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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战地情缘 第2、3节小说:老兵结局 作者:江南枫 更新时间:2025/8/12 10:45:16 2 次日傍晚,周树杰带着一干接应人员在老吴的引导下,轻车熟路穿过了津浦铁路。 随即,又找到铁路西面的联络站,见到了从战区派来的通讯队和护送人员,双方一见面,经相互介绍,得知,他们总共近二十人,其中,4女4男系增援的通讯人员,其余是战区护送人员,而且,他们早已经在这等候两天了。 考虑到当时已经近后半夜,离拂晓没有太多时间,即使穿过津浦铁路,那已经是大白天了,为安全起见,决定第二天晚上行动。 商量妥一切,周树杰与老吴一部分人连夜过铁路先返回,去准备明天那边的接应工作,留下陈继祖等数人在这边,一夜无话。 第二天晚,约定时间一到,铁路以西一侧,在交通员和护送人员的带领下,陈继祖和通讯队一行人开始借色夜色掩护,悄悄摸到津浦铁路附近。 黑夜中,铁路两侧静悄悄,不一会,双方通过微弱的手电光芒,取得了联系。 见周围没有动静,随着一声行动开始,铁路以西这边的人员立即猫着腰,一个个拉开间距,直奔铁路。 接近路基,陈继祖和护送人员伏在铁路这侧,睁大眼睛,屏住呼吸,高度紧张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按照步骤,穿越铁路分两人一批,先重后轻,先物后人,随着这边一个低沉的命令:行动开始! 两个男的抬着大功率的发电机首先先行,待通过铁路后,不见有异常情况,接着,扛着电讯器材的两人又迅速穿过了铁路,随后,又一批人顺利通过了铁路。 眼看最后两个女兵冲上路基,即将跨跃铁轨朝对面奔去,陈继祖正要与护送的队伍挥手告别,谁料,意外发生了。 忽然,远处传来巡逻的日军铁甲车轰鸣声音,随即,探照灯在铁路周围扫来射去,夜色中,只听有人急速朝两个女兵轻声喊:卧倒!快卧倒! 两个女兵闻声立即卧倒,慌乱中,其中一位,脚下一滑,竟一头滚倒了路基下,随即,便是路基碎石一阵滚落的声音,在寂静的夜色中显得格外清晰,不知是声音惊动了铁甲车中的日军,还是铁甲车里面的日军虚张声势,日军立即一阵机关枪朝这儿胡乱扫来,随即,日军探照灯由远处而来,剌眼的光芒一下子把眼前照得通亮。 滚到路基下的女兵以为被日军发现了,立即慌里慌张起身拨脚就朝铁路对面跑去,这下,日军的探照灯马上就盯上了她,雪亮的光芒下,女兵加快了步伐奔跑,而远处日军无情的子弹随之即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危险时刻,说时迟,那时快,陈继祖手中的枪响了,随着一声枪响,日军铁甲车上的探照灯一下子被打爆了,随即,日军开始一阵胡乱狂射,黑暗中,这位女兵刚穿过铁路正跃下路基,突然一个踉跄,腿被日军乱枪击中,随即再次跌倒。 紧接,双方枪声大作,日军铁甲车开足马力朝这边冲来,这边,伏在路基掩护的士兵立即扔起了手榴弹。 借着手榴弹爆炸的烟雾,陈继祖一个箭步,跃上铁路,飞速背起那位女兵,拼命往铁路对面奔去,这时,另一位女兵从铁路路基这边也趁机纵身跃起,朝对面狂奔过去,窜过铁路后,这三人连滚带爬,一路狂奔,好在不远处,周树杰等人迅速及时接应。 铁路附近碉堡里的日伪军,听见枪声,此时纷纷紧急出动,黑夜中,到处是影影绰绰的敌军身影和四处晃动的手电筒光芒,那边,战区护送队的战士们为了掩护周树杰一行撤退,主动吸引日伪军,与敌人展开了激烈的战斗。 见人员到齐了,周树杰立即归拢人马,率领大家迅速爬出封锁沟,也不敢轻易开枪,怕反而引来敌军发现目标,就这样,一行人很快消失在夜幕中。 跑出去十几里地,终于听不到枪声了,周树杰一行这才松了口气,但也不敢松懈,毕竟还在敌占区,与老吴告别后,他们还是加快步伐急速行军,在天亮之前,赶到了下一个交通站,这时,大家已经是汗流浃背,精疲力尽,尤其是扛着通讯设备的几名战士,累得连话都说不出了。 3 这个交通站地处偏僻的一个小村里,交通站主人家是一户独门孤院,下午时分,周树杰一行经过休息纷纷醒来,大家精神恢复了许多。 那个在过铁路负伤的女兵,是电讯队负责译电码的,叫雷丽,昨夜被子弹打着了小腿,幸好没有贯穿,只是擦着了,但是,走路肯定是不利索了。 周树杰一听口音,雷丽是四川人,两话没说,就把陈继祖叫了去。 “继祖,既然是你把她从铁路上救下来的,那你好事做到底,交给你一个任务,随后的一路上,你负责把你老乡安全带回部队。” “我?”陈继祖用手指指自己鼻子,不解地反问:“你怎么不找一个身强力壮的,偏让我这小体格去照顾一个伤员?” “妈的,送你好事,还不明白?”周树杰现过一丝神秘的坏笑,朝陈继祖屁股踢了一脚,说:“哼,得了便宜还卖乖。” 好事?陈继祖撇了一下嘴,心里还嘟囔,什么狗屁好事! 没办法,趁下午闲隙,陈继祖只好为雷丽赶做一根拐棍,倒腾一会,用主人家的砍刀削好了拐棍,他赶紧将它送到她屋里。 屋里,见陈继祖送来拐棍,雷丽闪动着美丽的杏眼,娇声细语地连说谢谢,把上一秒还满腹牢骚的陈继祖一下子乐得喜笑颜开,心情大悦。 这刻,他偷偷暗瞄雷丽几眼,发现她身材娇小,皮肤细嫩,玲珑可爱,尤其那熟悉的乡音,陈继祖立即感觉到了前所未的温暖和亲切,他暗想,昨天夜里没看清她的脸,没曾想,她居然这么可爱?!果真是好事!顿时,心中似有几头小鹿开始在奔腾了。 接过拐棍试了几下,雷丽感觉不是很称手,手柄还有些毛糙扎手,于是提出将手柄削得再光滑些。 “可以,可以!我一定让你满意!”陈继祖立即堆起一脸笑容,忙不迭答应,见屋里就只有雷丽一个人,他干脆在屋里找了一个小櫈坐了下来,然后屁巅屁颠又细加工起来,一边忙着手里的活,一边主动与雷丽攀谈起来,也许因为同是四川老乡,很快,两人你一句“要得,”我一句“莫哟,”聊得整屋一片欢声笑语。 就在这时,屋外进来一个人,走路似带着风,见他俩聊得正劲头上,诧异地问:“怎么?才认识就这么热闹了?” “秦姐,”雷丽冲来人喊一了一声,然后害羞地用手挡住嘴,朝她咕哝了一句,“你说什么呀!” 陈继祖抬头循声朝来人望去,只见她腰束皮带,斜挎一个军用包,短发大眼,精干大方,英姿飒爽。 “我来介绍一下,”雷丽指着来人,向陈继祖介绍:“这是我们通讯队的队长,我们都叫她秦姐。” “哦,”陈继祖望着秦姐巴眨眼睛,连忙站起来,点头招呼道:“你好!秦姐,我叫陈继祖。” 秦姐朝他伸出手,大方地握了握,随后说,“这几天要辛苦一下,麻烦你照顾我们的小师妹了。” “那是,”陈继祖一脸灿烂,忙不迭回答,并转头瞟了一眼雷丽,把雷丽看得不好意思低下了头。 “伤口还痛吗?”秦姐开始询问雷丽伤口的情况。 …… 听了她俩一阵交谈,陈继祖忽然插话问秦姐:“秦姐,听你口音,好象是保定人?” “是啊,”秦姐有点惊讶,“你怎么知道的?” “哦,我在保定呆过一段时期。” “你在保定呆过?” “是啊,那是十年多前,我在保定当过治安军,” 陈继祖将手中已经削得光滑的拐棍一边交给雷丽试试是否称手,一边不无骄傲地继续说道,“当年,我们还奉命在西狼山剿过土匪呢。” “哦,”秦姐忽然很认真地朝陈继祖打量了起来,然后问:“那你怎么又跑到苏北当国军了?” 这边,雷丽试了试拐棍,感觉比开始好多了,于是,对陈继祖说道:“谢谢啊,我到外面走走再试试,”说着,拄着拐棍,朝院子里一拐一瘸走出屋。 “你当心哦,”陈继祖关切地说了一句,眼神目不转睛地望着雷丽的背影。 “喂,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秦姐拍了一下出神的陈继祖。 “啊?”陈继祖这才回过头,“啥?” “我刚才问你,哪你怎么又跑到苏北当国军了?”秦姐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话,随后又加了一句“是不是受了三**义的宣传教育?” “呵呵,”陈继祖回过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我哪有这么高的觉悟啊?” “哪又为什么?” 见秦姐饶有兴趣,陈继祖找来一个凳子,递给秦姐让她坐下,然后朝秦姐看了一眼,俨然一位老兵在给新兵讲故事一样,他清了清嗓子,轻叹一声,说:“唉,说来话长……” 他开始讲述当年自已如何受委屈,然后王哥又如何为他打抱不平,再失手打死连长吕宝平,最后双双投奔北伐军…… 正当他眉飞色舞,讲得津津有道时,他却根本没察觉的是,一旁边的秦姐一会儿是惊讶,一会儿是疑惑。 没等陈继祖讲完,秦姐突然打断了他的话头,问:“你说那个帮你出头打死人的战友名字叫王哥?” “是啊,”陈继祖脱口而出,“叫王哥啊!” 秦姐一下子惊呆了,王哥?!她险些脱口而出,但转念一想,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莫非同姓同名? “他就叫王哥?没有其它名字吗?”秦姐试探着问。 “他本来不叫王哥,这王哥的姓名,还是我帮他改的呢。”陈继祖非常得意地将原来怎么叫王狗,后来又改为王哥的事说了一遍。 这事王哥本人也曾讲过。 这下,秦姐心里基本确定了,但是,她还是又问了一句,“那叫王哥的人能几拳打死人,模样一定体格魁梧,人高马大吧?” “呵呵,那倒没有,他中等个儿,可挺结实,不过,要说他长的模样,”陈继祖说到这里,一下子有点为难,“我虽然经常和他在一起,可要一下子说出他的模样来,我还真说不好。” 这下,秦姐基本肯定陈继祖嘴里所说的王哥,就是她十多年来苦苦思念的王哥。 原来,这秦姐就是当年的秦荣兰。 这里不得不叙述一下当年的秦荣兰。 自从和王哥分别,回到家后与家人团聚,她就一直暗暗盼望着与王哥重新见面的日子,每天掰着手指,从早上看着太阳冉冉日出,到了晚上又仰望着夜空,数着星星入眠,好不容易熬到中秋节的来临,那天,她瞒着家人,怀揣着已经打好链子的长命锁,满怀喜悦来到军营。 结果,传来王哥因犯人命案跑了。 这犹如一道晴天霹雳,一下子击倒了秦荣兰。 王哥跑哪儿去了?无疑,没有人告诉她。 回家不久,秦荣兰从此精神恍惚,饭思不香,日见消瘦,犹如一枝鲜花遭了腊月霜,彻底蔫了。 秦母不明就里,以为女儿中了邪,急忙想到庙里求神拜佛,祛病消灾。 哪知,就在全家住庙礼佛的当夜,家里遭到土匪上门报复,眼见屋空人去,土匪一把大火,将秦家夷为灰烬,好在秦家人幸免于难,安然无恙,但是,家乡肯定不能再呆了,事后,秦家老少举家搬迁,逃往天津。 在天津,为了重新生活,秦荣兰又拿起了书本,两年后,还没读完书毕业,家里父母眼见她已是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为此,为她物色了一门亲事,结果,遭到了她的强烈反对。 原因麻,自然是她心里早已有了人,王哥早已经充满了她的内心,她心里再也装不下第二个男人,然而,家里人哪知道这些? 就在家里热闹张罗她的婚事时,她连夜逃出了家,一口气逃到北平。她原想在北平城里找一个学校当一名小学老师,结果,阴差阳错,在北平她看到有一个无线电培训班招人,于是就报了名,到了那儿才知,那是国民政府调查委员会开办的,再后来,随着时局不稳,战争乌云密布,毕业后,她就在国民政府中从事电讯工作。 这期间,她没少打听王哥的下落,然而,茫茫人海,偌大世界,上哪儿找啊?无异是大海捞针。 自抗战开始,她又因工作需要,调到国军第五战区通讯大队,前不久,又被通知支援到苏北敌后根据地工作。 想不到的是,竟在途中意外得知王哥的消息。 “那王哥现在在那儿?”秦姐努力抑制着激动,急急地问 “他呀 ,现在是我们的警备团团长。” 天哪!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秦姐心里顿时无比激动,说不清到底是惊喜,还是因突从天降的喜讯太令人怀疑了,脑海反而一片空白, 她轻声喃喃道:这一切是真的吗?难道,我真的终于找到他了?! 惊喜之余,她忽然想到,事隔多年,王哥毕竟年龄不小了,他还孤身一人吗?想到这,担忧骤起,串串疑问不禁袭来。 “你们王团长现在怎么样了,他应该成家了吧?”秦姐心里如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尽管她明白这样问太唐突了。 陈继祖不禁用异样的目光看向秦姐,秦姐被看得羞涩地低下了头。 “秦姐,你怎么对王哥这么感兴趣?”陈继祖开始疑惑了, “呵呵,我也只是好奇。”秦荣兰尴尬地笑了笑,赶紧掩饰道:“只是随便问问。” “他呀,才成家,有可能你还不相信,王哥的婚事还是我撮合的呢。” 陈继祖又滔滔不绝讲起前些时候王哥成亲的事,一边说,一边还在尽显得意。 他所不注意的是,说着,说着,秦姐的脸色愈来愈难看,神情愈来愈凝重。 好你个陈继祖!原来,我与王哥当年约定的中秋相见,是让你给搅黄的!如果说这事不能全怪你,但肯定祸因你而生,更可气的,王哥的婚事,最终还是因为你,今生今世,你的出现,难道老天爷派你就是为了拆散我与王哥的吗?你就是导致我与王哥劳燕分飞的罪魁祸首! 这时,秦姐心里别提有多气愤,多怒火了,她愈想愈气,愈气愈恨,恨得咬牙切齿,两眼直冒火焰,恨不得冲上前去朝陈继祖一顿劈头盖脸的暴打。 可陈继祖浑然不知,还在唾沫星子乱飞。 秦姐终于听不下去,胸中的不满终于如火山一样爆发了,突然,她暴跳如雷站起身,冲陈继祖大声咆哮道:“你别讲了!看把你能的,你简装就是一个害人精!” 闻声,陈继祖猛地莫名其妙,一下子懵了,我什么话得罪这位姑奶奶?惹她生这么大的气,发这么大的火? 见他不明白,秦姐再次冲他吼叫道:“你知道我是谁?” 你是谁?不是说你叫秦姐吗? “我就是秦荣兰!”秦姐挥舞着双拳,张大嘴歇斯底里冲陈继祖咆哮道:“我就是秦荣兰!我就是秦荣兰!” 秦荣兰?一个好似听过的名字。 突然,陈继祖想起了王哥曾经和他说起秦荣兰的名字,难道眼前的就是秦荣兰?难道她就是王哥心心念念的那个姑娘?难道她就是王哥到秦家村去寻找的那个秦荣兰? 天哪,天底下哪有这样巧的事?陈继祖彻底傻了,这时才反应过来,心想这回闯下大祸了,我刚才都说胡说八道了什么呀? 见秦姐象发怒的母狮,那架势恨不得一口吞掉他,陈继祖吓得慌忙站起身,一边后退,一边连连摆手,“秦姐,对不起!对不起!” 瞧你欠揍的样!不狠狠揍你,怎么解我心头之恨! 秦姐急速四下张望屋里能砸的东西,目光一眼落到陈继祖刚才坐的凳子上,随手操了起来,眼看秦姐操起凳子即将飞来的那刻,陈继祖立即抱头,如惊恐的野兔一般,狼狈地夺门而逃。 这一幕,恰好让准备进屋的雷丽看在了眼里。 这是怎么一回事?雷丽一脸惊愕。 秦姐一阵酸楚涌上心头,两行泪水,再也控制不住流了下来……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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