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趁乱搞物资

进到头一次看见过的如此大的库房，如同刘姥姥进大观园般，我不禁露出“贪婪”的眼神，什么都想要，让自己的小队伍有个家底啊！

想归想，还得现实点，于是对跟来的同志说：“你们每人先去拿两套里外一新的军装、腰带和雨衣、两双胶鞋，背包带和包裹皮都要有，最好能多带一床薄军被，咱们也要生活嘛。”

这对严良他们几个一下就解决了大难题，干脆换上了军装，竟然一个人都有三套了。哈，我背了这些被装没啥，可对他们大多数来说是好大的负重，嘿，艰巨的“背负”任务！

布置完，我在这个仓库里转悠开，发现办公室桌上有一瓶墨水，因是刚打开盖子挺满的呢，顺手就放进了军挎包里。

仓库的人急着要走，对我说：“要什么随便拿，要多少都没关系，别找我们了。”原来他们要跑！

那我更要多踅摸些东西了，也没想带得走带不走，尽管累仍打起精神到处搜罗，还对过来找我的王前说：“赶紧找，能带走的值钱的东西都带走，过了这村就没这个店了，队伍上什么都缺，这个机会实在太难得。”

见我如此兴奋，他也跟着“贪财”了，人家是搞政法的大学生当然明白“创业”时什么最难——钱和物资嘛！

说着，我撬开了一个锁着的抽屉，里面竟有十几块银元和数支新的钢笔，特么的，军需官忙着跑，连钱和贵重的钢笔都不要了，我当然得揣起来咯。看见抽屉里还有两件古玩，一个翡翠料的鼻烟壶，一个雕刻很精致的端砚，想想要不要呢？犹豫下仍舍不得，最后都带上了，还对王前说：“可以换钱队伍上用。”

他听后嘿嘿一乐，不知是认同还是笑话我贪，然后拉了郑未然撬开了其它的抽屉或柜子，把里面值钱的物品，连弃在办公室的铅笔、沾水笔、纸张、本册等文具都装走，尤其幸运地搞到两个手电筒和十几节电池，这个比较贵重，到乡下更是有用。哈，他俩也“贪”！

还陌生的林业国、肖岩见状，主动带上大部分所获，他们身体都强壮，勇于任事必须的。我对他俩说：“保管好了，你们清楚这些东西贵重。”

大高个谢天长也很主动，特意抱了个纸箱，我问：“里面是啥？”“胶鞋，留下挺可惜的，当兵打仗肯定费鞋，所以能带上就多带几双。”“大个子，你有心了。”他的选择最实用。

院里有一辆骡子拉的大车没人看管，不知是否弃下的，我对自己人说：“他们慌得连大车牲口都不要了，我们用吧。”这时上级已经走了，说出的那句掩饰心虚的话是为了私自强用而问心无愧所找的借口。

赶快让他们把刚取到的军装、棉被、雨衣堆到大车上，还有空，在料房找了些马料装上，在伙房把里面的炊具油盐调料和剩下的粮食也装上，满满一大车，可比我们随身能携带的多好多，实在是赚大发了。

我让老崔赶了大车就走，还是心虚！走不远就听那边有人喊：“谁把大车赶走了？”于是，又催着骡子快走，别让人追上来讨回去。王前、严良两拨人在后面完全把大车遮住，那人看一眼没发现大车就在前面。

幸好天黑，也没路灯，走段路那个家伙就哪都看不清了，也没法去找。

哈，落了物资还收了辆大车……

来到骑九师的留守处，蔡庭已经准备了一辆大车等我了，先运来的物品已经放到车上。他对我打个招呼：“冀生，你可算来了，让俺等死了。”

不把我带回去，蔡庭无法向马立国交代啊！此点能够理解，于是说：“抓住机会弄了不少物资，队上缺嘛。”

“那敢情好，在北平你挺有路子。”

“哪里，是军部的长官照顾咱们。”对他可不能说到具体哪人了。

老蔡身边有几个当兵的，是他部队中的弟兄田书风，因伤管了仓库；章白海，库房警卫班的副班长，一起在察哈尔打过仗；姚柱子，被章白海留下的警卫班士兵。

“冀生，这两位是我兄弟，以前和老马干过；这位是老章班中的弟兄。”

“欢迎，欢迎，马班长的弟兄就是我的弟兄，都是自己人，以后多照顾着点。”

被介绍的二人很客气，“没的说！”“是啊！”应了声；那个士兵没吭声，老实。

蔡庭见到我和其他12人，都换上新军装，打趣地说：“冀生，你行啊，原来你来是为了接兵哟。”

我故意透露一句：“是组织上安排的。”

“组织？”老蔡有些懵。

“老马晓得！”我透露说。

“好，好！”他心眼活，不说什么了。

“你也该多叫几个啊！”我扇呼道。

“来不及嘛！”他解释。

蔡庭找来的那辆大车已装满，他介绍了下，“压在底下的是一箱驳壳枪子弹、两箱步枪子弹，几条枪也藏在下面。上面压的是军装、雨衣、军被等，剩下的地方装的是两袋马料和一个料槽，不查的话就是一个运走军需物资的大车。”

“蔡班长，你厉害！”我伸出大拇指，接着问：“还有什么？”

他说：“就搞了这些。”

“走，去办公室查查。反正明天就是日本人的了。”我张罗着。

“什么？！”他和田书风二人吃了一惊，没想到我真敢干。

砸开留守处办公室的门，在抽屉里找出150块法币，财务军官走得匆忙，钱都没带走。看看没什么了，我才怏怏离去。

蔡庭紧催着，小队伍离开了骑九师留守处，可在留守处的大门，田书风看见车马班的何广谦，他问：“你回家还是回师里？”

“师在哪里都不知道，回个屁！正不知咋办呢。”

“跟我走，帮我赶车，找地方吃饭去。”

“好吧，先跟你走。”姓何的是30岁的老兵，感到没那些兵油子气。

老何便成了我们这架大车的驭手，老蔡挺上道，立刻就为小队招兵了。

摸了兜里的钱，看了两大车物资，我笑着在心里说：“听上级的，有钱花，有衣穿，还该有饭吃！”嘿嘿，没想到那个时候我会管了如许多的钱和物！

我再一看，一行人就崔振江背了个大包，忙说：“老崔，背的是什么？走远路行么？”

“行，负重走我行的。”他没说背的是什么，到莘庄才知道是腰带和军帽。没军装时，入伍的农民发顶军帽和条腰带，就有个兵样了。

崔师傅真是个勤为的人，实在太朴实。

这时，天还黑得很，街上仍有不少逃离北平的军人，而城门处的29军守城部队都已经撤下，北平各城门成了无人把守的出入口，可是难得一见！

得到消息，永定门已经被日军封锁住，我们只得赶了大车出西便门了。

出了西便门那个城墙豁口，我张罗着，“大家快点走，别被鬼子截住！”又对随我走的那12个新同志说：“再看看故都一眼吧，以后不知什么时候打回来呢！”

小资产阶级的习气有木有？

王前是上级安排的领队，党员骨干，也是个大学生，此刻寄予无限期望地说道：“到时我们重回北平，要从德胜门进城！”

田书风亦是开心地说：“德胜门，俺们走过好多回了，借你吉言，让老子有机会再走一趟。”

“不是说该进安定门么？”路格平悄悄对严良说。

“是啊，出城德胜，回城安定，在论的。”严良回应他说。

他们是北平人，从小生活在此，以前的老规矩清楚。

“得胜、安定，我们都要，打败日本**后，到时安定了，国家可以搞建设。”我说，“这是**要立的新规矩！”

“你想得倒远！”尚丞给了我一句。

“这里就该你想远点。”我没饶过他。

哈哈哈，惹来一片笑声。

我们13人是挺胸昂扬地往前走，那五个旧军人亦是若无其事地赶了大车像是寻常的出营。对我来说，29军虽然战败，但我不认战败，是给我机会重头再来；对29军老兵而言，不过是又一次撤退，已经习惯。

正说着，两个小伙子凑上来，要求道：“让我们俩跟你们走吧。”

“打日本才该跟我们走，你们是？”王前主动介绍与问他们。

“对，离开北平就是想要参加抗战，刚才听你们说得豪迈，觉得你们就是去打鬼子的。”

哈，是我们之间的对话让他俩听到，由此产生了信任，本来就不想留在北平当亡国奴，自然有找组织的要求咯。

我忙对他们说道：“既然要参加抗战，到我们这个队伍来吧，是真心抗战的，刚在南苑军营与日军打过一仗，正缺弟兄呢。”

我又问：“兄弟，怎么称呼？”

“我叫石三，他叫石远堂，是叔侄。”二十多岁模样的那个指了年纪略少的说道。

“你挺壮实啊”，我说。

“干的是力气活”，石三憨厚地介绍。

“当兵打仗需要力气”，表示我的满意；“就是，就是，还要勇敢”，石三老兄附和着我说。

就这样他们参加了我们这个队伍，二人属北平的无产者，也无家庭牵挂，有些觉悟，单纯，勇敢，忠诚，是我们队伍需要的兵员。

加入队伍的人还没完呢！

刚出西便门，后面有三个佩保安团胸章的，背了一短两长三支枪，喊着：“等等！”回头一看，他们就追上了我们的队伍。打头的是个少尉军官，说：“带我们一同南下吧。”

我问：“你们的队伍呢？”

“上司要保安旅守城，可特么的守什么城啊，那么多部队都跑了！”他旁边的士官生气地说。

“我们是守城门的，看见你们出来，便不打算当日本鬼子的俘虏，和你们一起干了。”少尉回答我的问话。

他们报了自己的姓名职务，“少尉排长王志平”，“俺叫王海波，是个班长；他是俺班的士兵安振益。”有气的那位说。

他们的部队留在了城里，而留下意味着要当日军的俘虏，这是他们绝不干的，二王一商量，生出带武器打也要打出北平的决心。想必留在城内担负看守的29军官兵有不少是这样的想法，可偏偏被29军当官的把一手好牌打烂了，好恨啊！

王海波的弟兄安振益，当时是哨兵，正好开了方便之门而且也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