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医生护士，宝贝啊

老上级不仅是在战略眼光上对我提点，也下力帮助独立大队，这不老崔又说：“有个外科医生要从军，我做主去你那儿吧，这次随你一同回去。”

我顿时高兴坏了，感激地说：“这是党对独立大队的最大爱护！对于我们几个没带过兵的干部，只要不怕死，总能学会打仗，学会带兵。可学不会治病治伤啊！前些日子有个负伤的学兵，我们治不了，只得送走，让我心疼好久。“

“是啊，大军未动粮草先行，医护救援也得跟上，是现代战争需要的。”老崔也知兵！他又语气感慨地说：“马大夫知道你们经济困难，自己还准备了些药品，人家这精神，可谓急人之难啊！”

听了老上级的话，在心里觉得来队医生的形象又高大了。

第二天下午，有位同志找到我的住处，传达了北平党组织的指示，并带来一封回信交我，嘱：“千万保护好，万不得已才能销毁。”我坚定地点点头，表示“必安全带回”！

随他来的那位医生，马菲霖，30大几岁，一米七几，白白净净，有着外科医生的麻利劲。我笑着与他握手，“马大夫，看您这劲头就适合作军医，部队的医务工作今后全靠你了。”

“哪里，哪里，我就是个外科医生，军医那套怕也是一门学问呢。”瞧，人家这专业的态度，一张嘴就能给我上课。

马大夫带了个挺大的箱子，由一个小伙子看着，对我这个小青年还表现的挺不好意思，客气地说道：“带的东西多了，给同志们添麻烦。”

我对他说：“不麻烦，有了你箱子里的宝贵药品，什么都不麻烦了。放心，箱子我搬，不会弄坏的。”

见我轻松地拿起了那个大箱子，他这才松了口气。

可是，我看那看箱子的小伙子眼熟，他愣愣地看我，“我们以前肯定在一起活动过！”我对他说。

“对，是**的时候，你老小子跑得快，那时我在后面还骂你呢！”

“郭兴。”我自我介绍，用的是新改的名字。

“荣洋。”他也自我介绍。

与他握手时说道：“以后别骂我了，我可不是逃兵，那是避实就虚好不好。你看的那几个跟我跑的，现在都在队伍里了，他们可是不怕牺牲的好同志。”

“是麽～那我也去！”他的决心下得到快！

“荣洋，你怎么能不和家里商量下自己出走！”

“姐夫，你能去，我为什么不能去？抗战可是人人有份。再说了，我可不喜欢家里那些亲日的亲戚，非得气死我。”

马大夫对荣洋也没办法，自己去，又有什么理由不让妻子的表弟去？何况这个弟弟家里有满清遗老的背景，对**、对南京都没什么好气，对日本鬼子不欢迎但多有依仗，不是汉奸也是满奸！

马菲霖自己是汉人，可娶个满族妻子，那个妻子就是不愿跟他一起走，说什么“家中两个孩子还吃不了苦，要抗日你去，但你可不能张扬，不能把自己的底暴露了。”她怕丈夫去抗日牵连家庭，影响自己的生活，会受到迫害，所以马大夫离家用的是出国进修的名义。

没料到自己抗日却把小舅子带走了，荣家还不得更恨自己。马大夫有些担心了。

“姐夫，你别担心！你先走，我回去露一面，不就没人知道我跟你走了。”

我还是希望自己队伍有更多的能够信任的干部，遂对荣洋说：“如果你下定决心从军，我可以安排人带你走，怎么样，这样能解决你悄悄离家而不被人注意到马大夫了吧？”

“这样好！”是马菲霖先答应了。

“好，就这样办，你们先走，我随后跟上，你们可得千万等我。”看样荣洋真的信任我。那时他看我和严良、路格平从警察、宪兵手里跑了，想跟上却被当局的反动势力给抓住，因家里的关系才放出。这让他郁闷很久，所以才对我的印象有那么深！

我把杨智超介绍给荣洋，“你跟他走，最好也能照顾他一下。”

荣洋给小杨找个朋友家睡了一晚，而他自己悄悄准备了一晚，很多东西舍不得，却不得不留在家里，穿了郊游的衣服，背个较大的包，嗯，不得不说荣洋自小营养好，有师傅教练武，17岁的他身体强壮，比城市里的普通男孩的身体素质好太多，反正说他强壮得像个成年人不为过。关键他不是纨绔子弟，学习成绩也好，是其家族的骄傲，却被其姐夫和我这个志同道合的同志给拐走了，哈哈，杰作！

荣洋找到杨智超，递给他一个小包，里面装了不少好吃的，熟肉居多，还有能放较长时间的广式腊肠，到队伍后吃了很久的。二人出城追我们而来，当日就与我们先走的四人会合。

这次离城，不敢再乘火车了，是由党在伪警察局的关系护送，他叫张维晏，还担负起保护我们南下的责任。

见到他时，张维晏介绍了一旁的新婚妻子徐子秋。我称她“大姐”，一个22岁的外科护士，宝贵的人才，也是坚定的抗日积极分子，而且是个很厉害的护士，做事说话极为利索干脆，比丈夫更像个军人。不过她接受张维晏不是因为丈夫有军人气质，而因为是抗日的同志，张维晏当时已经是党员，徐子秋还没入党呢，走在路上还愤愤不平。

当时我就保证，“大姐，到队伍上我立刻介绍你入党，那时队伍上医务部门的党员你是第一人。”“你这么厉害？”“当然，不信到队伍上看嘛！”

忽然我想到马菲霖，于是问：“马大夫，你是党员么？”

“什么党员？我只是参加了民抗先的工作。”

“到队伍上，也请你积极要求加入**，不能因到了抗日队伍，思想上就不进步了。”

“你这个小同志说的有道理，让我考虑考虑。”

我凑到他耳边，极小声地说：“马大夫，徐大姐入了党，您可就得在她的领导下工作喽。”我是玩笑话，也是有意引导的话。

马菲霖却一本正经地回答：“那肯定不行，没有医生听护士的，全天下都没这个道理。”

“马大夫您这个说法我承认，在医疗工作上肯定护士听医生的，但队伍上的医生不是该听**的麽！我们的大队长、大队政委、副大队长都是党员的，你去大队也会主管医务工作，那你怎么代表党领导队伍上的医疗救护工作？”

“这样啊！”要不说医生脑子好，我这样一说人家大医生就明白了那个领导被领导的逻辑关系，明白自己到了抗日军队不再是简单的医生身份，要担负起**在医务工作上的责任。马大夫不是畏缩的人，是勇于担当的，否则也不会大义凛然地在抗战之初就主动到抗日军队中打生打死了。

荣洋在旁边劝道：“姐夫，加入**是大事，你不能推辞。”这是啥说法？但理在那儿呢。我赞同道：“荣洋说得对！”马大夫脑筋转过来后，应承道：“那到队伍上小伙子你得好好给我说道说道。”“那是一定！”我点头道。

然后，我又对荣洋说：“不管你以前是什么身份，但没有介绍信，到部队也得从头做起，所以要求入党是你第一任务，还是我交给你的任务喔。”

“你马上介绍徐姐入党，为什么让我要求入党，难道我主动到抗日军队还不能成为党员？”荣洋不服。

“嗯，对你信任党、有要求加入党的思想动机，我表示欣赏、支持，但还有个组织原则，条条我说不清，得遵守不是？！所以，我希望你得清楚你和徐姐的情况不同，她已经肩负了党在一个领域的工作，她还会继续下去，却是换个更危险的环境。你说我能不主动介绍徐大姐加入组织么？”

我顿了下，“你呢，敢于到队伍上去，所以我愿你加入党组织成为真正的同志，交心交命的同志，不是半途而废的战友，所以从介绍一个党员的组织原则上说，你需要经受考验。”可我没说的是，“你还得与封建家庭决裂！”慢慢教育他吧，现在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对发展党员队伍应该已经有所改变了，能在更大的社会范围接受新鲜血液，这是我负责大队工作以来能够感受到的。

这一次从北平回大队，医生、护士都有了，意外的北平之行收获之大，超乎想象，在回去的路上我总是心里美滋滋地把笑意写在脸上……

我把杨智超安排先走，快速回大队带接应人员，后半途是由一个警卫班护送走的，重要人物得有重要人物的待遇不是？

我又打趣荣洋了，“好哥们，你看你到队伍上的待遇多好，有护卫啊！”

“呸，哪是护送我的，是护送我姐夫和徐姐的！”

“那你到队伍上是否也学医，成为你姐夫那样的重要的人物，战士们的性命系在你们手上。”

“我没想过，不是该由组织上安排工作么？”

“一般的情况是这样，但我不是跟你好麽。”

“不是，肯定不是！你有什么就直接说，我接受得了。不要因为有我姐夫我该受到照顾。”瞧荣洋的原则性很强，挺成熟的不是！

“但我还是想听听你的意见，就是出于你主动要求来抗日队伍，所以你有这个权利。”

“当真？”

“军无戏言！”我正色回答。

见我不是说笑，荣洋谈了自己的想法，“原先以为可以跟姐夫学医，为抗战服务。但现在我改变了，愿意和你学习打仗，这是出于我初见你时对你存下的信任。”

“可是打仗很危险，也非常苦，怕你受不了呢。”

“别小瞧人！”荣洋不满意了。

我有信心了，便说：“那你先去学兵队吧，那是大队培养干部的训练单位。我就是从学兵团训练出来的，以后你可以当班长、排长，能活下来会升任连长、指导员，今后带兵，我希望你走这条路。”

“这是你希望的？”

我有些没原则了，“对，革命队伍必须由有革命理想和一定文化基础的青年掌握，让部队始终服从党的领导。”

“那好吧，我会成为你的嫡系。”军队中的所谓嫡系非嫡系，连这个城市学生都知道与明白。

回到大队，又赶去见孟军委，向他汇报了在北平完成任务的情况，并把带回的信交给他。但我留了私心，没把两位医务人员到大队的情况告诉他。专业人才宝贵，我可不想他们被调走。

当马大夫、徐护士到大队时，那是一片欢腾，指战员看我的眼神可是有些小倾慕呢，能请到外科医生和护士，太难的一件事，他们认为大概只有我能做到，所以嘛，我在大队战士间又多了份威信。

不好意思，上级对大队的支持倒成了我个人的本事，惭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