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侦察大英雄

“都给我站住！一个都不许溜！”

何翠姑瞬间急了，“唰”地一下举起步枪，枪口直直对准那群湘军士兵，声音又冷又厉，像鞭子一样抽过去。

被黑洞洞的枪口指着，湘军士兵们顿时怂了，一个个脸色发白、腿软打颤，眼巴巴地望向罗飞逸，眼神里写满“救命啊**！”

“那个——翠姑同志，要不……这回就算了吧，放他们走？”

罗飞逸凑到她身边，压低声音劝，一边说一边悄悄伸手，把她步枪的保险轻轻拨了回去。

见罗飞逸还在帮这帮人说话，何翠姑眉头立马锁紧，语气又冲又疑：

“你到底是哪边的啊？怎么老替他们求情？”

“当然是你这边的呗！”

看她气鼓鼓的样子，罗飞逸忍不住笑出声，语气也轻松起来，“难不成你还真想留他们吃个午饭啊？”

“你——！”

何翠姑被噎得说不出话，胸口起伏，只能气呼呼地瞪他。

罗飞逸转身就朝邓启森他们厉声喝道：“还不快滚？！”

“是是是！马上滚！这就滚！”

邓启森如获大赦，点头哈腰说完，扭头拔腿就跑，生怕何翠姑反手就是一枪。

看着那帮人连滚带爬逃远的背影，罗飞逸这才转过身，看向还在生闷气的何翠姑，语气软了下来：

“小何同志，我懂你生气。但你冷静想想，要是真把他们全扣下来，接下来咋办？总不能全给……”

何翠姑撇撇嘴，虽然不情愿，但还是低声接话：“俘虏政策我清楚！可是……就这么放了，我咽不下这口气！你知道湘江这一仗，我们牺牲了多少同志吗……”

她眼圈泛红，声音越说越颤。

罗飞逸一时语塞，只能苦笑着轻声说：“唉……我心里也难受。可他们……也就是些听命令打仗的普通士兵啊……”

两人一时沉默，并肩站着。罗飞逸先开口：“这儿不能久留，我们得撤了。”

接着他突然想起什么，问道：“对了，刚才……你是不是为了掩护其他同志，才主动跳出来引开敌人的？”

何翠姑没回答，反而警惕地望向他，一脸认真地反问：

“你先说——你叫什么名字？”

看她那副较真的模样，罗飞逸心里反而更欣赏了。他点点头，正色道：

“罗飞逸。这个月初刚从红5军团侦察大队调来少共国际师，现在是侦察连连长。”

“罗飞逸？！”

何翠姑顿时眼睛瞪得圆圆的，声音不自觉地扬高：

“你就是那个传说中的侦察英雄？！真的假的！”

“什么英雄不英雄的，同志们抬爱罢了。”罗飞逸笑着摆摆手，随即回归正题：

“你先去通知大家，抓紧时间分配缴获的枪支弹药。”

知道他的身份后，何翠姑脸“唰”地红了。她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声音也变轻了：

“那个……罗飞逸同志，你……你这就要走了吗？”

这个年代的革命同志之间，总有种莫名的亲切和信任，让她忍不住多问一句。

罗飞逸一听就笑了：“怎么会这么想？”

“那……你是愿意留下来，跟我们一块行动？”何翠姑眼睛一下子亮了，语气里全是期待。

其实何翠姑自己也是个有故事的姑娘。

她原本出身富裕家庭，在省城读师范时，被一个军阀家的纨绔纠缠逼婚。她一怒之下干了票大的——直接解决了那个人渣，然后改名换姓，一路逃到苏区参加了红军。

这事当年闹得沸沸扬扬，组织后来也查清了她的背景，特别信任她，安排她进了**局机要科。

正因如此，她早就听说过罗飞逸的名字。

虽然没见过本人，但“侦察英雄”这四个字，早就在她心里悄悄种下了一颗种子。

如今亲眼见到真人——高高帅帅、眉目英气，刚才那波神枪法、利落身手，更是让她心跳怦怦加快。

说实话，部队被打散后，她们这些掉队的女兵，最渴望的就是能有一个靠谱的依靠。

要不是罗飞逸突然出现，她都不敢想象自己现在会是什么结局……

“嗯，至少暂时，我不会离开你们。”

罗飞逸看着她眼中闪烁的光，郑重地点了点头。

这时，远处又隐约传来零星的枪声。他神色一凛，立即催促：

“这里不能待了，你快去通知大家，我们得马上转移！”

听到他答应留下来，何翠姑心里顿时踏实了，脸上笑开了花，响亮地应了声“好！”，转身就快步朝来时的方向跑去。

罗飞逸望着她跑远的背影，微微一笑，随后迈步走向旁边的几棵大树——他一向谨慎，习惯性检查有没有“装死”的漏网之鱼。

“中正式？！”

当他一眼瞥见树后那具尸体旁搁着一支仿毛瑟制式的步枪，顿时愣住了。

罗飞逸很清楚，“中正式”一般是**军的标配，湘军这种地方部队不太可能配这种枪。

他皱了皱眉，低声嘀咕：

“难道这儿还有**军的人混进来？”

不过眼下没时间细想。他迅速弯腰捡起那支中正式，眼神唰地就暗了下来。接着他麻溜地从那个老兵油子身上翻出五十发子弹、五颗木柄手榴弹，居然还摸出来十个亮铮铮的大洋和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好家伙，这老兵装备也太丰富了吧！

“我的天！这人什么来头啊？明明就是个湘军上士，哪来这么多银元和中正式步枪啊……”

他一边哗啦啦清点战利品，一边忍不住嘀嘀咕咕。

等全部收拾妥当，罗飞逸却不由自主地盯着那具尸体发起呆来，心里冒出个小问号。

“请问，您就是罗飞逸同志吗？”

正出神呢，一道声音突然从左边蹦了出来。

这年轻人出现得那叫一个悄无声息，罗飞逸一时半会儿都没完全回过神。直到对方开口，他才转过身，镇定地答：

“我是罗飞逸。”

“罗大队长，您好！唐飞向您报到！”

年轻人凑近确认真是罗飞逸，顿时情绪高涨，声音洪亮地喊道。

罗飞逸看着眼前这个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年轻人，同样一脸震惊：

“唐飞？！真的是你？”

但他还是有点懵，迟疑地追问：“你咋会在这儿？”

“我们红34师……几乎打没了……”

原来唐飞是红34师的侦察连连长，早年就和罗飞逸一起扛过枪、打过仗，是实打实的生死之交。这次红34师扛起了“绝命后卫师”的重担，负责掩护主力部队撤退，在敌军包围圈里死战不退。看到唐飞因为重逢激动成那样，罗飞逸这个当连指挥员的心里顿时门儿清——部队正处在生死边缘，每个战士心里都压着千斤重担。

他刚想上前安慰唐飞两句，稳住战友情绪，却远远看见何翠姑带着一群女兵脚步轻快、满脸笑容地小跑过来。罗飞逸只好把话暂时咽回去，伸手拍了拍唐飞的肩膀，示意他控制一下。两人随即一起迎向那群活力满满的女兵。

女兵们远远看见罗飞逸挺拔的身影，仿佛一下子忘了这是炮火连天的战场，一个个兴高采烈地围上来，欢声笑语叽叽喳喳，就像一群活泼的小燕子，瞬间把凝重压抑的气氛搅活了。

她们七嘴八舌地问：

“罗大英雄，你是特意来救我们的吗？”

“太好啦！我就知道首长不会扔下我们不管的！”

“罗连长，太谢谢你啦！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我们都听你的！”

一向沉稳的罗飞逸哪经历过被一群女兵热情包围的场面，顿时觉得头晕目眩、手足无措。他赶紧朝她们摆手，一边提高嗓门嘱咐：

“现在先不安排具体任务，每个人赶紧去检查武器、带好装备，随时待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