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抉择

日本对中国的无端挑衅和入侵，又目睹**军不战而退，燕京大学的学生们方深深体会到中华民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只有团结起来，拿起武器冒着敌人炮火前进，才能抗日救国，方能消灭日本法西斯，将日本鬼子赶出中国。

王历屏与同学们目睹国家蒙难，遂采取斯诺教授的建议，奔赴革命圣地延安，接受**的英明领导，联合团结民众共同抗日。

次日清晨，阳光洒在北平的火车站台上，王历屏和他的几个同学们兴奋地聚在一起，准备踏上前往陕西西安的旅程。他们怀揣着对未知的期待，带着对知识的渴望，登上了那列缓缓启动的火车。

随着一声悠长的汽笛响起，火车如同一头咆哮的巨兽，喷出一股浓浓的白烟，直冲云霄。紧接着，“咣当——咣当”的声音在耳边回荡，那是车体与轨道**发出的声响，铮铮有力，仿佛是火车在向世界宣告它的使命。

火车在广袤的大平原上飞驰，窗外的景色如同一幅流动的画卷，迅速掠过。王历屏静静地坐在窗边，凝视着窗外的风景，心中充满了对祖国山河的热爱和对未来的憧憬。

经过两天一夜的颠簸，火车终于抵达了西安站。清晨的雾气还未完全散去，朦胧的晨色中，王历屏和同学们走出车厢，踏上了这片古老的土地。

站在古长城脚下，王历屏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长城蜿蜒曲折，宛如一条巨龙盘踞在山间，城墙高大而坚固，每一块矩形的灰砖都承载着历史的厚重。他轻轻地**城墙，感受着岁月的痕迹，仿佛能触摸到千年前古人的智慧和汗水。

此时此刻，王历屏的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喜悦和自豪。他喃喃自语道：“祖国呀！你是如此的伟大！我深深地爱着您！”这片土地孕育了无数的英雄豪杰，见证了中华民族的兴衰荣辱，而他，作为一名爱国的知识青年，将在这里继续追寻真理，为祖国的繁荣贡献自己的力量。

那日，八路军在西安办事处受到了国民党军统局的监视，门口设有军统局办公处。每一个进去八路军办事处的人，都要受到军统特务的盯梢或跟踪。王历屏带着灰色礼帽，穿着一身蓝色长袍，脚踏一双娘为他赶制的平绒软底布鞋，戴着一副宽边黑框眼镜，两眼炯炯有神，迈着坚定的步伐奔向八路军办事处。

那一天，不知怎么回事，八路军办事处没有办公。有知情人告诉他们，需要等两天才能过来上班。那时，国共已达成了抗日统一战线，可是国民政府还是心存芥蒂，派遣特务们或明或暗监视着来来往往的人员。

就在王历屏与同伴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一群身着黑色西装、戴着墨镜的特务如鬼魅一般从四面八方涌了出来，迅速将他们团团围住。这些特务个个面无表情，手持短枪，散发出一股冷峻而威严的气息。

王历屏和他的同伴们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吓了一跳，他们面面相觑，不知所措。其中一个特务走上前来，冷冰冰地说道：“你们几个，跟我们走一趟吧，到军统局办公处协助调查。”

王历屏心中一紧，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军统局盯上，更不知道等待他们的将会是什么。正当他犹豫要不要跟这些特务走的时候，一个身材高大、身穿制服、腰带上别着手枪的军官模样的人从特务群中走了出来。

这个军官戴着一副墨镜，看不清他的面容，但从他的步伐和气质可以感觉到他是一个经验丰富、作风硬朗的人。他走到王历屏面前，围着他转了半圈，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突然发话道：“你是不是叫王历屏，燕京大学的学生？”

王历屏惊愕地看着这个军官，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让人不禁心生敬畏。王历屏迟疑了一下，回答道：“是的，我是王历屏，燕京大学的学生。”

军官听到王历屏的回答，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他慢慢地摘下了墨镜，露出了一双深邃而锐利的眼睛。他盯着王历屏的眼睛，似乎想要看穿他内心的想法。

王历屏看着眼前这双熟悉的眼睛，心中猛地一震，他突然想起了一个人——学长郝庆宇！

“难道你不记得我了吗？”军官微笑着问道，声音中透露出一丝调侃。

王历屏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是学长郝庆宇？”

军官哈哈一笑，点了点头，说道：“没错，我就是郝庆宇。没想到在这里能碰到你啊，历屏。”

王历屏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他连忙说道：“学长，真的是你啊！我还以为你……”

郝庆宇打断了他的话，说道：“好了，有什么话等会儿再说吧。先跟我去军统局，我会帮你处理好这件事情的。”

说完，郝庆宇伸出一只大手，紧紧地握住了王历屏的手。王历屏也用力地回握了一下，他能感觉到郝庆宇的手很温暖，也很有力。

在这一瞬间，王历屏心中的恐惧和不安都被这双大手的温度所驱散。他知道，有学长在，他一定不会有事的。

原来如此，郝庆宇在大学时期，竟然也是一个非常活跃且积极的人呢！他和学弟王历屏的相识，就是在学校的学生会中。两人一见如故，相谈甚欢，彼此之间有着许多共同的话题和兴趣爱好，因此关系迅速升温，变得十分投机。

在那段相处的时光里，他们常常一起探讨国家大事，对社会现象各抒己见，甚至有时候会因为观点不同而争论得面红耳赤，但这并没有影响他们之间的友谊。他们几乎每隔几天就会碰面，交流彼此的想法和见解。

大学毕业后，郝庆宇顺利地进入了国民政府西安警察局工作。凭借着自己的聪明才智和勤奋努力，他在工作中表现得非常出色，很快就得到了上级领导的赏识和器重。不久之后，他便被提拔为警察局督导处处长，主要负责审核对象的案底工作。

而这一次，他同样是在执行公务，对那些被怀疑有问题的人员进行深入的侦讯和调查，以确保社会治安的稳定和人民的安全。

郝庆宇摆手示意大家坐下，并让服务员倒上热水。

“这次来，学弟有什么打算呀？”一顿寒暄过后，郝庆宇开门见山地问道。

王历屏吮了一口茶，看着学长的黑眼珠说：“目前国家蒙难，我想参加抗日队伍。”跟随的几个同学不约而同地点点头，以示肯定。

“学弟，我没说错的话，你来这里是想去八路军办事处，想去跟**干革命。”

郝庆宇接着说道：“其实，只要抗日，在哪里也能抗日救国，难道不是吗？”

王历屏不置可否道：“可是为什么**军不抗日，老是撤退呢？”

郝庆宇用手轻弹着盛水的杯子，氤氲的气丝袅袅娜娜，渐至高处方弥漫开来。他面露一丝微笑道：“目前，国共已达成抗日统一战线。”

他接着说道：“蒋总裁在庐山发表的抗日宣言中明确指出，一旦战争爆发，无论是南方还是北方，无论是老人还是小孩，每个人都肩负着抗击外敌、保卫国土的责任。国家的兴衰与每个人都息息相关！”

初出茅庐的王历屏紧紧地盯着郝庆宇，全神贯注地聆听着他的这番慷慨激昂的言论。这些话语如同一股清泉，流淌进了王历屏的心田，让他对国家和民族的责任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事后，王历屏反复琢磨着郝庆宇的话，他渐渐意识到，只要是为了抗击日寇，无论身处何地，都能为国家做出贡献。于是，他决定留下来，与两位志同道合的同学一起，为抗战事业贡献自己的力量。

而另外三位同学，则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奔赴延安。尽管前方的路途遥远且充满坎坷，但他们毫不畏惧，毅然踏上了这条充满艰辛的道路。既然做出了选择，他们也只能分道扬镳，各自奔赴不同的前程。

太阳渐渐西斜，歪着头挂在天边。湛蓝的天空中，几朵絮状的白云悠悠地飘动着，仿佛在诉说着离别的愁绪。几只秋鸟在空中鸣叫着，似乎在为即将分别的人们送行。远处的山林，被夕阳染成了一片醒目的红晕。

此时，西安警察局大院内人员骚动起来，在办公室工作的王历屏被告知，国民政府军统局局长戴笠莅临西安，说是有一个重要会议召开。

军统局是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的简称，目前成立时间还没有多久，它的主要任务：其一，提供灵活而确切的军事情报，以协助我军抵御敌人进攻；其二，对于沦陷区敌军，不断施以牵制与打击，以贯彻长期抗战的国策；其三，制裁汉奸的阴谋活动，用来巩固抗战阵营的坚强团结；其四，查缉走私贩运、抢运物资、检举行奸商人，尤其居奸商人更要严厉打击，以保证经济稳定，维护后方秩序。

西安市警察局局长马志超组织工作人员一律在大院内列队迎接。一个个身子挺得笔直，大家眼光齐刷刷射向从大门口驶进来一辆黑色汽车上。此时马志超带领两个副官躬身将戴老板从车内迎了出来，二人一阵寒暄过后，马志超便站在院内高台上，向大家介绍戴笠局长的此行目的。

“接下来，同志们要以热烈的掌声欢迎军统局局长戴笠讲话。”马志超高声道。

霎时，哗哗的掌声响起。

映入王历屏眼帘的是一个小个子，这个叫戴笠的局长一身戎装，长着一双咄咄逼人的大眼睛，一字型黑色短龇，长条脸颊上透露出坚毅的表情。

戴笠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他的逼仄目光扫视一下，便一手比划着，做起报告：“目前，抗日形势异常严峻，蒋委员长宣布成立军统局，是为大计着想。此行目的，就是要动员同志们积极行动起来，惩处汉奸，披露情报，消灭敌人。”

戴笠一通“励志”演讲，获得了台下一番番噼里啪啦的掌声。

“下面，有戴局长从列队成员中挑选骨干。”马志超鼓动腮帮做了大会补充。

戴笠健步走到列队跟前，眼光冷森巡视着每一个警察。他看看这个不念声，看看那个不发言。直到走到王历屏跟前时，他愣住了，挺拔的身子，英俊的面容，尤其他那双丹凤眼透露出睿智与聪慧。戴笠停下脚步，眼光骤然起了暖色。

“你叫什么名字？”戴笠问道。

“王历屏。”

戴笠盯着王历屏，用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散会后，你到马局长办公室报到。”

“好的，长官！”王历屏打了一个立正。

会后，戴笠代表国民政府在西安警察局设立西北军事情报站，站长由警察局局长马志超兼任。军事情报处由王历屏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