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村中乱战二

百余名日军，被大队指战员堵在街上，挨了一顿狂炸，没与对手见面呢，就倒下不少，战斗力大减；而后又与我军硬抗，攻击对手占据的院落，在鬼子明游击军暗的不利态势下继续遭到迎头痛击，成批成批的士兵阵亡；况且对手还有胆大的，主动冲上街头攻击，致仓促应战的日军在损失兵力的同时，连携带的唯一一挺重机枪也被对手夺去。

日军的一个重机枪组位于队列的后边，让埋伏在村庄入口处的战士眼红，几个老兵相互使眼色，嘴努向了重机枪，大家心知肚明：“拿下它！”都有这个决心。

村里的爆炸声一响，他们便跟疯了一样，冲出隐蔽处，直奔敌后卫。在奔跑中投出手榴弹，不待敌回过神，他们便接近了日本兵，对着他们一通乱枪。

别说，这通狠击挺有战果，日本兵当即倒下六七人，打得日军后卫急向前奔，先避锋芒，躲过来自后方的攻击。

打敌后卫的是四中队沈钟铭、何国化、董邦安那帮人，村里打响后，没理自己的中队长，这些曾被日军打惨的老兵，此时见到仇人分外眼红，此次不是被日军打而是自己突击对手，在为牺牲兄弟报仇！他们何其英勇——投出手榴弹，伏在阵地开枪，然后跳出埋伏点，追着日本兵打。

“特么的，不听招呼啊！”前一天刚任命的中队长许文和转任的指导员李铁书见此气得大骂，然后只得跟着自己的手下冲出去。

许文有长短两支枪和李铁书一起后发，却很快冲到中队战士的前面，给自己的战士极大鼓舞。他俩都是沉着冷静的干部，枪口指向那些对自己战士威胁大的目标，许中队长发现目标抬手一枪，枪响敌亡；李指导员持驳壳枪，是他从老部队带出来的，使起来顺手，见一日本兵在举枪射击，在跑动中甩出一枪，准确地结果了那家伙；再向右横甩一枪，子弹射入斜前方敌兵的胸膛。嗯，老李的驳壳枪射击也是有准头的！

两支驳壳枪在战场上较量起来！你一枪我一枪，都不含糊，而且都是边跑边射，枪枪不落空，老兵们看到不禁佩服起来。

后面那伙鬼子兵被两个中队干部带了一帮老兵干掉七七八八，毫无还手能力，拉重机枪的大车也落入了四中队手中，抢先搞到一个大战果。

此时，侦察队的吕志宪、赵烽跟着那帮暴走的四中队战士出击了，去捡起便宜。初次参加战斗的王长韬对他们二人的战力挺佩服，紧跟着蹿了出去，学着他们弓身前行的姿势小跑。

吕志宪与赵烽没理王新兵，迅速换上被打死日军的步枪，自己还捞了把日军曹长的手枪，赵烽拿走那把军刀，看得王新兵只想自己用上那把锋利的日本刀。让他持枪射击怕是难打准，但近距拼杀，用把刀会比较得心应手。

俩老兵看到一个日本兵逃跑时跑进一条小胡同，便紧跟过去。吕志宪有被俘的经历，一口气憋在心里，这时就是要发泄出，看到日本兵提了步枪，边跑边四处观察，看哪里能躲，很快便被吕志宪追近。鬼子听到后面的脚步声，扭头一看，“是支那兵！”那个家伙此刻恢复了勇气，停住脚，转身，举枪，拉枪栓上子弹，四个动作一气完成，可没等他扣动扳机，老吕一枪打来。先下手为强，吕志宪深知这个道理。

子弹打在日本兵的胳膊上，鬼子持枪不稳，就别提再射击了。赵烽勇敢地三两步冲上来，一刀劈下，砍断鬼子兵的一个臂膀。他是第一次砍人，犹豫下就没劈准。即使这样，日本兵也是重伤倒地。

吕志宪看到赵烽脸上失色，知道他这个老兵，即使上过战场，第一次持刀砍人心也有障碍，却逼他：“这家伙还得你来干掉，我不与你争功。快点，鬼子援兵上来，别再把他救走。”

“别再把他救走”，犹如一声重锤，话音击在赵烽心上，让他一下清醒过来，咬了咬牙，心一狠，这次是刀尖刺进了敌心脏。见日本兵咽气，赵烽把刀一扔，弯腰欲吐。吕志宪哪能让他自己折腾自己，狠拍他一巴掌，然后催赵烽，“拿起刀，带上步枪，给我掩护！”

可他话未说完，王长韬过来了，一把抄到刀，还顺手把步枪拎起。吕老兵低声说：“赶快蹲下解开日本兵的腰带，把弹药什么的取走。”王新兵听话照做，还很利索。

然后，吕老兵提了步枪，挎着手枪，拉了赵烽、王长韬返回战场。

“赵烽兄弟，你把枪端起，对着前方随时准备射击，最好听我的号令，要冷静开火。”又嘱咐：“别犯懵了，会要你命的。”

也不管小王注意听没有，念叨：“新兵别乱打枪，看明白是咋打仗，学着点。”

赵烽懂得老兵说的道理，使劲摒弃那些杂念，怕真被影响，心说：“得专心对敌，别这次上战场要了自己的命。”

王长韬听到枪声，不时下意识地侧下身，或是贴到墙边，是躲子弹。可特么都不知子弹头从哪飞过呢。

吕志宪带头谨慎往回摸，一个端枪对准前方，一个举枪掩护身后，一个持刀备战，日军在向村外突围，他们不得不防鬼子在村内乱窜。

转出这个小胡同，老吕在街角悄悄探头，看见前面双方士兵对射着呢，是日军在向后面突围，是拼死的冲锋。但在四中队战士坚决阻击下，又因街道窄，兵力无法展开；而且地形不熟，敌人一时也无法迂回。

日军歪把机枪在连续射击，实施火力压制，打得那些老兵只得压低身子趴伏地上，没被机枪扫射到的地方才有战士开枪抵抗。

“赵烽，你趴下，瞄准那边的鬼子的机枪手打，机会难得。”他自己则站在墙角，靠在墙上举枪瞄准，“啪”地一枪，射击的动作够快，可没打中目标，一支好枪在他手上没用好！

“啪！”赵烽开枪了，随着枪响，吕老兵看见那个机枪手被打中，“小子，你打中了，枪法不错！”是“报靶”？是鼓励？

赵烽显然受过射击方法的正规及严格训练，自己也颇有天分，此时信心大增，射击动作愈加流畅准确，拉枪栓上子弹，瞄准，击发，再次命中。虽然有那么一分钟的瞄准与试着扣动扳机，反复两三次，最后的击发却是在很有把握下的施射，打的是接过机枪射击的副射手。

“小子，你又打中，不错！”还是那两个意思，但减了两个字。

赵烽立了大功！没有他及时干掉日军机枪手，四中队一旦伤亡过大，能否抵抗住日军的冲击后果难以预料。他们敢战，但压力过大又有崩溃的可能，在四中队里除了指导员李铁书是党员，还没有更多的政治骨干，而他尚不能控制住中队的战士。

王长韬耐不住了，卧倒在地，左手支起步枪，认真地瞄准，就按平常练的，反正现在也没鬼子针对自己射击，就图个稳劲，不能乱放枪不是。

小王力量大，持枪稳定，击发亦相当稳，觉得瞄准了才放上一枪。第一次击发，后坐力一震先不自觉地闭上眼，只是这一眨却被吕老兵看到，哼了声：“闭啥眼，又不会迷眼。”说得王长韬臊得很，在下一次击发时把眼睁得大大的，竟看到自己打中了目标。

这时传来吕老兵的“报靶”，“你小子第二枪打到鬼子兵了，不错。”

老兵你别光报靶了，自己也赶快开干吧！大概是赵烽、王长韬的心声。

再说刚调到侦察班的梁守诚，见所有的战友都冲出去了，还生气地说：“咋没人搭理俺呢？”虽然不知该怎样出动，那就先仔细观察了再说。在确定没有日军过来，松了口气，也决心参加战斗，遂拔出配发的短刀去杀日军伤兵。

他磨磨蹭蹭地摸到一个卧倒的日本兵身边，盯了会没见有一丝动，估计是被打死，便大胆地快步过去，不管死没死，先往要害处捅了一刀，见仍没动静，乍着胆子取走上了刺刀的三八步枪，再解下死尸上的腰带，连同子弹盒、手榴弹包、刺刀鞘扎在自己的腰上，最后不忘把鬼子后背上的钢盔取下自己戴上，此时他已喜形于色了。不费吹灰力便发了个小财！

继续谨慎前行，那份谨慎劲，让担任战场警戒掩护任务的战士看了发笑。梁守诚是不知道的，仍然保持谨慎，倒让他看到一个还在喘气的日本伤兵，这次他就麻利多了，不管鬼子如何伤了还凶狠地看自己，上去利落地狠狠给一刺刀。

为四中队收拾尾巴，他干得挺认真，该取下的物品都如数据为己有，哼，他没什么杀人后的不适，只有占了便宜后的畅快！

得说说表哥白杰了，以往参战他表现都很英勇，大队成立后调到侦察班，这次他带了把我配的南部手枪和把短刀参战，竟被田泽贤赖上了。小田刚当兵几天时间，连把刀都没有，说借白杰的短刀，没给他只好拿了把铁锹作为武器。

战斗打响，白杰从墙头跳下，一刀刺入日本兵的后背，没顾上拔出就挥枪射击，嗯，他也是双手握枪射击，到打得挺准，快速在离鬼子兵极近的距离上连开四枪，枪枪打中了目标。那个小田楞是随他跳到街上，先是抡起铁锹砸死个伤兵，忽然看到趴下的死尸上有把刀，他一把拔下，挨个给日本伤兵一刀，反正他的手快，没让一个伤兵躲过他刀尖，白杰打得快，四个鬼子都是打伤，也都是被田泽贤刺死。

战后，我看见他俩头顶钢盔，扎上一套日军装具，背一支三八枪，一手提一支，另一手拎一付日军装具和一个钢盔，那个劲头大了。

我对小田说：“哟，没想到你也有缴获！”

“田泽贤可是手刃四个鬼子兵哟。”白杰替他表功。

我吃惊地看着田泽贤，他却腼腆地说：“是白哥把敌人打伤了，我捡的便宜，其实我干掉五个鬼子，还用铁锹铲死一个呢。”

我问白杰，“你呢？”

“至少打中五个，其中捅死一个。”

“哈，你俩是合作歼敌！”“过瘾了？”我打趣一句。

“嘿，突然出现在鬼子身边，他们根本反应不及，出刀就捅，举枪就打，小鬼子拿杆长枪枪口根本就调转不过来，还怎么打？！”

“哈，白哥一枪把日本兵打倒，俺上去就捅，捅得快，鬼子伤兵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捅死。”

“拿把短刀捅敌人捅得那么快，不是第一次招呼吧？”

“俺以前在屠户家干过活，不怕杀生。”

“哈，你这个前屠户现在变成战场上的杀手，专杀侵略者的杀手，不错，正是咱独立大队需要的战士。”

这场战斗涌现出的两个歼敌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