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心中总有一个人

风水沟村的凶杀案宣布告破，村民们额手相庆。

荀枝花知道了事情的真像后，不久就疯了。潘洪富在两个月后，执行枪决。

围绕着凶杀案，人们在街头巷尾议论着，当然也要议论谭水根。谭兴林听说了谭水根的事情后，气的大病一场，好几天没有下来炕。身为总校副校长，他的儿子这么不争气，这么毁坏教师的名誉，他怎么可能坐得住。他思前想后，决定以总校的名义发布一个通告，罢免谭水根的教师工作，将谭水根开除。

谭水根也知道自己罪责难逃，也知道自己的工作不保。在谭兴林没有从总校回来之前，他就跪在妻子柴小英的面前，痛哭流涕，诉说自己悔过之意。柴小英心肠软，再加上自己怀孕已经八九个月，离分娩也没有多少天了，不想伤了胎气，就没有跟他计较，但是还是气的差点背过气去。

谭水根不知道自己今后该怎么做，就又来找海子商量。

“海子哥，你看现在的形势，我爸爸回来后会怎么处理，我该这么做，你给我指一条明路吧。”谭水根泪兮兮地说。

“水根，根据我对叔叔的了解，他回来非把你打个半死不可，而且根据叔叔的为人，他一定会给牛庄乡总校一个交待，所以，你面临着丢掉工作的可能。鉴于这样的一种情况，水根，我看你应该先走在前面，写一份深刻的检查和辞职报告，交给高校长，做出一种高姿态，这样也是对叔叔的减压，否则，叔叔的压力太大了。”海子说。

“我知道，我爸爸是个爱面子的人，我这么给他丢人，他一定不会再让我干教师了。可是，我提出辞职，我干什么去呢？”水根对自己将来想干什么心里还真的没有数。

“水根，我给你想好了。你的体格也很好，就外出打工吧。这样有两个好处：一，你为叔叔减轻了负担，不用叔叔忍痛割爱了，不用叔叔再难受的做思想斗争了；二，可以避免你被叔叔家法伺候了，你可以躲开皮肉之苦。现在**，商业逐渐繁荣起来。据说啊，有许多在政府工作的人，都下海经商了。水根，你脑瓜不错，先从买卖蔬菜开始，一定会富起来的。我的大舅哥孙立军在布谷县农贸市场，租了一个摊位，不到半年，他已经盈利一万多元了。你就去布谷吧，先去找孙立军，我给他写一封信，你拿着，让他帮你租个摊位，先干着，慢慢发展，怎么样？”海子为水根指了一条路。

“租个摊位大约多少钱？”水根问。

“不多，才一千块钱。”海子说。

“行！那你给孙立军写信吧。”水根盼着早点离开，他真的不想再看到学校里的人对他指指点点了，更不想让谭兴林家法伺候。

“好，我这就写。”海子说着，从桌洞里拿出信纸，铺开，刷刷点点，一封书信写完，递给了谭水根，“你到了布谷，可点长心了，千万不要再做傻事了。”

“经过这次事件，我已经彻底领悟了，海子哥，你就放心吧。”谭水根说。

“你要走明天就走吧。今天晚上好好和媳妇商量一下，拿上钱就走吧。如果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叔叔可要回来处理你的事情了。辞职信交给我，我替你交给高校长。你媳妇有婶子照顾，你应该放心了，等你在布谷打开局面，柴小英也出了月子，你们夫妻就在布谷干吧。”海子说。

“谢谢海子哥，你看我一有事，就来麻烦你，将来我要是混好了，一定不会忘记你的。”谭水根有些动情。

“说什么呢？我们是不是亲兄弟。有可能我以后啊，还没有你混得好呢，也可能到你面前求一碗饭吃呢！你就好好干吧！”海子拍了拍谭水根的肩膀，将谭水根送出学校大门。

第二天，谭水根的辞职报告摆在高明政的办公桌子上，谭水根则背上行囊，坐上去牛庄的班车，去从事另外一种职业了。

谭兴业带着对谭水根开除的通告到风水沟学校时，谭水根已经离开风水沟两天了。

六月中旬，海子和刘冬冬一起到布谷县，接受高考体检。刘冬冬没有留在布谷一中，而是跟着海子一起回了风水沟。

“冬冬，以你的能力，北京的一些高校你也考上了，为什么非得去路云师范专科学校呢？”在回来的班车上，海子想起刘冬冬曾经说过，他要报考路云师范专科学校，就不由自主地问刘冬冬。

“我这一次啊，不想离开小燕了，我要和她在一个城市，这样就可以天天的见着她，免去相思之苦。”刘冬冬对自己的决定一点也不后悔。

“假如……”海子想到，在刘冬冬抑郁期间，关于邵小燕的事情，海子都是编纂的，结果现在刘冬冬已经当真了，真的以为邵小燕在等着他。可是，如果邵小燕和华立来的事情刘冬冬了解之后，刘冬冬会怎么样呢？所以海子说了一句“假如……”。

“没有假如，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小燕，我觉得小燕会理解我的。”刘冬冬瞅着班车掠过的窗外，道边的庄稼长势喜人，公路两旁的绿化带上，鲜花正艳。

“哦，可是，刘叔他同意吗？”海子替刘冬冬担心。

“我爸爸还不知道我最终要去陆云师范的事，他要是问起我来，我就说报了一个重点，至于录取到了陆云师范，到时候生米已经做成了熟饭，他也来不及反对了。”刘冬冬瞅着班车外面，连脸也没有转过来。

海子知道，刘冬冬是铁了心跟定邵小燕了，海子暗暗地替刘冬冬和邵小燕祈祷，但愿有情人终成眷属。

在运动的班车上，颠簸的班车让人产生困顿。海子似睡非睡地闭上眼睛，孙丽惠美丽的形象就映入了海子的脑海。不管到了什么地方，不管在哪里，海子总是不知不觉、情不自禁地想起孙丽惠，想起他和孙丽惠在一起的美好时光。他像过电影一样，一个情节一个情节地回忆着，脸颊充满笑意。

“也该去看看她了，我真的好像她。”海子心里这样说着，思绪里就飞出一首歌来——《真的好想你》，于是，他伴着班车的颠簸，默唱着这首歌，不知不觉地，眼睛已经溢出泪花。“放下一切事情，我要去看看她。”海子又一次喊出心里话。

快速行驶的班车停下来，坐在班车里的人都被颠震一下，许多沉睡的人都被弄醒。班车在一个站口停了下来，有下车的，也有上车的。一个年龄和海子相仿的男青年上了车，他夹着一个公文包，看形象有点像乡政府的干部。他一把扯住海子：“嗨，这不是初中同学谭海子吗？你这是上哪去来？”这位同学倒是蛮热情。

海子立即站起来：“嘿，李云生。原来是你小子啊。”海子亲热地与李云生握了一下手，“来，做到我这，我站一会儿。”海子将座位让给了李云生。“云生，你这是在哪里高就啊？”

“什么高就啊！我能和你们这些学习好的比吗？”李云生用皮包拍了拍座位，象征性地掸掸尘土，坐在了海子的位置上，瞅了瞅正在睡觉的刘冬冬，“海子，这不是咱们的同学刘冬冬吗？怎么这小子光顾睡觉了，不认我这个同学了！”

其实，刘冬冬早已认出他是李云生了，因为刘冬冬在布谷一中被开除的那件事，刘冬冬总是觉得羞于见人，特别是同学，所以就假装睡觉，装作没有看见他。可现在李云生认出自己了，就不能不礼貌了。刘冬冬假意伸了一个懒腰：“谁啊，咋咋呼呼的，把我给吵醒了。噢，原来是云生同学啊！幸会幸会！”刘冬冬也没有站起来，将李云生揽在怀里抱了一下：“行啊，夹着个公文包，迈着官步，说着官话，像个一步登天的大干部。”刘冬冬不无讽刺地说。

“什么呀，这不是计划生育抓得紧吗？乡政府缺少人手，就将我这样念书念不成的人收编到政府当差了。苦差事，天天往乡下跑，今天面对这个超生的，明天面对那个超生的，人家还不说好听的话，你还得甘受着。工作不好做啊？”李云生见到同学了，也没必要摆谱了，倒诉起苦来。

“毕竟能够自食其力了，不像我，都这么大了，还得靠父母养活着。”刘冬冬说。

“我啊，要是象你一样学习那么好，我宁肯让我的父母养活一辈子。”李云生哈哈笑着，整个车厢的人也不免朝他这边看。

“云生，你是不是也管着风水沟村的计生工作啊，怎么都看不到你到风水沟学校去呢？”海子一只手抓着班车上的拉手，一只手扶着李云生和刘冬冬坐着的车座子说。

“没有，我只管着牛庄乡以东的三个村，你们风水沟村不归我管。”李云生说。

“是啊，什么时候到风水沟去，我好好设宴请请你。”海子说。

“行，我有机会到风水沟去，我一定找你，管饭的事，你是脱不掉了。哎，海子，前些日子我在路云市的大街上，还看到你们村子的邵小燕来呢！邵小燕可变了，真的变了。打扮的像个阔少奶奶，我差点认不出来了。也在等车，好像是在一家商场卖货。看样子还挺忙，公交来了就走了，我也没有和她说上几句话。海子，求你办点事呗？”李云生说起邵小燕，开始唾沫四溅了。

和李云生坐在一起的刘冬冬，听到李云生谈到邵小燕，立即腾地一下站起来，嘴唇颤抖着，满脸已经涨起来红晕，注意着李云生话里的每一个字，耳朵不由自主地竖起来。

“你让我帮你办什么事，你尽管说。老同学嘛，还客气什么！”海子瞅了瞅刘冬冬，在看一看身旁出于亢奋状态下的李云生，心说，“这个李云生啊，还不知道刘冬冬和邵小燕的关系，所以说话不管不顾的，我看一会儿，他要惹出事来。”

“海子，咱们是老同学对不对，这件事你说什么也得帮我。我告诉你啊，我在初中的时候，就暗恋上邵小燕了。但是，人家那个时候学习好，看不上我这样调皮捣蛋的学生，所以我一直藏在心里，没有说出来。这次我在路云市再次碰到了邵小燕，我的暗恋再次被诱发出来。所以，海子，你帮我从中撮合撮合呗，我一定不会亏待你的……”李云生还在那里满心欢喜地说着，站在一旁的刘冬冬已经不愿意再让他说下去了，拥了李云生一下子。

“去去去，离我远点去，滚到一边去！去去去！”刘冬冬使劲地往外拥着李云生。

“哎，刘冬冬，你怎么说变脸就变脸啊？往外推我干什么？”李云生被刘冬冬弄得大惑不解。

“我不喜欢你，你滚到一边去！”刘冬冬坚持要让李云生从这个座位上走开。

“好了，好了。冬冬，李云生也不知道，不知者不怪罪嘛。你就让他坐着吧。”海子制止住刘冬冬，刘冬冬气鼓鼓地坐下了，眼睛瞅着窗外，再也不理李云生了。

“你看，刚才还好好的呢，怎么说变脸就变脸了呢？海子，你说，这赖我吗？我可没惹他啊！”李云生看着刘冬冬生气的样子，也不敢对着刘冬冬说话了，只好跟海子一个人说了。

“云生啊，你刚才确实气着刘冬冬了。你知道吗？邵小燕是刘冬冬的未婚妻，你这样大声摆嚷的，明显着让刘冬冬难堪吗？你说，谁愿意将自己的未婚妻送给人啊？谁愿意让自己的未婚妻被别人暗恋着。云生，你是不应该那样说啊！”海子说出了刘冬冬生气的原因。

“哎呀，原来是这么回事啊！冬冬，别怪我呀，我也不知道啊！你早说啊！俗话说的好，‘朋友之妻不可欺’，我们是同学，我怎么会拿你的老婆开玩笑呢？真是不知道啊。以后呀，你还真得记着点，订婚啊，结婚啊，多找些人捧捧场，让大家也都替你宣传宣传，省得别人不知道，闹出笑话来。算了，算我刚才的话没有说，冬冬，你就不要生气了。”李云生转的倒是挺快。

“嗨，不知者不怪嘛，你也确实不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云生，班车快到牛庄了吧？”刘冬冬见李云生的话已经说道这个份上，自己再计较就显得小气了，急忙岔开话题。

“是的，就要到了。今天我们同学碰到一起了，说什么你们两个也得赏光，让我进尽地主之谊。”

“不了，我和冬冬都有事，改天一定叨扰。”说话工夫，牛庄，也就是终点站到了。

虽然李云生真心实意地邀请海子和刘冬冬去他家吃饭，但是海子和刘冬冬还是找借口没有去。

让李云生这样一闹腾，刘冬冬对邵小燕的思念就更加强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