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推动当地国共合作

国共合作的局-面终于形成了！

消息传到大队，让身陷尚在国民党统治之下的我们松了一口气，同时对国共合作抗日的大好局-面的形成而欢呼。

自“双十二”事变以来，党极力推动国共合作的形成，然而老蒋却不顾全国人民的要求和国民党内赞同国共合作人士的呼吁，拖到日寇大举进攻中国时被迫放弃“攘外必须安内”的反动政策，才树立起“地无分南北、年无分老幼，无论何人，皆有守土抗战之责，皆应抱定牺牲一切的决心”。

本着国府庐山抗日宣言的初衷，为扩大党领导的武装在冀中地区的影响，保属特委征得独立大队党工委的同意，让大队拉出一部分人，以自发组织为名，到保定府搞个抗日宣传，推动冀中国共合作抗战新局—面的形成。

大队工委决定派出20多名训练不久的当地新战士去，并由我和尚方带队。因为新兵基本是当地人，影响会大。为保证活动的顺利，出动前也联系了保定城里的地下党组织配合支援，由他们安排关系放我们进城。

说实在的，我有些担心对方会不会态度强硬，派出军队驱赶或抓捕。国共合作刚刚形成，各地反动派不是那么轻易接受，何况保定地区有大量国民党正规军，考验胆量啊！

这次出动打的旗号是，为纪念共—产党的“八一”宣言发表一周年，呼吁促成当地国共两党联合抗日的大好局-面！

话说出去，就看人家怎样回应了。

出动那天，我们打了抗日独立大队的旗帜，背大刀举红缨枪，情绪昂扬地走进保定府城，当时的河北省会。

尽管国共已经化敌为友，公开宣布两党合作抗日，已为全国人民知晓。但保定府行政当局并不喜欢**组织的抗日活动，所以对我们的武装出动，仍派出警察阻挠、监视，国民党军队也是虎视眈眈，可看到我们背的扛的是原始的刀枪，便露出轻蔑的目光。

我们不怕，也不以为然，广大人民群众面对日寇的大举进犯，抗日的情绪已经激发出来，尽管看到了新兵用的是大刀长矛，亦十分支持抗日独立大队的活动。

看到密密麻麻的群众围在我们队伍旁，我灵机一动，高呼：“乡亲们，我们到市政府请愿去！要求市政府支持抗日独立大队，给我们拨付经费，允许我们扩大队伍，推动保定府和周围地区的抗日运动，保卫家乡、保卫冀中！”

虽然有些声嘶力竭，但吐字清楚，胳膊一挥，蛮有鼓动力。

保定市民积极响应，跟着我们走向市政府，监视爱国群众的武装军警是一步步后退，看到他们的无可奈何，群众们更是情绪高涨，然后无数群众在市政府外面高呼抗日口号，要求市长出来接见。

情已至此，保定府的国民党当局接受了北平市对抗民众运动的教训，避免出现政府和民众对立的局面，市长王韬带一帮官员走出来，与群众见面，与我们交谈。

因为上级并不允许我公开出面，这次便是尚方同志与市长王韬交涉了，他更成熟，以诚恳的语气对着那些官员说：“市长先生，各位官员，日军已经打到家门口了，国民政府的军队亦不惜一战。作为地方长官的市长您，不会眼睁睁地任由日寇肆意践踏我们最珍惜的家乡大地吧？今天您不支持民众的自发抗争，明天您就会被迫放弃自己的职务，被日军赶走。何去何从，请您三思。”

王韬是搞财政的，也是个有心机的官员，心里明白：自己的权力已无法单靠军队的支撑，不支持民众的抗敌要求，那是早一天晚一天下台的事。今天高姿态面对**、面对保定府的老百姓，说不定能在历史留下好的名声，能有更多当地势力的支持。抗日已经是国民政府的既定国策，何不表现得开明点呢？

他对着广大市民表示说：“兄弟我，拥护国民政府抗日的决策，理解国共合作共同抗日的**面。今天当着友党要员的面、当着广大民众的面，兄弟我也高声地喊一句：打倒日本帝国—主义，有血性的中华好男儿誓死也要保卫咱自己的家园。”说罢，他拉过一个卫兵，从他身上解下配带的驳壳枪及子弹皮盒，拿过来交到了尚方手上。

他挥舞手臂带有情绪地说：“古语：宝剑赠英雄。壮士，今天我无以为赠，就把这支驳壳枪送给你，你要用它替我多杀几个日本小鬼，为死难国人报仇。”

尚方郑重地接过枪，并向他敬礼，学子的军礼，没那么有劲。反正王韬也没在意，就那么过去了。然后，尚方转过身，举起武器向后面的数百名请愿者大声喊道：“支持国民政府团结全国人民反对日本**对中国的侵略，坚决抗战，把日本鬼子赶回老家去。”下面的群众也跟着高呼口号，群情激昂，斗志振奋啊！

尚方高呼的口号没毛病，虽然没说那个“领导”两字，保定府当局亦满是赞赏，其心大悦获益的必是我们，形成了其公开支持抗日独立大队的结果，拨付三支步枪、150发子弹、50枚手榴弹，武装了举大刀红缨枪的战士；财政官员拿出300元法币交给尚方，作为政府支持的经费，并呼吁保定的商会能够慷慨解囊资助抗日独立大队，使其既有抗日的力量又不多打扰到当地民众。政府官员的表态，表明我们这次抗日活动取得成功！

见到国民党政府拿出支持的态度，保定商会为表示自己也是要抗日的，捐助自卫队50套学生制服和胶鞋、数百斤白面和玉米面、一些食油和盐，缓解了我们的财政物资困难。

保定地下党派出干部和保定第二师范的师生配合我们，一同把抗日爱国宣传和街头表演把声势搞大，树立的党的声望，产生了积极成果，国民政府的报刊有报导，很快延安就从公开报道上了解了抗日独立大队在保定府搞的活动，蛮欣慰的。

当出动人员傍晚离开保定时，当地党组织安排了刚毕业的学生钱逸飞（地下党员）、牺牲党员的儿子韩延光、店员杨作瑧、电工杨远志、护士金桓、警察高赞中（带一把驳壳枪、数十发子弹）等11人入伍，随我们回大队驻地。

在驻地，大队再次举行了欢迎新战士入伍的仪式，敲锣打鼓很热烈，既是对他们的欢迎，也是给群众的教育——让老百姓知道参加抗日武装是光荣的。

孟军委也来了，他见到我们，尤其是马立国，很激动，都是老西北军的，像是弟兄；包括汤万祥、李曾军、王志平，亦是河北老乡，大有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的模样。

孟军委在仪式上讲了话，言词质朴，语气坚定，令大队新老队员感触极深。嘿嘿，孟庆山这位前红军团长，话说的不够响亮，但和大学生们的善于宣传会用词语有那么一比，很鲜明！怎么理解读者体会。

新来的这批同志，是保定府党组织挑选出来的，个个身体素质强，思想品质好，在军事训练上刻苦认真，都是好样的！看到他们在大队的表现，令人欣喜，部队巩固有望。

在大队初创时期，成员基本是自愿和主动加入的，应该说都具有民族大义，不怕牺牲；并且拥护**的主张和领导。因此，其基本素质决定了他们将是我们这支队伍的中坚力量，成为队伍扩大后的军事指挥员和政治工作者。虽然刚到抗日独立大队时，他们的政治觉悟还不高，对**的认识还在很低的水平上，但是在党组织的教育下，经受革命斗争的锻炼和考验，进步是很快的。几十年后回忆起当时独立大队新兵入伍的情景，仍是十分感怀。

仪式后，我向孟庆生同志汇报了大队在保定府与王韬见面的情况，他狠狠地表扬了尚方和我，认为敢于在新地区公开要求国共合作、共同抗日是一个十分积极和有影响的举动，有助于党在冀中区扩大影响和提高号召力。

独立大队的这一举动也得到了后来的晋察冀分局和延安**的认可，对于我这个小青年能够积极配合**的政治方针与策略主动行动，是政治上成熟的表现；而拉起队伍到国民党政府前请愿也是极为罕见和大胆的行动，虽有失败的风险，但最终取得了好的结果，显示出我的胆略和组织能力。

上级很快安排我改了名字，叫郭兴，打开了让我公开出面的那扇门。郭兴，与我原名同音，在我公开身份后可为父亲起到掩护作用。

保定府请愿后的第三天，孟军委把我叫去，“交给你一项艰巨任务，带一封信去北平，交给北平地下党组织。能不能安全办到？”

“行，信交给我，咱对北平熟悉。”我带了联络员杨智超一起风尘仆仆地到了北平。

那时日本人对北平戒备还不很严，一身学徒打扮的杨智超在日本兵的盘查与搜身时表现得得体，让我们顺利地进了城。

我在平安里找到新的接头地点。在敲门前我警惕地环视了这条街的情况，没有发现可疑的迹象，这才上去敲门。进去后我和见我的一个人对上暗号，然后他带我进屋。在屋里我看见我的老上级崔同志，原来找的正是他。

把信给他后，我们聊了几句，自然他仍是十分关心独立大队这支武装的情况，我向他报告了现在的人枪数，说道：“形势大好，部队一天一个样。”

“嗯，你们年轻人干的不错。”转言他问道：“转到保属**工作后怎样？顺利么？”

我说：“自然不如与你熟悉喽，可是独立大队有很多事，也没时间多与当地领导交往。”

对我的态度，老崔展开了批评，“你是党的干部，队伍也是党的队伍，怎么能与党的领导疏离呢？回去你要改变。”

对他提出的要求，我自然是听的，“老领导，谢谢指导，我太年轻了，别因为我给党的工作带来不利影响。”

“嗯，有你这个态度就可以了，相信你会很快成熟起来，须知你的责任大，多依靠党的领导，你会少犯错误。”

一听“犯错误”，有些怕怕滴……

最后，他嘱咐道：“现在红军还没到河北，看样日寇要大举进犯内地了，国民党军大的可能又是溃败，所以你们要研究如何单独面对日军的围攻。”

这个判断或是推断太重要了，引起了我的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