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国共摩擦 第3、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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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韩司令将王哥叫到办公室。

“身体恢复得如何了？”韩司令关切地问起来。

王哥拍拍胸脯，挻直了腰，说：“报告司令，身体完全好了。”

“王团长，今天叫你来，要辛苦你一下”寒喧几句，韩司令便转入主题，口气既象征询又象命令：“想让你去泰县跑一趟。”

“哪不是二李的防地吗？”王哥有点迷惑。

“是的，”韩司令顿了顿话头，然后接着说：“这次派你去的任务是，一，敦促李部驱赶新四军，二，调查李部虚报编制，冒领军饷。”

“我对这情况可不了解啊。”王哥知道这是一个得罪人的差使，再说，这也不是他职责范围内的事，想婉言推辞。

“让你去，自有我的道理，”韩司令语气肯定，然后接着说：“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不过，你放心，我会支持配合你的。”

看来，是推辞不掉了，这时，王哥只是不明白这次任务的目的是什么？

唉，韩司令重重叹了一口气，说出了他的苦经：“近半年来，二李部暗中与新四军勾勾搭搭，放纵新四军过江，而且还为新四军提供郭村住军。这分明不是引狼入室，和我们来争地盘吗？”

听到这里，王哥插话问：“司令，新四军过江来抗日，一可以减轻我们的压力，二可以壮大抗日力量，不是更好吗？”

韩司令朝王哥翻了一个白眼，指着他的脑门说：“你呀你，身为一个国军团长，怎么这样糊涂呢？”

“你的眼睛只看到表面，没看到实质，”韩司令气呼呼走到办公室墙上的一幅地图前，用手指着地图说：“你知道吗？苏北就这么大，就好比煎饼就这么点，日军抢了的那块，我目前打不过,奈何不了它，但是，除此外的煎饼，你新四军昨天来一拨人啃，今天来一批人吃，老这样下去，这怎么了得？我们还怎么生存下去？”

见王哥巴眨着眼睛，韩司令继续说道：“你们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要知道，没有地盘，就没有军粮，就没有兵员补充，就没有税赋。如果没有这些，哪我们何来立足之地？”

“明白了，”王哥一个立正，诚恳地回道。

这时，韩司令抓抓脑勺，眨巴眼睛，说“对了，我给你气糊涂了，刚才说到哪儿了？

“敦促李部驱赶新四军。”王哥提醒了一句。

“喔，对了，”韩司令拍了拍脑门，随即又回到了刚才的话题，他说：“在两李之间，李明扬与**新四军的关系最为**，他又凭老资格，倚老卖老，平时连我也不放在眼里，最难对付，你放心，我自有对付他的办法。相比较而言，李长江头脑简单，有点楞，你去后，我会同时支走李明扬，然后，你尽力督促李长江轰走留在郭村的新四军，万不得已，不惜用武力驱赶，即使双方打起来，也在所不惜，最好是让他们打起来，我们一定要乘新四军在江北立足未稳，冀毛未干，一举赶到长江里去。这样的话，既可以借李部之手灭了新四军，又可以趁势削弱两李的实力，可谓：借刀杀人，一石两鸟。”

还有，韩司令顿了顿话，言犹未尽，继续说：“这二李，同流合污，虚报编制，冒领军饷，他们统共才2万多人，每个月却要领2万5千多人马的费用。”

说到这里，韩司令气不打一处来，转而无奈地说：“其实，这不是我最痛恨的，跟放纵新四军过江相比，这算不了什么，现在，我也只能两害相权取其轻，暂且也不去计较，但你可以作为一个他们的把柄，明白吗？”

韩司令说到这里，又凑近王哥，压低了声音，面授机宜。

“这下我懂了。”王哥终于知道了此行的重点，同时，也明白了这任务不领也得领了，军人嘛，以服从为天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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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韩德勤略施小计，一边，让政训处的赵文化以召开苏北地区抗日锄奸工作会议的名义，通知李明扬即日到省府驻地兴化赴会，李明扬不知是计，不得不即日动身赶赴兴化参加会议。

另一边，命令王哥带了司令部**和政训处一干人星夜赶赴两李老巢----泰县。

为证实新四军确实已经住在李部防地，王哥到了泰县并没有直接去两李指挥部，而是秘密去了郭村，到那走马观花暗访一番，令王哥着实大吃一惊，这哪是新四军暂时住扎啊？分明是新四军在此安家乐户了，关键，这儿的老百姓跟新四军都处成一家人了。

在郭村随处一看，到处可见新四军在帮百姓忙农活或修搭房屋，而老百姓呢？有的帮新四军缝补洗衣，有的扛着粮食往新四军的营房送，这情景，不仅坐实了新四军已经在这里的证据，而且军民都成了鱼水关系，王哥不由心中啧啧称奇。

离开郭村后，王哥一行又悄悄一路跑到李部下辖的几个支队、保安团进行密访，并暗中对照部队编制花名册进行了核实，这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果然，虚报编制大得惊人。

这时，李长江也从下面得到报告，说是有韩司令的人下来密访调查，李长江顿感不妙，背脊开始发凉。

掌握了李部容共和虚报编制的确凿证据，王哥一行人这才迈进了李部指挥部。

“不知钦差大人驾到，有失远迎，”李长江闻报，皮笑肉不笑地硬着头皮急忙迎上前去，点头哈腰迎接王哥一行。

主客坐定，一番客套后，王哥开门见山，说道：“这次奉韩司令之命来到贵部巡察，如有得罪，恕请老兄海涵，弟兄也是奉命行事。”

“老兄客气了，你我都是为党国效力，倘有不当之处，请多多通融包涵。”李长江抱拳拱了拱手敷衍着。

王哥想，这次来的主要目的是敦促李部驱共，不妨先虚后实吧。

“这次来，我们先在下面了解了一下，”王哥盯着李长江的眼睛，郑重其事地点明话题，他说：“我们发现，贵部在部队人员编制数量上，我们撑握的和你们所报的，存在很大差异。”

说着，王哥从公文包中拿出部队编制花名册在李长江面前晃了晃。

王哥这一着，没有躲躲闪闪，直接切中要害。

“这，这，”李长江哪能不知道自己吃空饷的事呢？这时，头上都冒汗了，他结结巴巴地辩解道：“兄弟，你们在上面机关可能有所不知，下面部队人员数量是随时变动的，原因嘛，每天都有溜号逃兵的，也有战争减员的，当然，也有随时招新兵的，所以，上报的花名册，与实际是有所差异的，这不很正常吗？”

“你说得不假，”王哥淡淡一笑，然后话锋一转，说“但是，也不可能有百分之二十的差异？再说，怎么只见多报出实际编制的人员，而没见少报出实际编制的人员呢？”

这一问，算是问到了要害，李长江一下子彻底哑口无言，继而，他眼珠一转，迅速辩解道：“这，这，可能上报人员工作失误……”

见李长江还嘴硬，王哥干脆来了一个釜底抽薪，他说：“这次来，韩司令让我们用半个月的时间来对账，看来，我们只能一笔笔地查了，反正有的是时间。”

听到这，李长江心里一沉，心想如果真的一查到底，这几年来的烂事不都抖露开来了？他急忙陪着笑脸，连连摆手，说：“兄弟，别那么辛苦，用不着那么认真嘛。”

稍刻，他转而戏皮笑脸地说：“兄弟，实不相瞒，这战争年代嘛，平时要花费开销的地方实在太多，可是，经费下拨又那么少，”

说到这里，李长江用小手指比划了一下，意思经费就那么一点点，然后作为难状说：“呵呵，这不吗？弟兄难免就有了点私心，多报一点编制，套一些现钱，弥补一下额外的开销，俗话说，丰年防防荒年，说到底，不也是为了抗日大计嘛？”

王哥用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朝他不满地白了一眼，冷冷地问：“这么说，虚报编制，冒领军饷，可不是假的啰？”

李长江尴尬地笑了笑，转而支支吾吾说道：“呵呵，也算是吧，不过，我们也是一时糊涂，请兄弟多多理解。”

见李长江已经承认，王哥随即脸色冷峻，严肃地说：“李长官，你可知道，对战时吃空饷，军事委员会早有规定，不管哪一级军官，都是严惩不贷，严重的可要掉脑袋的啊！”

王哥边说，边竖起手掌作了一个刀劈斩首的动作。

“是，是，是。”李长江一脸紧张，立即吓得就差没跪下来，天气还不热，头上已经冒出豆大的汗珠了。

王哥见状，正要说第二个问题，即李部容共的事。

李长江擦了擦头上的汗，不等王哥开口，即朝王哥一行人环视了一圈，说：“各位兄弟一路辛苦，反正有的是时间，如今是吃饭时候了，咱们先吃饭，边吃边聊，好不？”

其实，王哥也不想把李长江怎么样，再说，毕竟人家也是鲁苏战区第二游击区副总指挥，心想，做事不能一下子逼得太狠，他有把柄在我手，还怕他耍什么花样？好戏慢慢看，好酒悠着品。

听李长江这么一囔囔，王哥顺水推舟，站起身朝李长江谦恭一下，说：“李长官说的倒也是，皇帝还不差饿兵呢，那我们就客随主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李长江点头哈腰乘势右手一指，做了一个“请”的动作，众人这才在李长江的引导下，从办公室鱼贯而出，走向李部招待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