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苦战

双方陷入胶着，掩护队打得很苦！

在日军火力射向我阵地时，没把握打准的战士不畏被打中，奋起将手榴弹投向敌军，手榴弹在日军队伍中炸响；会武功的战士，紧握大刀准备在鬼子冲过来时，要与敌人拼了。

日军见已压制了对手，在曹长的指挥下迅速调整战斗队形，发挥自己士兵在作战技能上的优势，在己方有生力量遭到重大打击后，还要扳回战场的主动。

同时，日军士兵清楚四面都有自己的队伍，只要坚持打下去，拖住前面的支那兵，围上来的友军会将他们一举歼灭。

陈二虎亦清楚战斗不能拖延，拖延意味着被包围、被消灭，一方面他期待援兵，一方面他通过在阵地上来回指挥，调动战士们敢于迎战。

1班战士吕方和临危不惧，战斗中用的还是条老套筒。因队伍缺少武器，他只要了条连老兵都打不准的枪，战斗开始后第一枪打飞，然后经验老到的他略做调整，再连开两枪均打中鬼子。当看见鬼子向阻击阵地侧翼迂回时，及时匍匐过去，投出手榴弹迟滞敌人的动作，并带领在那个位置上的战士把日军坚决顶住。

这个吕方和，原是谭道源部去江西打内战的士兵，被俘后受到红军的影响，不愿打内战逃回了河北家乡。部队去保定府搞的大规模抗日宣传打动了当时在场的他，回家料理了家务，主动到寨里参军。

当时听完他诉说的一切，让我很感动，尽管已经30岁了，但他受到过红军的影响，抗日态度坚决，又有良好的军事技能，不放到主力的一中队一班，放哪？

日军打得很沉着，一部分人在路上向我阻击阵地实施火力压制，一部分人向射击稀疏的我侧翼阵地迂回，企图两面打击掩护兵力，争取战场主动。敌人的火力造成了我阻击人员不断伤亡，入伍不久的战士孙智利、王绍兴、李民兴等相继牺牲。

见到日军迂回侧翼，3班副班长伍尚勇带潘江河、刘大生持三八步枪参战，此时靠练熟的匍匐动作爬过去，举起步枪快速而坚决地射击。

尤以潘江河打得最精彩，他手劲大击发稳定，瞄准了目标基本不会射飞子弹，一人打中数个鬼子，压制了敌人迂回的动作。

刘大生，亦有股子剽悍之气，打得很有章法，不盲目开枪，有所把握才射击，五枪击中三个日本兵，

伍尚勇靠他的训练水平高担任的副班长，指挥着两个一同参军的战士，为他们指示目标，他大声的叫喊，连对面的鬼子兵都听得清楚，集火对伍班副射击，而他躲在大树后岿然不动，连大刀都插在身边的土地上，只要鬼子攻上来他就大刀招呼！

三个入伍不久的坚强战士比那个老兵许建林厉害多了，一个班的战士真是良莠不齐……

这三个战士是我接回大队的，数次参战已经基本适应了战场环境，现在该他们发挥作用了。

激烈的交火中，掩护分队越战越勇，即使在大队不被信任的战士王进堡、郝秉正在强敌面前亦没有惊慌，英勇应战，沉稳射击，在不利的形势下顽强作战，没有畏缩。

王进堡当过俘虏，那段屈辱经历已使他脱胎换骨，再上战场，不再胆怯，能够发挥出自己本来的军事技能，打枪准，会保护自己，曾当过副班长嘛，能消灭敌人是在论的。他持一杆汉阳造，怕打不准，只打日军攻得最近的士兵，试过一枪便了解了自己这把枪的弹道特性，再稍作修正，“啪”地一枪准确地将子弹射进冲在前面那个日军的胸膛。亡命的家伙胸口冒出一股鲜血，便扑倒在地，步枪扔到了尸体前有一米多的距离。

倒下的鬼子并没有让其他鬼子兵停止冲击的脚步，但老练的王进堡向下压低了身子，向左移开两步的距离，再次将枪架起，瞄准冲来的日本兵，比刚才那个死家伙离自己还近了数米。他不顾日军机枪的射击，在一排子弹打光时，射击出现的短暂一刻，他枪响了，这次子弹照旧射入鬼子兵的胸膛，栽倒在他前面不过10米。

郝秉正算是老兵了，可他在战斗刚打响时还不适应，一开始的两发子弹都打飞了，暗骂：“什么破枪！”尽管日军机枪已经在压制我方的攻击，可他并没有慌张，在第三枪时击中了一个日军曹长。他看那鬼子是拿手枪带军刀的，按照修正了的瞄准点紧套在准星内，稳稳地扣动枪机，枪响后那个老鬼子头上冒出了血。

他照着摸索出的偏离修正值，一枪一枪地打出10发子弹，命中五个日军，是战果大的战士之一。战后他发牢骚地说：“破枪，瞄准时还得记住瞄准的偏离位置，稍一没把握住，子弹就打飞了，俺容易么？顾了射击顾不了躲避敌人的射击，妹的，命大没被鬼子打中。”

据老陈介绍，郝秉正很有战术眼光，进入阵地就找了个既能隐蔽自己又便于发扬火力的射击阵位，日军机枪难以压制他的射击；仗开打后都是打一枪，他便收起枪观察一下哪个目标好打，然后快速出枪瞄准目标就打，是个颇有战斗经验和心机的战士。

战斗既锻炼人，又改造人，战前落后的战士，不被信任的战士，打了这一仗便成了出色的精兵。王进堡、郝秉正都被奖励了缴获的三八步枪……

白杰是主动找我要求去掩护队的，他的射击水平尚不够进伏击队，安排他到掩护队是可以的，而且经过上次战斗刮目相看的勇敢表现，该让他在残酷的激战磨练自己。在阻击战中他面对纷飞射来的子弹时，毫不畏惧，更是激起了无限战意，伏在隐蔽不好的战位上冷静地观察，找到最易打的日本兵，稳稳打出一枪，准确命中；然后，打个滚离开射击阵位，再选个地方射击，几番如此开枪后，让他打中三个鬼子兵。表哥在战斗中成熟起来，可担当大用了。

掩护分队在陈二虎、郑未然的指挥和带领下，稳住阵地，顶住敌人，没被日军打垮。然而，他们无法摆脱日军，可尽快撤出战场又是必须的，一旦四面的日军赶来，掩护队则必将陷入危险境地。

陈二虎副大队长为此局面异常紧张！

就在掩护分队苦战时，王保小组四人赶到战场，绕到日军侧后方建立了攻击阵位。当他们从玉米地钻出来，看见日军队列后方，有一个伤兵因伤卧在沟里，旁边放着步枪。王保把自己缴获的步枪交给无枪的陈铁锁，要老付带两人掩护他，自己要摸到伤兵处缴获那杆枪。

双方激战着，谁也没有发现王保的动作，日本伤兵伤口疼得直喘凉气亦没有发现有危险降临。很快，王保爬到伤兵近身处，拔出短刀刺进伤兵的心脏。伤兵死在王保面前，让他感到一阵恶心。远处的付明中三人急得不得了，不敢大声呼叫，只好用枪瞄准王保附近的日本兵，以防他被日军发现。王保终于动作了，他麻利地摘下日军的腰带，再系到自己身上，拿起步枪，带着子弹盒、手榴弹包和刺刀，然后向后爬离。

王保的动作还是被一个日本兵发觉。那个日本兵调转枪口，想要向王保开火。说时迟那时快，监视敌人动静的付明中及时开枪，子弹命中就要扳动枪机的鬼子，打在他的脑壳上。老付枪响后，卫云鹏的枪也响了，子弹准确命中了一个鬼子，打在脸上，是日本兵扭头看时命中的。子弹从左脸颊射入，从右脸颊穿出，右脸颊的弹洞比左边还大，血哗哗地流，有些恐怖。

老兵卫云鹏参加大队时间不长，但以往打过的仗很多，他放了两枪，两枪都命中了敌人，颇有射击的天分，扣动扳机的动作格外稳定和柔和，不因扣枪机的动作而使枪口移动，影响射击的准确，是他在战场上能够准确击中敌人的基本功。

就在日军察觉出侧翼有人射击前，付明中和卫云鹏又打出两枪，击毙击伤各一个日本兵。王保拿到枪和弹药后顺利返回，并带了陈铁锁结成一小组打击敌人。日军被来自侧翼准确的射击打得头痛，只得分出部分人员对付王保、付明中战斗小组，从而稍稍减轻了掩护分队的压力。可他们四人却是压力顿增，每个人都经历了子弹擦身而过的险境，卫云鹏接过指挥权，招呼着几人不得不后退，避敌锋芒。他的当机立断显示的是一种指挥能力！

就在陈副大队长万分焦急的时候，汤万祥带伏击分队及时赶到战场，从日军小队侧后投入战斗。战士们从庄稼地冒出，有用枪打的，有向鬼子投手榴弹的，三挺机枪吐出愤怒的子弹。伏击队凶猛一击重创了日军小队，当即死伤了鬼子十几人。

这帮精兵趁胜攻击，打得格外坚决，射击准的快的则大显身手，毫不留情地屠杀侵略者，打得前面的日本兵鬼哭狼嚎。

但如此突击对学兵是严重的考验，有跑过来能不能打的问题。林业国跑动后停下射击，气还喘得厉害，握枪的手有些发颤，在尽量平稳了呼吸后，瞄准目标，连打两枪才干掉了一个鬼子，那时老兵都打出四五轮了。

战后他对我说：“在各种条件下能打准，才叫射击技术合格啊，是我们要攻克的技能难题！”严良亦有同感，他提出：“急跑后立刻射击，以后得当个重要科目练。”

他们能有这样的意识，说明学兵成长后在射击技能上有更深的领悟。

仗打到这个时候，陈二虎和汤万祥均明白，撤出战斗，摆脱日军，是最急迫的作战要求。哈，我方想撤，对方此时也被打得吃不消。

久经战阵的陈副大队长忽然发现两部合力有可能把当前之敌消灭，然后可以从容撤退，他大声喊道：“弟兄们，狠狠打，把前面的小鬼子消灭掉！”他之所以喊声很大是告诉对面汤万祥自己的作战决心。

来自身后的猛攻，使日军遭到不小的伤亡，其残余兵力面对我军的攻击终于坚持不住，让开正面，调转身抵御，并极快地向来时方向撤退，以摆脱被两面夹击，尽管此时日军剩下的兵力不多了，打得仍有章法。

在日军后撤摆脱我方火力时，许文招呼了郑少生，“老郑，全班压上去，不能让敌人从容改变阵势。”许排长既领会了副大队长的意图，也能及时正确指挥。

然后他立刻弯腰弓身，喊声：“一班跟我上！”

田地里能见到“刷刷”跑动的身影，伏击队1班迅速调正了阵位，向正在脱离他们的日军残兵压过去，。

日军见刚来的援兵很厉害，此时带队的伍长被激怒，“巴嘎牙噜，可恶的支那兵，想吃掉我！”

他喊叫着发起了反冲锋，仅十来个日本兵孤注一掷了。