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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寻幽访胜之后,率众乘车北上

小说:我们的战歌多嘹亮 作者:傅加华 更新时间:2025/8/4 18:26:47

清晨的长沙,薄雾尚未散尽,街道笼罩在一层轻纱般的朦胧中。田汉、郭沫若与于立群三人漫步在北门外的石板路上,前往声名远扬的老字号茶餐厅——“黄春和”。

“沫若兄,立群,今天带你们去尝尝长沙地道的米粉,保管让你们回味无穷!”田汉兴致盎然地说道。

郭沫若含笑点头:“久闻长沙米粉鲜嫩爽滑,今日定要好好品鉴一番。”

于立群挽着郭沫若的手臂,嫣然笑道:“那我倒要看看,是否真如传说的那般美味。”

步入“黄春和”,店内已是食客满座,人声喧腾。三人寻得一张靠窗的桌子坐下。不一会儿,三碗热气腾腾的米粉便端了上来。雪白晶莹的米粉浸润在浓郁鲜香的汤头里,佐以各色配料,香气四溢,令人食指大动。

郭沫若夹起一筷米粉,轻轻吹散热气,送入口中,眼中顿时闪过惊喜:“果然名不虚传!这米粉滑若凝脂,汤汁醇厚鲜美!”

田汉得意地笑道:“如何?我没夸大其词吧?”

于立群也由衷赞叹:“确实美味。”

三人正吃得津津有味,一位身着长袍、须发皆白的老者稳步走上楼来。他手持一块招牌,上书“陈半仙算命,不灵不收钱”,眉宇间透着一股超然之气,周身散发着仙风道骨。

“先生,抽个彩头吧!我这签文,可是灵验非凡!”陈半仙笑容满面,热情招呼。

郭沫若抬起头,饶有兴致地问:“当真灵验?”

“不灵验,分文不取!”陈半仙语气笃定。

田汉见郭沫若颇有兴致,在一旁笑着怂恿:“沫若兄,不妨抽上一签,试试这位半仙的道行。”

郭沫若点头应允:“好,那就看看手气。”言罢,伸手探入陈半仙的竹筒,指尖在竹签间略一拨弄,随即抽出一支。展开签纸,上书:“孔明借箭,只限三天。一桩好事,就在眼前。”

“可贺!可贺!”田汉见状兴奋地大声道,“此签大吉!不仅时局或有转机,恐怕还有意外之喜在等着你呢!”

陈半仙亦连声附和:“先生好手气!这可是难得的‘上上签’,三日之内必有佳音,恭喜恭喜!既是上上签,这赏钱嘛,自然也要多给些才是。”

郭沫若嘴角含笑,爽快地付了酬金。恰在此时,茶餐厅老板满脸堆笑地迎上前来,恭敬说道:“郭先生、田先生大驾光临,小店蓬荜生辉!今日无论如何,恳请两位大师留下墨宝。”话音未落,伙计已将文房四宝迅速备好置于桌上。

“好!好!”郭沫若率先起身,提笔蘸墨,挥毫间一首七绝跃然纸上,赠予店家:

十年城郭曾相识,千古湖南未可臣。

此处尚多雄杰气,登高振臂待诗人。

田汉略一沉吟,随后执笔,步原韵奉和:

洞庭落木余霜叶,楚有湘累汉逐臣。

苟与吕伊同际遇,何因憔悴做诗人。

众人纷纷围拢观赏,赞叹之声不绝于耳。侍立一旁的茶房更是竖起大拇指,由衷惊叹:“真是了不得!这毛笔在先生们手里,简直像我们拿扫帚扫地一般轻松自在!”

郭沫若闻言开怀大笑,顺手端起桌上斟满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酒意微醺,兴致愈浓,他再次挥毫,草书一绝,其中“作书如扫地,把酒欲问天”之句,豪情尽显。此诗当即被那茶房如获至宝般讨了去。

临别之日,郭沫若来到《抗战日报》编辑部,向田汉及其同仁辞行。他满怀感激地说道:“感谢寿昌兄及诸位朋友,让我在长沙的这几日,过得如此快活、尽兴!”

众人报以热烈的掌声。

郭沫若笑道:“我极爱吃地瓜,常在你们编辑部楼下买。头回用一角钱买了四个,第二回一角钱却只买到一个。我还道是那卖地瓜的欺我是外乡人。不料他气鼓鼓地说:‘一角钱只买得四个小的!你今天拿的是顶大的一个!’我方知此地地瓜论个大小,不按斤两。长沙的饭馆也有三绝:桌面阔、筷子长、汤勺大,这倒算是长沙人的独到发明,令我难忘。还有,跟着田老大出去吃饭,荷包尽可放心——馆子老板个个认得他,赊账如同流水。他在长沙如此受人敬爱,全凭他与百姓结下的这份深情厚谊啊。”

众人听了,无不抚掌大笑。

郭沫若又笑道:“我住的地方唤作‘留芳岭’,名字听着极美,诗意盎然。可实地一看,既无芳草萋萋,也不见山岭逶迤,倒是个地道的陋巷贫居。这地名起得实在有趣,不知是哪位前人的妙笔生花?”

笑声再次在编辑部里回荡开来。

田汉语带调侃接道:“沫若兄,你这番话,可是把长沙的‘留芳岭’给兜了个底儿掉啊!”

在长沙的这段时光里,田汉常伴郭沫若左右,寻幽访胜。他们曾一同登上岳麓山巅,凭栏远眺湘江。澄澈的江水中,橘子洲宛如一叶长艇静静泊驻。那淡淡的清寒水气,伴着稀疏飘落的秋叶,构成一幅宁静悠远的画卷,令人心旷神怡。

然而,时局动荡,烽烟四起,阴霾笼罩大地。武汉方面友人催促的电报书信频至,郭沫若心中忧思难平,又怎能长久安享这份闲适?

郭沫若结束了在长沙的短暂停留,与于立群、田汉、张曙等人,登上了北去的列车,奔赴武汉。

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政治部,**正伏案批阅文件,门被轻轻推开,郭沫若风尘仆仆地走了进来。

"郭老,你来得正好。"**放下手中的钢笔,起身相迎。

两人在靠窗的藤椅上坐下。**率先开口:"你去长沙后,刘健群闹出了桃色事件,跑去了重庆,副厅长的人选落空了。"

郭沫若微微一怔,随即露出一丝苦笑。**继续说道:"前天我找陈诚进行了协商斡旋。为了使第三厅不致虚悬太久,他答应了你在工作、人事、经费上的三个条件,还承诺提供每月大约80万元的事业经费,请你回来主持第三厅。"

"第三厅副厅长的人选定下来了没有?"郭沫若关切地问。

**说:"第三厅副厅长的人选依然是一个原则问题。我党推荐潘汉年来担任,但他作为公开的**员是国民党绝不可能接受的人选。"

说到这里,**停顿片刻,目光望向窗外阴沉的天色:"最终妥协的结果是范康寿。"

"此人我熟悉,"郭沫若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系我在日本帝国大学的校友。"

"现在他是武汉大学的教授,无党派学者。"**补充道,"这个选择,既照顾了国民党的顾虑,也保证了第三厅工作的专业性。"

办公室里一时陷入沉默。

"郭老,"**语重心长地说,"第三厅不仅是一个行政机关,更是我们团结各界人士、开展抗日宣传的重要阵地。有了这笔经费,我们可以做很多事。"

郭沫若缓缓点头。

入夜,武汉太和街26号小楼亮着灯火。郭沫若正在书房整理书籍,忽然听到门外传来汽车引擎声。

"啊,沫若兄,回来了!回来了!"陈诚进屋后,洪亮的声音打破了夜的宁静。

郭沫若答道:"是立群去长沙接的我。"

"不辱使命,大成功!大成功!"陈诚朗声笑道。

郭沫若请陈诚在藤椅就座:"这么晚,你还赶过来?"

"我今天正好在汉口开会,听说你到了武汉,就顺道过来。"陈诚前倾身子,目光热切,"我可是急等着你到第三厅任职呀!"

郭沫若沉吟片刻,神色郑重:"如果要我上任,有三个条件。"

"哪三个条件,说说看。"

"第一,工作计划由我们提出,在抗战第一的原则下,应该不受限制;第二,人事问题应有相对的自由;第三,事业费要确定,预算由我们提出。"

陈诚毫不犹豫:"没问题,我全部同意你提出的条件。"

"事业费究竟可以拨多少,"郭沫若追问,"请给一个大致的标准,这样我在编制预算时心里也有个数。"

"国防军少编两军人,你总会够用了吧?"陈诚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郭沫若闻言,眼中闪过睿智的光芒:"这么说,你已经认识到,宣传的作用至少可以抵得上两名国防军呀!"

"现在每名国防军的月开支是四十万左右,"陈诚正色道,"这是一个不小的数目呀。"

"既然这样,"郭沫若站起身,走到书桌前,"那我就开始筹备,请给我一个月的时间,第三厅在四月一日正式开始办公。"

陈诚也站起身,半开玩笑地问:"不会是'万愚节'的笑话吧?"

"呵哈,四月一日是万愚节。"郭沫若会心一笑,"但不要紧,我这话是今天说的,不是四月一日说的,决不食言。"

两双手紧紧相握。

大雪纷飞,天地一片苍茫银白。演剧二队的队员们深一脚浅一脚地跋涉在积雪中,从安陆艰难抵达了巡店。村口处,早已等候多时的当地接待人员迎上前来,引着他们走进一座破败的古庙。

庙宇年久失修,寒风从屋顶的破洞钻入,四壁斑驳的痕迹无声诉说着岁月的流逝。接待人员却爽朗一笑:“别看庙破,这儿最是安全。”

冼星海放下行囊,顾不上擦拭额头的汗水与雪水,立刻在冰冷的角落里伏案疾书,复写歌片。冻得僵硬的手指紧握着笔,笔尖却在纸上飞快地舞动。与此同时,演员们已在庙前旧戏台的后台忙碌起来。简陋的化妆台上仅有的几盒胭脂粉黛,被他们对着模糊的镜子,仔细地描绘着角色的轮廓。

一切准备停当,冼星海带着刚写好的《救国军歌》歌片也来到了戏台。带队的洪深走上台,开始了慷慨激昂的抗日演讲。台下观众秩序井然,凝神倾听。

然而,就在洪深演讲结束,冼星海正要登台教歌之际,一声突兀的呼喊炸响:“县长来啦——!” 顷刻间,台下如沸水泼雪,炸开了锅:有人惊恐地跳窗而逃,有人挤在门口动弹不得,有人被撞倒在地遭人践踏,有人慌乱地满地找鞋,有人一头钻进戏台底下躲避,更有妇人哭喊着四下寻找失散的孩子……混乱中,所有的青壮年男子转眼间逃得无影无踪。

冼星海捏着歌片,愕然僵立。这时,一个小伙子从台板下惊慌地爬出。冼星海急忙上前拉住他:“朋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小伙子惊魂未定,喘着粗气:“听说县长来了,都以为他又来抓壮丁了,能不跑吗?”话音未落,他猛地瞥见冼星海身后,脸色骤变,手指颤抖地指向一人,失声惊叫:“他!他就是县长!”喊完,便像受惊的兔子般,“蹭”地窜逃而去。

冼星海猛一回头,只见一个身着褪色棉袍、身材干瘪的小老头正狼狈地站在那里——他本想礼节性地看望慰问演剧队,万万没料到,自己这个抓壮丁“能手”的恶名,竟让百姓如避瘟神,仓皇逃散,混乱中他自己也险些被惊慌的人群踩倒。

待到人群散尽,县长才晕头转向地爬起身,踉踉跄跄走上戏台,一脸茫然地问冼星海:“出……出什么事了?”

化了妆的演员们也纷纷奔上台,焦急地追问:“怎么回事啊,星海?”

“笑话,”冼星海摇着头,语气中满是无奈与苦涩,“简直是个天大的笑话。”在众人一再的催问下,他只得当着这位尴尬县长的面,道出了实情。

“必须把观众请回来!”洪深斩钉截铁地说,这也道出了所有队员的心声。

“好,好,好好……”县长窘迫地连连点头,声音干涩得比哭还难听,“宣传抗日嘛,是该请回来,请回来……”

“说请就请!”队员们立即行动起来,涌出庙门。然而,当他们带着浓妆往街上一站,反倒引来不少好奇围观的乡民。冼星海见状,灵机一动,就近借来一条长凳,站了上去,朗声喊道:“乡亲们!同胞们!县长不是来抓壮丁的,他是来看戏的!现在,我来教大家唱一首抗日救国的歌!”

尽管寒风凛冽,白雪皑皑,乡民们还是渐渐聚拢过来。方才那些“飞毛腿”们,也犹疑着、试探着,陆陆续续回到了人群里。

洪深与金山相视一眼,果断决定:“就在这儿演!”

队员们就地取材,在皑皑雪地上迅速搭起简易舞台。观众自发地围成一圈,屏息凝神。寒风呼啸中,一场别开生面的街头演出开始了。

翌日清晨,安陆中学的操场上已是人声鼎沸。演剧二队的队员们早早便在此紧锣密鼓地搭设舞台。几名男队员喊着号子,将借来的门板合力架起,充当舞台的基底;女队员们则忙着将几匹粗布拼接成临时的幕布。

洪深站在场地**,一边用手比划,一边指挥着:“这边!这边的架子再加固一下!对,要牢靠!”

就在这时,只见应卫云从校门口快步走到洪深面前,手里攥着一纸电文。

“洪先生!汉口…汉口急电!”他报告。

洪深接过电报纸,目光迅速扫过,眉头先是微微一扬,随即缓缓蹙紧。他抬起头,看向围拢过来的队员们,扬了扬手中的电文,声音清晰地传达了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是汉口电影制片厂!邀请我们二队参与拍摄救亡电影《最后一滴血》——”他顿了顿,目光转向人群中的冼星海,“还特别点名,请星海为影片作曲!”

“拍电影?”这消息像一块石头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在队员中激起了波澜。田方脸上立刻涌现出兴奋的光彩。而冼星海的脸上也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

洪深环顾着初具雏形的舞台,又望向校门外那些已经好奇地驻足观望的乡民,声音果断而沉着:“同志们,拍电影是好事,是大事!但是,我们初抵安陆,脚跟未稳,宣传工作刚刚铺开,不能辜负了这里乡亲们的期待。”

他做出了决断:“我们必须兵分两路!金山、田方、星海,你们几位是骨干,再带上几个必要的同志,组成一队,即刻动身返回汉口,完成拍片任务!其余人,随我留下,按原计划,继续深入乡野,进行宣传!舞台,照常搭!戏,照常演!”

参考书目:《郭沫若传》,唐先圣著,北岳文艺出版社,1989年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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