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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血读书>现实题材>我们的战歌多嘹亮>第46章 演剧队的授旗与军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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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演剧队的授旗与军训

小说:我们的战歌多嘹亮 作者:傅加华 更新时间:2025/8/19 15:54:34

汽车从南门驶入延安城内。当天,他们二人暂住在城里的西北旅舍。

吕骥和沙可夫来到西北旅舍迎接冼星海的到来。

已是鲁迅艺术文学院副院长的吕骥热情地向冼星海伸出手:“星海兄,欢迎你们来到延安!”

冼星海高兴地说:“我们又在延安见面了!”

“这是沙可夫院长,你的聘书就是由他签发的。”吕骥介绍道。

冼星海上前握住沙可夫的手:“沙院长,感谢你对我的盛情邀请!”

沙可夫微笑着说:“星海同志,‘鲁艺’目前的条件还很艰苦。因为你的到来,鲁艺音乐系新开设了四门课,将来的作曲课、指挥课都由你来教。”

冼星海欣然应允:“好的!我一定尽力。”

在沙可夫和吕骥的陪同下,冼星海和钱韵玲参观了“鲁艺”。

沙可夫边走边介绍:“我们学院实行军事化管理,系里成立了大队,大队下面设区队,区队下面再设班组。学制相对较短,学生先入校学习三个月,然后派到前方或部队实习三个月,最后再返校续修三个月即可毕业。”

参观过程中,冼星海深切感受到,这里师生间的同志情谊比鲁艺的设备条件更令人印象深刻。

延安的夏夜,凉风习习。鲁艺礼堂里灯火通明,一场欢迎晚会正热烈地进行着。

掌声如潮水般退去后,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欢迎星海老师和夫人来一个节目!”这声呼喊立刻点燃了全场的热情,师生们齐声应和着,一双双热切的眼睛都聚焦在那对刚刚抵达延安的夫妇身上。

冼星海侧过身,轻声对身旁的妻子说:“韵玲,听见了吗?大家在叫我们呢。”钱韵玲环顾四周,每一张脸庞都洋溢着真诚的笑容。她的脸颊顿时飞上两朵红云,手指不自觉地绞在一起。

这时,礼堂里响起了富有延安特色的“拉歌声”,节奏明快,诙谐动人:

“呱呱呱,呱呱呱! 羞羞答答不像话。 夫妻一人来一个, 你不唱歌咱就拉。”

在热烈的气氛中,冼星海和钱韵玲相视一笑,双双起身。他们目光交汇的刹那,仿佛已经商量好了曲目。《在太行山上》的旋律在礼堂中回荡。

歌声刚落,一个精干的青年打着竹板跃上台前。竹板声声清脆,伴随着朗朗上口的数来宝:

延安城,真是好,听我来段数来宝。我不说东,不说西,单说咱们的音乐系。音乐系,真不赖,今天来了个冼星海。冼星海,是教授,才学好,有成就。要问学问哪里来,脚踏实地来苦斗!冼星海,不简单,投奔革命到延安。延安是个大熔炉,革命战士经考验。星海同志你真行,你的爱人钱韵玲。能吃苦,又聪明,歌声优美真动听。比翼齐飞成双对,红心飞到延安城。你高兴,我欢迎,延河流水表深情。我来唱段数来宝,欢迎欢迎再欢迎。几句快板表心意,说的不好请、批、评!

快板声、欢笑声、掌声交织在一起,将晚会推向**。

晚会刚结束,一批老朋友把冼星海围起来了。

冼星海能叫着名字,一一握手:“田方、丁里、鉴锋、陈克新、寒克、王式廓、吴娴、向隅、村荣,我……来迟了!”

政治部**办公室内,围坐着一群文艺界人士。

田汉叹了口气:"眼下形势越来越紧,咱们能在正规剧场演出的机会不多了。"

**接过话:"武汉马上要组织大撤退。咱们戏剧工作者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把队伍化整为零,像游击队一样深入到每个乡村。我建议以三厅的名义,尽快组建十个抗敌演剧队和四个宣传队,派到各个战区去。"

郭沫若关心实际问题:"这些队员从哪里来呢?"

田汉早有打算:"可以从上海地下党的十二个救亡演剧队里选人,还有被国民党解散的那些救亡团体里,也有不少合适的人选。"

**点点头补充:"从北平、天津、南京,甚至更远地方来的爱国青年,都不愿当亡国奴,冒着危险投奔武汉,就是想跟着**抗日。可国民党处处限制他们,很多人连饭都吃不饱。咱们得想办法让国民党拨出经费,把这些文艺青年收编起来,派到前线做宣传工作。"

郭沫若有些担忧:"现在日本鬼子大军压境,蒋介石早就准备撤退了,到处乱糟糟的,现在组建演剧队还来得及吗?"

"来得及!"**语气坚定,"照目前形势看,武汉至少还能守一个月以上。和国民党谈判收编演剧队的事,我来负责。"

郭沫若看向**,眼里闪着光:"一定要保住党领导的这支文艺队伍,就是又要辛苦你了。"

抗敌演剧队正式成立那天,昙华林的操场上格外热闹。

队员们换上新发的草绿色军装,挎着武装带,胸前别着自制的蓝底白字证章,整整齐齐排成队列。队长们站在队伍前面,田汉、洪深也都佩戴着军衔,神情庄重。

主持人高声宣布:“授旗仪式开始,请陈诚部长授旗!”

陈诚拿起名单,朗声点名:“徐韬!”

卫兵递过来一面蓝布做的队旗,上面写着“军事委员会政治部抗敌演剧一队”。徐韬激动地跑向**台,许是太紧张了,上台阶时脚下一滑,差点摔跤。

“郑君里!”陈诚又举起第二面队旗。

“到!”郑君里响亮应答。他一路小跑上台,“啪”地立正敬礼,接过旗子后又敬了个礼,转身迈着标准的步伐跑回队伍。这一连串动作像在演戏,队员们看着都忍不住偷笑起来。

十四个演剧队和宣传队的队长依次上台接旗。虽然个个神情认真,步子迈得端正,可怎么看都不像真正的军人。

台下笑声此起彼伏。

陈诚见状,哭笑不得:“你们的动作五花八门,什么都像,唯独不像军人。我得‘款待’你们一下。我宣布:全体军训两周!”

队员们顿时傻了眼。

陈诚解释道:“你们已经是一支准军事化的队伍了,除了要具备演剧等专业技术,作为深入前线的队伍,还必须尽快适应战争环境,尤其是军队的工作环境。你们要学会在恶劣条件下战斗和自我保护。为此,三厅要请来教官对你们进行严格的体能训练以及战争常识培训。也就是说,你们还要学习陆军礼节,辨别号音,使用步枪、手枪及实弹射击轻重机关枪,让你们对军队工作与生活习惯不再生疏、隔阂。听清楚了没有?”

“听清楚了!”队员们的回答还算响亮。

**接着讲话:“演戏是你们的主要工作,但不是全部。你们马上就要上前线、下乡村,所以不光是演剧队,还是工作队、战斗队。到了地方要入乡随俗,用老百姓喜闻乐见的方式做宣传。你们要记住三坚持三反对:坚持抗战,反对投降;坚持进步,反对倒退;坚持团结,反对分裂。”

全场响起热烈掌声。

郭沫若最后说:“你们不是普通的演剧团体,既要宣传抗战,又要改良文艺形式。第三厅特地制定了《艺术工作者信条五项》,明确了你们的服务对象和艺术政治任务。”

他望着台下这些朝气蓬勃的年轻人,语气坚定:“这支队伍,将是撒向全国的抗敌火种。”

从这天起,抗敌演剧队员们顶着烈日,不分男女地开始进行严格的军事操练。

办公室里,郭沫若眉头拧成了一个结。

“寿昌,你看见了吧?咱们三厅的抗日宣传搞得越红火,上头那根绳子就勒得越紧,快喘不过气了。”

田汉闻言,火气“噌”地就上来了:“别提了!我带着人熬了几个通宵搞出来的大鼓词《抗战将军李宗仁》,眼看就要下发,陈诚一句话就给否了!说什么‘不能搞个别将领宣传’,冠冕堂皇!整批宣传品,全给他扣下了!”

“你这还只是一桩,”郭沫若苦笑一声,递过来一份文件,“看看这个,政治部刚下的训令。以后咱们所有宣传文件里,‘人民’、‘祖国’、‘岗位’这些词都不让用了。”

“什么?”田汉接过文件扫了一眼,只见上面写着:“‘人民’一律改用‘国民’,‘祖国’改用‘国家’,‘岗位’改用‘职分’。” 他气得直接笑了出来,“再明白不过了!他们这是不要人民,不顾祖国,也瞧不上咱们的岗位!那他们到底想要什么?”

“想要把咱们牢牢攥在手心里。”郭沫若的声音沉了下来,“这还没完,国民**党部组织部又发了个条例,往后不仅三厅的人他们要过问,连咱们发什么宣传品,都得他们点头才行。”

“这不就是在咱们头上套了个紧箍咒吗?!”田汉猛地站起身,在房间里烦躁地踱了两步。

“我早说过,这捆着手脚官,没法做!你看看,现在怎么办?”

“我也早给你打过预防针了,‘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这三厅就是个小地狱。”田汉停下脚步,语气坚定起来,“既然来了,就得安下心跟他们斗!但不能蛮干,要学周副**,讲策略,有理、有利、有节地斗。”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具体到一桩桩一件件,实在叫人头疼。三厅成立还不到一个月,破事一桩接一桩:报上去的预算石沉大海;政治部搞了个审查委员会,卡住我们所有对外的文件;康泽更绝,弄个假警报把咱们的**都给冲了!这全是捆住咱们手脚的绳索啊,真是可忍孰不可忍!” 郭沫若越说越激动,最后重重一拳锤在办公桌上,“我这肚子气憋得难受,这破厅长,我真是不想干了!”

一直在旁边静听的阳翰笙这时开口劝道:“郭厅长,您这些想法,不如去找周副**坦诚地谈一谈?”

郭沫若叹了口气:“发发牢骚罢了,这些烦心事,我怎么好意思去叨扰周公……”

阳翰笙看着他,诚恳地又劝了一句:“还是去直接说说好。”

西风卷得满地落叶打着旋儿。郭沫若陪着**,沿着园外的小径慢慢地走着。

“恩来,你看,”郭沫若打破沉默,“这些天,小鬼子的飞机来得更勤了,武汉都快被炸得千疮百孔了。”

**点点头:“三厅的疏散工作,开始部署了吗?”

“都在动,”郭沫若叹了口气,“武汉的机关、团体、家属,能走的都在想办法走。我们三厅也按安排,派了三分之一的人,跟着政治部的先遣队先去衡山了。” 他话锋一转,语气里带上了压不住的火气,“可就在这火烧眉毛的时候,上头干的叫什么事?接二连三地解散真心抗日的民众团体,反倒把大批地痞流氓拉来,充当什么‘保卫大武汉’的骨干!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更别提,他们还把贺衷寒提拔成了秘书长!我郭沫若,难道要低头向贺衷寒这种人称臣吗?”

**侧过头,看着他:“所以,你就索性躲在家里,不去三厅办公了?”

“去了还有什么意义?” 郭沫若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奈和愤懑,“不过是看人眼色,受人掣肘。”

“意义很大。” **的语气温和却坚定,“三厅成立以来,我们的抗日宣传成绩有目共睹。只要我们把宣传、慰劳、教育工作拧成一股绳,就能在一定程度上抵消那些顽固派颠倒黑白、破坏抗日的阴谋。”

“陈诚、刘健群他们,表面上对我客客气气,骨子里何曾把我放在眼里?” 郭沫若的怨气像是找到了出口,“你陈诚当了这个主任,骑在我头上,为了抗日,我忍了!可现在还要派个贺衷寒来监视我、控制我?我还有什么可干的?要人没人,要权没权,工作束手束脚,还得对那些党棍新贵们赔笑脸、说套话!无论为公为私,这第三厅都跟我当初想的完全不是一回事!”

“那么,你打算怎么办呢?” **平静地问。

“处处受制,寸步难行!” 郭沫若的情绪激动起来,仿佛胸口憋着一团火,“我这心跟被架在火上烤一样!这捆着手脚的官,实在当不下去了!这种花瓶一样的日子,我一天也过不下去了!”

“郭老,” **停下脚步,语重心长,“你这脾气又上来了。你想过没有,你要是摆挑子不干了,三厅里这么多跟着我们的文化界朋友怎么办?大局,要顾全大局啊! 我希望你能忍辱负重。”

郭沫若沉默片刻,低声道:“我想去延安。”

“我的意见是,你留在国统区开展工作更合适。” **恳切地说,“以你的身份和影响力,在这里是别人无法替代的恰当人选。”

见郭沫若低着头不说话,**继续道:“为了革命利益,个人什么委屈都得忍受!我们受过的委屈,比这大得多的有的是。你觉得你清高,不想当这个官,这种想法不对。我们到这里来,就是到尖锐复杂的环境里工作、斗争的。我们不是来做官的,是来干革命的!你不干,我不干,那让谁来干?”

一番话如同重锤,敲在郭沫若心上。他长长吁出一口气,终于说道:“好,那我就……干下去吧!”

“这就对了!” **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随即转入下一个紧迫的话题,“关于撤退,三厅的同志们反应怎么样?”

“意见很大,矛头都对着老蒋。” 郭沫若回答。

“有没有不愿意撤退的?”

“估计不多,大家都愿意集体行动,不愿意散伙。”

“这方面的工作你要注意做好。” **叮嘱道,“三厅影响力大,你手下那么多演剧队、宣传队,在武汉三镇很受欢迎。那些有名的演员、骨干,一定要想办法全部带走,一个都不能留下!我们要对这些同志负责,绝不能让他们留在沦陷区,被迫为日本人粉饰太平!”

“动员他们去重庆,问题应该不大。” 郭沫若分析道,“这些人抗战热情很高,习惯了大张旗鼓地搞宣传,让他们留在敌人眼皮底下,那才是活受罪。我现在考虑的是,到了大后方该怎么办?恩来,你那边有什么通盘考虑吗?”

“后续的安排,**会有指示。当前最重要的是绝不能轻视这次的撤退工作。” **说着,语气稍缓,带着点感慨,“你是四川人,这次回去算是‘游子还乡’,感受自然不同。但其他人,背井离乡,恐怕就没那么痛快了。”

“对对对!你提醒我了。” 郭沫若连连点头,“‘年少不走广,年老莫入川’,这本就是武汉人常挂在嘴边的老话,这一路,注定不会轻松啊。”

参考书目:

1、《郭沫若传》,唐先圣著,北岳文艺出版社,1989年出版。

2、《田汉传》,董健著,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1996年出版。

3、《冼星海传》,马可著,人民文学出版社,1980年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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