钱怎么过日子？”

魏益三说道：“姑父，要不你让梦龄跟我当兵吧。”

郝瑞枫沉吟道：“听说你在外面做了军官，是不是？”

魏益三道：“什么官不官的，给人家管了点事。”

魏益三继言道：“姑父，你尽管放心，只要我有的就有我弟弟的。”

这时，魏益三姑姑连忙说道：“俺家人，我知道，净施好心。”

郝瑞枫凝视着魏益三道：“那就让梦龄跟你去当兵吧！”

就这样，郝梦龄毅然决然地告别了眼前的困境，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决心——跟随表哥魏益三去当兵。

那时的郝梦龄，正值青春年少，芳龄不过十四岁而已。然而，与同龄人相比，他却有着与众不同的身材和气质。他的个子高挑，仿佛在人群中鹤立鸡群，引人瞩目。不仅如此，他的面庞英俊，眉宇间透露出一股虎威之气，让人不禁为之侧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