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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血读书>现实题材>我们的战歌多嘹亮>第45章 延安来信带来的惊喜与冲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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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延安来信带来的惊喜与冲击

小说:我们的战歌多嘹亮 作者:傅加华 更新时间:2025/8/18 12:42:31

晚饭前,冼星海回到他和钱韵玲的临时住处。他推开门,屋里亮着一盏昏黄的台灯,钱韵玲正坐在灯下,专注地批改学生的乐理作业。

听到门响,她抬起头,一阵惊喜:“你回来了!”

冼星海在妻子对面坐下,他的口袋里揣着一封意义非凡的信——鲁迅艺术文学院的聘书。他斟酌着开口:“今天晚上没事。”

钱韵玲放下手中的钢笔,起身去厨房端出一碗热气腾腾的面:“先吃点东西吧,我知道你会来的。”

面条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但冼星海却食不知味。他放下筷子,认真地说:“韵玲,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

钱韵玲转过身,敏锐地察觉到丈夫语气中的异样:“怎么了?”

冼星海从口袋里掏出那张聘书,放在桌上:“延安的鲁迅艺术文学院给我发了聘书。”

钱韵玲愣住了,她拿起聘书,借着台灯的光仔细阅读。纸张很粗糙,但字迹却格外清晰。

“你要去延安?”她的声音有些发抖。

冼星海点点头:“那里的同志们需要我。韵玲,你知道的,现在正是我们为国效力的时候……”

“可是我们的家在这里,”钱韵玲打断他,“我的工作在这里,学生们需要我……”

冼星海握住妻子的手,说:“你想过没有,在延安,我们会有更广阔的人生舞台。”

钱韵玲低下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她想起和丈夫一起组织抗日歌咏队的情景:那些激昂的歌声,那些热泪盈眶的群众,还有丈夫站在台上指挥时挺拔的背影。她轻声说:“可是……那里条件很艰苦……”

“再艰苦也比不上前线将士们的艰苦。”冼星海的声音更加坚定,“而且,我不想和你分开。”

钱韵玲抬起头,看见丈夫眼中闪烁着光芒——那是她熟悉的光芒,每当他谈起音乐与理想时,总会流露出这样的光。她的眼眶微微发热,轻声说:“让我想想……”

冼星海没有催促,只是静静地握着她的手。

钱韵玲笑了笑,说道:“我早听说延安的小米很有营养,特别适合女同志。我要是去了,还想去延安的大学学习呢!”

“你能一起去,那太好了!”冼星海高兴地说,“我希望我们永远不要分离。”

“你不懂得照顾自己,我哪能放心让你一个人去延安呢!”钱韵玲轻声说道。

两人没有再过多商量,心中都洋溢着满满的幸福感。

冼星海推开**办公室的门:"周副**,国民党那边处处设卡,搞创作、教唱歌越来越难了。我想好了,要去延安。"

**放下手中的文件:"延安有个鲁迅艺术文学院,正需要你这样的艺术家。那里是用文艺来宣传抗战,很适合你。"

"我听说过延安,"冼星海眼睛一亮,"是个真正自由的地方。我这些年写的救亡歌曲、办歌咏班,正好对路。虽然我觉得音乐不该只是宣传工具,可现在国难当头,用歌声唤醒民众比什么都重要。我决心要去看看。"

"三厅马上要撤离武汉了。"**解释道,"张曙经历过考验,适合留下坚持斗争。而你这样的创作人才,需要安定的环境。组织上特意安排你去鲁艺任教。"

"太好了!"冼星海激动地说。

**打量着他:"你这头发胡子怎么这么长了?"

"整天忙着教歌咏,实在抽不出空理发。"

**立即对警卫员说:"快去请个理发师傅来。"

不一会儿理发师傅来了,**笑着问:"你看我们这儿谁最需要理发?"

老师傅在屋里扫了一眼,目光停在冼星海头上,用武汉话笑道:“您家说他郎家,哪个不晓得沙?是个拿棍棍唱戏的沙!”

**哈哈大笑,冼星海也笑着在椅子上坐下。

"工作再忙,也要记得理发啊。"**亲切地说。

"正好理个发,清清爽爽去延安。"

"小钱能一起去吗?"

"我们商量好了,一起去。"

"好!革命需要你们这样的知识分子。八路军办事处的同志会安排好行程。"

理完发,冼星海整个人精神焕发。

**端详着他:"这下咱们星海老师像换了个人,真是'进门时乱发蓬蓬羞见友,出门去精神抖擞敢朝天'啊!"

屋里响起一阵欢快的笑声。

冼星海轻轻推开田汉办公室的门,声音里带着几分郑重:“田先生,我是来向您辞行的。”

田汉抬起头,满脸诧异:“辞行?你要去哪里?”

“延安鲁迅艺术文学院给我发了邀请,请我去担任音乐系主任。”

田汉放下手中的笔,认真地看着他:“这么说,你已经决定要去了?”

“是啊,”冼星海的声音里透着无奈,“如今留在三厅,我还能做什么呢?我辛辛苦苦组织的二十多个歌咏队全被解散了,那些最能鼓舞人心的歌曲,现在都成了违禁品。如今这三厅,感觉都快成非法的‘官方’机构了。”

田汉长叹一声:“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我也没想到。”

“没有工作可做,这间办公室比牢房还让人难受,我真是一天也待不下去了。”

“其实,我也想去延安啊。”田汉说,“但周副**劝我留在三厅。他说,延安是天堂,人人都想去天堂,可地狱也需要有人工作。他这么一说,我只好留下了。”他关切地看着冼星海,“不过你要知道,延安的条件还很艰苦,这一去,你要做好吃苦的准备。”

“您放心,再苦我也不怕。”冼星海站起身,紧紧握住田汉的手,“我早就做好了一切准备。田先生,就此别过!”

田汉也站起来,给了他一个用力的拥抱:“一路保重!”

走到门口,冼星海突然停下脚步,仿佛想起了什么。他转过身,对着田汉郑重地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田汉立即回敬了一个同样标准的军礼。

十月的第一天,朋友们满怀惜别之情,送冼星海一家过江,又到大智门车站。

车站一片混乱,国民党伤兵横七竖八躺满一地。骂声、哭声、叫卖声,再加上远方日寇的炮声……所有声音交织成武汉的“沦陷序曲”。

张曙有些激动,挽着冼星海在站台上踱步:“你终于要去延安了,这是好事。从友情和三厅工作的角度,我不太希望你走,但想来想去,你离开也好。其实我也很想去,可三厅的工作还没到放弃的时候,我至少要安置好几个演剧队和宣传队,所以我得和一些同志再坚持一阵。以后如何,只能走着瞧,这不是我一人能决定的。我觉得我们以后肯定会在某个地方重逢,你说呢?”

“当然,但肯定不会再像昙华林这样,看似自由却如牢狱。”

“啊,自由的牢狱!”张曙苦笑着,“对战士来说,这也算是一种锻炼!”

“对,一种锻炼,一种考验!”

“不说这些了。”张曙拉着冼星海回到谈笑的人群,对冼星海这两口子说:“祝贺你们的蜜月旅行一路顺风!”

另几个青年朋友也嬉笑着插了进来:

“嫂夫人一路可要多多关照啊,我们这位老兄除了一堆乐谱,天塌下来也不管的。”

“天气这么好,也许武士道先生们会用飞机来给你们送行的!”

在缓缓移动的车厢门口,冼星海笑着对朋友们挥手,“你们也要当心点儿!”

张曙笑道:“我们不怕!我们是战士!”

这时,小王一路小跑冲进站台,气喘吁吁地喊道:

“星海老师!周副**已经给西安八路军办事处打过电话,您到了那边会有人接站。路上千万当心,别被国民党的‘战干团’给接走了!”

冼星海问:“周副**还在城里吗?”

“在,”小王点头,“他准备十月份再回延安。现在正带着大家做撤退的准备。”

冼星海扬起手:“好,那我们就延安见了!”

车站的铃声响起,列车缓缓启动,汽笛声渐渐在越来越远的空间中消失。窗外,丛丛绿荫、闪闪水光,一切都一闪而过。

冼星海和钱韵玲到了西安,住在金城旅馆。老同学张寒晖带着几位文艺界的朋友来看他们。

冼星海紧紧握住张寒晖的手:“真没想到能在这儿见到你!我们正等着车去延安,得在西安停几天。”

“你要去延安?”张寒晖有些惊讶。

“对,”冼星海点点头,“我们是从武汉秘密前来的。我原在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政治部第三厅负责音乐工作。目前日军加紧进逼武汉,三厅由武汉迁往长沙。我没有随三厅一同撤走,接受了延安鲁迅艺术学院对我的聘请。我没想到在这儿见到了你!怎么,你这位北京艺专戏剧系的毕业生,也干起作曲这一行来了?”

张寒晖笑起来:“我这是半路出家,正想跟你这大作曲家请教呢!”

“该请教的是我!”冼星海认真地说,“我在开封听人唱《松花江上》,唱歌的人都流着泪,把我的心都揪住了。我一直打听作者是谁,到了西安才知道是你!这世界真小。”

“你那首《救国军歌》传遍全国的时候,我就猜是你——当年在艺专过道里歪着脖子练琴的广东小伙!”

两人相视大笑。

“说真的,”冼星海问,“你一个天津人,怎么写出了东北人的心声?”

张寒晖的思绪回到了1936年冬天——

西安古城墙根下,几个从东北逃难来的大嫂蜷缩在背风的墙角,破旧的棉袄根本挡不住寒风,冻得直打哆嗦。她们怀里抱着饿得哇哇哭的孩子,小脸瘦得只剩一双大眼睛。

孩子饿得一个劲往妈妈怀里钻,**着早已干瘪的**。妈妈紧紧搂着孩子,一边掉眼泪一边哼唱:

“爹呀,娘呀,你们还活着吗?这辈子我还能见到你们吗……”

那声音凄凄惨惨,像在哭坟。

刚巧张寒晖从这儿路过,听见这歌声就挪不动步了。他站在那儿静静听着,直到大嫂唱完最后一个音。

寒风中,这个教书先生早已红了眼眶。他急忙从怀里掏出随身带的小本子,就着手心的温度,哆哆嗦嗦地把刚才的调子记了下来。

他走近那位抱着孩子的大嫂,轻声问:“大嫂,您刚才唱的调子,听着像在哭诉,是你们老家的民谣吗?”

大嫂用袖子抹了把泪:“是啊,这是俺们东北的哭调……”

张寒晖红了眼眶,赶**出纸笔记了下来。

那时他在西安二中教书,家里党员孙志远常来找他。老孙说:“东北军将士都想打回老家去,你能不能写首唱出他们心声的歌?”

张寒晖早就有这个念头。那些天,他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耳边总是回响着城墙下听来的哭调。

一天清晨,他兴冲冲地跑去敲同事王梦华的门:“快听听我新写的歌!”

他清了清嗓子,轻声唱起来:

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

那里有森林煤矿,

还有那满山遍野的大豆高粱……

王梦华刚睡醒,揉着眼睛说:“你没学过作曲还能写歌,真不简单!”

“我不是要你夸这个,”张寒晖急了,“你听出里面的哭坟调没有?这是从东北寡妇哭坟的调子变来的!”

王梦华没太在意,随手把歌谱塞进纸堆。等张寒晖再去要时,他翻箱倒柜才从废纸篓里找了出来。

“后来呢?”冼星海听得入神。

“后来?”张寒晖笑了笑,“这首歌就这样,从废纸篓里捡回来,慢慢传开了。总的说来,我写歌还是半懂不懂得呀!”

冼星海诚恳地说:“说起写歌,我肚子里那点墨水真不比你多。你别看我在巴黎音乐学院念过书,可那里压根没教过怎么写救亡歌曲。我那些曲子,都是被这大时代逼出来的。”

他往前倾了倾身子:“要我说,别太把那些作曲条条框框当回事。规矩是为人服务的,不是拿来捆住手脚的。你觉得怎么唱来劲,就怎么写。至于乐理那些,边写边学就是了。”

张寒晖听得直点头。

“头回来西安,”冼星海换了话题,“这些天转了转,看了老蒋被捉的那个山洞,还在杨贵妃洗过澡的池子里泡了泡。这千年古都,如今破败成这样,看着心里真不是滋味。好在救亡活动搞得红火。我参加了东北同胞的歌咏会,看了八路军的演出,这些才让人看到希望。”

“西安有不少热心搞歌咏的同志,”张寒晖接话,“老百姓需要的救亡歌曲,正是应了这个时代。”

“看来咱们的新音乐大有希望。”冼星海眼里闪着光,“我这一去延安,定要好好向民间学习。”

“延安是我心里最向往的地方,”张寒晖语气坚定,“你先去,我迟早也要去的。”

冼星海和钱韵玲乘坐一辆华侨捐赠给八路军的伤兵救护车。汽车一路疾驰,穿过河谷,爬过山坡,在茫茫的黄土高原上奔驰。经过黄陵、鄜县后,陕北黄土高原的全貌逐渐展现在他们眼前。这里树木愈发稀少,远近能看到的房子寥寥无几,只有零散分布的土窑镶嵌在黄土坡上。

当延安映入眼帘时,半山腰一排排整齐的新窑洞和路两旁的石砌房屋逐渐多了起来,古老破旧的城墙蜿蜒在山上。

钱韵玲兴奋地指着前方说:“星海,这样的城市在南方和华中可很难找到吧!”

冼星海说:“是啊,我原本以为延安不会是这样的。”

“那你想象中的延安是什么样的呢?”钱韵玲好奇地问。

“我想延安应该比眼前的样子美丽得多。”冼星海笑着说。

远远地,他们便能望见那座巍峨的宝塔山。还没进城,就能随处看到穿着军装的青年男女,他们个个精神饱满,充满朝气。

参考书目:《冼星海传》,马可著,人民文学出版社,1980年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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